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忘记————扶疏
扶疏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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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不着这样,我现在这么痛苦,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自己心里装着刘谨秋,却在清醒的时候投入你的怀抱。
还尝尽鱼水之欢。
闭眼不再争辩。"如果你回来,给我带点吃的。我累了,想休息。"
"嗯。"他抱我到休息室,给我盖好薄毯。
一声叹息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逸出。我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沈存,对我,你不能要求太多。对你,我也从不期待。

他很快回来。
把带的东西给我打开。是我前段时间常常拉刘谨秋陪我吃的面,自从他住院,就再没去吃过了。
真是饿了。我几乎连汤底都干掉。"饱了!谢谢"看面的份上。他笑了一下,把剩下的东西装袋子里丢垃圾桶里。转身却猛看我。我刚才一骨碌起来吃,忘记自己是裸的。连忙抓了毯子盖上。"你上辈子是没享受过还是怎样!?"
"我的欲望是因为你才会时时迸发。"我正欲开骂,他却掀开我的被子,柔声说:"刚才你一定没洗吧,我帮你弄掉。"
我不动。看着他。
"我只告诉他你临时加班,JANE生病,帮我打几份报告。他让我给你买这个面的。"
我终于放心。在他帮我清理之后沉沉入睡。
连着两天,我都在他的房间,第一次带来的后遗症居然是这么惨烈。稍微移动一下,就疼的发紧。幸亏他当天晚上也买了消炎药。JANE有时候在隔壁做报告,那家伙就轻描淡写打发她出去,然后又进来陪我。
我一直想问他怎么常常那么空,他说他花钱请人来是干嘛的。口气里满满的自得。我自然没力气和心思和他为这个辩。
心里却惦记在医院的刘谨秋,在想他如果知道了会怎样将我看轻。他的能力岂是泛泛之辈,又想到我口口声声劝他离开,却又黔驴技穷地将自己献上,知我为他这般作贱自己,只为换得他在盛清的一席之地,或者只是无谓的意气之争,他会怎样生气震惊,或者觉得难堪?!那我的舍身取义却又为得什么?!那这结果,又真是我要的?!
冷汗不觉间已经爬满全身,回想与沈存不过这一点时间,我却连肉带皮一并都让他肯噬干净了,我却又真全是为了刘谨秋,而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再放纵自己?!
一番思量下来,顿时觉得浑身发凉。趁着沈存开会,我套上那天来时的衬衫,冲出办公室。幸亏这时候外面同事已经下班了。

回到家,打开门,却看见本应该在医院,等我换衣服去看望的人居然在家里。
因为客厅亮着灯。我急急奔向里面。刘谨秋也听到声音探出头。看到他的脸,温和的笑意,才两天,我觉得仿佛一世纪那么久。
不为什么,就红了眼眶。立在原地。
"怎么了,公司的事完了吗?!"伸出手,抹掉我悬挂在眼眶的泪珠。
我真是太会表露心事了。我最近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哭。我的眼泪难道和我自己一样不值钱......
"你身体好了吗?怎么回来了。"我不能让他担心,连忙转移话题。
"不好,倪晴能放我回来?!她那嘴是厉害,我怕了她了,说好隔几天让她来做一次检查,"他的脸上浮现出苦笑,"你要不要洗澡,这衬衫也几天没换了。"
我连忙往浴室躲,明知他不看,也不愿意他碰我此刻的身体。
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布满全身的痕迹还是隐约可见。看着自己的双眼,里面有迷茫。我有点担心自己。
刘谨秋,你告诉我,我会失去我自己吗......
-------------写到这里,我连自己也迷茫起来。

