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坑锵坑锵
坑锵坑锵  发于:2017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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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冷青翼笑了笑,接过药物和着水喝下,“只觉这样的日子,有些不可思议。”
“别担心。”莫无顺着冷青翼目光望去,正是姐妹俩嬉笑娇憨模样。
“嗯。”冷青翼应了声,掩了心事。
昨日路过茶亭酒肆,众人停下吃食休息,便听身侧人讨论不歇,关于那些高额悬赏。队伍里的人也颇感兴趣,交谈间无不表露出对赏金的向往,特别是云叔,简直双眼放光,垂涎欲滴。后又有人说“生死不计”,说江湖上许多杀手草寇如今什么都不干了,只分头到处找此两人,其中冤假错案不计其数,枉死者与日俱增,人心惶惶不得终日,到头来不骂悬赏之人,自是咒骂逃犯,言语间不乏辱骂声,难听得很。
莫无冷青翼易容之下,并不见多么慌张,只是窒闷难免,众矢之的,自然不是好受,更何况听说景王府已拜帖冥城,如此紧追不舍,不顾死活,当真誓死不休。
去,或者留。
这一队人是极好的掩护,可是相处下来,人心肉长。乐观豁达的三兄弟,天真可爱的两姐妹,还有冰冷却不漠然的奇女子,即便是那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云叔,也是多处打点,处处维护,言语间虽恶毒,却见不得队伍里出什么岔子。
如此一队人,若言殃及,于心何忍。
于是,冷青翼说:走。
莫无说:好。
说走就走,今夜便走,计划已定,险中无惧。
“程青哥哥,昨日吹的曲子,教教我们,教教我们!”小柔不知何时拽着小敏跑到身边,手中拿着竹笛,笑着递给冷青翼。
“笛子哪是一时半刻便能学会?小敏别闹!”小柔又害羞起来,拉着自己的妹妹,对着冷青翼点头致歉。
“那就再吹一个!好听的!我跟着后面可以哼歌跳舞!”小敏不依不饶,硬缠着不放。
“……”莫无刚要黑脸,却见冷青翼轻轻摆手。
“好。”欣然接过笛子,放于唇边,莫无担心而望,冷青翼摇头示意无碍。
气息起,笛音出,粗糙的笛子,音有些不准,但冷青翼各中好手,便掩盖了去。众人寻音而来,两姐妹相视一笑,万分默契,随音而舞,宛若花中双蝶,翩舞飞飞,时而高亢,时而婉约,好看无比。
“啪啪啪……”一曲完毕,竟是云叔带头鼓掌,众人随后,一片称赞。
“看来,好像也不是一无用处……”云叔眯着双眼,对着冷青翼一番打量,心中细细算计,抬首望向倾情,“倾情,若是一曲笛音,你可舞鞭更美?”
“可以。”倾情答道,转眸也看向冷青翼,“……请。”
“好!来一个!”
“难得倾情如此给面子啊!”
“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众人散开,留出空地给倾情,不待冷青翼首肯,便已期待万分。
冷青翼微微苦笑,骑虎难下,本就身子虚弱,丹田力衰,吹奏一曲,小腹伤处已觉抽痛,再来一曲,不知是否太过勉强。
“各位,舍弟身子差,如今一曲已是勉力。”莫无出声,自是不让冷青翼吃苦。
“……也好,看着脸色确实不好。”阿义面露失望,却也不强人所难。
“应该的,程青哥哥昨夜似乎也睡得不好。”小敏赶紧接上。
“可是……好可惜……”小柔嘟囔着,立刻被小敏拉到身后,不许讲。
“……请。”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往日里最无欲无求无所谓的倾情,此时却是无比坚持,长鞭一抖,已是摆了架势,只待笛音起,一舞淋漓。
“……”云叔双手抱臂,并不言语,细细打量其间微妙情绪。
“说了不……”莫无双眉一拧,不知缘何强求,却被冷青翼断了话语。
“好吧,我尽力而为,若是中途断了,还请见谅……”冷青翼看着莫无带上愠色的眸子,轻轻笑道:“我不会胡来。”
“多谢。”倾情掩眸,像是沉迷某种情怀,握着鞭柄的手微微发抖,藏着异常的激动,“可否……春江花月夜?”
