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古耽]—— by:空虚二爷
空虚二爷  发于:2016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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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隰走进御书房跪下道:“臣参见陛下。”
“快起。”
“谢陛下。”顾隰起身,望见左丘颉是一脸的疲惫——近日来他既要处理五皇子的事情,又要顾及每日的国家大事,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念此顾隰心中也泛起一丝痛来。
“如何?”
顾隰便把那一掌的调查情况与左丘颉细细说来。
“这么说,这一掌究竟从何而来,倚青也不能查出?”左丘颉皱起了眉头。
“陛下恕臣愚钝——不过此行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怎讲?”
“请陛下过目此书信。”顾隰话不多说,便拿出从过苍派中得来的书信递与左丘颉。左丘颉立即接过来,一封封的细细查看,越是往后看,脸色愈发的沉了下来。
待最后一封阅毕,左丘颉脸色愈发的难看,便把信件放置一边,深思起来。
顾隰则是大气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另有一事,还请陛下治罪。”
“何事?”左丘颉从那些信件中回过神来,问道。
“由于臣的疏忽,七皇子不甚被过苍的弟子所致受伤。”
左丘颉眼神一闪,甚是微妙道:“为何过苍弟子要对衍儿出手?”
“七皇子不知为何,闯入过苍禁地被弟子发现,理喻不得便酿成此祸。好在下手不重无性命之忧,经过一番治疗眼下七皇子已回府静养。”
左丘颉颔首,道:“由此说来,这并不全是倚青之过,倒是衍儿做事未经三思,朕还得好好教训。这次便免了罢。”
顾隰连忙行礼做谢。
左丘颉忽感强烈的疲劳涌起,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脑袋中,几乎要把身体击垮。他强忍着昏沉的头脑,对顾隰露出一丝笑容道:“倚青先下去罢。”
“是,臣告退。”
待顾隰走后,左丘颉头痛地捂着额头,皱起眉头来。
常广在一旁看着不忍道:“陛下已经一晚上没睡了,喝点汤,小憩一下罢。”
“嗯。”左丘颉颔首便起身用膳去。

贾逍与左丘宇正在对弈,远处的花园中,贾宁毓带着远儿嬉戏,蜂游蝶舞,一派祥和。
“殿下今日怎么那么有空?”贾逍笑着道。
毕竟贾逍是左丘宇在朝堂上的撑腰人,左丘宇也笑着给这位岳父倒了一杯茶:“近日琐事皆是忙完了,自然闲得下来。”
“殿下辛苦了。”贾逍这话意有所指。自打五皇子死后,左丘宇储君之争的最大敌人就已然铲除。
“谢岳父关心。”左丘宇笑得愈发灿烂。
这时远儿忽然跑来,大老远地就喊道:“蝴蝶,蝴蝶,蝴蝶跑到外公那里了!”
贾逍疼爱地回头,一把接住了向他跑来的远儿,抚了抚他短短的头发,慈爱道:“远儿,哪有蝴蝶啊?”
“飞走了!”远儿嘟起嘴道。
贾宁毓笑着小跑上来道:“爹,你别理他,远儿,不许顽皮!”
“哈哈哈。”贾逍开怀大笑。“没事,远儿这么淘气,也是十分可爱啊!”说着亲了亲远儿的脸。
远儿得意地靠在外公怀里,刚想放肆时便接到左丘宇严厉的眼神,只好吐了吐舌头稍有收敛。
见他这样,左丘宇不禁也露出笑容来。
贾宁毓见此,心花怒发,忙道:“夫君你别吓着远儿了!”
左丘宇却更是步步紧逼,扮出更多的鬼脸吓唬远儿。
家和万事兴,愿此留永世。
然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四人这样开怀了不到片刻,忽而门外一阵兵马嘶鸣之声。
四人听到这声音都停止了笑来,只见一家仆慌张地跑来道:“老爷,东厂的人来了!”
贾逍一下子从椅上站了起来,道:“怎么回事?”他通常对东西厂的人避而远之,这两厂的人凡是一到,准是没好事。
还未等那家仆反应过来,东厂的大档头朗落便行至院中,见了他们四人,便露出一丝捉摸不定地笑容道:“既然人都在,那么就一起跟咱家走一趟吧?”
