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沉花伴君归完本[古穿今]—— by:浅溪无影
浅溪无影  发于:2017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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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朝廷才开始上朝,除了走动拜访之外,正月初三是皇帝和手足举行家宴的日子。
“又是一年好时光,朕又老了一年了。”乾元帝坐在凤凰浴火的金椅上说到。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我朝也是前无古人,盛世辉煌,您已经跻身千秋名帝之列,是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德王说到。
乾元帝轻笑笑:“老四啊,朕也曾经和你一样,为了这些名望而斤斤计较的,但是现在回过头去看看,朕已经是天命之年了。还能有多少年的春秋鼎盛呢,这天下即便是盛世辉煌,也不是朕的功绩,而是朕的责任使然啊。”
“皇兄不要太过感慨,父皇去时,局势不稳,天下留有诸多的问题,皇兄登基这二十年以来,政治清明,四海升平,这都是您的功绩,是任何人也抹杀不了的。”引文浩劝到。
乾元帝摇摇头:“朕老了,是心老了。曾经父皇在时,朕感觉很安心,他老人家六十几岁快七十岁才去,说实话,朕心里真舍不得,宁可他再当十年二十年的。”
“父皇手上,面对土那人的攻伐,他为了凑集军费,下旨一天两餐,十年没有穿过新衣服,我们大凤有今天的盛世,也有他的克勤克俭的缘故。”越王说到。
“嗯,你们能这样看待父皇,朕很开心,他才是千古一帝,即便走时,也为朕留下了五年富余的库银,这都是他老人家省出来的啊!”乾元帝思忆到:“想当年,朕为了操办他的六十生辰,大肆的铺张,他狠狠的骂了朕一顿。说实话,朕很不理解,这天下不是咱们家的吗?朕为他铺张不是想像天下显示国威浩荡吗?”
“这事情我还记得,当时我只有十几岁呢!”引文浩说到。
乾元帝点点头:“父皇拿出一本册子,上面是一个他写的账本,前线军需是多少,一场仗打下来要多少钱,我这一个寿宴花了多少次仗,看得朕心里是一片静寂啊!原来,当帝王的需要看得如此长远,你自己不能为后辈去计算,丢的不仅是江山,还是合家的荣誉,和皇族的全部。”
“所以皇兄一直也是严人律己,是为我们的表率。”德王说到。
乾元帝看看他们:“要心怀这天下,才能驾驭四海。就如三十晚上,朕为什么要问那个少年天地人的话题,是想看看这个沈落是藏拙呢,还是心胸宽广的人。这个小石头很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见地。沈落的品性朕更喜欢,他不贪慕虚荣,连邀功都没有,是人家说得正确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晚辈,他都能虚怀若谷,这很不容易啊!”
“这个人性格要冷然一点,却是一个赤诚的君子。”引文浩帮腔说到。
乾元帝指指他:“二弟你也一样,一片赤诚的对待朝廷,你在说他的时候,其实也是在体现你的不凡。”
“皇兄谬赞了。”引文浩低头笑到。
“说起来,他的琴音之高雅,已然让人惊为天籁,说实话,要是能让他去礼部,以音律丝竹教化天下,倒真是不错的。”越王笑着插话。
引文浩看他一眼:“三弟说的可是心里话?”
越王一愣:“笑谈而已。”
乾元帝看看他:“朕也希望是笑谈,你们可知这一次朕为什么要你们去监考,这是出去走走看看,出去寻访人才的机会。你们不但做了太子才会做的事情,也在用你们的眼光来说服群臣,让万民看到你们的风采,这是一种历练。”
“皇兄煞费苦心了。”三王一起说到。
乾元帝轻轻笑笑:“你们知道为什么朕坚持了己见,没有动殿试三甲的名次吗?”
越王好奇:“不是因为议定的吗?”
“议定?”乾元帝笑了下:“你以为朕不知道天下人说朕糊涂,任人唯亲吗?”