“好。”笛子再放唇边,冷青翼看着倾情,心中思量,便当做临别一曲。
女子本应如水,而今却如冰,背负的哀哀凄凄,谁人知晓。
春江花月夜,鞭随音起音落,击地啪啪作响,配搭出另一种激昂。
有人沉迷音色,有人激赏舞姿,有人赞叹蛇鞭,有人感慨融和。
却还有一人,始终担心相望,关怀备至,毋须言语。
曲音至止未断,余音袅袅不散。
众人惊愕,倾情掩面而泣,落泪不止,何故如此狼狈?
冷青翼面色苍白,满额汗水,摁着小腹急促喘息,莫无不着痕迹揽住支撑,低低耳语,不让人听:“你并不亏欠什么。”
“……总被人看低,卖弄而已。”冷青翼不愿承认,淡然而笑。
笑容柔美纯粹,相望者,已醉。
第一百一十一回:智勇双全
“程青哥哥,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甜甜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楚,冷青翼吃力地睁开眸子,看着眼前满脸担心的少女。
“嗯,好多了。”沙哑的声音里掩不住虚弱,唇边递来了温热的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咙。
“你又发烧了,就说不要勉强了。”小敏换了块冷帕子放在冷青翼额头上,“不过,小敏从来没见过倾情姐姐那个样子……程青哥哥,你真厉害!”
“……我只是会吹笛子。”冷青翼笑了笑,被子下一只手搭上小腹伤处,不显痕迹,“其他人呢?”
“云叔去打探情况了,三个哥哥拉着倾情姐姐去买些干粮物品,程无哥哥说去买药,小柔跟着程无哥哥一起去了。”小敏说话间,冷青翼已然看清了四周,大约是家客栈。
“现下几时了?”冷青翼闭了闭眼,这身子虽说不再半死不活,但依旧如此虚弱,之前吹罢笛子,上车不到半刻,便失了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
“大概未时,程青哥哥饿了吧?”小敏从袋子里取出一块薄软的饼,递给冷青翼,“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冷了,但还是很好吃的。”
“……谢谢。”冷青翼不好拒绝,接过放入口中轻嚼,香甜满口,不觉眸中带笑,“果真好吃。”
“是么?!真的好吃么?!太好了!下次做了热的给程青哥哥吃!”小敏一阵大呼小叫,拍着小手,满面羞红。
“……好。”冷青翼掩去眸中一缕伤怀,点头称好,小姑娘自是更加高兴。
“程青哥哥,过会儿还得赶路,难得机会,你再歇一会儿吧。”小敏喜滋滋地站起身,替冷青翼掖了掖被角,“真希望程青哥哥赶紧好起来,这样……大家一定都很高兴!”
“让大家担心了……”冷青翼看着小敏,眸子里漾起一片柔情,姐妹俩因水灾家破人亡,被人贩子捋走,自小吃尽苦头,这才练就一身绝活,如今逃了出来,日子终究好过许多。“其实,我好多了。”
“恩恩,脸色是好了些,之前好白好白,吓死人了。”小敏复又坐好,两手摆弄着衣角,笑得腼腆,“自从祁扬哥哥走了,你们来了,我总觉得大家好像都有些变了。并不是说不喜欢祁扬哥哥,只是他太爱计较,总是搞得大家不开心。之前阿忠哥哥不过称赞了一句别人刀耍的漂亮,祁扬哥哥就和阿忠哥哥大吵了一架,若不是云叔出面,说不定就要大打出手……我不喜欢争吵打架,小柔也不喜欢,你别看小柔平时叽叽喳喳,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每次看到大伙儿吵架,她都会偷偷的哭,她问我,都是家人不是么?家人为什么还要争吵打架?”
