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1+2部完本[古耽]—— by:米洛
米洛  发于:2017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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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醒醒。”
十分低沉,却悦心盈耳的嗓音,响起在吉吉儿的耳边,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盖着一条锦被,正躺在自个儿的绣床上。
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坐在床边俯视着她,吓得她一声惊呼,便往床角里缩去,再环视四周,已经不见那两个恶徒。
“他们被我杀了,已经丢下了船。至于我,您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您的,只是见您昏过去好一阵子都没醒,问候一声罢了。”男人言毕起身,离开床边。
舱房内的烛火很亮,犹如白昼,吉吉儿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男人的面貌,却又是呆住了,心跳得飞快!
这人肤色稍黑,一看便知是经受过海风的洗礼,可是那乌黑深邃的眸、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唇,没有一处不好看,和那些相貌粗鄙的将士完全不同!
吉吉儿忍不住眨了眨眼,在想自己是否已经死了,到了天国,所以才能遇到这样俊美非凡的青年男子。
“景将军,一切大典妥当。”又进来一个黑衣人,朝美男子下跪说道。
“景将军……?”吉吉儿反复咀嚼这句话,突然,她吃惊不小似的,跳起来叫道,“你是大燕军的统帅——景霆瑞?!”
景霆瑞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下属道,“闭上眼睛,先出去。”
吉吉儿闻言回神,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压根没穿衣裳,是被之前的两个歹人给撕破了,景霆瑞帮她盖了被子,这一跳起来,可不得春光外露!
“哎呀!”吉吉儿羞红了脸,拉起被子裹紧粉光玉润的娇贵身子,微喘着气道,“我没想过,竟然会是大燕将军救了我!”
“从您的王舟离开夏国军队开始,我就派人跟随在后。直到手下汇报说,您的船只突然在海中抛锚停泊。”景霆瑞诉说着事情的始末,“晟国既已经战败,您没有理由不火速回去夏国,唯一的可能,便是你遇到危险了。”
吉吉儿听得是一惊一乍,她连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是大燕的将军救了她。
“所以,我现在是大燕与夏国谈判的筹码吗?”吉吉儿想了想,问道,“您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救我吧?”
“是。”景霆瑞亦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坦言道,“您是夏国公主,对大燕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谈判筹码。”
“唉……”吉吉儿坐在床上,很是无奈地说,“本公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也还是你们这些男人手中的棋子。”
“公主殿下,我可以向您保证,不管谈判的结果怎样,我都不会伤及您的性命。”
“两军对垒,却不要我的命?那还真是稀罕。”
吉吉儿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那双总是透着公主傲气的乌眸里,突然有了一丝别样的温柔,连声音也放低几分,“也罢,本公主听你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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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花儿谢了,叶儿枯黄,一派萧瑟萎靡的景致,可冬天到了,也意味着皇帝的万寿节也近了。
早朝上,这边才讲完战事,礼部尚书董有为就出列了。他提议全朝要为万寿节做准备,比如恭造千尊寿佛,在都城中大赐万人流水筵席,从内廷的典礼到宫外的庆祝一样都不缺。
爱卿微笑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议论,连贾鹏都说,‘是该好好庆贺一番,外边不是打了个大胜仗吗?可谓双喜临门哪!’
“诸位大臣,你们说的都在理,”爱卿开口了,语音柔和,“不过,朕才提倡勤俭过节,怎么可以在自己的诞辰上如此铺张浪费?”
“皇上!万寿为人君之始,元旦、冬至、万寿节,历朝历代都是普天同庆,为国之大典!”贾鹏上前一步,极不赞同地道,“岂能草率处置?”
“宰相大人说得是。”工部尚书严璐也在一旁附议,“勤俭是要的,可皇上您始终是皇上,怎能与吾等凡人相提并论。”
爱卿还来不及回答,贾鹏又中气十足地道,“没错!犬侄在婚庆典礼上收下一对莲藕,寓意吉祥,可是皇上,就算您也愿意收,臣等也是万万送不得啊,那是大逆不道的!”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祖宗典制不可废。”
“正是如此!万岁!恳请三思!”
