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坑锵坑锵
坑锵坑锵  发于:2017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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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会是有人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这么奇怪,我们好像没事……”
“怎会这般诡异……不会是些不干净……”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面色紧张,本就危机四伏,又遇不明不懂之事,难免惊慌。
二人见耽搁行程,带来恐慌,自觉过意不去。冷青翼直说几日来奔波,兴许是累了,也不是特别疼得厉害,大约歇歇就好,薛语昕跟着应和。
萧墨尘心中百转千回,事出必有因,奈何不得要领。
惴惴不安间,众人只得继续前行,只希望真如冷青翼所说,歇歇也就好了。
不多久,便出了城镇,前方一片近郊野地,易埋陷阱,掩埋伏。萧墨尘安排几名暗卫先行探路,一切无恙,方才领着众人策马奔行,至天黑,于山脚下停歇,一路寂静,无人打扰。山高却不陡,相约明日越山而过,等到了云起镇,再行一个半时辰,便是冥城。
“如何?疼得厉害?”
下了马,冷青翼微微蜷缩,落地站不稳,压着腹间直不起腰。莫无一把将他抱起,放于一棵树边,焦急询问。
“嗯……”冷青翼脸色发白,额间是汗,确实疼得厉害,只是疼,依旧没有其他任何症状,“小昕呢……”
“与你一般。”莫无大手覆上,内息不断,却是收效甚微。
“别担心……”冷青翼吃力笑起,伸出手指来,戳了戳莫无紧皱的眉,“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心疾治好后,你胃腹本就最虚,如今又……”莫无话说一半,却见冷青翼浑身一颤,满面愕然,转而看向一旁由温凛看顾着的薛语昕,不觉疑惑,“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了……”冷青翼疼得煞白的脸上,骤然满是光彩,拉着莫无手臂,吃力地想要起身,“带我……唔……带我去小昕那里……”
“……”莫无并不多说多问,抱了人,转瞬便来到薛语昕身侧。
“小昕……”冷青翼看着薛语昕同样疼痛难忍却咬着唇不吭声的模样,只觉仿若见了自己,“为了试药……你气血不和……可是常常胸闷心口疼……”
“……是。”薛语昕吃力答道,其实真是老毛病了,所以今日发作,虽说突然,但也不觉有何特别不妥。
“原来如此……”冷青翼心中又将前因后果细想一番,抬首望向莫无,带着宽慰笑容,“若是书册……所记不假……再有半个时辰……我与小昕便无事了……”
围来之人,多是面露不解,冷青翼说话间疼得直喘,看向一旁站立萧墨尘,只见一双深邃星眸,已然露出恍然之色,心中一宽,便缩在莫无怀里,默默忍耐,不再费力说话。
“并非诡异玄邪,大家不必慌张。”萧墨尘看了眼冷青翼,只觉冥冥之中,寻得了世间至宝,“对方趁我们不备,在马匹上下了毒。马儿无恙,练武者无恙,说明毒素奇异,只对体弱病痛者有效。眼下冷公子心疾方治,肠胃最虚,而小昕常年试药,气血最为不和,如此二人疼痛为极弱之处。”
“难道是……‘六劫’?”医书看得最多的当属温凛,一经点拨,立时想起,转而也看向冷青翼,略带惊讶,“你竟也知如此稀有毒物?!”
“……”冷青翼在莫无怀里无力应答,心中却是唏嘘,说起来,却是景阳功劳,找来的书卷总是奇闻异事,倒真是学了不少,转而低叹,凡事皆有好坏两面,则不可全盘而否。
西域之花,中原记载,名为“六劫”。
自皮肤渗入或口鼻吸入体内,练武之人、身强体壮之人少量摄入,并无大碍,却是最怕有病有伤。此毒奇异,专门积聚于痛处,并非加重伤害,而是作用于感知,使得痛处更痛,量多时,让人痛不欲生,即便因此而自我了结者,也并非未有。但也奇特,待到六个时辰,无论多少毒性,都会骤然而散,再无效用,无人知晓其中因果,故而记名为“六劫”。
取义:六道轮回,生受劫难,相比方知,人世皆不苦。
如此算来,自早间开始发作,如今六个时辰眼看不远,冷青翼所言非虚。
众人得解,心中反而不得一丝安宁,如此古怪手法,究竟为何?
