[魔道祖师]还债完本[年下重生]—— BY:泼茶香浓
泼茶香浓  发于:2019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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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出晓星尘有些气愤,他的嘴唇也在发抖。“你这是作甚?”
薛洋回头,嘴角上扬:“你刚才救了我,不就代表你愿意跟着我。”
晓星尘脸色一变,突然用力使劲一拉,两人停下。
“你快些走吧!”道长负手转过身。
“不成。在那之前,我想先知道,道长刚才为何会选择我。”
薛洋绕到他面前,双眸像一对黑琥珀那样清澈,目光牢牢钉在晓星尘的脸上。晓星尘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他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而他偏偏也不明白为何会突然产生那种情愫。他觉得非从宋岚的剑下护下他不可,大概是他想起了在义城一起相处的那些场景,也可能是想起了他也曾狠心毁了阴虎符,又舍身救下自己。
他不想这样的薛洋成为仇恨的牺牲品。既然迷途知返,若要付出代价,也不应该以这样草率的方式。
可他真的只因为不甘心吗?
薛洋看道长想到入神,想去牵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才触碰到一点点皮肤,晓星尘触电般浑身一抖,下了一跳。
薛洋不甘心的抓了满手的空气,悻悻缩了回来。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你要先跟我来,还有些事情待处置。”
“这里是穆宅?”道长闻见了来自穆宅地底深处的那股腐烂之气。
薛洋未作回答,他的时间着实有限。他先在先前的符阵上做了几笔改动,将怨气镇压了一些,而后取出装着鱼楚之魂魄的锁灵囊,输入了一些自己的灵气,然后将封口打开了。
所幸方才他时机抓的极准,不早不晚,留得了她的一些意识。
鱼楚之的魂魄站在那里,睁开了眼。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把我带到这里作甚?”
薛洋冷笑:“我知你不肯乖乖交待,所以我现在要命令你与我共情。”
“呵…你当我是谁?你可是我的仇人,当下虽不能违抗你的使唤,但若想趁着共情时对你的魂魄做些古怪,又是多么的轻而易举。”
晓星尘在一旁道:“薛洋,共情万不能轻易尝试。此法极不稳定,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薛洋对他笑了笑:“我相信你。”
楚之看了看薛洋,又看了看晓星尘,心中陡然通晓了。
她低下头,柳眉似蹙非蹙,末了弯起了嘴角:“我这灵魂体不能维持多久,坏事做到一半,好事却也没成几件。若能死前再行一个方便,就当我对自己此生的补偿吧。”
说罢她闭上眼,附近了薛洋的体内。

☆、番外·尘寰梦·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共情这一段放进番外里了,主讲鱼楚之的一生,串联本篇前后剧情。
注:本番外是原创人物为主的故事
“夫人,人都带过来了。”
门边侍立的丫鬟向屋里回了一声,一面掀开帘栊,贩子领着鱼楚之她们几个小丫头走了进去。楚之低头小步紧跟在后面,发觉这屋内的人个个敛声屏气,唯有一位披着紫貂对襟褂,头戴银冠珠钗,面若富贵牡丹的夫人端坐在铺着银红撒花锦褥的高座里,只顾着自己吃茶,他们进来时也不抬头。
片刻后,夫人放下茶盏,落下视线,往她们脸上瞧了瞧。
齐氏掌家的大夫人见其中一□□岁光景的丫头恭敬低着头,虽褴褛衣衫,但模样却出落得脱俗清秀。尤其眼角那一点燕形胎记,神采飞扬。夫人向身边的丫鬟招手,耳语了几句。其他丫头都被领走了,楚之被留在了齐府,那贩子跟着丫鬟去领了赏钱。
话说这齐州里的齐氏,是本地尚有名望的仙门名家。家大业大,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闻八卦自然也少不了。齐氏也有那么几件,只是被翻过来覆过去的提及,都快让人嚼烂了。
这还要说起楚之来齐府的十年前。因齐氏齐家主的正妻不得生育,其妾刚怀上一胎,转眼就成了齐府上下捧在手心儿里伺候的人。
再说起这个孩子,打娘胎里便被整个氏族上下寄予了厚望。怀胎十月,金秋送子。整个齐府上下忙里忙外迎出的金贵小少爷,在齐家主的厚望下被鉴定是先天双目残障,终生不得与常人一样行走如风。自此,那愁云似的一点阴霾便凝驻于老爷的眉间。只要他看见了三岁还艰难走路的小少爷,愁云便立刻笼了满面,又嗟叹连连,吓得奶娘赶紧抱走了小少爷。
家主给小少爷起了名字,单字墨。齐墨不仅自己命苦,连亲额娘也只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离了人世。倒是大夫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弃齐墨,经常去寺庙里求神拜佛,祈求苍天庇佑。
齐墨泡在药罐子里长大,身边时刻围着一大票贴身伺候的人,鱼楚之刚来的几个月,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来齐府之前,楚之经常哭闹,也是被贩子打怕了,骨子里那点儿大小姐娇气被现实消磨殆尽。到了齐府后,她虽整日悻悻怏怏,闷闷不乐,但也渐渐开始懂得照瓢画葫芦,学做些粗活,寄望日后至少能养活自己。
一日她端着水盆正沿廊擦拭扶梯,忽闻游廊外假山深处传来呵斥训声,间有童稚顽笑和哭泣声。鱼楚之心下好奇,悄然走进,躲于石后觑着,原是三四个顽皮子弟拿着竹竿,对趴在地上抱头痛哭的齐墨身上肆意敲打。
“十岁了连剑都拿不稳,就是个废物!药包子!”
