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沉花伴君归完本[古穿今]—— by:浅溪无影
浅溪无影  发于:2017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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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知道,还得被你给气死啊!”沈落调侃到。
“那也得比他害死强啊!”轻尘说到。
沈落去宫里的消息,第二天在贡院传开,顿时如沸油一样炸了锅。
而此刻他正在宫门口递交同行的令牌,令牌的等级很高,御林军的副将国泰亲自来带他进宫:“国维大人是我叔父,他交代了我,今后沈大人在宫里有事情找我就是。”
沈落点头致谢。
“宫里不复杂,各院都没有主子,也没有皇子,你的金牌是最高级的,不受任何人的限制。”国泰解释到。
沈落跟着走入后宫之中的梧桐殿,这里是御书房所在的位置。
国泰送到这里就退下了。
国维坐在里面的一个小桌前等他。
“大人!”沈落行礼到。
“皇上在前朝,来坐下,帮我整理文案吧!”国维说到。
“您如何在这里?”沈落看看这个有点小的书房问。
“那后面的门,穿过之后一个转角就是御书房。”国维手指墙角那边:“知道我坐这里的,满朝不超过十个人。现在你来帮忙,也是在这里。”
“一直是您协理朝务?”沈落问。
“不是协理,是做好臣子的本份,懂吗?”国维提醒。
沈落点点头。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在这个偏殿,包括祁亲王和童阁老,他们在时你可能会去前面的梧桐殿理事。”国维起身带他去那个小门,通过回廊走到御书房所在的梧桐殿。
殿内高大的书架两旁而立,金凤凰的座椅和龙书案上是御用的四宝和奏折。
和国维回到小书房,有人已经送来了新的书桌设在国维的对面,上首是皇帝坐的,看来这个偏殿的功效还很大,是乾元帝处理事务的重要场所。
沈落接过了一摞地方的奏折,国维的另一本对开的夹纸本里有已经写好的批示,下面落了乾元帝的名字。
“对应的奏折,把我写的批示给誊抄上去,用朱砂笔写。”国维说到:“你以后也要学着批示这些东西,让皇上看完后再誊抄。”
沈落点点头,这里其实就是把内阁的权利给约束过来了。
沈落桌上两个砚台,其中一个上面放着朱砂块,他打水细细的磨好,找出一支小狼毫,从最上面的奏折上开始查阅誊抄。
国维看他没有直接下笔,而是先看内容,再看批阅,这样的做法很是满意。
乾元帝快到中午时分过来,看到沈落和国维,示意他们继续忙,不用起来行礼:“在这里不用大礼参拜。”
国维看看他:“皇上刚刚在梧桐殿议论奂东来的事情?”
“不错,你猜到了?”乾元帝反问。
“今天的御史高参里,有一半人在参奂东来,臣又如何不知呢?”国维说到。
乾元帝看看他们:“都说说,你们猜得到越王是什么意见吗?”
沈落感到乾元帝看着自己,抬头说到:“皇上有此一问,那他就已经弃了奂东来这一步棋了。”
乾元帝点点头:“嗯,说说看,奂东来怎么处置?”
沈落看着乾元帝:“不知圣意,没有人敢做定夺,毕竟是三个亲王之中的一个?”他的话很明确,这是要引火烧到越王身上呢,还是仅仅就事论事,只是为改革肃清路障呢?
他不比国维,既然有可能奂东来是照本宣科的执行了自己的策论,他的所作所为,不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为自己正名的命运。
而在眼下,他一个贡生,哪怕是所谓的‘御前伴读郎’,可以说是没有资格参与到这样一个风暴之中去的。
何谓‘策论’。是政策的论述,并不是执行,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得加上一句言而无罪才行。
“如果朕是想看看越王的目的呢?”乾元帝说到。
沈落搁下笔:“那就让奂东来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越王对他的态度,看看奂东来怎么应对自保。他在第一线执行策论,周边郡县越是反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改革做得很好!”国维下了断定的说到。
沈落点点头:“肯定如此!”