“小敏……”冷青翼不知心中什么滋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与莫无不过匆匆过客,今夜便要离开,如今又能说些什么。
“倾情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的大姐姐,平日里虽然不怎么爱笑,但其实非常关心我们,饿了就会有食物递过来,冷了就会有衣物丢过来,云叔和大哥哥们粗手粗脚,我和小柔基本都是倾情姐姐在照顾,记得有一次……”
话匣子一开,少女便觉停不下来,如数家珍般将偷偷藏在心里的事情一件件拿出来说,冷青翼静静听着,喜怒哀乐间,也觉得暖,这一队人在一起原也相处了三年,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奔波一起游历,那般深厚的情谊……他的身侧也曾有过,不过逝者如斯。
“程青哥哥……对、对不起!你看我,让你休息,还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少女说了许多,忽然一惊,这才意识到冷青翼一直睁着眼细细地听着,不觉面红耳赤,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喝点水吧。”冷青翼依旧轻柔笑着,“你这么喜欢大家,我想大家也一定很喜欢你。”
“是、是吗?”小敏面上更红,拿了桌上的茶盏倒了水喝,心中甜丝丝的,乐开了花。
“……”冷青翼按着小腹的手微微用力,转了头向床的里侧,忍过又一阵绞痛,淡淡地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他们大约还要一会儿才能回……”小敏话未说完,木质的门砰然而开,高大的身影遮了一些屋子外的光,背光而立的人,转瞬间看不清模样。
“在楼下见着马车,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一声大喝,带着明显的不悦,冷青翼撑起身子,看向来人,不消一会儿,便看得清清楚楚。
“祁、祁扬哥哥?!”小敏一阵惊愕,下意识站了起来,却见祁扬三步并作两步,一冲而来,暴戾的气息扑面,少女禁不住发抖。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有了新人就不管旧人死活了是不是?!”祁扬冲到床侧,一把推开小敏,大手揪住冷青翼的前襟,迫他猛然直起身子,然后内力一运,手臂一甩,冷青翼便如破布般被甩了出去,撞着桌椅,伴着茶壶茶盏,一起狼狈地摔落在地上。
“祁扬哥哥!你做什么?!”小敏几乎吓呆了,大叫着扑过去扶起冷青翼,面对着祁扬的愤怒,在恐惧中倔强地憋着眼泪。
“你该问问他们!都对我做了什么!!”祁扬盯着冷青翼,眼睛里几乎在喷火。
“……”冷青翼不着痕迹压着伤处,抬眼看向祁扬,挑眉冷笑道:“吃肉喝汤各凭本事,技不如人倒来怪谁?!”
******
“你武功可能比我厉害,但你可会在巨石上书写?!哼,我告诉你,光有武功,写不出一手好字,想不出好词绝句,也是绝不如我!”
那日,冷青翼有着计划,却未料苦主先找上了门。
祁扬一眼便识得自视甚高,之前被挫了锐气,听着队里人阵阵惋惜,心中气不过,便独自跑了来,给以颜色,却不知正中冷青翼下怀。
“你又怎知,他字写得不如你,好词绝句不如你?”
挑衅谁不会?冷青翼看似柔弱,尖锐犀利起来,连皇帝老儿都要让上几分,更别说眼前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不如比试一番!”祁扬一脚踏进陷阱,却仍不自知。
“比完之后,输赢如何?”冷青翼笑着扬眉,莫无在其身后,也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
“你们若是输了,便和我回去,和他们说说到底谁厉害,你们若是赢了……”祁扬话说一半,话头被冷青翼抢了去。
“我们若是输了,不但和你回去说这输赢,还昭告天下你的本事!可若是我们赢了……我们便取代你加入队伍,你看如何?”
“……”祁扬微微犹豫,却又想着扬名立万,最后琢磨着,无论如何依着云叔的性子,断然不会接受一个拖后腿,索性心一横,说道:“一言为定!”