“朗公公是有何事,要去哪?”贾逍冷静地问道。
“哟,贾尚书你这就不对了。”朗落翘起兰花指,惺惺作态道:“这可是万岁爷亲自下的指令,要带三皇子一家进宫审问!”而后瞧瞧身后的远儿和贾宁毓,还补充道:“一,二,三,四,一个也不能少哟~”
“审问?”左丘宇厉声道,“本殿做错了何事,要审问我?”
“哎哟~”朗落佯装害怕道,“这可是万岁爷亲自叫三殿下您们去的啊,您们这样不情不愿地,叫咱家怎跟万岁爷说呢?”
左丘宇双拳紧握,不自觉地心虚起来。
贾逍心知此行是非去不可,便颔首道:“好。”而后回头摸摸远儿的头道:“别怕,有外公在。”
贾宁毓也是哆嗦着道:“爹……”
贾逍拍拍她安慰道:“会没事的。”

一行人便跟着朗落到了宫中,一路上只觉得周边气氛怪异,实是令人打寒颤。一路上便跟着到了勤政殿。
四人惊讶地发现朝廷重臣皆是在场,包括内阁、各部尚书和侍郎,以及玉君侯。贾逍见此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因自己也是兵部尚书,而其他尚书却好似早已接到通知般到此,自己却不然,不禁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左丘颉坐在殿中央,脸色惨白得吓人,气色极其不佳,眼下看来心中也定是不好。
四人忙下跪行礼,礼毕后便站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龙椅上的人。
左丘颉不多说话,而他身边的常广道:“朗落,将那东西拿出来。”朗落闻言便应了声,便叫身旁小太监掏出个布裹的东西,层层拆开,一个晶莹的紫戒引入眼帘。
左丘宇见状吃惊浮上了脸庞,不禁心中如雷轰鸣。
“三殿下,这是在您府上搜来的。”朗落道。
“谁敢进本殿的府?!”左丘宇闻言不禁怒道,他向来不能忍受别人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捅自己一刀,更何况他一点也没有察觉。
“东厂。”常广开口道,硬生生地磨碎了他的焰气。
朗落见此,更是嚣张道:“三殿下,这戒指里边可是那江湖上盛行的□□伊人香啊~”
左丘宇闻言瞪大双目,他万没想到这戒指会在他府里,道:“一派胡言!本殿前几日明明是在七弟府中发现了这枚紫戒,怎会在我府里?”
“三哥所言不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令左丘宇浑身一抖。他回首,只见左丘衍从勤政殿后面的帘幕中走出,淡笑地看着自己。
“七弟。”左丘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他。
左丘衍似是伤口未愈,道:“三哥送七弟的紫戒,十分漂亮。可是内部乾坤,七弟实在承受不得。”
“何意思?”
“伊人香。”左丘衍道。“说来也巧,一日有一个道人经过七弟府上,胡言乱语说着府中有不祥之兆,且正是指着七弟我戴着的这个紫戒。七弟我愚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摘下了它,偷偷还给三哥——但介于它实在太精致,便又做了一个。”
“口出无凭。”左丘宇冷笑道。
左丘衍似乎早有准备,挥手示意,一群侍卫便将一个工匠带了上来。左丘宇见到他不禁黑了脸色。
“这是郑员外家的工匠,在长陵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左丘衍淡笑道。“三哥那紫戒可正是找他做的罢?”
“你……”左丘宇恶狠狠地盯着那名工匠。
那名工匠受迫于左丘宇的眼神,可看看身后那么多文武百官和皇亲贵戚,便大胆道:“启禀万岁……正是三皇子叫小的打造的这枚紫戒……其中放于一些粉末……”
左丘宇闻言浑身冰凉,他万不想到这郑员外的工匠竟已被左丘衍收买,更未想到的是他竟也有心害自己。
而一旁的贾逍脸色更是没了红润,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让他无法承受,而贾宁毓已经被吓得无法出声,远儿则是惊恐地眼角都有了泪痕。
“下去罢。”常广道。
那工匠哆哆嗦嗦地退了下去。此时忽然门外道:“西厂厂公贺祥求见!”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弄不懂这贺祥此时来撞着这事是有何意图。只见左丘颉眼神示意常广便应允了。
只见那蓝袍的贺祥一上来,便带着个老农,那老农眼神畏畏缩缩,时不时还飘向左丘宇。而另一人则是被押上来的,那人名叫覃喜,正是左丘宇的部下。而左丘宇见到此人已是几欲崩盘。
“奴才参见皇上。”贺祥拜礼后便起身,道;“万岁爷,这便是那渔过村的证人。他便可证明三皇子当初的罪过。”
那老农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嗫嚅道:“小民,小民参见万岁……启禀万岁,当初就是,就是这个人放的火,而后还在,还在俺们屋内放毒……”
“伊人香的毒素聚集在一起便会产生强大的效应。”贺祥补充道。而后又踢了一脚那覃喜,厉声道:“还不认罪!”