乾元帝一个手慢悠悠的放在椅子扶手上,侧着头,神情莫测,眼睛微微的看着上方,但是又好像闭着一样。
沈落看在心里,说实话,此刻乾元帝的帝气之盛,说是深邃如海,也不为过。
“要搅动盐铁丝茶四块的税制,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还得让所有人都认为朕是在为将来传位做准备,好处后人得,骂名朕来扛。”乾元帝说到。
沈落想到了什么,但是没说话,这一点他从这段时间的梦境里已经窥见了一二,包括‘自己’借用一个辽东来撬动汴京的政治格局一样。
“你想到了什么就说。”乾元帝说到。
“不够成熟。”沈落说到。
“无妨,说出来端详端详。”国维也说到。
“是四税重要,还是三王的封地重要?”沈落问到。
三个亲王,除却了失踪的洛王之外,其他三个一人占了一京作为封地,这是对体制的冲击。
乾元帝以培养为名,把他们三人圈在皇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知道你说的做起来有多难吗?”国维问到:“为了消弭先帝的分封制度,我曾经效法先贤,以削藩来集权皇都,甚至准备为此而落一个‘亲君侧’的奸臣之名,但是我都没有做到。”
“大人,您选择错了对手,洛王不是常人。”沈落说到:“十年不在,内务不乱,学生想问问,洛王是个什么人物?”
国维抬头看看他,没有回答。
“你怎么看刚刚朕说的话题?”乾元帝问。
“三京换三税,除了铁之外如果撒出去,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结局?”沈落说到。
“不行,你知道盐税是多少吗?”国维反对到。
“知道!”沈落点点头:“可三王之意不在钱多少,而是?”说完他看看凤椅。
“哼!”乾元帝笑笑,笑容里透露着诡异:“有意思!”简单一句话,听不出喜怒。
第20章 劝导
回到家中,沈落接过了轻尘递来的茶杯,心里却仍然在思考今天从宫里走时讨论的事情。
而此刻引文浩正在来沈宅的路上。
“在宫里感觉怎么样?”引文浩看到沈落问到。
沈落看看他:“今天对奂东来进行了弹劾的大臣在早朝的时候发难了吗?”
引文浩点点头:“的确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个事情。”
“王爷知道奂东来是谁的人吗?”沈落问到。
“老三的。”引文浩对他的发问有了点眉目:“是不是皇上也在讨论这个事情?”
“皇上反问我,不怕有人是针对我来的吗?”沈落把国维的话转过来对引文浩说到。
“三弟倒是真的和皇上说要你去礼部,以什么‘丝竹之乐教化天下’。被我一句‘你说的是真心话?’给顶了回去。”引文浩说到。
“奂东来已经成了一把双刃剑,在伤害自己的时候,又伤害了我,甚至目的更为长远。”沈落说到。
“皇上怎么说?”这是引文浩此刻最想知道的。
“他猜有人的目的是阻扰税制改革。”沈落看看他。
“皇上问了你的意见吗?”引文浩问。
“我给皇上直了一招棋,以试试众人和圣上的想法。”沈落说到。
引文浩急切的看着他:“是什么?”
“让奂东来知道这里的事情,知道越王的态度,看他如何?”沈落说到。
引文浩看着他二目无神,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这是一招好棋。”
“好不过皇上的心意。”沈落想起乾元帝的目的说到。
“怎么讲?”引文浩心里有一种惊喜的感觉,却得装得镇定自若。
“我是一个刺头,已然成了话题,皇上这个时候要我入宫,不就是想看看下面的反映吗?难不成我还能当太傅,可有太子?”沈落的话虽然有点大不敬,却说到了引文浩的心坎里。
“阿落!”引文浩搭上他的手:“你要拿捏好,圣意难测,我只有靠你来破眼前的局面了,三王里面,我势力最弱。”
沈落点点头:“虽然才要最先改变才好。”
“怎么个变法?”
