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八贤王————景文[上]
景文[上]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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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芳三人听他这话,都有些吃惊。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快点走!"边上的校尉催促道。
一行人离开卡哨,进了关。
寇准走在德芳身后,一眼瞟见德芳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攥成拳头,骨节都泛起了白色,心里不禁感叹。听到刚刚的那一番话,寇准也明白了一个大概,那就是田钦祚利用职务之便,不顾边关战事紧张,还在从事贩运牟利。而且还逼死了元帅郭进。这会儿,王爷心里只怕是气疯了。
"祺瑞。你去通报田钦祚,叫他来这里见我。"德芳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心绪。
"是。"顾祺瑞领命走了。
寇准有些担心,走到他身边:"王爷。冷静点,边关大将,不可轻动的。"
德芳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深深的,看不出一点波澜。他嘴角轻轻一弯:"我有不冷静吗?"
寇准从未见过他这样冷的笑容,只觉得连自己也要被冻上了。本来到嘴的话,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田钦祚这时带领着一干将领,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跪倒在地:"下臣田钦祚,参见八王千岁!"
德芳侧着身,并不看他,也不说让他起身。
田钦祚看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八贤王。
此时德芳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笑意,眼眸冰冷,直看的田钦祚心惊。
忽然德芳身形转动。右手中一道紫色的剑虹,随着他冰冷的目光,一起闪电般的向田钦祚袭来。冷冽的杀气绞着锋利的剑气如泰山压顶,震慑得他完全不能动弹,大惊之下,只能闭上双眼。一阵恶寒闪过全身,心即将停跳那一刹,突然觉得头上一轻。
众人也都这突然的动作惊呆了,鸦雀无声的看着这一幕。
半晌,田钦祚才意识到,自己没死。睁开眼睛,眼前披散着自己的乱发,这才明白,八贤王那一剑,削去了自己的发冠。想到刚刚那个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饶是像田钦祚这样的沙场老将,也禁不住浑身一个冷战。
"呵。田将军果然勇武。"德芳此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常在的微笑,"本王和将军开个玩笑。将军不介意吧?"
田钦祚惊魂未定,忙道:"下臣惭愧!"他不敢抬头再看八贤王的眼睛。
"将军不必惊慌,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德芳依然语带笑意,"见将军如此镇定。就知道我大宋的石岭关必然牢不可破。如此本王也可以放心回报陛下。"
田钦祚连忙称是。
德芳将剑收回鞘中:"如此,本王也就不打扰了。将军好自为之。"说完衣袖一拂,转身而去。
顾祺瑞和寇准忙跟上去。
田钦祚一直披头散发的跪在大路上,半天不敢起身。

回到石岭关的中军大帐,披头散发的田钦祚,回想着刚刚那一幕,恐惧慢慢从心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羞愤难当的怒火,烧得他满面赤红。
田钦祚恶狠狠的掐着手中的茶碗,突然暴喝一声:"奇耻大辱!"手中的茶碗猛的被砸了出去,崩在地上,摔得粉碎。
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样当众羞辱,这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哼,他可是如今石岭关第一猛将,连陛下也不敢如此待他。他一个小小王爷,居然敢这样,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心中突然一闪,眼中浮起杀气。
"来人!" 田钦祚大喝一声。
外面进来一个亲兵:"将军。"
"给我多找几个身手敏捷的辽兵俘虏来!"
"得令!"
"哼,若是你不幸死在辽兵手中,就怨不得我田钦祚了。如能除掉你,陛下说不定将来只会更厚待我。哼哼。"
烛光照的田钦祚脸上的冷笑,分外狰狞,好似恶鬼。

23 夜袭(修改)
暮色慢慢降临。
三个人还走在回邢州的路上。德芳脸色一直不好看,冷冷的不说话。
在他身后的顾祺瑞小声问寇准:"王爷为什么既不问罪田钦祚,也不继续查了呢?"