看到阶下不少点头附和的大臣,爱卿不禁感到尴尬,而送贾鸿禧的那对鲜藕,还真是从秋天提到了冬天,这时不时的谈起,都让爱卿怀疑自己难得真的是送错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皇上,您就听老臣一句话吧,该摆的筵席,该有的庆典一样都不能少,不能心疼几两银子的花销,就把大燕的面子给赔了。”
“这又关乎到大燕的颜面?”爱卿感到脑袋隐隐作疼,随口问道。
“那是自然,万寿节若不大办,会让外国使节看笑话的。这内廷的人,知道皇上是勤俭节约,体恤百姓,但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燕国为了区区一场仗,就弄国库空虚,无力支撑了呢!”
在朝堂上,贾鹏每每说话,都有些把皇帝视为晚辈,甚至是孙辈的味道,表面上是刚正不阿,直言敢谏,实际却有几分不客气。
而眼下,还没人敢和贾鹏呛声,在一旁逢迎拍马的倒有不少。
“皇上,这大喜的日子,若不能普天同庆,风风光光地按礼制操办,确实有失体统。”礼部尚书上前再三说道。
“那……容朕再考虑考虑。”爱卿摆摆手,有些招架不住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都退朝吧。”
“皇上,老臣说的每句话,都是为皇上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还望皇上早做决定!”贾鹏依然上禀道,声如洪钟。
待贾鹏的话说完,群臣才跪倒在地,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来到勤政殿外,坐上早就恭候着的鎏金龙辇,却一时没说摆驾去哪儿,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皇上,可是要去御书房?”小德子见皇上的脸色不佳,便讨好地说,“不过,奴才听说东宫的枫叶还红着呢,您要不要去瞧个稀罕?”
“东宫?”爱卿略略一愣,还真有些日子没去了,便应允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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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摆驾来到东宫,这里虽然空置着,但和他儿时住的时候一样。每一道罗帐,每一件家具,甚至连案台上摆放的笔墨砚台,都没有移动过。
“好怀念啊。”
爱卿就像是钻出笼子的鸟儿,在东宫的殿堂里行走来去。这里的每个角落,不止有他,也有瑞瑞的影子。
还记得十年前,他搬来锦凳放在长案上,当作梯子用,噔噔地爬上房梁。
因为天宇、天辰告诉他,燕子会在房梁上筑巢,这一举动可把乳母嬷嬷、太监们给吓坏了!
景霆瑞看见,嗖地飞身上去,将他抱下来,并且安慰着因为找不到燕子而哭泣的自己。
后来,景霆瑞还真的帮他找到一个满是鸟蛋的燕子窝,当然不在屋内,而是在东宫的花园里。
他们看着燕子孵出小鸟,叽叽喳喳地吵着要吃的,后来牠们都长大了,学会了飞翔,随着母燕离去。
‘殿下,别难过,牠们来年还会回来的。’景霆瑞那时这样说。而他的话总是对的,往后的每一年,都有燕子来东宫花园里筑巢,抚育后代,好不热闹。
爱卿顺着美好的回忆一直走到外头,果然枫叶都还红着。
在皇宫,即便是冬天也少不了好看的园景,因为总有应季的花儿,比如一品红、虎刺梅、仙客来等等,都是姹紫嫣红的怒放着。
这还没算上外国进贡的奇异林木呢,不畏寒冷,总是翠绿满枝。
但像现在这样,本该凋谢的红枫,却依然傲然立在冬日里,如同火烧云似的一片连着一片,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惊喜不已。
“皇上,这红枫如此艳美,来看过的人都说,是祥瑞之兆。”小德子在一旁伴驾,含笑道,“这红红火火啊,给大燕带来了胜仗,也迎来皇上您的寿辰。”
“是祥瑞,也是辛苦。”爱卿伸手轻触叶片,这上头还有些冰霜呢,越发显得它晶莹剔透,宛如玉雕而成,心下很是欢喜。
“辛苦?”小德子不明白。
“这肥料施得好,才能让它们抵御这几日的寒风。”爱卿微笑着道,“传旨下去,找园丁来,朕有赏。”
“奴才遵旨!”小德子退后一步,对一个太监说了句什么,太监退下了。
爱卿走上迂回观景的直廊,来到倚芳亭,环视四周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色,便坐了下来。
没有风,他并不觉得有多冷,尽管如此,随行的宫女彩云和彩霞,立刻给他奉上暖手炉,还在桌旁放好了炭盆。
并把所带的裘衣摊开,遮盖在爱卿的腿上。
这些动作既细致又温柔,且极快,完全都不会让人觉得碍事。反倒是爱卿感到不好意思,说道,“你们女儿家都不怕冷,朕何须包裹得这样严实?”