沈落深吸口气:“从省试的题目我就发现不对,不是策论,而是《天,地,人》这篇命题。”
“你是说皇上已经拉开了传位的序幕?”引文浩从初三的兄弟谈话已然知道,但是却故此一说,借以藏锋。
“王爷说呢?”沈落反问他。
引文浩看看他:“之前皇上在贡院和你说了什么话题吗?”
“奂东来的事情。”沈落说到:“皇上问我感觉奂东来的改革是否有人在后面指点。”
“我说我以为是皇上指使的,皇上就笑了。”
回到王府,参事行诺听完祁亲王讲得,也陷入思考:“沈落话讲得很明白了,皇上是要主动的掀开储位之争了。”
引文浩叹口气:“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这个事情,看来这一次的科举刺痛了皇兄。”
“王爷是说两相的公子?”行诺不解的问:“可皇上不是说就算是沈落时运不济吗?”
“话虽如此,可看看皇上的安排,御前伴读郎,他这是变相在提拔沈落,也是警告了三弟。”引文浩摇摇头:“三弟近来的手段太多了,引出一个奂东来,东北之地,首府是四弟的封地,他的封地在西南,他这是一箭双雕啊!”
“用一个失败的执行者隐喻沈落策论的荒谬,又借助在东北搅局,让德王的势力处于漩涡中心。”
“四弟的封地一侧是北方最大的盐场所在,盐税收入早就让三弟眼红,可三弟的封地又是茶税的重地,这是一种纠葛。”引文浩说到。
“王爷莫不如来一个釜底抽薪?”行诺建议到。
“怎么讲?”
“王爷封地西京,是专税抽得最少的,甚至是没有独大的税收。盐铁丝茶,铁是朝廷管制,剩下三样你一个好处都没有落下。”行诺说到。
“你是说让大家都鸡飞蛋打?”引文浩问。
“王爷可记得初三皇上怎么说您的?”
“二弟不要不说话,你是亲王之首,要起表率作用?”引文浩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
行诺点点头:“王爷,沈落这步棋,不管是不是为我所用,至少已经为你增加了好处。都是监考,越王和德王可都是抱着两相的势力向前推,去了等于没去,您不同,举贤有功。”
“皇兄最讨厌人抱团。”引文浩说到。
“童阁老这样的清流,话都说得不能再明,您要是装听不懂,恐怕不光是他,就连沈落也弄不懂你有没有登高之心了?”行诺旁敲侧击的说到:“你失不起大家对你的期许,否则,众人就会另投明主了。”
“你看要怎么办?”引文浩下了决断,看着他问。
“越王反对,你就要支持,不但你要支持,还要把德王也拉过来。眼下越王和百里家风头盖过你们,你们就联起手来,有沈落阐明的圣意,您还有什么顾忌的呢?”行诺劝道。
“可三弟不是个吃亏的主。”引文浩说到。
“您初三笑他对沈落的发落,他就已经心虚。”行诺看看他:“更何况,皇上的意见是什么?”
“皇兄支持改革。”引文浩说到。
“这不就够了吗?再大的顾忌,有比皇上的不满大吗?要是他发现三王都没有一个和他同心的,他还有什么心思对自己以后的传位有把握。越王看似聪明,其实不是在断自己的路吗?”行诺一针见血的说到。
“对,有道理,皇兄现在都没有对我们手足的放心,将来一定不敢想象自己身后的名誉。”引文浩如梦初醒一般。
“何况,皇上又是个易于的性格吗?洛王如何?三王比之他当年又如何?”行诺点拨到:“一旦威胁了帝王的底线,还有机会吗?”