第二天,和刘谨秋一起去上班的。
JANE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看我开门进去,她急急跑过来,把一个袋子给我,我知道是我那件衣服。还告诉我沈存昨天晚上飞澳洲去了。
我看着她,她不动,依然站着,脸已经是酡红。我受不得她这样子,主动开口:"如果想感谢我,中午请我吃饭吧。"
JANE抬眼望我一下,然后连连点头。掩了嘴小跑开。
这个女子啊......
还没到午餐时间,我先给刘谨秋打了个电话,说和JANE一起吃。刚挂电话,她就已经在门口敲门了。
含羞带怯。眉目含情。我如何能不懂得?!可,我拿什么承受。
一顿饭下来,她没吃几口,我也跟着她装斯文。真真痛苦。自己一件无意的善举,却让她误会,也真真后悔。
出了餐厅,两人步行回公司。她的手自然地挽住我的臂弯。我做表面功夫还是有些基础的,任由她在我耳边巧笑倩兮。
她展现的是恋爱中女子所要展现的温柔,可爱,赏心悦目。
她的面前有沈存这样的人,却对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家伙垂青,她也再清楚不过我的底子,说明她至少是可爱的。所以我有必要给她面子。
跨进盛清的时候,刘谨秋在前台向我挥手,视线在扫到JANE挽住我的手时。略微顿了一下。
周围陆续回来上班的同事,也看到了,有点小议论。
我的脸顿时一阵燥热。
"那我先上去了,你们聊。"JANE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厉害的,她浅笑着看我一眼,就上楼了。
正当我欲开口时,刘谨秋已经不见刚才的诧异,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你说公司给的号码和款式不喜欢,我刚才吃饭时给你选的。"
难怪刚才他问我一定得和JANE吃饭吗,原来,原来是想和我一起买这个。真是,这小事他也记得......
心里却是激动的,碍于大厅里人多,生生压下激动。