“皇上乃万金之躯,大燕之根本,岂可与奴婢相提并论。”彩云俯首,恭恭敬敬地道,“冬日寒冷,还是龙体要紧。”
“你呀,可是比乳母嬷嬷都还……”爱卿笑着想要说什么,看到远处有一个老太监匆匆赶来了。
“皇上,这就是打理园子的老太监,叫周福全。”小德子轻声说。
老太监在亭子外头诚惶诚恐地跪下了,头埋得都看不见脸,一个劲儿地磕头说,“奴才周福全叩见皇上,皇上万福,皇上万岁!”
“周公公,辛苦你了,要打理这一大片的园林。”
“这是奴才的本分,不累。”老太监依然低头回话,接着还从袖管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来,递交给小德子。
小德子拿过来查验一番,才转手交给爱卿。
爱卿颇为好奇地打开来一看,竟是一长串的名字,什么小安子,刘嬷嬷,宋姓宫女、朱姓宫女,不禁困惑地问,“这是什么?”
“回皇上,奴才接到您的旨意,要找打理这片枫林的园丁。奴才虽是头儿,却不敢独占功劳,这名单里有出宫买肥料的小太监,有给树叶除虫、浇水的老嬷嬷,还有擦拭叶片扫尘土的,这活儿细,都是宫女们做的……”
“你等等,敢情这名单上三十几号人,就管这片枫叶林?”爱卿有些惊讶地问。
他生长于皇宫,早就习惯了美丽华奢的景致,完全没在意过这后头到底有多少宫人,没日没夜的打理。
“会皇上,还没算上挖泥、担水的挑夫七人,其他的,都齐全。”老太监头也不敢抬,敬畏地回话道。
爱卿的惊讶溢于言表,他反复地翻了翻名单,随后放下了,“这单子上的每人赏铜钱一贯,下去吧。”
“谢皇上恩典!”
老太监可欢喜了,连连叩头。这钱是其次,荣耀才是一等一的,便弯着腰的,步步后退,走出好远,才敢转身前行。
“皇上,热茶。”
眼尖的小德子看出爱卿其实并不高兴,连忙转移话题。
在老太监来时,御茶房的太监就来了,送上用青瓷雕龙小炉子烤着的一壶上好白茶,还有一个填漆花的精美食盒,从里面一一捧出香糕、核桃糕、蜂蜜核桃仁等品茶小点。
爱卿却依然望着枫林,心里默默想着,‘若是这般耗费人力财力,还不如让它顺其自然地凋谢为好。’
可他这话不能说出来,以免给那些太监宫女惹去麻烦。
“皇上,永和亲王求见。”小德子又道。
“快请。”爱卿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微笑,还亲手斟满一杯幽香扑鼻的热茶。
“臣弟叩见皇上!”
炎才下跪,爱卿就起身拉住了他,“这是东宫,我们就跟儿时一样,别那么见外。”
“是。”炎点头,笑得极帅,入座在爱卿的身边。
兄弟二人喝了口茶,炎才继续说道,“臣弟今日有事,没能上朝,听说宰相大人又有新的提议?”