温凛担心望向萧墨尘,萧墨尘果真心事重重,凝眉观望四周。
又是如此!宛如戏耍一般,并非真刀真枪的厮杀,而是一步步扼住人的脖子,不让呼吸。
第一百四十八回:垂堂之戒
约莫半个时辰,果然疼痛骤然散去,冷青翼和薛语昕如释重负,虽不再备受折磨,却也疼了一日,疲惫不堪,不消一会儿,便双双沉沉睡去。
其余众人,个个紧绷着心神,极目四望,不放过任何动静,草木皆兵。如此一夜,紧张难熬,却是安安稳稳,风平浪静,未有任何事端突袭。
敌人使出镜花水月,如鬼魅般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好不烦躁!
冷青翼醒来,竟与睡前一般模样,被莫无紧紧搂着,似是生怕再有差池变故。
关心也好,担心也罢,在乎也好,紧张也罢……什么都未说,不必说。
“莫无,我没事了。”毕竟许多人前,冷青翼微微羞赧,轻轻挣脱,挣脱不开。
“我本以为,冥城虽有是非,但不知如此险境重重……”莫无凝眸,话语间并不避讳,众暗卫侧目相望,似有不满,莫无不管不顾,只看着冷青翼,依旧皱着眉,“若是这般危险,你我去冥城何意?”
“据说冥城固若金汤,我们这不是在路上么……”冷青翼知其自责一晚,赶紧讨好笑道:“昨晚温凛没说全,其实‘六劫’疼痛散去后,可补血气,你看我是不是脸色好了许多?福祸参半,并不全然坏事,你莫往心里去,没事,没事。”
“我带你先行。”话落人起,莫无傲然挺立,怀抱冷青翼,面向萧墨尘,言语间肃杀冷冽,毫不客气,“萧城主以身犯险,我二人恕不奉陪!”
莫无并非愚钝,只是未说。这一路走走停停,看似照顾病者伤者体弱者,实则多多少少为了引诱敌人现身。敌暗我明,此乃兵家大忌,眼前冥城暗卫于白日之下便逾二十人,且不论深藏暗处不露者,又有几人,此番阵仗,便足已证明,萧墨尘心中思量冥城安危,后患者定然除之,即便不除,也要确定心中疑虑,兵行险招,似是万不得已。
以身诱敌,险象环生自不必说,莫无怒意并非无端,刚入冥城哪来责任,却偏受牵连,累得怀中之人劳心劳力不说,昨日还中毒折腾,无论何种原由,终归白白疼了一日!
“不行!”温凛跨前一步拦住,“冥城前机关重重,若不与我们同去,必然又费周章。”
“那便不去!”莫无目露凶光,恶煞一般,冷青翼在其怀中轻叹,只怕温凛将此人惹急。
“冥城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处?!”本就满心躁意,何人有的耐心。
暗卫们自发而动,将莫无冷青翼围住,莫无眸光更冷,杀气腾腾间,已是露了杀手本性。
心不稳,则攻防皆溃。先杀曾启斌,死相狰狞,再伤体弱者,装神弄鬼。来去行踪不定,看似一触即发,每每又是蛰伏不响,让人心生恐惧、急躁、不安,继而崩溃。
这一招,实在高明,若照着规律,一夜静默之后,应是……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戒备一夜,日出东方,日渐光亮,心渐松怠,此乃人之常情,也乃算计之中!
萧墨尘想得通透之时,心中骤然一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他部署如何周密,也难保百密一疏!
“别这样,莫要中得敌人伎俩!”冷青翼亦是通透之人,此计难破,人心已乱,大大不好!
