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禅————可洛蕾丝
可洛蕾丝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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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从禅房中传出压抑的呻吟让叶辗转难眠,他下意识的想逃避,不过可笑的是身为禅贴身侍卫的自己得留在离他最近的房间内,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死死的捂住耳朵。
叶告诫自己不要乱想,可脑中仍不时地出现禅在龙悟身下婉转呻吟的模样。
嫉妒、不甘、愤怒、自卑……
嫉妒龙悟能够拥有那人的倾心。
不甘龙悟可以尽情的享受那人的柔情。
愤怒龙悟每夜让那人发出痛苦却又娇媚的呻吟。
自卑自己不能得到那人哪怕是一点点的爱意。
整理出来的情绪,矛头全部都指向龙悟一人,而这一切的源头来自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叶用湿布仔细拭擦着禅的身体,诱人的胴体在水中若隐若现,他浑然不觉此时的叶有多么想将他揉进怀里。
叶心不在焉的往澡盆中添上热水。
“痛……”不留神,烧得滚烫的水浇在了叶自己身上。
“烫伤了么?”
禅急忙上前解开他的外衫看看有没有被烫伤。
光洁的胸膛上只有一些刀剑留下的伤痕。
那阵朝思暮想的体香欺上身来,完美的躯体无遗漏的显露在自己面前,叶狼狈的躲开,不安分地说道:“没……没有!这只是些旧伤,做侍卫的身上多少都会有点这些,越太傅背后还有块蝎子状的胎记呢……”
叶一股脑地说个不停,只想缓和刚才的尴尬,丝毫没有发现禅的脸色在瞬间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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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歌舞升平。
永昌帝今夜设宴于‘瑞祥殿’,为回朝的泽王爷接风,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在朝中各位大臣心里‘皇上视泽王爷为眼中钉’的谣言不攻自破。
很少人知道那位年轻的帝王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叔多年为国镇守边疆,功不可没,朕替天下百姓敬你一杯。”龙悟举杯邀向泽王爷,一饮而下。
泽王爷也将杯平举,然后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
“皇叔可知最近京城中涌来了大批人,难道是何处发生了灾情而朕还尚不知?”
泽王爷不动声色的将酒杯放下,不卑不亢的说:“如今国泰民安,估计是由于太多人想到京城谋求更多财力吧。”
龙悟轻笑,“皇叔千里迢迢回到京城,父皇若泉下有知,也一定宽慰不已。”
听到龙震翔,泽王爷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恢复如初。“是,因此臣希望尽快凭吊先皇,以表忠心。”
那一刹那的不自然被龙悟捕捉到,却是不解。
两人各怀鬼胎,气氛沉寂了下来。
“王爷的确是忠心可鉴啊,可惜圣上身边还总有一些不够忠心的‘小人’。”说话的秦宰相虽不怎么喜欢泽王爷可仍不及某人,所以这话是若有所指。
还没等泽王爷回声,龙悟一声轻笑,半带玩意地说道:“国丈这话是在怀疑朕识人的能力吗?”
秦宰相未曾想到龙悟会出此言,急忙否认。
“不…不……臣决无此意……皇上慧眼如矩,自会判别臣子忠奸……”
慌忙退到一旁,泽王爷冷眼观看这一切,深邃的眼里是旁人无法捉摸的睿智。
“皇叔既然如此思念先皇,等过了今晚就启程去皇陵吧。”
“一切只凭皇上做主。”
龙悟双手举起,拍了两声,舞姬鱼贯而入,个个明艳动人,长袖挥动,千种风情片刻间倾泻而出。
而此时泽王爷与王座上的龙悟却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得深不可测,心不在焉的将众舞姬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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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轻如燕。
来人一袭夜行衣,迅速的奔跑于各个宫殿的屋脊上,一头束成马尾的黑发飘荡于夜色中。
他虽半遮面,不过对上那对空灵的双眼也不难猜出他是谁。

龙悟的独占欲很强。
他从不让禅当众露面,宫中的任何宴会他都不曾带禅出席,一来是保护他不让众人的言语所伤,二来多少对禅的身份有所顾忌。
禅对此并无任何表示,龙悟却总是解释到那是他独占欲极强,不愿让过多的人见到他。
欲盖弥彰。
禅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无论用多么光辉的名衔去掩盖,也遮不住自己以往难堪的身份。
那个身份让他和龙悟间的关系一直处在十分微妙的状态。
龙悟是人,是人便不可能不顾忌到流言俗事的干扰。
他露出一抹苦笑,随即又摇了摇头。
今晚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也多亏龙悟未带他出席今天的宴会,而身为禁卫军统领的越青也不会出席。
他今晚的目的只是为了证实一下叶所说的。
禅的轻功经过长时间的调理已好了八九,平时则用些药物造成七胫八脉混乱的假像来蒙蔽龙悟。