“就是为朕祝寿的事,差点没吵起来。”爱卿在炎面前少了些无奈,更多的是直率,他用手托着腮帮子,不满地嘟哝道,“朕才十七岁,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等朕六十大寿了,再大办也不迟嘛。”
“呵呵,话是那样说,可您毕竟是皇帝,任何事都儿戏不得。”在炎看来,生日的是爱卿,不论怎么办都不过分,要可以,他都想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皇兄,这样算起来他才是最夸张的那个。
“朕才说要上下齐心,崇尚节俭,充盈国库。这好风气才开始,就要隆重庆贺万寿节,这朝令夕改的岂非儿戏之举。”爱卿皱着眉头,执拗地说。
“臣弟……”炎正要说话,秦魁来了,一脸的意气风发,连走路都是虎虎生威,让人很快就注意到他。
当然,秦魁不敢直冲到皇帝面前,还是在亭外低头恭候。
小德子正要通传,爱卿却笑道,“朕看到秦将军了,让他进来吧。”
小德子躬身领命,让秦魁来到亭子内。
“末将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永和亲王千岁!”秦魁猛一跪地,语气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有何喜事要报?”爱卿微笑着说道,“看把你乐的。”
“是呢,少见秦将军你会这么兴奋。”炎也笑容满面。秦魁为人随和,虽为武将,但毫不粗鲁、也不好斗,在宫中很得人心。
“末将方才接到最新的战报,”秦魁抱拳,声音响亮地说,“本是兵部尚书刘大人前来禀告的,但他有事在身,就让末将得了这份荣耀。”
“怎么说?是景将军要回来了?”爱卿的眼睛里放出晶亮的光彩,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比这要更好!皇上,晟国投降啦!”秦魁握紧着拳头,亢奋不已,“夏国亦表示要退出与晟国的联盟,不再开战!”
“晟、夏两国怎么会投降得这么快?虽然阿布塔死了,可他有好几个儿子呢,不至于啊。”炎显得惊讶地道。
“这足以说明景将军的厉害了吧!”爱卿是顾不得天子威仪,笑得都眯起了眼睛,抬手道,“快给朕说说详细情形!你一定是知道了才来上奏的吧。”
“是!皇上。”秦魁顺了口气,精神奕奕地道,“战报里说晟国投降,是因为夏国君主突然宣布解除联盟,失去了夏国的军力、财力支持,晟国就实力大减,为保不亡国,晟国的大王子赶紧就投降了。”
“景将军为大燕俘获完好无损的战舰,足有两千余艘,还有数不尽的小艇、水上兵器、炮弹等,听闻景将军已经在清算,编造帐册,好让皇上您过目。”
“好!很好!”爱卿连连点头,笑颜逐开,“对方能主动归降,也减少了生灵涂炭,算他们识时务,没有一错到底。”
“嗯。不过,夏国国君这样就倒戈了,撇下同盟,独自求生,还真是不够义气。”炎挑眉取笑这脆弱的联盟,而他对于景霆瑞的成功,有几分赞叹,也有几分嫉妒,他多么想打赢这场战斗的人是自己。
“夏国会轻易倒戈,这是景将军的功劳。”秦魁接着道,“也是晟国自作孽的下场。”
“此话怎样?”爱卿和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外头盛传夏国国君为与晟国联姻结盟,不惜出卖年龄尚小的公主吉吉儿,”秦魁仿佛亲眼见到似的,描述得极为投入,“但是呢,这吉吉儿不但长得极为漂亮,还很聪慧,她其实是夏国皇帝的心尖肉。为履行当年的约定,他才违心地把小公主嫁给阿布塔为妻。”
“阿布塔当然也知道,若不是他几次威逼利诱,吉吉儿不可能来到晟国。他知道打起仗来,要是有个万一,吉吉儿就成了寡妇。按照晟国的婚俗,寡妇是可以回娘家,由父母兄长做主,重新另许人家的,夏国亦是如此。”
“阿布塔害怕吉吉儿一走,就带走了夏国的人心和士兵。若没有了‘老丈人’的兵力和钱财,这联盟就是一个笑话。当然,阿布塔是训练出一支庞大的海军,但越庞大,这花销也就越厉害,听说都已经掏空了国库,成无底洞了。”
“但是,若得胜了,得到可是数之不尽的钱财和广袤的土地。”爱卿思索着秦魁的话,说道,“这诱惑太大,就算耗费甚巨,晟国也好,还是夏国依然会往里投入大量的金钱和兵力,尤其阿布塔是抱着‘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心情。”
“皇上圣明。”秦魁再次抱拳道,“所以,景将军必须要先击败阿布塔,且不留任何谈判余地,将他诛杀在战场,这实乃明智之举。”
“这事我也听说了。”炎虽然有些不甘心,也还是道,“确该如此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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