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相许生死————暖玉
暖玉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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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心中乐啊,三中队老A心中苦啊: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生死(一)

吴哲回来了。
齐桓晚上高兴得对许三多说得任何句话都笑容满面,而薛刚兴高采烈的一边忍耐,一边收拾着一屋狼藉,最开心的莫过于戴松,就差抱着吴哲了:你可回来了,我的后南瓜时代终于结束了!
而袁朗则被他们完全忽略在楼上。
于是,第二天可以预见的,整个三中队被训的狂惨。

日子又似往日一般,简单却精彩;累,苦却充实。
唯一太乐观的是戴松,吴哲的回来并没有让他的后南瓜时代划上句号,相反吴哲倒有点助纣为虐的倾向。
所以,戴松不可避免的很失望。

"吴哲,你五十里的最好成绩是多少?!"袁朗问道。
"一个小时,负重五十公斤!"吴哲回道。
"好!"袁朗喝道,"戴松,这是今天你的加餐!"
然后,三中队看到了另一个‘吴哲'。

"吴哲,我记得你有一次打过三百多发全中!"袁朗笑眯眯道。
"报告队长,准确是三百二十五发!"吴哲很无辜的回道。
"好!"袁朗喝道,"戴松,靶数减半,一百六十发,今天的加餐!"
于是,三中队再一次看到‘吴哲'。

渐渐的,背地里,三中队的人改叫戴松为‘三十九'了,而至于吴哲,戴松则提议为‘狐狸',但鉴于吴哲和他们共处的时间太多,‘狐狸'一名基本没人敢叫,吴哲的外号还是‘锄头'。

办公室里,吴哲一如既往的抱怨:"真不知道齐桓装腹黑是怎么忍的?!为什么和你演戏,都得陪你唱黑脸啊?!"
袁朗笑得很"真诚","这下体会到我的不容易了吧!!装烂人那也不简单啊!"
吴哲包着一口水,抬头愤愤地看着袁朗,一咽下水便急忙笑道,"你那是天性使然,装不出来的。"
吴哲的嘴唇湿润润的,眼睛亮晶晶,清澈澈的,袁朗盯了半分钟,脸色勉强一正,埋头钻入了文件中,却是很久才翻一页。

对于戴松,这个从另一个特种部队调来的年轻上尉,袁朗曾经不愿留下,但是铁路说:你试试,吴哲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再说了,他可是一个很厉害的爆破专家,炸药化学武器十分精通。
袁朗想说,他和吴哲不一样,但是在那个一切还很暧昧的时候,袁朗不能这么对铁路说。
所以,当袁朗告诉吴哲这些后,吴哲觉得,这件事他们俩都得担起责任。

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
歹徒劫持了人质,躲在一家化工厂里。
戴松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次任务的一员。
人质的身上捆绑着炸药,歹徒被击毙,拆除炸药的任务便交给了戴松。
吴哲后来清晰的记得戴松说的每一个字,和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当时,戴松看到炸药,脸色一变。
袁朗敏锐的察觉到,"如何?"
"没问题。"戴松眉头微皱,神情专注,却近似霸道的说道,"我需要安静,请你们立刻离开。"
于是,这成为了戴松的最后一句话。

当他们走出废弃的厂房时,最后的齐桓被突然的气流一下子冲飞到了吴哲的前面。
一分钟不到,戴松把这最后一分钟留给了他的队友,而自己选择留下,陪着人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时间赛跑,忠实于自己的职责。
厂房塌陷了一半,尸首分辨不清。
只有一分钟,生死相交!!

三天后,A大队交给了戴松父母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木盒子。
戴松的父亲捧着盒子,他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也许不是他儿子完整的甚至不是唯一的骨灰,但是,只这么一个盒子已经让这个父亲发疯般的号啕大哭。
他揪住吴哲的衣领,一遍又一遍地哭喊道,"我给你们的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唯一的儿子啊!!!"
而戴松的母亲一直拒绝承认,甚至不愿意去碰那个盒子。
在那一刻,吴哲不敢说话,更不敢哭,他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袁朗却是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铁路告诉他,由于任务涉及的化工厂是军用的,人质营救又不成功,上面对此不予嘉奖,仅授予戴松烈士称号,死因不能如实透露。
那一刻,袁朗火了,他不能面对这样的事实,更不能拿这样的事实去面对戴松的家人。
于是,袁朗要求向军部讨个说法,铁路也火了: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当中有一位还是戴松的老领导,当初就是他指导戴松走上这条路,建议他来老A的,人家的牺牲一点不比你少!!
袁朗没有再为戴松要求什么,只是默默的敬礼,回去后,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吴哲没有去劝他,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明白,没有释怀。
他只是找到铁路,说,"我是中队军衔最高的人了,让我代他向戴松的两位亲人交代吧。"

