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我不美吗?”柳冉儿楚楚可怜道。
宋言初听着柳冉儿口中唤自己“言初”顿时觉得很心里很闷,可是依然目不斜视道:“柳姑娘自然是天姿国色。”
“那言初为何不喜欢冉儿?”说着柳冉儿便靠近宋言初。
“在下四海为家,不想连累柳姑娘。”宋言初后退几步,谦和有礼。
“冉儿只想和你在一起。”柳冉儿上前投入宋言初的怀里,紧紧箍着宋言初的腰。
宋言初皱起眉头,用力推开那柳冉儿。
那微生逆在房顶看着也不说话,但是却让人忌惮。
“柳姑娘请自重。”宋言初有一丝不悦,身上的暖意也消散了几许。
“你真的不娶我?”柳冉儿一反方才的楚楚可怜,现在是一脸阴笑。
“柳姑娘请回吧。”宋言初说完便转身走进房内。
柳冉儿突然发狠,追上去拦住宋言初,狠狠地说道:“宋言初,我柳冉儿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宋言初像是没听到一般,绕过柳冉儿往房内走去,那柳冉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立马便伸手将自己的衣物扯烂,把发髻弄散,口中尖锐凄惨的声音响起:“救命啊!非礼啊!”
随着柳冉儿的一阵狂吼,附近巡逻的侍卫统统涌进来。
宋言初转身看到如此,双手紧握一阵后刚想出言解释,突然面前黑影一闪,这漆黑,就如那夜自己睡着前看到的一样,抬眼入目的是微生逆明显的病容。
真的是溯回。
微生逆将宋言初紧紧搂住,同时衣袖一挥,顿时那些侍卫的脚先是慢慢变得如石头般的硬,而后便像是冰雪融化般慢慢化成血水,这样的情况渐渐从脚到身,那融化的身体还发出刺耳的沸腾声,最后一个人便成为一滩血水,在皎月下还反射出点点荧光,煞是平添了几分静谧典雅……
宋言初完全看不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但是那侍卫的惨叫声尖锐决裂,像是忍受各种刑法,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吱吱”声,他心下很是迫切知道微生逆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于是便更加奋力反抗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宋言初皱着眉头看向微生逆。
微生逆突然像是发怒一般,狠心将宋言初撞到墙上,他抬手捏起宋言初的下巴,另一手牢牢地锁住宋言初的身体,狠狠地吻下去。
宋言初像是受惊的小鹿般看着突然发狂的微生逆,毫无意识地用力一咬,顿时鲜血滴下,坠到地上,像是秋雨的零落。
微生逆这才缓缓放开宋言初,抬起漆黑的衣袖擦开嘴边不断涌出的的血,隐隐有一丝悲哀与落寞。
就算是如此热烈的拥吻,微生逆的面上依旧毫无情欲之色,平静冰寒,如一个浅灰的迷梦般,虚空通古,让人看不透。
“溯回,对.....对不起.......”宋言初一边呼吸着空气,一边歉意地看着微生逆布满血迹的嘴唇。
微生逆不说话,也没有理会宋言初,转身走到柳冉儿身边。
他虽说对五行八卦不甚熟悉,但是在谬音的谆谆教诲下一些简单的阵法倒是知道,就像现在他早就布下一个最简单的阵法,这院内的所有声音外界皆是听不到,所以就算那侍卫叫的如何惨烈,也是无人来营救。
那柳冉儿则是看着全过程,现下双目空洞地坐倒在一旁,浑身瑟缩不堪。
“你可以走了。”微生逆对着柳冉儿淡淡地说道。
柳冉儿听罢便连滚带爬地离开那院所。
“溯回,那.....那侍卫呢。”宋言初被微生逆吻得有点晕眩,踉跄地走到微生逆身边,面容潮红,眼神闪烁。
方才布阵,贯通经脉的同时也将那封住的穴道解开,伤寒之疾像是被抑制很久终于得以释放,如今排山倒海而来,令微生逆突然长咳不止。
“咳咳咳.......”
