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斩愁(上)————璇儿
璇儿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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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呼叫声越来越惨厉,顾惜朝虽然闭上了眼睛,仍旧恨不得能把耳朵捂住。苦于穴道被点,劝弹不

得。
赵佚却是安然自若,微笑道:“惜朝,记好了,如果哪一天,你背叛我的话,你的下场会比他惨十倍,

百倍。”眼睛一转,又道,“如果把这药用在你身上呢?”
顾惜朝咬紧牙,一字字道:“无人例外!这药已经超越了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没人能例外!”
赵佚笑笑,“你总该有解药吧?否则,你绝不会给我这种药。”
顾惜朝道:“王爷是聪明人,若不是老想着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又何苦为自己留后路?” 没错,我当然

制了解药,否则不会拖这么久。你的为人我已很清楚,说不定哪天就会把这药用在我身上,还是早作防

备的好。
晚晴如此善良,又怎会留下剧毒无解的方子?
赵佚盯着他,冷笑道:“顾惜朝啊顾惜朝!本王真不明白,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顾惜朝咬牙道:“王爷,放开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赵佚伸指解了他的穴道,顾惜朝冲了出去,大吐特吐。少女的哀叫还在耳边回响。赵佚,你实在不是人

。你根本不把人当人。我狠,我至少还有个原则,而你……你才是禽兽不如。
摸住怀中那个玉瓶,拔开塞子,又是那股令人眩晕的香味。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赵佚?这比最毒

的毒还毒的毒,就是从自己手中制出的!晚晴留下的救人的药方,竟被自己制成了最毒的毒药!
20
顾惜朝昏头转向回到房中,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又是一阵恶心。刚缓过一口气来,赵佚的声音又在背

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文。
“等你今天把苦水吐完了,我就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有迷惑。”赵佚捻起瓶中一朵花闻了闻,把那朵

花掐了下来,一点一点,捻成粉末。
“否则,我会像这样,一点一点,慢慢地,把你全身的骨头捏碎。”
花的碎末飘下来,顾惜朝的眼神却飘到了不知何方。
赵佚盯着他,道:“这样就受不了了?”
顾惜朝回过神来,漠然道:“王爷还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赵佚道:“你随我回京城一趟。”
顾惜朝一怔,道:“王爷,你不是说京城如今……”
赵佚道:“我是去杀一个防碍我的人,不需要带多少人。”
顾惜朝忍不住问道:“王爷想杀的人难道是……”
赵佚嘿嘿冷笑,道:“那个诸葛,实在是眼中钉,肉中刺,坏我的好事,不止一次两次了。你认为,我

贵为王爷,却去学那等阴毒武功,所为何事?因为有时到了最后关头,武功,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可知道九幽是如何被网罗到傅宗书手下的?”
顾惜朝不知他此时问这话是何用意,便道:“听说是二十年前,他与诸葛神侯决斗,输了一掌,从此不

能再见阳光,只有求傅宗书护佑。”
赵佚又笑了笑,道:“那你认为,我跟九幽相比如何?”
顾惜朝想了想,道:“没真正见过你出手,不敢说。你的武功路子有邪气,但比九幽正多了,应该还是

练的正宗的内功。”
赵佚笑道:“加上你为我准备的高手,杀诸葛,杀四大名捕够了。”眼望天空,冷然道,“诸葛,你又

是什么东西?一介草民,走到这个地步,你也该够了。”
顾惜朝笑道:“被王爷你盯上的人,要逃掉实在难啊。”
赵佚道:“我真不希望你也来试一下。”

神侯府大门洞开,仿佛是准备好了来迎接客人一般。
顾惜朝心道,你们谁杀了谁,于我都没有关系。所以,尽量杀吧。
赵佚瞟他一眼,笑道:“你放心,如我活不了,我也一定会拖着你一同上路。”
顾惜朝笑道:“我倒想不到王爷对我是如此情深义重,上黄泉都要一道?”
说笑之间,已走到神侯府内。满地落英,重重地铺了一层。顾惜朝左右一顾,低叹道:“花都落了。”
赵佚站在那里,似在发怔。半日笑道:“本来春光易逝,你又哪来这许多伤感了?”一皱眉,喝道:“

诸葛,你还在那里装神弄鬼作什么?别摆派头了,出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诸葛神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道:“赵佚,你阴谋……”
赵佚一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这套话大约是说惯了,对我说怕是找错了对象罢?大宋本是我赵

家的,不是你诸葛家的。你为了保住你的势力,一心也想杀我,夺我手中的兵权,你却对如此做的后果

视而不见?你诸葛在名利场上浸淫大半生,你比谁都清楚,你我二人相争,得利的却是金人!”
“我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天下落入你这等狼子野心之人手中,后果堪忧!”
赵佚仰天打了个哈哈,顾惜朝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赵佚冷冷道:“我不想再跟你废话。现在,也就是凭