寇准皱眉,压低声音:"这还不清楚。查出来也不能把他怎样。如今边关正是紧张的时候,临场不能换将。所以王爷干脆就不查了,免得查到真凭实据,更加不好办。"
"怎么你和王爷接触的时间这么短,却好像更了解他?"
"嘿。"寇准脸上有了一丝得意:"这就说明我们是天生的知己。"
顾祺瑞见他陶醉的模样,斜了他一眼,鼻中冷哼。
"不过顾统领,原来王爷会使剑啊?刚刚那一招,真是看的人惊心动魄。"
"那是回风剑,是我师父最得意的一套剑法。王爷练了也有三年,当然已经有小成了。"
寇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们三人中,岂不是我最弱?"
"哼,才发现吗?百无一用是书生。"
两人声音渐渐大起来。大家都指望能分散王爷的心思。结果德芳却依然对身后两个人充耳不闻。
暮色伴着薄雾渐渐弥漫开,他们已经走到了树林。
寇准见德芳依然心绪不展,几步追到他身边:
"王爷?"
德芳懒得看他,依然大步往前。
寇准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行了吧,和自己赌气要有个完啊!"
德芳甩开他的手,怒道:"谁说我和自己赌气!"
"那是为什么气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恨自己不能手仞那个田钦祚吗?"寇准并不退缩,抬头直直看进德芳的眼睛,"你明知道,这事只能这样办。干吗还要这样自责?"
"如果是你,你恨不恨!"
"恨!所以将来一定要想法整死他个老王八蛋!"
德芳神色闪过一丝惊讶:"平仲兄,怎么你也会讲..."
"呵呵,讲脏话是吧?"寇准眨巴眼睛笑道,"只要你不再生气,讲两句脏话有啥了不得的。你要想啊,我还可以用家乡话骂他。要不要听?"
德芳嘴角不禁微微的翘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气了?那我们就赶快歇息一下吧。一个劲的赶路,累死饿列。"寇准见问题解决,长出了一口气,马上回头开始物色能瘫倒休息的地方。
转身间,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个亮点闪过。耳边就猛听见顾祺瑞厉声大喝:
"王爷当心!"
一阵破风声擦过寇准耳边,向后袭去。他急忙转身,还没来得及看见德芳如何,就觉得腿上挨了重重一击,痛感强烈的袭遍全身:"哎呀!"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软倒在地。结果肩上立时又挨了一箭,这次火辣辣的痛一直钻进脑门。
顾祺瑞提醒的及时,德芳的剑已出鞘拨开来袭的箭矢。那箭矢的力道极大,震的德芳整个右臂发麻。刚刚回神,就看见寇准倒在眼前。来不及上前,又有一支箭矢飞至。
顾祺瑞闪身向前,一剑将飞矢削为两截,箭头去势不减,深深的扎入地下。
"是弩!王爷当心!"说完顾祺瑞飞身冲进树林,直冲那箭矢来袭方向而去。他们现在大路上,伏兵却在树林发弓。简直是如案上肉俎。
"难道是辽人?"德芳来不及细想,一把扶起寇准,这才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只得架住他闪身进入身后的树林。
对面树林传出兵刃相击声,转眼顾祺瑞已经从树林里出来了,赶回德芳身边:"王爷,是田钦祚!说是如果拿到王爷你的人头,他就会放这些辽兵俘虏回国领赏。还有十余人,在去往邢州路上的其他地方埋伏。"
"活口呢?"
"在树林里。"
德芳眉头紧皱,想了一下道:"除掉他!"
"啊?王爷,那我们哪来证据扳倒田钦祚?"