“嘿,我瞧老爷对他无望,早想寄望门下弟子了吧。”
“那咱们大师兄岂不是往后要独挑大梁啦?你说呢大师兄,哈哈哈……”
鱼楚之见其中有个面孔颇为眼熟,又见他们如此仗势欺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都快住手!”
男孩子们抬起头,其中一个瞧见她后颇为惊讶。
“楚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男孩旁边的人转头看他:“许宴,你认识她?”
“你们且快些住手,不要欺负他了!”楚之上前拦住一个正用竹竿戳齐墨屁股的人。
许宴瞧了瞧楚之急切的样子,对身边的男孩子们说:“一会儿先生还要检查,我们这时也该去温书了。”
男孩子们听大师兄这样讲,也都围着他三三两两散去了。楚之待他们走后从地上扶起了齐墨。
灰头土脸的齐墨抽着鼻子,对楚之轻声道谢:“姑娘,谢谢你。”
鱼楚之当下心生怜悯,给他掸了掸衣摆上的泥土:“少爷唤什么姑娘,我是服侍大夫人的鱼楚之,少爷唤我楚之便是。”
齐墨这才抬了些头,眯眼对鱼楚之仔细端详。楚之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了,羞怯退了一步。齐墨这才意识到,对她笑了笑:“抱歉,我总是要这样贴近了眼睛方能辨清,只是想记住鱼姑娘的模样。”
楚之略抬头看了看齐墨,见他脸上还有泪痕与擦痕,双眼明显与常人有异,心中不免怜意更甚。
自那之后隔了两年,鱼楚之被调到大夫人身边服侍。每逢齐墨来此与夫人请安,楚之便常与其打上照面。齐墨对她之前的偶然相助自是难以忘怀,对此感激不尽,因此初次相见楚之就立即被认出来了。
窗前的梅花开了又落,月洞门上的爬山虎绿了一茬又一茬。一次齐墨偶然经过夫人的庭院,听闻闲散的楚之坐在廊檐下用柳叶吹曲儿,便走近问她是否通晓管弦乐器,楚之相应着略粗懂一些。隔日再来时,他塞给了楚之一个竹青色玉陶笛。
这玉陶笛看上去剔透晶莹,头上拴着红绳,其大小与环佩相似,可携挂在腰间。楚之见了这精致小玩意,心底自然喜欢,面上却也不好意思收下。齐墨坚决让与楚之,说这只是相救之恩的回报,不成敬意。
陶笛外观精致,音色也美,楚之对其爱不释手,偶尔还为伙伴们吹上一段。后来她又做了些点心让少爷的贴身小厮送去以致谢意。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关系日渐亲密起来。但毕竟主仆身份有别,一些流言蜚语难免在人耳边吹风,带着些张大其事的修辞。一日齐夫人把在院里吹曲儿的楚之叫进了房中,问了一些与流言相关的事由。
楚之在齐府少说四五年了,夫人对此无过多评惩,但最后却将楚之驱到了后院,与嬷嬷们一同做些针黹。
她在后院里呆了小半年,其中尝试过偷着溜出,但几次无果便放弃了。于是楚之与齐墨两人自此断了联系,玉陶笛也被忙碌的楚之闲置许久,最后被放进箱子里妥善收藏。而意想不到的是,阔别六年之久的姨娘,在其后的某一天里竟会突然出现在楚之的眼前。
从姨娘口中得知娘亲因病去世的消息,她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无了姊妹依靠,姨娘也熬不下去了,偷拿着两人六年内攒下的贵重书画首饰一一变卖,托人行便跑出了妓院,后又换了银两来赎楚之的自由身。
楚之走的匆忙,也没能与齐墨道别。她与姨娘两人一路匆匆向着西南,想去投奔一个远处家境尚且过得去的亲戚。
路途艰辛,道阻且长,又时值晚秋初冬,气温陡转直下。娘俩二人赶路时不巧绕到了妓院差人追捕的道路上,被逮了个正着。
然得道者多助,俩人幸得恩公相救,保住了性命,可又因此不幸丢失了路费。娘俩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只得决定暂时逗留于此,当下开始考虑生计了。

☆、番外·尘寰梦·中
到现在楚之都还记得跪在冰天雪地里双膝麻木的触感。她兀自走神,一面泼了洗完衣裳的脏水。
晚间,得了清闲的楚之回了五六个女侍从挤在一起居住的小屋,只有她的姨娘和另一个姑娘围在火炉前取暖。
楚之走过去坐下。三人古往今来闲扯了许多,那位姑娘对楚之的遭遇深表同情,楚之到是不以为然。楚之身上带着玉陶笛,便即兴来了一曲。一曲毕,姨娘露出欣慰的目光,那个姑娘倒是听得高兴拍手叫好。
姨娘问楚之的箜篌是否耽搁了,楚之低头笑道:“怎能呢,毕竟是传家的乐器,从小熟练的。即便在心里也练过无数次了。”
于是她双手在身前端起,对着空气弹奏起来,姨娘跟着打点哼唱,旁边那位姑娘托腮安静聆听。