“莫无怪责于我,并无错失,速速前进,归得冥城再说!”既是想通,萧墨尘哪敢大意,众人性命安危,也许仅在一念之间。
可惜已晚。
忽然一声轰鸣,响彻天地,耳边嗡嗡,眼前地动山摇,巨大的冲击铺面而来,撞击着血肉之躯,心口猛然狂跳,窒闷得根本无法呼吸,灰尘四起,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了。
轰轰轰——
紧接着又是三声巨响,山体剧烈抖动,大石纷纷扬扬,如一场炼狱里落下的雨,砸到便是死,骨肉分崩离析,却无处可躲,何处能藏?!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诡异的是,没有求救声。
无人求救,只是救人。
冥城暗卫,在那一刻已成死士,恍惚间,看到的一双双眼,坚定得教人想要落泪。
如此卑劣而出乎意料的一击,竟是火药!
火药皆由朝廷控制,凡外泄者,一律斩立决。
寻常百姓,江湖英豪,不过自说书先生处听闻火药厉害,真正见到,当真少之又少,又怎会想得到,算得到?
如此,火药何来?图谋者何人?与朝廷何干?毁城目的何在?
种种疑问,于生死前毫无意义,巨石累累,血肉横飞,隐在暗处的暗卫,远比莫无想象中多得多,萧墨尘并非未有防备,只是防不胜防。
失去意识前,冷青翼慌张看向莫无的坚定,心中宛若已是知晓了结局。
“不许死!”
竭力而发的三个字,不知有无说出口,也不知是否听得到。
******
不知多久,冷青翼在一片疼痛恐慌中醒来,四周安静,眼前有些暗,记忆并不十分清晰,只是心底通透,唯一结果。
没有死,疼痛也并非剧烈,如此的理由,只有一个。
“莫无……”
依旧在那人怀里,被护得滴水不漏,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于危难面前,显得尤为珍贵。
那人在他上方,背上还压着巨石,两人贴得极近,他却未感到任何下压之力,偏头去看,原是一双手肘,强撑于地,支撑起了生死轮回。
“莫无……”
第二声呼唤,没有哭腔,反而带着些许笑意。
那人的头埋在他的肩颈间,一如无数个日日夜夜,二人亲昵动作,会有灼热呼吸,让他又痒又麻……而不是此刻的冰冷,冷得他不知所措。
“……你说萧墨尘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举世无双之人,难道天妒英才?”
“那个,温凛呢,医术了得,不知武功如何,先前说是轻功不错……”
“还有小昕,怎么办?小昕什么都不会,有没有人保护他?”
“那些暗卫……也帮了我们许多吧,以肉身去挡,怎会如此悲壮……”
……
唠唠叨叨,说着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语,句句想着别人,与自己无关,与身上那人无关,说说笑笑,透着莫名其妙。
如此这般,直到上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一股灼热倏然落于颈间,滚烫腥涩,从皮肤渗入心里,引得心口阵阵抽绞,这才住了口,紧绷着身子,乖乖去听。
“……你……真吵……”
“吵……没办法,一见你睡了,我就忍不住想要吵醒你……”
“……我……咳咳……没事……”
“嗯!心扑通扑通跳着,我数着呢……”
“……别怕……咳……”
“嗯,不怕……你舍不得再丢下我一次,我笃定得很……”
“……”
“萧墨尘若是未死,我们还是去冥城好不?总觉得是个好地方……”
“……好……依你……咳咳……”
“别撑着了,压下来吧,我们一起承担……”
“……”
“……”
“……不……不行……”
“可以的,真的可以……”
肩颈间,在一口口深红之下,已然湿透,粘腻滚热,满是腥气。耳边有气无力的声音,伴随着呛咳,烙烫在灵魂深处,心中默默数着那微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一直数一直数,就如同他一直笑一直说,满是生机勃勃的语气。
“呐,掌纹可不是说了长命百岁?你看我的心疾都有的医了……”
“等到了冥城,我打算重新来过,先前二十几年碌碌无为,算是都为别人活了……”
“莫无漂泊半生,可有心愿?啊,对了!那时对如熠熠许下的心愿,努力实现吧……”
“莫无?你又睡了么?”
“……咳咳……青翼……”
“没睡就好,别担心,这石头若是压伤了骨头,照顾人这种事,我定能学做得很好……”
“莫无,你信么?此刻我一点不怕,一会儿定会有人来救我们,冥城信得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累积了那么多福气,今后一起好好享受吧……”
“莫无?睡着了?”