德芳的眼里闪过寒光,"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自身难保,怎么带得走一个受伤的辽兵。"停了一刻又道,"既然去往邢州的路上有埋伏,我们就只能往太原去了。寇准伤的不轻,你回石岭关,盗几匹军马来,我们要快些赶到太原。"
"可是你们等在这里也不妥。"
"我们先走。你追上来。"
"田钦祚或许在去太原的路上还有埋伏?他既然要害你,必不会善罢干休。王爷你一个人走太不安全了。"
"留在这里更不安全。天色已经暗了,走树林小径就不会遇到大队人马。只要你尽快赶回来,一时半刻我是能撑住的。"

寇准的肩上腿上都在火辣辣的痛,神志有点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帮他包扎伤口。王爷应该没事吧?眼睛撑不开,身上像是被点着了似的,觉得就快烧着了。伤口实在是痛的不行,像无数根针在刺一样,还是昏迷的时候比较好。
嘴边有一点清凉感,很舒服,一张嘴,冰凉的水流进了嘴里,顺着喉咙而下,一直凉到心里。自己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还是睡着舒服些。
德芳拿着水壶,锁眉看着昏迷不醒的寇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面带着微笑,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傻瓜。
夜晚的树林间,德芳背着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寇准,慢慢的前进。已经走了多久?看不见月亮,他不知道。只能牢牢的记住前进的方向。
心里一直紧绷着,注意着周围是不是还会有伏兵。腿已经酸麻,却一直牢记着不能停下来,停下来的次数越多,被再次发现的可能也就越大。
远处的草丛突然发出细索声,德芳的剑立刻出鞘在手。
黑暗中,不知道飞矢会从何处来袭,寇准的体重又压得他躲闪不及,只能一起往后摔倒。那支箭擦着胸前的衣襟破风而去。
箭矢落地,德芳立刻翻身而起,冲向箭矢来处。
辽人的弩力道极大,箭道平直,短距离射杀威力极大。但是开弓瞄射的时间间隔却比一般弓箭要长。这个时候只有冲到近前,才有生还余地。
朦胧中,只有一个人影,正在搭弓瞄射,利箭飞至。
德芳低头闪过,箭滑破了肩上的衣襟。德芳乘他手中无箭,再次起身,高高跃起。剑气随着跃起的气势,一招直破敌人的面门。
对方没有料到剑气到来的如此锋利而迅捷,手中刀尚未来得及出鞘,肩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鲜血喷射而出。
少年的身形扑了上来。那辽兵张皇的抬起头来,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锋刃脩的在他眼眶中变得巨大无比。
一剑切开了那名弩手的咽喉,他张大眼睛捂住鲜血喷涌而出的伤口,一跤倒在草丛里。远处人影晃动,德芳伏身,飞速的抢起地上的弩和箭,闪身到一棵树后。
两支箭矢嘭嘭的扎到刚刚他落脚的地方,另一支钉进了德芳藏身的树干上。
"才三个,不算多!"德芳冷笑,手上立刻开弩架箭,挺身滚出。看准人影发箭,伸手又从地上抢起另一支箭。箭矢带着尖锐的啸声,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对方三枝箭落地,他已经闪到了另一棵树后。
听见传来一声低嚎。德芳心知那个必定受伤不轻了,呵呵一笑。手上的箭已经再次上弩。而对方这次显然也谨慎了许多,脚步轻缓的在靠近,德芳将剑换回右手,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另一边冲出。当前正有一刀斜劈他的右肩,此时德芳左手的弩箭已经脱弦而去,直射那人身后。刀劈过来,他毫不躲避,只一剑横切来人的胸口。只听得一声惨叫,几滴鲜血溅在脸上。
对方的刀砍进半寸,便再也动不了。
德芳收回剑,肩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着。远处的两个正倒在地上辽兵,身上带箭正在挣扎。德芳撕下自己的内襟,反手将肩膀扎住。
此时耳畔听见马蹄声,心中一喜,回身要看。突然一个黑影直飞过来,速度极快打在他的小腿上,一下站不稳,摔倒。脑后一支飞箭,正好擦身而过。
顾祺瑞人还未到,手中的石子已经直奔地上的两个伤兵而去。正打在两人持弩的手上。两人吃痛,弓弩脱手而出。
德芳起身,看见打中自己的正是顾祺瑞的水壶,抬头看看他,咧嘴一笑。
顾祺瑞脱下罩衣,撕成布条。拉起一个伤兵,将他扎的结实,然后搬到马上。脸色冷冷的道:"王爷,以后在战场之上,决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
德芳笑着点头,纵身上了另一匹马。顾祺瑞扶起寇准坐到德芳身后。德芳将寇准的双手拉到身前绑牢。
两人提缰策马而去。
无月的夜色掩饰了草丛里骇人的鲜血和尸体。

24 决战
天色已经亮了,两人的马依然在平原上奔驰着。
寇准的脑袋搭拉在德芳肩上。德芳不时的转头看他。寇准的脸色已经苍白,身体也在变凉。
激战后身体上的疲乏,压不下此时心里不时涌上的恐惧。
"平仲兄,你听不听的见?快要到太原了,你要坚持住。"
"你可是今科状元呢。你还记不记得,说过要留在东京当官?"