那覃喜吃痛地伏在地上,简直要撕心裂肺般:“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是三皇子逼着奴才这么做的!”
“本殿何时候逼过你!明明是你自己乐颠颠地接了这个差事!”左丘宇怒吼起来,上前两步就要往覃喜身上踩去。
忽而一声响,如箜篌脆鸣,左丘颉愤怒至极地狠拍了台面,他眼中早已通红,这一拍响霎时止住了左丘宇的全部动作。
左丘宇喘着粗气,惊愕至极地看着龙椅上的人。
“孽障……”左丘颉唇齿微动。他声音隐忍至极,似是久未开口。“人证物证,还敢放肆!”
“父皇……”左丘宇慌了,慌忙上到左丘颉前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他拼命地磕头,几欲将额头弄出血来。
贾宁毓见状也慌忙来到前面磕头,还不住道:“皇上开恩,皇上开恩……”而远儿也忍不住跟着父母跪下
贾逍颤抖地立在原地,没有下跪,他心中翻江倒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左丘颉脸若冰霜,好不容易隐忍下了痛苦的情绪,冷冷道:“看看。”言罢便将一叠信件抛出,正落在左丘宇身上。
左丘宇翻出一看,正是当年他与过苍派交易的时候所写。
“勾结武林,罪加一等。”
“不……父皇,儿臣早已不再信任叶作尘……父皇!”
左丘颉并不理他,继续道:“三皇子听旨。”常广立刻在旁准备好纸笔。
只听他无情道:“三皇子左丘宇心狠手辣,将兄弟情谊视于无物,痛下其下手毒死五皇子左丘飏,若留此孽障,实是愧对祖先。朕下令将其贬为庶民,流放南疆。三皇府中一切器物归国库所有。另外,兵部尚书贾逍身为其岳父,责任在身,将其革职停办。今日起,立即执行。”
左丘宇如闻雷鸣,仿佛晴天霹雳,让他无法反应。
他原以为成竹在胸,原以为事事顺利,原以为储君之位非自己莫属。却不料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究竟是为何?
他脑子中忽然冷静下来,一遍遍地回放自打左丘飏凯旋归来的一切事情,条理异常的明晰,不再恍惚。
左丘懿!
此时贾宁毓早已绝望地昏厥过去,远儿则是在原地哇哇大哭,直到哭得嗓子都哑了。贾逍则忽然老泪纵横,浑身颤抖,仰天悲叹。
摧枯拉朽,一片废墟。
勤政殿中的其他官员见此无不默叹,纷纷求以自保,没有一个敢上来插手。
“退朝。”左丘颉表情漠然地走了下来,径直要从幕帘后离去。
左丘宇忽然发狂般冲了上去,一把扯住左丘颉的衣摆,强迫他直视自己大喊道:“父皇,儿臣是被人诬陷的,被人诬陷的啊父皇!!”
“闭嘴。”左丘颉见他如此大胆,发出几乎是从地狱里传来的语气道。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儿臣是被人诬陷的啊父皇……啊!”左丘颉忽然脚上使力,将左丘宇生生踢开,左丘宇吃痛不已地滚在地上。
他咬咬牙,最终还是像下定决心了般,一步一步地爬上去,抓住左丘颉的脚跟,乞求道:“父皇……”
“滚。”
左丘宇几乎是认定了般紧紧地抱住的左丘颉的腿来,死不放手。
左丘颉忽然冷笑,忽然起脚,这一脚直直踢到他的心口上。左丘宇惨叫一声,痛得无以复加,他抚着胸口瘫在地上,口中喃喃道:“父皇……”
“滚……给朕滚得越远越好!!”左丘颉怒吼起来。
朝中的官员闻言纷纷跪下来,道:“皇上息怒!”