“你的伤寒还没有好吗?”宋言初听到微生逆如此难受地咳嗽,也不介意对方方才的狂暴,硬是忍着背上的疼痛快步走到微生逆面前,抬手诊脉。
“你病得太严重了......”就是那一下的把脉,宋言初就知道微生逆的病已近药石无灵。
“咳咳咳......”微生逆将手收回,直指那几摊血水。
“你.......”宋言初震惊看着那血水。
微生逆不发一言,没有丝毫解释也没有丝毫留恋,一下便飞离了宋言初的院所。
黑夜很快便吞噬了同样是黑色的微生逆。
这一夜,血色将皎月染红。
次日。
晨光初现,农民从家中荷锄走出,开始新一天的农务,满是清新惬意之色。而在前来客栈内的一间房,满室充斥这血腥味。
微生逆此时的黑衣沾满鲜血,衣摆还不停滴下血滴,暗银过腰的发尾也稍稍沾上红意,脸上是宁静无风,但是浑身寒气逼人。
“楼主,你真的要与顾隰去西域?”蓝游看着微生逆将满是鲜血的手浸入水中,顿时清水变成了血水。
就在今早顾隰便将那缺失的一角宝图拿过来,看他那样子倒真像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宝图偷出来。
“嗯。”微生逆嫌恶地看了一眼那盆血水。
“请让属下跟着暗中保护。”蓝游有点担忧地看着微生逆。
“不必,顾隰不好糊弄,你回去密切注意左丘宇。”说着微生逆又换了一盆水清洗着,他想了想继续道:“让语子雾过来,他今日从卞国回来了。”
“属下遵命。”
“我要沐浴更衣。”
“是。”
蓝游离开房后,微生逆抬眸看向窗外,晨曦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暖暖的就像宋言初的笑容,如羽毛轻抚,如浅流过石,如残雪将融。
突然,微生逆神色一狠,挥手将那窗大力关上,将那晨曦割去。
微生逆来到云修意的房中,他凝视着云修意虚弱的睡颜,将一封信放到他枕边,信上只是简单交代了他要去西域游历一番。
“修意,莫要相信我。” 微生逆落下淡淡一句便离开云修意的房间,再次来到宋言初的院所。
在那幽幽庭院中,微生逆环顾四周依旧看不见那温暖的白影,他思索了一下便走进房中。
房内很安静,像是死寂一般,还有浓浓的药草味。这样的气氛让微生逆很是不习惯,他记得宋言初的房间从来没有如此的死寂沉闷。
走进内室,入目的是宋言初身着单薄的睡袍站在一桶漆黑的药水旁仿佛在调试药物,药水散发出刺鼻难闻的药味。而宋言初双目空洞无神,像是没有注意到微生逆的进入般,依旧深思着什么,表情呆滞。
寒意的秋风从窗外一阵一阵地吹进来,混着几片枯黄的树叶落到地上。
“你这是干甚?”微生逆走到宋言初身边,虽少了一份寒意,语但依旧无波澜。
宋言初拨了拨浴桶中的药水,平淡地说道:“试药。”
微生逆不介意宋言初平淡的语气,他清楚就在他双手染满鲜血的那一刻,和言初之间的一切都会改变。而他微生逆也确实变了,他不会再装作大方地放掉任何一个他要的人,不管是面前的言初…..还是遥远的谬音。
又是一阵寒风吹进来,水面起了涟漪,地上的枯叶转了几圈硬是飘不起来,倒是突显出丝丝缕缕想飞却飞不起的悲哀。
微生逆轻柔地将宋言初横抱起来问道:“为何试药?”
“你的伤寒之疾太过严重,服药已经无大用处,只能泡药。”宋言初木然地解释着。他出乎意料地没有羞涩反抗,倒像个木偶般,任由微生逆摆弄。
内心挣扎了许久,宋言初最终颤抖地问着这个自己害怕的问题:“雷启帮的事......”
