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嫁难为 完结+番外完本[古言]—— by:幽幽筠
幽幽筠  发于:2017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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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屿点点头,问空大师笑了笑,问那和尚:“薛三姑娘有没有来?”
那和尚愣了愣,道:“是有一位年轻的姑娘跟着来了,不知是不是三姑娘。”
问空大师瞄一眼王屿,这人看似悠闲地观赏这院落,耳朵却红了。
他弹弹僧袍,站起来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就不耽搁了,过去罢。”

第四十六章

薛颂负着手在禅房里走来走去,谢夫人咳了咳,道:“老爷,您先坐一会儿罢。”
普渡寺住持也道:“薛施主稍安勿躁。”薛颂叹了一声,抬首往门外看去。
“阿弥陀佛。”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禅房,须发皆白,笑眼慈悲,看着倒像是弥勒佛下凡一般。
薛颂目光一亮,双手合十道:“拜见问空大师。”
问空越过薛颂,看向福身的薛汲颜,因着是来佛家寺庙,她穿得很素净,霜色褙子,淡蓝色留仙裙,鬓上插着三根蝴蝶玉簪,清丽柔和。问空暗暗点了点头,道:“薛施主不必多礼,薛夫人请上座。”
谢妈妈给谢夫人手上覆了块薄丝帕,问空把着谢夫人的脉搏,暗自沉吟。
薛颂问道:“大师,拙荆是否真的中了慢性毒?”
问空收回手,道:“施主可听说过仓离木?”
“未曾听说过。”
“此树生于南疆,遇水则散出毒气,侵入人的肺腑,久而久之便会衰竭而忙。因着此毒罕见,显出的症状类似风寒喘症,往往会误诊。”
薛颂从袖中拿出包好的墨条递给问空大师,道:“您看看这个。”
问空大师掰开墨条仔细看了看,又闻了一下,道:“这的确是仓离木所制,薛施主从何处得来的?”
薛颂面色一沉,并未答话,收了墨条道:“大师可有解毒之法?”
问空道:“有,除了服药,还需定时放血,炙药揉穴。”
薛颂连连道:“有法子就好。”
问空道:“虽然听着繁复,熟练了也是简单的。请施主找个可靠之人,老衲向她传授银针刺血,炙药揉穴之法。”
谢妈妈和薛汲颜同时道:“我(奴婢)来。”
问空道:“请两位女施主移步上前。”
薛汲颜看着大师拿出银针,引着谢妈妈对着14 食指刺下,然后又详细说了炙药的穴位,一字一句听得极为认真,说罢,她捧了一盏热茶给问空大师,道:“大师救母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问空笑道:“受人之托罢了。只要三管齐下,令堂的病,两个月之内可痊愈。”
薛颂拱手道:“薛某准备了三千两银子,为寒山寺添些香油,一点俗物,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问空也不推辞,笑了笑道:“听说薛施主棋艺精湛,不知可否与老衲手谈几局。”
薛颂笑道:“求之不得。”
“薛小施主,可否请你将老衲惯用的棋盘拿来?”
薛汲颜点点头,道:“大师与父亲稍等,我去去就来。”
转过幽园小径,了明领着薛汲颜来到竹屋前,薛汲颜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亭中独自对弈的王屿。
绿竹猗猗,君子如璧。
了明道:“亭中便是师傅惯用的棋盘了,贫僧还有些琐事,先告辞了。”
薛汲颜顿了顿,心想母亲的毒能得到医治,多亏了王屿,该好好道谢才是,于是走进亭中道:“王公子安好。”
一句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王屿举了茶杯道:“麻烦三姑娘帮我沏壶茶来。”薛汲颜看了看四周,一个下人也没有,罢了,看在他救了母亲的份上,沏茶便沏茶罢。
端了茶来,王屿已收好了棋子,棋盘上干干净净。薛汲颜将茶盘放好,道:“王公子,问空大师想要与父亲下棋,我先把棋盘拿走了。”
王屿抬眸看向薛汲颜,清淡的衣饰,脸上脂粉未施,却别有一番清雅风姿,自他从菡萏宴看见她的那一日开始,便觉得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未竟之事与她有关。那沉郁的埙声和她眼角的泪,似乎在遥遥召唤着什么,一点一点往他心里滴去。
后来又遇见她,一次,两次,每一次的她都不一样。那种难言的感觉越发强烈,每看她一眼,这种感觉便会得到安抚。既然如此,把她放在身边,是不是最好?