“……这么吵……唔呕……”
“这么吵,当然睡不着是不是?呐,我和你说件趣事吧,小时候的事了……”
不悲伤,不恐惧。
一路走来,太多的艰辛苦痛,曾经担心、慌张、伤心、自责……此刻全然而碎,两颗坚定的心,信赖着彼此,关顾着彼此,谈笑风生之间,鬼神奈何?
那一日,他为他挡着漫天大石,他为他关上黄泉大门,做的事情简单不多,自然而纯粹。
冥城赶来之人不久便找到了他们,搬开大石,露出了带着笑脸的二人。
“青翼……”身后的重量撤去,莫无身子一震,一大口血带着那人名字,冲出喉咙。放任身子倒下,倒在那人身上,依旧是软的、暖的,带着熟悉的淡香和傻瓜般的倔强。
“莫无,你可真重……”终于抽出双手,环住身上昏厥之人,重见天日,白光刺眼,泪水禁不住滑落眼角,是不愿让人见着的软弱。
“莫大哥!冷大哥!你们在哪里?不要死!不要死啊!”
薛语昕嚎啕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远远传来,中气十足,倒是让人放心,大约还在尸堆中翻找寻觅,尚不知晓二人已经获救。
伤者四十七,死者十九。
这一场阴谋计较,冥城完败。
第一百四十九回:出作入息
冥城并不似坊间传闻那般玄乎,在冷青翼看来,不过是个用石墙和机关保护起来的镇子。
内里按五行,分设金木水火土五堂,各司其职,俨然有序。金堂主司金银财物,贩卖消息所得和全城开支所出;木堂主司消息搜揽和城内防护;水堂主司医理救治;火堂主司律法惩戒;土堂主司城内大小事务,衣食住行。凡入城中,便有分配,据来者所擅、经历、年纪、性格等等,至各堂司各事。
冥城不收懒惰无用之人,以辛劳换银钱,以银钱换生存,城主也不例外。除了所做之事有些特殊以外,其实与百姓度日十分相似,脚踏实地,勤勤恳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城内按五堂和城主所在,划分为六块区域,并非整齐对称排列,而是按了五行八卦之阵,落了几处吉位,加之花草树木、池塘小径、假山回廊、木雕盆栽点缀布置,只觉精妙大气之中,不乏幽雅恬静。
莫无冷青翼入城内,本应由城主同各堂主商议归于何堂,却因遭遇措手不及埋伏,城主重伤,暗卫死伤惨重,故而无人提及此事,无所安排,便让住了前火堂堂主的屋子。
看似无意,其实有心,冷青翼怎会参不透彻,只是……
“莫无,我头疼……”冷青翼再一次叹息,拧了冷水帕子,放在莫无滚烫额头之上。
一场这般厉害的火药埋伏,有三人只是受了些许皮肉之伤。一是被莫无护着的冷青翼,一是被暗卫护着的薛语昕,还有一个是被萧墨尘舍身推了一把的温凛。
前两者无可非议,只是温凛……
按着萧墨尘的原话来说,自己伤了,有温凛可以当场立即做些救治,若是温凛伤了,只怕贻误时辰,死者更多。
此话,一点不假;此举,一点不错。
由于温凛无碍,当场带着薛语昕展开急救,有十二人从死者变成了重伤者,而莫无也因温凛看顾,仔细交代,及时固定了断骨,稳住了内伤,这才不至途中伤势加重。
大难当前,一份异于常人的冷静,败者不颓,萧墨尘果真不凡。
回到城中,温凛便一心看顾萧墨尘去了,其他伤者都被送去了水堂,唯独莫无和冷青翼来了火堂,众目睽睽之下,住进了前堂主的屋子。
[此人竭力护了脊椎头颅,实在英明;肋骨断裂在所难免,如今已做了固定,只待慢慢长好;内腑受到强力冲撞,破损出血,每日三次喂服此药,大约月余可好;手脚骨头本就有未愈裂痕,如今再伤,正好重新将养,莫要再做费力之事,否则必然残疾;发热呕吐都是正常反应,你莫要慌张,好好看着,再有状况,便着人来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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