实力定输赢的时候。诸葛,我知你二十年前以一掌挫败九幽,今天,你已非二十年前年富力强,你输定

了。”
“你……”
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可否认,赵佚确是皇室中人,有一份天生的贵气,冷漠,及高贵。还有皇族中人特

有的一种东西——睥睨天下,傲视万物,或者说,不把人当人!
诸葛散发披肩,手中持剑,倒真似当年诸葛亮脚踏七星步,仗剑布阵的模样。他的一双眸子精光闪耀,

在夜色中亮如寒星。
赵佚突然笑了,道:“诸葛,你的眼中,有贪婪。有对权力的欲望。不要否认,不必粉饰,这种眼神,

我已看得太多。只是,你藏得很深,如此而已。”手从袖中伸出,凤血凝已握于手中。
两人身形晃动,已斗在一处。
赵佚本来郁闷之极,如今国力势微,金兵压境,实不知何去何从?一口怨气无处出,就出在诸葛身上。
而对诸葛而言,杀不杀赵佚,关系的已不只是成败荣辱,也包括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场决战,是真正的,两人只能活一个!
顾惜朝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激斗,不由得叹了口气:要跟赵佚斗,确实差着一大截。两年前与戚少商能

合力战胜九幽已属侥幸,诸葛与赵佚的武功都胜过九幽,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不想插手,而且也不知道

该帮谁。或者两人一起杀?他想这倒是个好法子,那样,或许一切就真的结束了。赵佚为什么定要带他

到此?难道是要他抉择,应该帮谁?
赵佚跟诸葛武功应该是不相上下,赵佚年轻了三十岁,而诸葛的内力已确实修炼到超凡入圣的地步。赵

佚右手玉箫架住了诸葛右手剑,左手运劲,一掌十成力拍了过去。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所在,其势惊天

,诸葛退无可退,左掌也迎了上去。
双掌相交,也就此粘住,不敢动弹。高手对掌,功力在伯仲之间,一时三刻不易分出胜负。这两人都已

是天下难逢敌手,这一掌,究竟该谁输?谁赢?
顾惜朝右手本已握住湛卢的剑柄,这时已见汗。
诸葛突然喝道:“顾惜朝!杀了赵佚,你要什么,我一样可以给你!”
赵佚不语,也不看顾惜朝。
顾惜朝长剑出鞘,月华一闪,又没入鞘中。他笑道:“高手相争,若我插手,岂不有失风雅?还是两位

自行决胜负罢。”
诸葛怒道:“你……”左手加劲,赵佚手向后退了半尺。诸葛见机,一剑穿过赵佚右胸,赵佚玉箫中飞

出三点寒星,直嵌入了他的咽喉。
顾惜朝猛然一惊。手不自禁地摸向腰带中的水龙吟。本来同是一对的珍稀乐器,赵佚手中那支竟有此机

关,威力之强,足以惊世骇俗!以顾惜朝的眼力,竟也看不出那是什么暗器。
赵佚伸指点了伤口旁几处大穴,阻住血流,眼望着倒在地上的诸葛,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他慢慢开了

口,声音很沉重:“你本该是忠臣,流芳百世。你本来也是忠臣,你多次救我大宋于水火之中,我不否

认,你居功甚伟。只是,权力可以让人腐蚀,让人贪婪,让人疯狂。你也是人,也不能例外。成者为王

,败者为寇,你输了,所以,你全盘皆输。”他一手扶住顾惜朝肩头,苦笑道:“人世间苦苦挣扎追逐

,也不过就为了权势名利。人死了,也不过就是如此。谁能不死?惜朝,你觉得,值吗?”
四周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顾惜朝却感觉仿佛一切都像随风远去,被渲染到近乎神话的诸葛

一样也死了,为了野心可以牺牲一切的赵佚却说出这番话来。那自己,又究竟在做什么?究竟在追逐什

么?
自己永远在追寻与后悔中挣扎,但,从没有一刻,如此渴望时间能倒转。真应该,和晚晴隐居山野,做

一对平凡夫妻。
顾惜朝摇头,微微苦笑。想来,自己是安分不下来的。终老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确实是自己的梦想

,但梦想跟现实永远是有差距的。卑微的出身,注定了自己永远会向往权势。权势在手,是否快乐那又

是一回事了。毕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的却是不会被珍惜的。
赵佚慢慢将玉箫收回袖中,忽然笑道:“真想用这支杀了人的箫吹上一曲,看看染了人血的箫吹出来是

不是会有不同的感觉。”
杜眠风急急过来,见到赵佚半边衣裳被鲜血染红,这一惊非同小可,颤着声音道:“王爷!……”
赵佚闷哼一声,道:“死不了!”又问,“如何?”
杜眠风迟疑了一下,道:“只不见了铁手,还有戚少商。”
赵佚冷笑一声:“诸葛总算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喝道,“走!诸葛已死,这里金兵压境,已无留恋,