他生来站在高处,没有什么特别想抓住的东西,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你打算怎么谢我?”他听见自己说。
“嗳?”
王屿站起身来,身高的差异让薛汲颜只能抬首仰望。“我救了你姐姐,又救了你母亲,你要怎么谢我?”
薛汲颜呐呐道:“公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因着有些忐忑,薛汲颜轻轻咬了一下唇瓣,那咬痕由浅到深,渐至无痕,王屿的喉结动了一下。
薛汲颜看着王屿眸色骤暗,眼底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聚集,还未出声询问,高大的身影向她压来。
接着唇上一烫,这触感是完全陌生的,她不知所措地睁大了眼睛。
此时的王屿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薛汲颜的肌肤上轻轻扫过。唇下的温软与那日之感重叠,他抑制不住地急切起来。
“啪”,王屿倏然睁开眼,看到了一脸羞恼的芙蓉面。薛汲颜用了真力,打得手掌发麻,王屿却还没放开自己。她挣扎着,想从王屿的手臂下挣脱出来,未曾想王屿一介文人,力气却大得惊人。
王屿制住她乱动的手脚,将她压进亭角,道:“为什么打我。”
薛汲颜简直想扑上去咬他,轻薄了还问为什么,“无耻之尤!”
王屿道:“你是担心将来?别怕,我会娶你的。”
“谁要你娶我!”两行清泪从薛汲颜的眸中流下,这是薛涴颜未来的夫君,却在这里对她做下这种事。她不想以后成为他们夫妻枕间嘲笑的对象!
这两行眼泪刺到了王屿眼底,他明显愣住了。薛汲颜趁机狠狠推开他,抱着棋盘跑了。
王屿看着空了的怀抱,喃喃道:“那么多人想嫁给我,为什么你不愿?”难道他看错了她看着他时偶尔露出的温柔和倾慕?
薛汲颜一路哭一路跑,待得羞恼的泪意收了些许,她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不想回去问路,她索性坐下来,扯过一枝树叶狠狠地撕。王屿那厮看着风姿若仙,原来内里是个放浪的,简直衣冠禽兽。
她恨恨地擦了擦嘴唇,将泪痕拭干。忽听得前面有人声,她站起来拍拍裙子,走出去问路。
问空大师,普渡住持与薛颂闲谈许久,方才见到薛汲颜姗姗而来。薛颂皱了眉道:“怎么这么久,可是贪玩了?”
薛汲颜低下头道:“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小心迷路了。”
谢夫人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疼道:“姝姝儿就这个毛病,不认路。天色尚早,老爷与大师仍可对弈几局。”
问空大师瞧了瞧小姑娘,这竟是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模样,王屿那小子干了些什么,待会儿得好好问一问。
薛汲颜摆了棋盘,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母亲身边。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叶看着公子从外头进来,一身的寒意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冻住。
他不解地看了看一沙,一沙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原委。公子到了普渡寺,便不让他跟着,他就在马厩和小和尚聊天。公子出寺的时候,就是这副冷浸浸的模样了。
王屿进了涤尘居,关上门,把一切隔绝在外。一叶与一沙担心公子,趴在门上偷听,一叶道:“要不要去告诉夫人和大公子。”
一沙道:“等半个时辰,若是公子还不开门,我就去叫大公子。”
半个时辰后,门开了,一沙与一叶俱是一喜,叫道:“公子!”
“去打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一沙道:“还是冷水么?”
“热水!”王屿从后槽牙里挤出这几个字,砰地关上门,差点扇中了一沙的脸。
一叶在一旁暗笑,一沙没好气道:“下次换你问!”