那一天,当戴松的母亲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后,她拉着吴哲,对着在场的所有老A说了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她说:"孩子们啊,退伍回家吧!!"
许三多当时哭得和个孩子一样,薛刚扭头就往门外跑,齐桓一直面对着墙,仰着头,低声吼哭着。
只有吴哲默默的流着泪,拉着戴松母亲的手,一遍又一遍轻声地安慰着,却总是那么单薄的几句---"对不起""我们都是您的孩子""戴松很出色"......
那一刻,吴哲第一次觉得脑海完全空白,不知道该如何说,该如何做。他多想和薛刚一样,扭头就跑,逃脱这压抑和伤感,但是他不能,为了戴松,为了他的父母,为了袁朗,他不能失态,不能失理。

一直到戴松父母离开,袁朗都没有走出他的房门。

晚上,吴哲如一个队长一般命令全部回宿舍自由活动。
熄过灯,三中队的人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每个人都不说话,都在回忆着自己心中那个清晰的戴松。
吴哲也一样,戴松的最后那句话,最后那副表情,一遍遍,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直到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吴哲打开门,李阳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声音沙哑的哭道,"吴哲,三天了。我还是睡不着,我一闭眼,就在想戴松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啊,都熄灯了呀?!"
那一刻,吴哲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李阳就哭,两人号啕大哭直到瘫坐在地上,薛刚翻个身,死死咬着被子。
周围的宿舍都没有动静,整个二楼的哭声却是越来越大,袁朗在三楼听得真真切切,黑暗中只有烟火在忽明忽灭,他没有再流泪,只是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袁朗,如果这是你的牺牲,你必须接受!
接受失去战友,接受大利益下的谎言!然后,你要变得更无情,更刻薄,更严格,更坚强!!



生死(二)

第二天,训练依旧。
袁朗站在队列的前面,很严肃,很认真,眼神犀利,口气深沉。
他说:"这次我的表现很差劲,在这一点上,我向大家检讨。"
他说:"来老A近七年,我一共失去了五位战友,现在我希望你们也记住他们的名字-------马涛,严平,杜洪洋,姜子江和戴松。 "
他说:"他们中很多和戴松一样,透露的死因都带着谎言,更有的,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可是,至少他们的名字真实的存在过,不容忘却!"
他说:"我一直在想,这样值吗?可这次我想明白了,想透彻了。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刺激,为了荣誉,为了回报,甚至不为了公平!我们这么做只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队友!这一点上,戴松做到了,他至死都对得起他自己的责任,他自己的良知,和他的战友-我们!!"
他说:"所以,我要你们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战友,对得起我!!要做到这些,就好好活着,不放弃任何条件的活着!!而当你非死不可的时侯,不要顾忌,不要后悔,死得有骨气,有气势!!"

那一天的训练,所有的人都在玩极限。
训练的目的变得简单而明了:为了在那一刻,多点活着的筹码,自己的,队友的!!

晚上,吴哲在修剪‘妻妾',袁朗走了过来。
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新南瓜要收了,准备留多少?"吴哲整理好花具,走到袁朗身边,神色轻松的问道。
"很少!"袁朗掏出烟,没有点,烦躁的夹在指间。
"烟,少抽点。"吴哲看了眼,即而又转过头,望向那一畦菊花。
袁朗点上了烟,吸得很猛。
"我,并没有完全释怀!!"袁朗半响幽幽说道,烟雾中神情有种恍惚。
吴哲点点头,"我知道,你要是完全释怀便不会做那么多的解释。你也想说服你自己!"
袁朗丢下烟蒂,用脚来回一碾,笑道,"吴哲,你真得应该去学心理学。"
吴哲淡淡一笑,"我也就只能唬唬你。"
袁朗抿抿嘴,又掏出了一支烟。
一根接一根,就像吴哲离开的那段时间,只有香烟才能弥补的空虚,而如今则是烦杂和矛盾。生与死完全对立,却纠缠不清。
"有时,我很后悔。"袁朗也是盯着那一畦菊花,说道,"如果我不是那么抓他的体能,射击。也许他可以花更多的时间研究他擅长的炸药、化学武器方面。也许,在那一分钟之内,他可以成功拆除那枚炸药,也许----呵---妄想!!"
如此的奚落自己,怀疑自己,这样的袁朗,吴哲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这样的袁朗,在经历每一次队友的牺牲时,都会出现。

"你没有错!"吴哲静静的望着花圃,神情平和,眼睛很亮很亮,"戴松做的很对,只有这样才能伤亡最小,胜算最大,这种决然,果断,冷静值得我们为之骄傲,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吴哲继续说道,"有很多的坟墓都没有墓志铭,甚至没有墓碑,但是生命不因此而被铭记。掩饰死因,以一种大义来衡量一个人生死的这种不公平对于逝者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不知情的人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只对我们有意义,那么这种沉重就由我们来承受,为了那些牺牲的人,还有他们的亲人,我们必须承受,但不能以动摇信念和怀疑自己为代价,因为这不是我们的错!!"
吴哲说得很慢很缓。
袁朗听后,默默的吸着烟,大口大口地,很急很凶。

在第三支烟抽到一半的时侯,袁朗吸得太急,烟气串到了气管中,他忍了忍,还是急促的咳了起来。
一声接一声,咳得很凶,吴哲拍着袁朗弯下去的肩膀,低头连声问,"怎么样?怎么样?"
而袁朗脸上的泪光让吴哲一愣。
嘴角隐忍,可早已是泪流满面。
"吴哲,这些我都明白。"袁朗直起腰,对着吴哲苦苦一笑,指着胸口说,"可这里不明白!"
"我知道。"吴哲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我知道~~~"
并不是所有合理的,正确的东西,都可以被理解。
而有些东西即使理解了,明白了,也不能从心底里去接受。

花圃中菊花一簇簇,一团团,相互依靠。
可是,吴哲看着袁朗,却无法拥抱他!