立即退往南京。”
他浑身的重量都压在顾惜朝肩上,顾惜朝皱着眉道:“王爷,你不能自己走吗?”
赵佚瞪了他一眼:“要你做点小事你都这样?跑了戚少商,我不要你亲自动手杀他都算好了。”
顾惜朝无奈,道:“王爷,你伤得不轻,先治伤吧。”
赵佚皮笑肉不笑地道:“适才你还算聪明,未曾出剑,否则那生死关头,我也顾不了你的死活了。你也

看到了那暗器的威力,若你出了手,你恐怕已经是个死人。”
顾惜朝惊出了一身冷汗,赵佚转向杜眠风道:“你带人追赶戚少商跟铁手,务必要取这两人性命。”顾

惜朝一震,却不敢说话,赵佚不理他,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对顾惜朝道:“惜朝,河北有一王善,聚众一方,好生令人厌烦。你替我把他的头取来。让听雨跟你

一道去吧。”
顾惜朝微微一怔,道:“小事一桩,在下自当效力。”心中暗恨,赵佚将自己远远支开,又派了萧听雨

同行,便是不愿自己插手戚少商之事。
数日之后的夜里,王善军中大乱,王善半夜在大帐中被人刺杀,只余尸身,一颗头竟不翼而飞。


 


21
落叶萧萧,飘零于地。花随风转,亭亭如舞。
是谁说,化作春泥更护花,那不过是文人不愿春光流逝的粉饰罢了。只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更见落红无数。原来,春已残。
顾惜朝无聊地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走着,看那残春景色。那个黑布的包袱挂在他马背上,顾惜朝瞟了一

眼,总算没渗血了。摇摇头,江南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而京城已经是势如烽火。
忽见一个官差打扮的男子,骑在马上,急奔而来。那马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膘肥体壮,全身黑毛光亮

,极是雄健。骑马之人一身官服,煞是剽悍。
顾惜朝眼角余光扫到那人腰上一块金牌,眼光一凝。那是皇上御赐的腰牌,可通关放行。这人必然是个

信使,他送的是什么信?难道……是送给康王的?顾惜朝心念一转,不及细想,拍马追上。待得行到一

片茂密树林里,拍马拦在那人面前。
那身着官服之人喝道:“你是何人?敢拦我去路!”
顾惜朝扫了一眼他腰间金牌,道:“你可是送信给康王的?”
那人一怔,顾惜朝知道自己所料没错,从马上一跃而起,出指如风,点了那人的穴道。从那人怀中摸出

那封印有金印的信,扫了一眼,确实是皇上手谕。
那人急道:“你……你敢私拆圣谕,你不要命了?!”
顾惜朝不理他,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京城围闭日久,岌岌可危,康王负朕心腹手足之托,可星夜前

来入援。
顾惜朝慢慢叠好信,眼中神色若有所思。那人的叫骂,他也似全未听在耳中。王爷,你不是无法抉择吗

,就让顾惜朝帮你选择吧。
随手一搓,那封信化为满天白蝶,洒落如纸灰。
官差惊得面无人色,吓得说不出话来。顾惜朝微微一笑,拔剑出鞘,那官差一颗头颅平平飞起,溅起一

溜血珠。

一处傍山临水的浅滩之上,遍生芦苇,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一带几间茅舍,却是个卖酒之处,

斜斜地挑出了一个酒幌。一道竹桥,隐在芦苇深处。顾惜朝坐在那茅舍中,临窗正自垂钓。风过处,满

天芦花纷纷飘落,落在顾惜朝发上,肩上,衣襟上。
赵佚望着他,眼中颇有欣赏之意。青衣男子临江垂钓,芦花飘飘,真如一幅水墨山水画。笑道:“你为

何一条鱼也钓不上来?”
顾惜朝微微一笑,丢了钓竿,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大概因为我有杀气?王爷也感受到了

。”睨着赵佚,道,“王爷来钓钓看?”
赵佚接过钓竿,却也是半日不曾有响动。顾惜朝拍手道:“王爷,我有杀气,你呢?难不成是这里没鱼

?”
赵佚突然把钓竿提上来,上面竟然没装饵。又气又笑,道:“你就这样戏弄我?”
顾惜朝笑道:“不是我戏弄你,是你心事太重,竟然不曾发现我没装饵。”
赵佚放下钓竿,瞅着他笑了笑。衣袖一拂,临岸波涌,映着夕阳,如碎金溅玉。数尾鱼被劲力所激,跳

到了岸上,尚在挣扎扭动。
顾惜朝不防他有这一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鱼,赵佚笑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方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忽见有一骑马如飞而来,赵佚眼神一变,却是萧听雨。萧听雨叫道:“王爷!”声音极之惶急。赵佚倒

甚少见这属下如此惊惶之色,心中一沉,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惜朝慢慢站起身,该来的,终究来了。
“回王爷……京城……京城沦陷……于金人之手!”
赵佚浑身一颤,眼睛直直地盯着萧听雨,道:“什么时候的消息?!刚才?!”
萧听雨道:“是!”
赵佚怒道:“之前为何未报?”
萧听雨道:“京城说有人来报,却不知为何,没到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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