浸柔轩内似冰冻一般,一丝炭火也无,吹笛弄笙将最厚的衣裳给柳姨娘裹上,柳姨娘仍是冷得瑟瑟发抖。弄笙看着三个人的凄楚模样,呜呜地哭起来,吹笛低声道:“别哭了,白惹姨娘烦心。”
弄笙道:“吹笛,老爷夫人会不会打死我们。”
柳姨娘抖得更厉害了,吹笛道:“胡说,姨娘有二小姐和小少爷呢。”
“可是,意图毒死主母可是大罪过,夫人哪里忍得。”
柳姨娘忽地笑了一下:“差一点就成功了,差一点,我就可以成为正房夫人啦,哈哈。”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仿佛是多年前,她在铺子里调试着琴筝,一个人轻轻问:“店家可在?”
柳姨娘道:“老爷,你来了。”
薛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形容憔悴,两颊深陷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她娇柔爱羞,看他一眼都会脸红。一转眼多年过去,他和她都变了。
“来人,把这两个丫头拉下去,杖毙!”
吹笛和弄笙吓得痛哭出声,不住地磕头求饶,仍是被拉出去了。薛颂沉沉道:“柳风蕙,你还有什么要说。”他筹谋着将薛沚颜送入宫中,为薛家锦上添花,没想到这生母却给她抹上了一笔黑墨,他多年精心的培养全都打了水漂,实在可恨。
柳姨娘将一缕落下的头发撩到耳后:“我只不过想做你的正妻,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罢了,我有什么错!”
薛颂怒道:“做尽了恶毒之事,还不认错,就算玫儿去了,正房也会是其他世家的贵女,万万轮不到你。愚蠢之极!”
柳姨娘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薛颂皱眉道:“柳风蕙,你疯了!”
柳姨娘一边笑一边道:“疯了?对,我是疯了,从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
说着,柳姨娘突然跳起来,伸出尖尖的指甲掐住了薛颂的脖子,她看着瘦得没剩下多少肉,发起疯来倒是力气大得惊人,薛颂一时扯不下来,反手一扭,将柳姨娘掀翻在地。
外面的家丁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薛颂满脸通红,喘着粗气道:“拿酒来,送她上路!”
柳姨娘磕破了头,抬起鲜血淋漓的脸,咧嘴一笑:“薛颂,你等着罢,我诅咒你,你会死得比我更惨,哈哈!”
这诡异的笑容让薛颂心中一凉,他喘了几口气,甩袍走出了浸柔轩。身后柳姨娘的笑声像是追在后头,清晰可闻,他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第四十七章

初春,纷纷扬扬的桃花杏花开了个热闹,众文人翘首企盼的科举终于来临。科举分为文举与武举,文举考三场,每场一天,武举则使用擂台决胜负,负者淘汰,胜者进入下一轮,直到决出前三名。
考了三天,薛家围着三位少爷转了一天,到放榜那日,天还未亮,谢夫人早早地梳洗好了,在锦绣堂等消息。谢妈妈劝道:“夫人,您身子才刚好一些,还是躺下罢,有了消息,奴婢立刻叫您起来。”
“今日放榜,我这心一跳一跳的,哪里躺得下。”
谢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只听得锦绣堂外有了动静,一人高叫着跑进来,道:“夫人,夫人,大喜啊,大少爷高中了!”
谢夫人站起来,喜道:“第几名?”
小厮道:“第三名,探花。夫人,咱们少爷是探花郎了!”
谢夫人捂着心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谢妈妈道:“奴婢说罢,大少爷肯定高中,夫人还要担心。”
“这下好了,快,去把红灯笼挂起来,”谢夫人舒心地喝了口茶,又问道:“文哥儿和铭哥儿怎么样?”
小厮道:“二少爷得了第十名,三少爷他--落榜了。”
谢夫人叹道:“可惜了,要是三个都中了,咱们府里就热热闹闹办几天宴席,如今,还得顾一顾铭哥儿的心情。”
那小厮又道:“夫人,小的一溜烟看下来,竟也发现了顾二少爷的名字,第五呢。”
手中的茶盖一顿:“顾二少爷一直重病缠身,也去参加了科举?”