三王笑容戛然而止。
“你们还记得朕登基时办的第一件大事是什么吗?”乾元帝突然问。
“您抄了兵部尚书南昱的家,揪出了一个大蛀虫,这是当年轰动天下的事情,也是万象更新的开始。”德王说到。
“嗯,但是你们知道南昱的罪证是怎么来的吗?”乾元帝说到。
三王诧异的看着他。
“是父皇,父皇给的。”乾元帝的话让他们三人瞠目结舌。
“父皇告诉朕,杀他是留给朕的功劳,也是给朕一个立威的机会。这就是一个帝王伟大之处,他可以不显山露水,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洞悉万物。”乾元帝的话引得三王陷入思考。
“任人唯亲也好,任人唯贤也好,为他人所说道也好,对朕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乾元帝指指自己的三个弟弟:“你们在怎么看,怎么想?说实话,云墨这个状元将将够格,百里松然的探花郎就有点悬了,至于榜眼,这十年以来,无一例外,都是庆阳郡的人,这是什么?不就是沈落文章里说的‘天道平衡’吗?”
“臣弟有罪,还请将沈落的排名替换掉吧!”越王起身说到。
“这不是重点!”乾元帝摇摇头:“你们没有听懂,国维是要求朕把沈落选为状元,可是朕刚刚说了,朕要留给你们一点机会,一点改变的机会。”
“可皇上也没有必要留一个不好的名声。”引文浩说到。
“罢了,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早不来考,晚不来考,偏偏和两相的儿子撞上了,这能怪谁呢?”乾元帝笑着说。
引文浩没有多说,而是保持了缄默。
乾元帝轻轻看他一眼收回了目光:“对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林海奂东来,改革的步伐和沈落是很近的,或者说是省试结束以后才开始的改革。年前的时候,朕接到了他周边郡县的状告,说是他的改制使得周边的百姓出现了效仿,甚至是抵制自己的当地官府,你们怎么看待这个状告呢?”
越王看看乾元帝:“皇上,这个改制是否妥当呢,或者说是要在举国效法,能不能下行上令,士商们会怎么看待呢?”
“你们都议论议论这个事情?”乾元帝问到。
“刚刚皇上说先帝的用心良苦?臣弟有一句话就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德王说到。
“但讲无妨。”乾元帝大手一挥。
“皇上已经缔造了一个盛世,为何还要逆转士商的根本呢?我们和土那王朝之间还有决战吗?不尽然吧,我国接壤之地,上边就一个土那,下面是六国,但是具是弹丸之地,对我国无有威胁,海外的火奴国和冲于国虽然是威胁,但是我们海上水师强大,而且他们两国还是世仇,可以说我们除了土那就没了威胁。”德王说到。
越王也点点头:“而且土那王朝虽然强大,但是他们可接壤着十几个国家,而且都是好战之国,土那人没有我们和平安宁啊!”
引文浩想了想没有说话。
“二弟不要不说话,你是亲王之首,要起表率的作用。”乾元帝说到。
“臣弟刚刚在想林海郡的事情,也在思虑二位贤弟的话。”引文浩说到。
“怎么讲?”乾元帝问到。
“一条通河宽阔的分开了我们和土那在东北段的接壤地,我们这边是东边,土地肥沃,是除了江南之地的最大粮仓。奂东来在这里的改革,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域。反观土那那头,一河之隔的北边。湖是咸水湖,山是火神山,除了三百万边民在,连一个城市都没有。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二哥说的对,土那要不是有西边的万谷平原和冲河平原,他们四千万人都养不活。”越王接话到。
“你们这样说是看轻土那了。”乾元帝说到:“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朕都不动庆阳的缘故吗?”
“那是皇兄顾忌手足之情。”德王说到。
“哼哼!”乾元帝笑笑:“那是允浩当年顾忌手足之情啊!”