德芳不断的对着他大声说话,期望能唤起他求生的意志。可是寇准却没有回应,绑在德芳胸前的双手也已经泛起了死气沉沉的青色。
"平仲兄,你发过誓要做我的伙伴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要是就这样放弃,背叛承诺,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不管你做再多补救,我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你听见没有?"
顾祺瑞的马走在德芳的前面,听见德芳的话,心里不知怎的涌上一阵苦涩。
一阵阵寒意从心底泛上来,终于逼得德芳忍不住在寇准耳畔大吼道:
"寇准,你要敢就这样死了。我一定灭你九族!"
寇准的脑袋突然动了动,手指也轻轻的触动了一下。
"你...你...要灭我...九...族..."气若游丝的声音,却让德芳心里一阵狂喜。
"不错。你要死了,我就灭你九族陪葬!"
"你...你...公...公私不分..."
"是啊,那你待怎样?"喜悦一直从心底涌上来,化做脸上欣慰的笑容。
"那我...我...死了...也...会缠着...你..."
"呵呵,那我乐意奉陪。"
蓝色天际的另一端,大风卷起了千里云带。云带下,延绵不见头尾的宋军营寨正慢慢的出现在眼前。

五月初四的清早。
太原城,北汉的都城。
偌大的城池,已经被庞大的宋军围的水泄不通。虽然隔的很远,却依然可以看见城墙伤痕累累,城头几乎没有完整的堞口。
中军左右是严阵已待的宋军。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阳光落在士兵铠甲、长矛上闪着寒光。攻城车和巨大的抛石机在弓箭兵阵后待命,每一个巨臂的负重都可达到达九十斤。每一块巨石都可以在那坚固的城墙上造成重创。
这一个多月里,宋军的箭弩几乎昼夜不息的箭雨飞向太原。如今,箭雨停息,分外安宁。而这短暂的宁静正是为了孕育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皇帝在中军的了望台上,脸上挂着志躇意满微笑。他转身对身边的德芳道:"今日一站,朕定要打的刘继元出城投降!"
皇帝的大氅,在风中抖的猎猎作响。阳光下一身金色铠甲闪着夺目的光芒辉映着他眼里兴奋的神彩。在他身后是被风拽的笔直的大宋军旗。
从数十万大宋子弟兵的眼神里,德芳可以明明白白的读出那些士兵的心,此刻他不仅是他们的皇帝,也是整个帝国威严和荣誉的象征。为了这个国家的荣誉,为了眼前犹如战神一般的皇帝,这些士兵们可以抛弃一切。
皇帝的手在风中举了起来。
数十万人突然一齐呐喊起来,如雷的声音冲出喉咙,伴着低沉的战鼓一路滚向远方。大军开始移动,厚重的步伐震得大地都在微微的颤动。
无数的飞箭带着尖厉的啸声,在空中滑过长长的弧形,直射太原城头。
此刻,太原的四面城池都在面对着大军压近的威胁。而这座老城以他的沉默,顽固的抵抗着潮水一般的宋军。一架架云梯在抛石机的攻击之后,架上堞墙。攻城车开始靠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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