今日一大早,他便在庭院外为微生逆的伤寒配药,无意中听到门外几位掌门匆匆路过,他们说雷启帮昨夜被人灭帮,一个不留,柳绍淙被人化成一滩血水,只剩一个头颅。柳冉儿全身腐烂,死在房中,还有一堆尸虫腐蚀。
“是我做的。”微生逆毫不掩饰地答道。
“为何?”宋言初闭上眼睛,浑身颤抖,无力地询问着。
“你不喜欢的,没必要存在。”微生逆紧紧抱住宋言初,说得云淡风轻。
“吞云寨也是你?”泪从宋言初紧闭的眼中渗出。
“嗯。”
“灭寨,灭帮,残杀南宫谦。”宋言初睁开眼睛逼上微生逆,那本该柔和的双目现在是满满愤怒绝望,晶莹的泪珠不断涌出。
“这都不重要,跟我去西域。”微生逆帮宋言初穿戴整齐,说着便将宋言初抱起来走出去。
“我不去!你放我下来!”宋言初突然怒吼起来。
“去不去由不得你。”微生逆还是没有情绪地说道。
“我说了我不去!”宋言初嫌恶地瞥了一眼微生逆,平日柔和的声线变得有些嘶哑,他突然大力一推,险些直接掉到地上。
“你讨厌我?”微生逆语气变得阴狠,浑身散出冰寒狂野的气场,他突然将宋言初扔到床上,双手抱胸,冷漠地俯看着。
宋言初被微生逆重重地摔到床上,后背传来刺骨的疼痛,瑟缩地躺着完全动不了,只能用悲愤的眼睛盯着微生逆。
微生逆邪气一笑,重重地压到宋言初身上,一手捏上宋言初精致的下巴,换上暧昧诱惑的语气:“言初,你也会发如此大的火?”
宋言初一言不发,他用力别过头甩开微生逆的手,白皙的下巴顿时显现出一道红印。
微生逆轻笑一声,浑身的桀骜寒气禁锢着宋言初轻颤的身躯,他不顾宋言初的挣扎,粗暴用力地将宋言初的腰带扯开,一下白衣散开。
“真美。”微生逆轻笑一声,如同打量猎物般看着身下的男子,那身子白皙若雪,如丝如锻,优美的曲线直接勾勒到那双玉足,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宋言初全身一凉突然意识到什么,眼含怒火和浓浓的惧意盯着微生逆轻佻的表情,想挣扎奈何全身被微生逆压得牢牢的,眼泪不能抑制地落下。
“放开我。”宋言初羞愤交加地怒道,委屈悲哀的眼泪浸湿了身下的丝被。
“别动。”微生逆语气突然变得阴厉逼人,灰眸像是冰潭,手掌绕到宋言初的后背,抚摸那如丝绸般润滑的身子。
感受到微生逆冰冷的手掌,宋言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眼中的哀伤的泪珠倾泻而出:“你….你住手!”
微生逆轻浮地挑眉:“很快你就会喜欢了。”
“住手!”宋言初用力挣扎,恐惧地大叫起来,“你这样,不怕谬音责怪吗?!”
微生逆的表情因为宋言初的话变得扭曲而可怕,他似笑非笑,恨中带着几分诡异的情愫,他说道:“你是不知道,正是我那师父要我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我选择了你,他怎会介意?”
他边说边吻上宋言初的侧颈,一个一个吻痕印在宋言初那白嫩的身子上,每一吻都带着处子的幽香,更是散发着宋言初特有的淡淡药草味。
“放过我.......”宋言初瑟瑟发抖起来激烈地晃着脑袋躲开,双眸不停渗出眼泪,双腿挣扎着要摆脱那可怕的抚摸。
“放过你?有谁肯放过我吗?!!”微生逆笑得越发诡谲,一种莫名的恨意迸溅而出,“你们都一个样,先是对我百般好,只待我情不可遏地爱上你们,便对我弃如草芥,我说的对罢?!”
“无妨,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微生逆接着狂妄地笑起来。
“你......”宋言初惊愕地看着微生逆,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意识到对方动真格,宋言初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眼眸渗出血丝,喉咙叫得有些嘶哑,无尽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眸中落下,眼神变得空洞无助,艰难地抽泣哭叫,泪水直接灌入喉咙引得一阵咳嗽。
许是哭得太过用力,凉气和泪水都倒吸体内,让他不停地剧烈咳起来,泛白的手指扯着一旁的白衣,瞬间满脸咳得充血,几欲窒息。
微生逆感觉到宋言初貌似真的不妥,轻拍着宋言初的后背道:“是不是很疼?”
“我.....咳咳咳......”宋言初紧闭双眸,咬着泛白的嘴唇,他浑身瑟缩地蜷缩在床上沙哑地哽咽着,痛彻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微生逆神色一惊,他拉过衣衫将宋言初赤裸的身子盖住,而后连忙拿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宋言初唇边紧张道:“先喝点水。”
“你恨谬音离开你,可对?”宋言初泪眼朦胧地看着微生逆,“亦或是你要利用我来报复谬音,如今我要离开,你恨我?”