“皇兄这话,臣弟们不是很懂?”越王说到。
“他原本有机会划地为王,甚至自成一国的,却没有这么做。”乾元帝说到。
“土那人会许?”引文浩反问。
“恰恰是土那支持的,被他打得心生余悸的土那人不惜一切手段拉拢他称帝,甚至愿意割地,提供包括军队在内的一切支援,是允浩没有答应,我们才有的所谓‘北部边陲’。”乾元帝说到:“所以朕在今天都在想,他的失踪是偶然,还是一个必然?”
乾元帝的话让三个王爷很诧异,纷纷看着他。
三王内心里想象的是‘皇上杀了四弟’的想法。
可乾元帝偏偏用那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们。
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在这个话题里结束。
三王退下后,乾元帝看看身后,国维走了出来。
“刚刚的事情你怎么看?”乾元帝问到。
“看不出来。”国维说到。
乾元帝叹口气:“说实话,今天三弟、四弟的反应朕在情理之中,可是二弟让朕有点大失所望了。”
“为何?”国维问到。
“虽然不论如何议论,朕都不会换两相的儿子下来,毕竟他们跟了朕这么多年,朕刚刚那句‘沈落时运不济’也并非是虚言。”
“那皇上对祁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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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维看看他:“不过皇上,这样不更好吗,足以说明了一个问题。”
“嗯!”乾元帝说得对:“这个沈落,可期可用啊!”
第19章 御前伴读郎
新年之后的朝廷一片的忙碌,而对林海郡奂东来的不利风声愈加的急促,国维在开课后留下沈落沟通了这个事情。
“你怎么看奂东来的功过得失?”国维问到。
“他是有点急功近利,但是却是实干派,懂得迎难而上,只是在处理上急躁了,没有按部就班的来。”沈落说到。
“你没有想想这场较量之后,对你的冲击?”国维说到。
沈落看看他:“先生的意思?”
“奂东来是越王的人。”国维看着他:“感觉如何?”
沈落笑笑:“有预感他是有投靠的。”
“为什么?”一个声音传来,沈落看过去,是乾元帝引子浩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叉着手看着沈落。
“参见皇上!”沈落和国维一起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乾元帝挥挥手,帝气凛然。
沈落点点头:“因为他得到的信息太过,甚至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照本宣科,这说明他得到了很明确的指示。”
“你曾经以为是谁指示的?”乾元帝坐在一旁的长条几上看着他。
沈落看看他:“请皇上恕臣无罪。”
“你怀疑朕?”乾元帝忍不住哈哈笑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皇上抛砖引玉很正常。”沈落说到。
“你什么时候感觉他的不妥当?”国维问到。
“从小石头说我的策论不足时,我发现自己还是站在立论派的角度看待这些问题。我比之皇都的一些勋贵,多了一份在民间生活的气息。奂东来比之臣,却多了一份地方行政的经验。这样的被人反扑,应该在他的意料之中,绝不可能如臣一样,被动挨打。”沈落以上的话完全是师法“那个自己”,刚刚说的其实他都没有深思过,甚至都不是他揣测出来的,都是此时此刻随机应变的结果。
说完这番话,沈落自己心里都在笑,笑历史上那些‘神机妙算’的人,有多少是料敌预先,又有多少是‘事后神算’呢?
要是席翰堂在,肯定要忍不住为自己的这个‘徒弟’深得曾志伟的诸葛亮精髓夸赞,‘略懂略懂,似懂非懂!’
乾元帝和国维却面色有点凝重,思虑了片刻之后,乾元帝的脸色多云转晴。
“你说说有人不想改革,为什么?”乾元帝问。
“利益纠葛,纳粮且不说,盐铁茶丝四样的税收占国税的多少?”沈落问到。
“七十以上。”国维代为说到。
沈落点点头:“大凤皇朝的敌人在内,而不在外。臣有句话要问皇上,皇上再恕臣无罪。”
“说!”乾元帝直截了当的说到。
“《今事集录》皇上看过吗?”沈落问到。
“哼,哼!”乾元帝没有回答,而是轻松的笑了两句:“朕有意点你状元,你怎么看?”