夜色渐深,两人并肩坐在花圃边,很近很近。
袁朗抬头望望月亮,轻轻一笑,"又是花前月下!"
吴哲也是轻轻一笑,知道袁朗开始努力走出死亡的阴影。
"其实,我觉得那一夜我们还是等到了红娘。"吴哲侧头含笑望着袁朗。
"不是,那一天来得是月老。"袁朗也是侧头笑望着吴哲,"不止是牵红线,而是用红线将你我牢牢绑在了一起,一生相守,生死不离!"
吴哲认真的看着袁朗,认真的说,"袁朗你要说话算数,不许你在我之前走!"
"可我比你大!"袁朗很‘认真'的看着吴哲,解释道。
"那也不行!"吴哲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会到死亡,刻骨噬心,也感到一种钻心的恐惧,因为这是可以拆散他们的唯一力量。
此时的吴哲,执拗蛮横,没有丝毫的理智。
袁朗点头,"我努力!"
可生死面前,一切承诺都似乎显得飘忽渺小。



分南瓜

南瓜上市了,各中队长轮流讨好袁朗,而吴哲也因此发现了袁朗的一大香烟来源。
不多久A大队便流传出了一个小道消息:这批南瓜的分配问题,袁朗没有发言权,主要还是看齐桓的。
于是,那段时间,齐桓经常莫名的被一些中队长拉到僻静的地方,讨论一些莫名的问题,扯了半天,齐桓才明白---要南瓜来的!
齐桓本来是想如实回答的,但是一看那一包包香烟,齐桓想,这南瓜的分配问题,我却是有点发言权。于是,在寻得吴哲的建议后,齐桓给所有的中队一个模糊的承诺---我尽量,我尽量!

袁朗不在乎这些,只对齐桓说,除了把成才给二中队,其余自个儿看着办。
什么叫大权在握,齐桓有了深切的体会。

办公室里,袁朗神色平常的将各南瓜的分配计划上交给了铁路。
铁路翻了翻,"这批就这么看不上。"
"精兵简政。"袁朗轻松一笑,双手叠在桌上。
铁路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袁朗,袁朗放下手,笑道,"您看看,给点意见。"
铁路欲言又止,轻叹一声,又低下头翻阅起来。
袁朗望着窗外,这季节少见的漫天晚霞,神情有点恍惚。

"总体没有意见。"铁路拍拍文件夹,"在演习中的表现都不错,各中队的均衡也很合理。"
袁朗转过视线,似有若无的淡淡一笑。
"只是。"铁路一顿,"你不打算留下成才?!"
"不留。"袁朗干脆的回道。
"那其他人呢?"铁路犹豫了一下,觉得袁朗应该可以直面戴松的死亡,"不打算留一个补缺儿?"
袁朗皱皱眉,"我们队不缺人,只缺戴松!"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袁朗坐在电脑前,盯着变幻的屏保图案,半天忽然说道,"许三多来找过我吗?"
吴哲笑笑,"来过,被我劝回去了。"
"哦?"袁朗身子前倾,"你这么快就说服他了?"
吴哲也是身子前倾,隔着桌子,狡黠的笑道,"我只说了一句话,一次成功!"
袁朗一愣,恰此时,门外响起了许三多理直气壮的"报告"声。
"呵。"吴哲收回身子,靠在椅背上,得意道,"我对许三多说-队长马上就回来,你十分钟后再来。"

许三多又是为成才的事来的,有点不服,更多得则是不明白。
而吴哲不想许三多不明白,他要袁朗自己承认,承认自己的苦心,自己的好心!
袁朗伤脑筋的看了看门,又看了眼一边一副看好戏的吴哲,气笑道,"吴哲---"
"我不走。"吴哲很快接道,脸上含笑,却是十分坚定,"贴墙偷听太痛苦了。"

"队长!"许三多一进门,便急冲冲说道,"为啥不要成才?你不是已经接受他,承认他了吗?"
吴哲在一边煽风点火的连连点头。
"许三多。"袁朗抿抿嘴,语重心长的说,"我是接受了他,承认了他啊,这次不是把他留在老A了吗?这次是为其他中队训练的,成才我不能要!"
什么叫‘道貌岸然',吴哲深有体会。
许三多木疙瘩的脑袋已经开始思考,也开始了做上下有规律的振动。关键时刻,还是吴哲一语道破天机。
"可是队长。"吴哲一脸无辜的不解,"铁路说没有这回事,主要看各中队的均衡。他一直以为成才是我们中队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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