微生逆浑身一颤,突然提手便点下宋言初的睡穴将其抱走,而宋言初最后满目空洞地看了一眼微生逆便陷入睡眠。
微生逆苦瑟一笑,他为宋言初抹去眼角的泪水,口中恢复柔情道:“无论如何,你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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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厢,顾隰坐在榻上,玉簪至于案几,长而密的栗发散落,有几根覆在湖绿色的眼眸上,睫毛一眨便随着微微颤动起来。他把玩着手中的玉龙,时开时合,映着如冠玉面,世间绝色。
久之,他蹙起眉头露出不耐,忽然狠狠要就将玉龙摔在地上。
还未等扇落地,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飞快地将晶莹的宝扇接住,恭敬地呈回给顾隰——霍十方跪在床边低着头,如墨短发遮住了漠然的面孔。
“本侯什么时候让你出来了。”顾隰没有接过,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露出冷笑。
“侯爷不应摔武器。”
“与你何干?”
霍十方陷入沉默,似是不知如何应付。顾隰就这样看了半天,然后拿过玉龙重新握在手心,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是蝴蝶玉所造,即便是在三味真火里也完好如初么?”
他将玉龙展开——这样仔细一瞧,便能看见剔透的扇面上竟有丝丝血红的颜色,如脉络般环绕着那雕刻的花纹。
顾隰见此,脸上露出怀恋的柔和来:“陛下也是良苦用心,竟用自己的血来铸扇。”
视线回转,不可避免地看见依旧跪着的黑衣青年,顾隰咬紧牙狠道:“滚。”
“.......是。”霍十方有一瞬的犹疑,但很快便转瞬匿去。
顾隰怔然看着空气中,仿佛还能描摹出霍十方消失前最后的身影。精致的青眸中浮现懊恼而悲愤的不甘,随着合上的双眼化作心底的虚无。
五皇子不懂陛下便罢了,霍十方你怎不懂本侯。
当顾隰伸着懒腰,似是已元气恢复地来到大堂时,冷不防就看见了突然出现的微生逆,怀里还抱着衣衫随意搭上,貌似昏睡过去的宋言初。
“阿逆.....哈哈哈哈.....你对宋大夫做了什么?啊哈哈哈哈!”顾隰突然鼓起掌来,大笑开怀地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微生逆,眼神示意那宋言初稍微散开的衣领。
“没什么。”微生逆翻个白眼,拢了拢宋言初的衣服。
这时一名靛色锻衣的儒雅男子轻摇玲珑纸扇,慢悠悠地走进来,他一看到微生逆便扬起个大大的笑容道:“微生兄弟。”
“语子雾,好久不见。”微生逆淡定地和这个人套近乎,这语子雾也是释月楼的人,与微生逆却是初次见面,但依微生逆的要求二人扮成友人。
“哟~阿逆哪里认识的新朋友,莫不是阿逆新情人?”顾隰神色一闪警惕,连连调?4 ┑馈?br /> “在下的父亲与蓝掌柜是友人,自然与微生兄弟见过几面。”语子雾气定神闲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顾隰眼珠子转了几圈,恢复一贯的嬉笑道。
“在下听说微生兄弟要去西域?”语子雾慢条斯理道。
“嗯,怎么你也有兴趣?”
“在下一向游历各处,如若微生兄弟不介意,在下自然乐意。”
微生逆沉思片刻,面瘫着说道:“无碍,反正我也是去玩玩。”
顾隰笑容不变,但心底早已千转百回。他目前还看不透微生逆这个人,但显然这语子雾的出现太过突兀,绝对是早有预谋。他思忖后便觉先莫轻举妄动,看情况再说。
四人三马,一同潇洒地往西行。
“阿逆,你这样宋大夫会讨厌你的。”顾隰驾马与微生逆齐驱。
“无妨,我只要他在我身边。”
微生逆点宋言初的穴道没有用力,很快宋言初便醒过来。
宋言初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微生逆抱着坐在马上,这是他预料之中,他好像忘记了方才的那一幕,安静地坐在马上不哭不恼,不发一言。
“言初,你来驾马。”发现宋言初醒了便在宋言初耳边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