他轻巧的越过围墙,悄无声息的溜进了越青房内,过不久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禅不慌不忙的跳上梁柱,屏住呼吸。
推门而入的就是越青。
他宇眉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决不会是轻松的事。
半晌,越青叹了口气,走到衣橱前拿出一件里衣,慢慢伸手脱下身上繁琐的外衣,禅惊讶的发现他里面的裘衣竟全湿透了,不过接下来还有更令禅讶异的。
随着越青脱下侵湿的里衣,禅也几乎瞪大了眼睛。
不是那古铜色健硕的背脊,也不是长年累月锻炼出的肌理。优美的躯体并非是禅此时目瞪口呆的原因。
由于汗水而发亮的背上赫然印着一只暗红色的蝎子,暗红的仿佛干涸后的血液刺激着禅的双眼。
找到了!不可置疑他一定是魈要找的人!
终于可以摆脱掉他了!终于可以不必受他威胁了!
过于激动的心情使禅心神晃动,气息乱了章法。
“谁?”越青转身双眼直视禅的藏身之处。
心中暗叫不好,欲逃却在瞬间便被越青反扣双手压制在了地上。
越青的鼻尖此时正欲碰上禅的脸颊,认清来人后,越青轻笑一声。
“原来是禅太医……”
而禅此时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越青?自己费尽心思苦苦找寻的人竟然是时不时便会见面的越青,而越青在自己和龙悟地事情上有一直是种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态度。
越青见禅出神,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多么的暧昧。
不过片刻,越青换上一种戏谑的态度让赤裸的上身更加贴近禅,说道:“难不成禅太医是夜感寂寞才来找我的?”原就算不上喜欢禅的越青不由的讥讽了这么一句。
这句明显带着侮辱意义的话让禅煞白了脸。
“越大人,请你自重!”禅微皱眉头,面露愠色地说着。
“呵呵,禅大人竟和越青说自重?”一声玩味的说笑却深深刺痛了禅的心。
只是知道这是魈要他找的人,总算让禅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或许因此,自己可以脱离魈也说不定。
然而禅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两位爱卿不知在做什么呢?”听见人声,两人才惊觉房中有他人,齐齐望去,龙悟想是满脸疑惑般站在一旁问道。
“悟……”
“皇上……”
两人同时出声,禅更是忿忿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越青,半抬眼的看着龙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越青胡乱地抓过外衣套上,难堪的不知如何开口,只怕越描越黑,本只是想逗逗那个夜闯‘民宅’的‘小贼’,却又怎么也料不到应还在宴会上的龙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在龙悟脸上却不见分毫的怒气,只见他笑道:“越太傅身体不适应告诉朕啊,私下叫太医来症断,岂不太见外了?”
越青干咳几下,硬着头皮说:“臣只是微感风寒,不敢劳驾皇上担忧。”
龙悟点了点头,道:“那么越太傅早点休息了。”话落就毫不温柔的抱起愣在一旁的禅,转身离去。

“你为了他改变的还真多。”看着远去两人的身影,越青喃喃自语。
 * * *
龙悟抱着禅回到寝宫,狠狠地将他扔在宽大的龙床上,欺身压了上去,猛地一撕裂了他身上的夜行衣,伸手向他挥来。
禅自知理亏,只有闭上双眼任由龙悟惩罚。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禅胆怯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龙悟无奈的表情。
温柔的将他搂在怀中用绒被裹住他纤细的身子,禅不安,道:“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龙悟锁眉,解开禅捆绑着乌丝的束带,一手把玩着那乌黑散落的秀发,叹声:“还装?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我连枕边人没夜遛出去都无察觉的话,那我的项上人头早被刺客取去了,而根据我每次的跟踪,多少也猜得出你是在寻人。”
死死咬住下唇不吭声。
他说有跟踪,那么……
托起禅的下颚,覆上那两片唇,龙悟可不希望看见这若樱瓣的唇有什么损伤呢,对视着禅想要逃避的眼睛。继续说道:“你每次找到有‘相似’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得看看对方背上是否有什么记号,我猜测你是在找一个背后有特殊记号的人。要看到对方的后背你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就是……”
感觉到怀中人的抖颤,龙悟下意识的搂紧了他。
“就是迷惑那个男人与你欢好……”
禅的抖颤越发明显,他甚至做好了下一刻被龙悟推出怀中的准备。
“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吗?虽然你和他们并未发生关系,中途验明背后印机后你都会用迷药使他们昏迷,可每次看到你对除我之外的男人媚笑,看到别的男人抚摸你的身子……我就恨不得将他们一一杀了!”
龙悟越说越激动,环抱着禅的双手几乎要将他镶进自己身体里。
“疼……”禅忍不住地发出了声音。
听到怀中人唤疼的声音,龙悟才回神放轻了双臂的力道。
“可是没关系了,你现在是我的,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双手捧起禅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他暗淡的眼睛不由心疼,柔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隐瞒我这么多事,可……作为你的结发之人,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可以说吗?他可以说吗?那么肮脏的过去可以对他说吗?也许两个人之间是该毫无保留没错,然而真正毫无保留后他还会是他的吗?
“你的过去是怎样的我不在乎,我只要知道,现在,你是我的禅,将来也一定是我的禅。”
现在?将来?这是禅从未想过的。过去的种种如同阴霾般,早已将他的现在和将来遮住了,一丝一毫的光亮也不透露,他也可以有将来么?
龙悟见禅皱眉,紧咬着下唇,不禁松开了束缚,叹了一声。
“既然如此让你难以开口,我也不问了,好好休息吧。”说完便要离去。
“悟……”禅忽然下定决心般,张口叫了一声:“我……告诉你!”