莫无抱着冷青翼,跟着祁扬一路轻功,到了一处大石面前,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便见祁扬飞身而起,手中大刀如游龙飞凤,利落畅快间,在大石自上而下,篆刻“忠孝节义礼仪廉”七个大字,隶书字体,字字有力,笔迹繁复,大小却基本相同,确实精彩。
冷青翼看着这七个字笑了笑,伏在莫无耳边轻语,莫无微微皱眉,却见冷青翼一双眸子,狡黠得很,这般紧张逃亡的当口,竟是激起了玩心。
“好了,该你了!”祁扬昂首阔步而来,对于自己的发挥,似是无比满意。
“……”莫无又看了眼冷青翼,飞身而去,腰侧流鸣出鞘,这次真的是呜呜悲鸣。
再好的刀,大约也不愿无缘无故去砍石头吧。
莫无的身形从来都是只讲求快,精准,而不讲求花哨,刷刷刷几下,飞尘直落,待到落定,比之祁扬快了一刻钟。
与“忠孝节义礼仪廉”并列对齐,也是隶书,书写“壹贰叁肆伍陆柒”。
莫无字体,一如其人,刚正间不见丝毫拖沓,转锋时不带半点犹豫,加之流鸣锋利,自是一气呵成,不见半点瑕疵。
“哈哈哈,这是什么意思?”祁扬看着那些字,大笑了起来,“小儿背数么?”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是什么意思。”冷青翼唇角勾起,若不是易容,那张绝色的脸上,此时定是绽放着倾国倾城的光辉。
“我是什么意思?我‘忠孝节义礼仪廉’,是说‘无耻’!”祁扬扬眉直视,嚣张无比。
“那我们‘壹贰叁肆伍陆柒’,是说”忘捌“(王八)。”冷青翼挑眉直视,自是嘲讽。
“你!”祁扬再看那七个字,的的确确与自己七个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先说字,你的‘忠’字少了一点,你的‘义’字顿笔不见,你的‘礼’字折转不明,你的‘廉’字中间模糊,七个字,四个字有瑕疵,如何说?”冷青翼得理不饶人,一番话语落下,再去一一细看,果不其然。
“……”祁扬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真正无话可说。
“输赢如何?”冷青翼微微有些气喘,见着祁扬便定然是出尔反尔之人。
“这次不算!再比!”果真如此。
蹭一声,流鸣再次出鞘,像是没有半分耐心,祁扬一簇发丝断落,心下不禁惊惧。
“我的耐心不错,可家兄不行,此生最恨不守信用之人,不知是否会斩首斩脚,掏心挖肺……”冷青翼话未说完,便见祁扬一路屁滚尿流而去。
莫无脚下点地,轻松追上,刀柄点穴,祁扬应声而倒。
“不杀可能会有麻烦。”莫无看着冷青翼,看着他难得的轻快神态。
“我们已然惹了天下最大的麻烦。”冷青翼靠在莫无怀里,吃力地喘息,唇角笑容再起,将脸埋下,“不用无辜人命换得安稳,之前说好的。”
“好。”莫无伸手贴在冷青翼心口,缓缓给予内力。“那此人如何处理?”
“困他一阵,待我们离开。”冷青翼覆上按在心口的手,抬首望着陌生的脸,熟悉的眼,笑容依旧,“其实我不知你的字写得这般好。”
“我却知你的字写得极好。”莫无从衣襟里取出,折叠的整整齐齐写着“莫无”的宣纸,“你教恩欣写的字,我烧在瓷坛里了,这些我留下。”
“……”冷青翼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忽然见到这些,思绪纷飞间,仿若隔世,又不禁面红,好在易容遮住,“我……”
“什么都别说。”托住后脑,一吻情深。
不必说,噩梦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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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坑坑:莫无,你一介武夫为毛字写得那么好看?(——▽——)
莫无:…… (——。——)
小冷:我知道我知道!!!!(^? ^)
坑坑:说!(☆_☆)
莫无:不许说! -_-#
小冷:因为莫无小时候不听话,罚抄秘籍,抄啊抄。( ? ▽ —— )?
坑坑:……
莫无:……
小冷:……(((o(*?▽?*)o)))
第一百一十二回:姐妹双姝
西广城已离京城有些距离,整座城不大,来往的人却出奇得多。
原来城中丝绸生意做得极好,最有名气的西广苏家,祖传秘法,编制的丝绸,细腻柔滑,色泽鲜艳,花纹华丽,美不胜收,连皇亲国戚都差人不远千里跑来买卖,自是得天独厚,名扬天下。
先养蚕,再有茧,先得茧,再抽丝。苏家的丝绸有两种织法,生织法和熟织法,生织法先织后染,熟织法先染后织。前者丝织成胚绸后染色纹花,成本低、过程短,价钱也不太贵,多为百姓购置;而后者根根挑丝,以丝染色,工艺极为耗时,不过编织成绸后,色泽均匀,质地更加软滑,加之纹图华贵,多为贡品,专供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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