这位姑娘注视着沉醉在弹奏里的楚之的侧脸,与她脸上陶醉的神情,仿佛她手里真真抱着箜篌似的。清泉流淌般的琴音似乎从她的指尖流出,又逐渐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冬去春来,忽然而已。然后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一日楚之与女伴两人于白雪观门前扫地,女伴忽然道:“楚之,你知道吗?这观里无论身份贵贱,只要有天分,是可以去塾里旁听学习道法的。”
楚之道:“这我倒不知。”
女伴道:“一会儿扫完地,我带你去看看。”
楚之笑道:“好。”
原来白雪观里设有一间书堂,供年轻的道士和女冠一齐理论道法。观里无论卑贱高低的小厮丫鬟,只要是一心向道,便可自便旁听。这时楚之和女伴已经来晚了,书堂的窗沿下、游廊边、台阶上都已经坐满了听讲的人,老少男女,皆带着满足认真的神情,堂内传来书声琅琅。
她打从心里喜欢这种环境。之前在齐府不曾有接触诗文道法的机会,只有童稚在家里时的一些耳濡目染,这一切都令她心生怀念。
鱼楚之开始学习仙法。她于此道天赋异禀,又经常虚心请教观里的其他女冠,所以进步极快。而楚之自己也很快出落成了形容出众的玲珑少女。这日她打点好杂事,便又捧着一本真言,坐在观门前的老地方研习读书。
忽然远处的门内走出一位中年白衣道人,他面带愁容看着另一名黑衣道人,似是两人有些争执,他们并没有发现这边的楚之。
“子琛,你这厢住了两日,便又要走了吗?”
“师兄,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星尘他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他还在外面等我。”
“唉…我到听说了一些兰陵那边传来的消息。尘世人心散乱,人人自危,自求多福也成了奢侈……你好生照顾好自己。” 老道人捋着胡子,仰天长叹,不舍地目送黑衣道人行礼告退。
她将这场景看在眼底,老道人的话也都一字不落的听清了。可这只是过眼云烟而已,生活里的一隅小事,楚之未曾深品其中的意味。
看书直到日落,她自行站起,小腿不知怎么突然抽筋了。
或许真如那道人所说,自求多福已是一种奢侈。明天与意外,你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她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白雪观与那些所有与她朝夕相处的亲友,也会随着秋天的叶子一同枯黄腐朽。
不过是离开两日,女伴腹有不适,姨娘要洗些积攒的被褥枕垫,她便自己一人进城采货。
再回来,白雪观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楚之雇了辆马车载着准备过冬的食材回观。她坐在车前的木凳上,迎着大老远看见白雪观的方向腾起滚滚的浓烟,心下一惊,疾步踏下马车,一颗心端在嗓子眼里。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好不容易稳妥了一些的生活,要再次转向颠沛流离了。
而她双腿沉重如灌铅,不愿去直面这个现实。
“姨娘!阿童!!”楚之在大火里唤着女伴的名字。她找到了她们的小屋…不,那已经算不上屋子了……
那是包裹在业火里狂啸的妖魔鬼怪,舔着火舌向她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一切,她惊叫着慌忙跑开。
“阿童!道长!!何姑姑!……咳咳…姨娘!!咳咳咳……”不知是什么在控制双脚促使她前行,浓烟呛进嗓子,浑身皮肤传来灼烧的疼,她只得咬牙忍住。
她一面前行,一面自我暗示着或许还有人等着她的营救。然而事实是整座白雪观里的活人只剩她一个,满地是死状凄惨的尸体和被火燎过冒青烟的焦尸。楚之看到了躺在瓦砾里七窍流血的她的女伴……那个平日里最爱美的阿童:她的整只左手填满嘴巴,右臂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背后弯曲……楚之震惊的睁大眼慢慢往下扫,一面崩溃的捂着嘴尖叫:阿童的小腿血肉模糊,膝盖往下只有肉渣和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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