谢妈妈道:“顾夫人将五姑娘的药材匀了不少给顾二少爷,连天山雪莲都送了去。顾二少爷总算下得床了,听说科举是让人扶着进去,抬着出来的。”
谢夫人道:“这孩子我见过,聪明文秀,如果不是身子弱,和辞哥儿也差不了多少。”
外面紫苏进来,行礼道:“大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谢夫人对那小厮道:“你也过去,老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另外挑些喜庆的话说一说。”
小厮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道:“小的知道了,包老夫人高兴。”
喜讯很快传遍了薛家的没一个角落,流樱带着笑意走进来时,薛汲颜还睡得正香。
流樱掀了帐帘,道:“姑娘起来罢,咱们大少爷考了探花郎了。”
薛汲颜闭着眼模糊道:“我知道了。”
流樱道:“大伙儿都赶着去给大少爷、二少爷贺喜,讨要喜钱,姑娘也去罢。”
薛汲颜翻了个身道:“待会儿再去,我再睡一会儿。”
流樱无奈,飘絮轻声道:“夫人中毒的时候姑娘总是睡不好,现在夫人好了,姑娘又吃得下睡得香了。”
流樱叹道:“柳姨娘真是作死,安安分分地不好么?可怜了二姑娘了。”
柳姨娘死后,薛府对外称柳姨娘急病暴毙。可是世家众人对宅门之事所知甚深,再加上柳家很快入了狱,心中便有了谱。当初来探问薛沚颜的几户人家齐齐没了动静,一时间竟是乏人问津了。
“二姑娘现在也不出来了,整日待在枕萤洲里。”飘絮道:“夫人心善,应该不会迁怒二姑娘罢。”
流樱道:“自然不会,不过二姑娘的婚事,怕是要艰难了。”
帐中之人嘟哝道:“别吵了,安静一些。”
流樱与飘絮对视一眼,笑着相携去找两位少爷讨喜钱了。
顾夫人熬好了浓浓的一盅排骨山药汤,来到薛预的书房,隐隐听得里面有训斥声传来,顾夫人问门外的管事:“一下朝就叫了铭哥儿进去,到现在老爷还没消气?”
管事道:“一直在训三少爷,说家里只有三少爷落了榜,不争气。三少爷梗着脖子说要参军去,老爷气坏了。”
顾夫人道:“铭哥儿就这性子,硬得很。我进去看看。”
“你武院都没去过,还想去参军?到了战场上,就是个白白送命的下场。”
薛铭跪在地上道:“我问了谢表哥,他愿意教我。”
刚跨进门的顾夫人接口道:“傻瓜,我看谢钧只是说说罢了。你又不是正经的表弟,他哪里会费心思。”
薛铭道:“谢表哥一向言出必行。他答应了会教,就一定会教孩儿。读文章,孩儿是不成了。”
薛预道:“我看你是一时兴起罢了,没学两天就灰溜溜回来了。”
薛铭道:“要是孩儿半途而废,任凭父亲打骂便是,薛家还未出过武将,孩儿想试一试。”
薛预看小儿子目光坚定,心道试一试也未尝不可,总比现在强按着他继续读书强。若是以后讨得些许功名,薛家头一位武将,就出在他膝下了。低头沉吟良久,薛预道:“我去问问大哥。”
顾夫人翻了个白眼,道:“你就不能自己拿主意,总是要找大哥。大房这样风光,没见得帮衬我们多少。”
“没有大哥,我连官职也混不上,你们内宅妇人的见识,不要摆到台面上来。”薛预一甩袖袍,对薛铭道:“还跪着做什么,随我去找大哥。”
顾夫人看着两父子远去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铭哥儿真去参军,珺姐儿那边,还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呢。
“一沙,一沙,快起来,别睡了!”
正在梦中啃着红烧猪蹄的一沙不耐烦道:“什么什么?”
一叶道:“咱们公子中了状元啦。”
“咳,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一沙拭了拭嘴角的水,道:“公子考不上才是大事罢。”
一叶想了想,道:“说得也对。”
一沙看了看天色,道:“公子起了么?”
“起了,我已打了热水给公子洗漱。你呀,竟起得比公子还晚。”
一沙道:“公子昨晚画了半夜的画,我临到天亮才睡下,实在困得紧。”
“一沙,一叶!”
一沙道:“坏了,是白萼姐姐,你先出去招呼,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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