吃过晚饭后,央着正在看什么资料的刘谨秋摆几个造型给我拍照。我说要存到手机里,周1、3、5、7用他做屏幕保护。他也配合,却摆来摆去只会对镜头做沉思状。弄到后来,我是没辙,就拉他一起拍了张合照。
他马上又低头工作,真是不明白,一个人事部长怎么有那么多的事情。
可恨这沈存自己倒是逍遥自在,不定现在带着什么人在澳洲寻欢,作乐。
我最近中午的补眠都给了JANE。她每次都在午餐时间准时出现,吃完了就带我在这周围走走。
同楼的同事甚至也开始取笑我们。
她是乐在其中,哪管得了闲言闲语。我只有苦笑。能被她这样一个美女主动邀请,实在是荣幸的,可我避之不及。我怕她受伤。
又到11点,我着急得不行。突然灵机一动。用手机给刘谨秋发了个信息。
5分钟后,他就上来了。哈,居然是昨天晚上准备的便当。我把门打开。然后准备开动。JANE兴冲冲过来,看到是刘谨秋带着便当过来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明白了。慢慢退出去。我心里默默祈祷她别难过。
有些佩服刘谨秋的周到。大约是我吃饭时候无意间稍微提起过吧。不声不响地就给我挡了她一回。强!
"你和JANE最近走得很近?同事们都说你们在恋爱?"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谁在乱嚼舌根,哪有的事,"我连忙咽下口中的牛柳,急急申辩,"别人怎么说,你也信?!我并没有和谁在谈感情!"
一翻话说得疾色匆匆,却又是在掩饰什么?!
"别呛到。"他见我有些恼怒--其实是恼羞成怒--也不再提及。
这饭吃得如同嚼蜡。刘谨秋似乎看出点什么,也不再说话。就转身出去了。
他离去的背影,让我觉得有点不安。我自己出了问题,却把火发他身上。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心情也变得郁闷起来。叹口气,想起来该给JANE说点什么,要打火趁热,让她宽心死心。电话却响起来。
"您好,董事长室,请讲。"这董事长私人助理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我不好,我的小助理趁我不在的时候,忘记我了,和别人拍拖了。"这该死的沈存。真真吃饱了撑的。
"您有什么事情想要交代的!"有交代也是给JANE。
"你好冷淡喔,百忙之中给你打个电话,你却这样对人家!"
我真是不幸,有这样的老板。他怎么不去娱乐圈!"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咬了下嘴唇,轻轻地说,"有些文件需要你处理,还有几封信笺,是L.A过来的等你拆,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一句已是听不见。
"唔,你这是在变相催促我回来吧!说说,你想不想我。"
‘啪'。我挂了电话。蹬鼻子上脸!
耳根却已经发烫。
正在安抚自己,电话又响起,却是内线,"韩助理,董事长刚才来电话,说他会尽快赶回来。""噢。"关我什么事。
"那个,你是不是不喜欢中午和我一起?怕别人议论吗?我知道办公室恋情很麻烦,那,我们晚上吃好不好?"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我能怎么办,这样殷切的期盼!"嗯。那我看哪天有空,就提前给你电话好不好。"她自然是长舒一口气。我看不到她表情,却也知道。
一如刘谨秋递给我手机一样,把我美得......
可他现在也许在闷气,不过是问问我而已,我就发了小性子。到得将近下班,就想早一步跑12楼去等他。刚收拾完东西,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刘谨秋发的:倪晴在家门口等着,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难道是他知道沈存的事?心下忐忑。可要真是这样,又有点小解脱。只是,只是,他会怎样想......
在街上磨磨蹭蹭地兜了一圈。思绪万千。
到家门口,看见倪晴抱着几床被套从卫生间出来,见我回来,咧嘴打招呼:"韩宁,你回来拉。饭我做好了,你先吃,我先把这个晾了,谨秋帮我拿下。"他听到叫唤就走去接了所有的被套。
难道看护现在还连带着提供家政服务?!谨秋。叫得真是亲热。
回房间换了衣服,看见刘谨秋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拉了一把让我坐下,眼角含笑看着在外面忙碌的倪晴:"说咱们的房间都乱的很,非得收拾一下,拦也拦不住。"
是啊。有你刘谨秋在,她能不主动为你做点什么,以显妇德!?
扒了口饭,便欲回房。
"小宁,"他拉住我,俊脸上有无尽的温柔,"等下,我有些话对你说。"
"嗯."点点头,回房卧倒。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一阵乒乓声,似乎是打破碗了。每次都是我做饭,然后他洗碗的。
怎么那么不小心。
一个翻身顾不得汲反了拖鞋就跑出去。
是打破碗,是割破手了,但不是刘谨秋,是倪晴。她的小脸蛋上已经全是泪花。地上破碎的瓷片堆里有她的鲜血。
此刻,她正窝在刘谨秋的怀里,我侧了下身子,看见,她的手指头在刘谨秋的嘴里。倪晴的眼睛里除了泪花,更有仿佛将要滴出水来的柔情。
刘谨秋的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怕,也是如此吧!我靠在门上,愣愣的想起来刘谨秋那句我有话要你说。
心下一阵凄楚。眼睛里涩的不行。
刘谨秋,你要说的可是与她?你一定要让我明白地那么彻底么?!我不知道,你们何时已经有了这样的契合。
曾经属于我的温柔,此刻,却把别人温柔着。
这一幕情意绵绵。
我,心如刀割。

抓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经过他们身边说朋友找我喝酒,就摔门而出。门内传来刘谨秋的叫唤。
叫我做什么!掩了耳朵急速下楼。
出了门,昏沉的脑袋根本辨不清方向。只顾急急地走.也忘记是穿着拖鞋的。终于走的累了,就坐在路边等公交车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人潮蜂拥。
一停下来,那一幕便迅速涌上心头。
此刻,或许,他们已经在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这一想,心里更是难过。唇已经被牙齿咬得渗出血水来。惊得旁边卖报纸的大妈直呼,从兜里掏出张餐巾纸递给我。我摇头。巴巴的看着她的脸,心想:你又不是刘谨秋,我不要你关心。
不理她,我不想看她同情的脸。你知道什么就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我!我站起来又直直地走。横冲直撞。
你又不是刘谨秋!刘谨秋!刘谨秋!!!
这个名字让我这段时间以来所承受的种种,在这一刻突然崩溃。