“今天晚上我再去一趟沈落那里。”引文浩说到。
“带上小世子去,就让人看不懂你们的关系,对外也可以说是带小世子去看小石头。另外,您干脆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他这个人的优点在于举一反三,善于思考。”
“不足是他的确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知道局势的诡异。”引文浩也说到。
“所以您要给他以信心,他今天的话里,已经有一半是以你为首,王爷不要错失了好意啊!”行诺说到。
“嗯!”引文浩点点头:“本王醒得。”
对于引文浩的当夜到访,沈落倒不意外,但是还是有点诧异。
关心则乱,引文浩不是一个定力不足的人,甚至说他是一个定力十足的人,却在皇位的诱惑之前,有了方向迷失之感。
越王的动作,无疑成了皇都一场变化的戏幕,轰然拉下之后,那种缓冲和虚与委蛇都变得无所遁形,但是恰恰是这样的人,往往下场最惨。
就如被沈白揪住机会,在宇文拓面前拉住一起出征的兵部尚书一样。
“眼前的我,是三王里封地最差的,三弟有茶税,四弟有盐税。我的封地,西京,哼!就只出黑石和铁,这都是被管控的。”引文浩看了眼和小石头窃窃私语的小儿子,不免为他的将来感到担忧。
“王爷想过一件事情吗?”沈落放下茶盏说到。
“什么事情?”
“封地,对您而言有什么用?”沈落说到:“庆阳是强大,可它的主人都不见了。”
“你是什么想法?”引文浩直言不讳的问到。
“三王已经在皇都这个囚笼里出不去了,能出去的只有上位者。”沈落说到:“您觉得封地给您的意义是什么呢?扶植自己的势力?三王有多久没回去了?”
“七年!”引文浩明确的说到。
沈落点点头:“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皇上且如此,我想问问王爷,您觉得越王上位,您能回去吗?”
引文浩摇摇头:“这就是个网,不可能脱困。”
“既然三王封地,您一无所有,连他们能收到的税都收不到,莫不如。”沈落看着他,欲言又止。
“放弃封地?换一个主动?”引文浩何等聪明,立即会意。
“铁不可能,盐税呢?”沈落说到。
“不可能,盐税占了赋税的四成。”引文浩说到。
沈落摇摇头:“王爷您错了,就如监考一样,都是皇上的试探,您选的是我。越王和德王是举亲,高下立判。您一个王爷,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要的是一片山河,您难道还要贪墨税银不成?”
“你是说?”引文浩叹口气。
沈落点点头:“您来改盐税的命,不减反增,还削落了两王,您本来就没有这些,还怕失去?”
“一个没用的封地,换一个贤名和期许!”引文浩咬咬牙齿。
“王爷英明。”沈落说到。
引文浩深吸口气看看他:“阿落,你我相交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在这皇都,可以说,我是你的依仗,此话不假吧!”
“不假!”沈落说到。
“你说实话,你怎么看我的前途?”引文浩问到。
沈落看看已经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我想到了我们家乡的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引文浩问。
“有个财主,没有儿子,只有两个亲人,一个外甥,一个侄子。外甥精明能干,善于经营。侄子忠厚老实,谨小慎微。如果您是他,选谁接班?”沈落问到。
“当然是侄子啊,先生。”小石头抢答到。
“石头乖,说说为什么?”引文浩看着他笑问。
“王爷,因为侄子和您姓啊,外甥会在财主死了以后把舅舅供奉在家庙吗?”小石头说到。
引文浩看看沈落。
“三虎相争,皇上要的不是天下如何?而是要人维持他的名声,表述他的功绩,如同他对待先帝一样。”沈落说到。
这样的话,行诺也说到了,引文浩点点头,总算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成了优势。
凤凰殿上,早朝开始。
“臣有本参奏。”户部侍郎分长安出列。
“还是参奂东来的吧?”乾元帝了然的说到。
“是,皇上没有说明对错,臣下无有判断,只有以百官之意为主,作为户部侍郎,自有责任继续参他。”分长安说到。
“这话也没错,不过就没有想为奂东来再辩解辩解的吗?”乾元帝问到。
祁亲王出列:“臣有话说。”
乾元帝点点头:“好,这件事情从年前到现在,也要有亲王表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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