沈落摇摇头:“臣只会是第四名。”
“为什么?”乾元帝再次问到,一朝天子如此问他一个贡生,实属了得。
“因为妥协,皇上要平衡,臣的《天,地,人》不过是为皇上宣科而已,皇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被人誊抄了一百几十遍。”沈落说到。
乾元帝看看眼前的少年,点点头,负手离开。
国维看着沈落:“你明天起不用来贡院了。”说完他掏出一个牌子,牌子是金质的,上面是一个凤凰的图案:“直接去宫里,御书房梧桐殿,任御前伴读郎。”
沈落接过金牌:“祁王爷那里?”
“我不管,皇上也不会管,你自己去说。”国维说到。
沈落点点头:“学生是不是没有机会出仕于前了?”
国维扭过头看他一眼,眼神冷然却不乏赞赏:“不错,你不会有任职。”
沈落点点头。
“失望了?”国维问。
“不。”沈落抬起头:“很满意,至少不用被未来岳家要挟,让我成为他达成私利的工具。”
国维闻言,露出一丝诧异的眼神。
“他真的这样说?”乾元帝问到。
“是!”国维回答。
“哼!”乾元帝放下手里的奏折:“他比之当年的你如何?”
“更冷然。”国维说到。
乾元帝摇摇头:“不,他比你多情。”
“御前伴读郎?”祁亲王和童阁老看着沈落:“这是个什么职务呢?”
童阁老摸摸胡须,没有说话。
“王爷怎么看?”沈落反问。
“皇兄都说了,本王没有看法,皇上看事情,都是高瞻远瞩的,我以我心度其意,未免有点不自量力。”祁亲王说到。
“恐怕以后奏折批阅和圣旨会是阿落你写了。”童阁老插话到。
祁亲王露出惊讶的表情。
“阿落你回去准备吧!”童阁老说到。
沈落点头:“晚辈告退。”
沈落走后,祁亲王看着童阁老:“刚刚阁老什么意思?”
童阁老看他一眼:“国维以前在先帝那里是干什么的?”说完他起身:“王爷自己度量度量?”
童阁老悠哉的离开。
“恭喜王爷。”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王府参事行诺走了出来,浅碧色的眼眸里满是精芒。
“怎么说?”祁亲王问到。
“阁老的意思很明白,国维大人之前就是给先帝写了十年的奏折。”行诺说到:“先帝谨慎,非同一般,看似圣旨是出自翰林院之手,王爷找出你册封的奏折,还有后面王君册封,大世子册封的圣旨看看,都是出自国维之手。”
引文浩抬头看看他:“皇兄他?”
“还有太子吗?”行诺问,引文浩闻听语塞。
“看来本王还要单独去一趟沈落哪里。”引文浩说到。
行诺看看他:“王爷不要交代他什么,就问他一件事情好了。”
“什么事情?”
“他今天和皇上说了什么话题?”行诺说到。
引文浩抬头看看他,表情了然的点点头。
“去宫里?”聂行风拿不定主意。
“是不是担心我伴君如伴虎?”沈落说到。
聂行风看看他:“可惜我的混蛋师父不知所踪,要不然我一定帮你问清楚一些事情。”
“说明你多少知道一点答案,只是拿不准而已。”沈落反问。
聂行风点点头:“抱歉沈兄,我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说,免得误导你的判断。”
沈落点了下头:“你能直言不讳,我已经感激了。”
小石头看着他们:“师兄,先生,你们别搞得生死离别似得,不就是去宫里吗,有几个了不起的,我感觉那个皇上人就不错。”
“一个玉牌就收买你了,没出息!”聂行风骂到。
“才不是呢。”小石头吐吐舌头。
晚上休息的时候,沈落把去宫里可以避免龙图要挟自己的事情一说,轻尘顿时高兴的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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