我蹲在天桥上。静静的流泪。我知道,这次流的是伤心。心里的伤,我不知道怎么去求医。
筋疲力尽了吧,我终于昏沉地靠着栏杆流着泪睡了。
一阵刹车的声音突然响起,吵醒了我。睁眼对上一张带着坏笑的清秀的脸,看我醒了,嘻嘻一笑:"噢,你终于醒拉,我刚才还在考虑要不要吻醒你呢!"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是睡在车上的。身上盖了件衣服。
"现在想起来观察,会不会太没警觉性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梨花带雨的样子,有多吸引人。"他伸手在我脸蛋上摸了一下,"要不是我,刚才围你的几个男人怕是早把你生吞活剥了!"还做了撕扯的动作。
男人?!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在他看来十分不受用:"我刚从商场出来,看几个人围着你。你却还睡得满香的。啧啧,幸亏他们认得我,不然啊你现在......"见我有点后怕,他也不再继续下去。我自然要感谢他的。这个不过18,9的小男生也是可爱的。
所以我说谢谢。
他从驾驶座趴过来盯着我看,"你,被甩了?"审视了下我全身,摇摇头,"不会吧,你这姿色,还有人舍得甩你?!不如,索性跟了我吧,我定好好对你。"
兴高采烈地抚我的头,仿如我真是他的人了。
对我好?!刘谨秋他何尝对我不好!样样周到,事事周全。将我宠成噬爱的小动物,却在今夜变成我永得不到的人。
我又何尝不想对他好!?只是从今往后,怕是由别人传达我的爱慕与迷恋了。
世事真是如风,可随意预测,却难以掌握。
"哎呀,你又哭,你真是!"他抽了张纸,为我擦脸,"爱情可以使人含笑饮毒酒,分手了,这毒酒就跟劣质敌敌畏似的,越难受越死不掉。反倒遭罪。"
微微叹息,眼里竟也渗了些许泪水。
"爱情这东西,如生命,失去是必然的。怎能强求。只盼他晓得自己的心意,稍微领自己的情,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清俊的貌似高中生的孩子,居然有这样深沉的心思。
张张嘴,说不出什么想安慰他的话。况,我自己现在也是个失意人。
一时,各自回忆。沉默无语。

"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半晌,他已经恢复先前的嬉笑,"当然,你愿意去我家,那我是非常高兴,万分乐意的。"
我被他的前后态度弄得苦笑不得。怎么跟沈存一个德行。唉,这个沈存,也让我头疼不已。
只是眼里没有他的轻薄之色。所以我也就笑笑,跟他说了地址。
他一听,歪头看我一下。我有个朋友也是住那的。我并没仔细听。
因为我在想该不该回去,可是我不回去,又能去哪。
到楼下已经是3点多了。一路上他滔滔不绝。所以我知道他叫许晨,理工学院的大2学生。我说你那么小,怎么可能大2,我不信。
他一着急,就指天罚地地起誓。方向盘也差点撒手。我惊地冷汗直冒。这辆看起来全新的BMW差点完蛋。
连忙道歉--真是个孩子啊!他说他19了,他说这个世界让他只看到一个--暗!我不晓得他为什么他会这么想。我说你开得起这名车,穿的是定做的品派衣服,长得如花似玉,家里一定富甲一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刚想反驳我,听到我说的那个如花似玉,立刻脸都红起来。开了车门,就要进来揍我。
拽了我衣服,又嘻嘻笑起来。从裤兜里掏了张纸条写了号码给我,说我随时可以找他。我说我不记得我自己号码的。他说没事。来电话的时候要先说如花似玉,那我就晓得是你了。
我也笑了,跟他挥手说88,看他的白色车身消失。抬头见到客厅的灯光依然亮着。我踌躇了一会,折身到社区门口的可的超市买了几灌啤酒。趟着走到门口,一个保安见这样落拓的家伙在半夜游荡,就把我定为不良分子,不让我进去,我不愿意辩,我说我就在这等天亮了进去,成了吧。那保安还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取了衣兜的钥匙摔他面前。这是社区统一的钥匙。他嗫嘘了一下,满脸的疑问。 我说我家里人都睡了,先不想吵醒他们。我玩的晚了,就打扰您,在您这坐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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