“左丘宇,朕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不要喊朕父皇!!”左丘颉忽然发狠,将砚台上的墨笔一扫至地面,顿时发出了清脆的裂响,而后便拂袖而去。
几滴墨溅到了左丘宇的脸上,他抚了抚自己的脸,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如这墨般深不见底。
他忽然笑起来。
绝望地笑起来。
☆、夜探皇宫
五皇子之死案破,三皇子败露之事很快便传遍靖国。而左丘懿眼神一片清明,大病初愈的他略微消瘦,偌大的寝室只有他一人在凝视着棋盘,红艳的嘴唇是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那修长的手指玩弄起一颗白子。
冰玉白子,落下棋盘。
黑子败,一箭双雕。
长陵缟素。
明明是春起的日子,宫中却胜似寒冬。今日正是五皇子左丘飏的下葬之日。大大小小的仆从官员,皆是神色悲然。
皇郊,繁陵,临时之陵寝。
左丘颉木然地在陵寝前缓缓跪下,望着棺木中浸在遗勺里的那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人容颜如新,如同沉睡的巨龙,仿佛下一刻就会醒来,向他调皮地眨眨眼,叫唤一声,父皇。
昔人已去,留人已伤。
“飏儿……”
后面的人群几乎泣不成声,其中自有哭得几欲成泪人的艾祁,纵是巾帼也落泪的左丘梓衣,百官数人,以及与五皇子交好的众士兵和将领们。左丘懿和左丘衍也处在其中,他们二人皆是面容凝肃,不吭一声。只见二人上前,分立在左丘颉的两侧,对着那棺木缓缓跪下。
“愿五弟在天之灵,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左丘懿道。
“五弟生性善良,愿在天之际,也能如此,纵游天际,意趣无穷。”左丘衍道。
下葬时辰已到。
百人跪下,送其上路。
九泉之下,望相念。
眼见的左丘飏的棺木渐渐消失在那陵寝中,那门渐渐的关闭,仿佛永世相隔,不再相见。左丘颉的视野刹那间一片朦胧。
曲终人散,念去去伤别离,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见与不见,何须悲何须怨,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相思无益,十诫说与君知。
但从左丘飏出现在这世上开始,如命中注定,他们便已早早用一条血脉相连,永不能割舍。
离离分分,源源始始。
忽然如断弦而崩般,左丘颉胸中一阵剧痛,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一歪斜,几欲瘫在地上。
血染繁陵。
“父皇!”左丘衍见状立刻跑上来扶住他,却在看到他面容的刹那僵住了全身,心里如同被堵塞的难受,血流不止。他只见对方泪眼朦胧,湿透了整张脸,过溢的泪水顺着下巴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划入衣襟。
“父皇,您没事吧?”左丘懿也慌张地冲过来搀扶起左丘颉。
场面顿时乱了,群臣无首,皆在慌张无措地喊着陛下。常广立即从后面轻功直接飞上,一把扶起左丘颉,而顾隰也白了一张脸,迅速飞身上前查看:
“怎么样?!”
“陛下近日劳累过度,再加上悲痛所致……”常广按着左丘颉的背,皱眉道。
顾隰凑上前,看着左丘颉的表情心里五味陈杂,难受得不是滋味,“陛下是否回宫?”
左丘颉只感觉眼泪止不住般一行行地往下落,那么多些天的情绪一触即发,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大哭起来,胸腔几欲痛到穿心,口中还喃喃道:
“飏儿,飏儿……”
常广见此皱起眉头,道:“不行,现在就得回宫。”立即向后发令,备好车马,同时叫顾隰一起将天子带回潜龙殿。
顾隰只觉指尖所触的身体抖得如同枯叶,模糊不清的哭泣声声入耳,如同裂帛,这人绝望仿佛下一秒就要消陨。他下意识地搂紧左丘颉,心里千回百转,试图理清五皇子之死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抬眼,只见左丘衍正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地狱召唤,忽然间便明白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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