“我名唤禅……复姓…木延。”
才到这里龙悟像是察觉了什么,低头望向禅,而后者继续说着。
“我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慈爱的父亲,温和的母亲,亲切的哥哥、姐姐,我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家中人最疼的一个。”禅不知不觉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容,仿佛沉入往日的回忆。
“六岁生辰的前一天,爹爹答应我会给我举办一场很大的宴会,我也期盼着,可就在那一晚……”
禅颤抖了一下,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那晚家里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人还带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他拿出一轴黄色的书卷,全家人便下了跪,那时我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只看到父亲听那人念道‘抄家灭九族’时,他苍白着脸,几乎是同时便暗示家中的侍卫上前对抗,并快带我们离开。”
“府中侍卫岁个个身手不凡,可寡不敌众,我眼看着母亲、哥哥、姐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里,而我却被最优秀的侍卫保护着。爹爹看到这情形便示意让余下的侍卫将整个屋子浇上油…………并让那名侍卫带我离开,我哭着闹着都没用,最后看到的是已变成火海的家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我不懂,那时我真得不懂,为何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直至后来我才知道我爹爹是个万人唾骂的卖国贼……”
龙悟反射似的搂紧了禅,怕他一时会做出什么,而禅却又平静的道来。
“可是护送我逃走的侍卫最后仍然死了,我成了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举目无亲。然后我被人贩捉走卖入青楼。开始接客,因为年龄小,所以都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直到那天……”
调整了一下呼吸,最不愿想起的回忆开始浮现。禅继续说道。
“一个客人将我包下来,从此我成了他的禁娈,他是个江湖中人,于是我让他叫我武功,因为摆脱不了他的钳制,所以想变强,某一天杀了他就可以自由。然而我却因先天气血不足,只能学习轻功和毒杀,在这期间我从未停止过暗杀他,却没有一次成功。”
禅依进龙悟怀中,想要吸取温暖来安慰自己发凉的身子。
可怕的回忆,令人寒颤的回忆。
那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不见光的黑暗深处,直到他将光带给了自己。
“世人都说莲之出淤泥而不染,但却不知道莲只是用了华丽的外表遮掩了肮脏的本质……”
最后一句话很平静,平静到两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相对无言。
“笨蛋……我们在一起……任何事都不能分开……”龙悟吞吐的开腔竟有一凝噎
如同呵护孩童般将禅拥入怀中,慢慢躺在床上。
今夜,悄无声息。
(十四)
回想起当夜,越青仍会汗流不止。
那夜皇上设宴,他例常巡视皇宫警备,却在御花园深处看见了……‘鬼’。
没错,那是鬼,使他心中一直阴魂不散的鬼。
鲜红如血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那张绝艳却又苍白的脸上有隐不住的煞气。
他对自己倾城一笑,却几近寒冷。眨眼那人又真同鬼魅般的消逝了。
他,终究是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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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公子……禅公子!!”
“啊!”被叶贴耳大叫后,总算回过神的禅,十足的吓了一跳。
“什…什么事?”禅惊魂未定的问道。
叶有些生气地嘟起了嘴,不满道:“是禅公子你自己说想要在御花园里赏花品茶,可到了你却一个人发呆!”
好不容易这几天龙悟忙于政事无暇陪伴禅,才换来自己和禅单独相处的机会。
“抱歉…我走神了。”禅笑了笑拿起桌旁的茶慢慢品尝。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行吗?”看见叶想说什么时,禅淡淡的开了口,这使话到嘴边了的叶硬生生将话又吞了回去,不甘愿又不得不的退到了几十米外。
禅望着叶离开的背影,缓缓地叹了口气。
叶喜欢自己,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可得知,那是跳动的火种,迫不及待想用灼热烫伤对方。
的确在从前我都太依赖于叶了,但对于这种绝不可能之事,也只能和他拉开距离,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注视着前方开遍满园的娇花,三月桃花春风拂。
无论怎样看这都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可禅却不为之所动。
那晚禅一直睡得迷迷糊糊,龙悟在他身边说了很多。
他说,从今以后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
他还说,今生永世不离不弃……

心中的包袱放下后,人也轻松多了…………

“卑职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叶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禅望去,不远处,一名华服男子伫立。
男子虽已生华发,却让人不觉显老,硕健的体魄,意气风发,精神抖擞,丝毫不逊于青年,若真要说有就是那眼中微微显露的沧桑。
男子的身份叶已经说明了。
禅整衣上前,官拜一躬。
“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泽王爷挑了挑眉并没有让禅起身,而是上前托起他的下巴,眯起双眼端详起面前的人。
眼前是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分明是个男儿,却将女性的阴柔发挥到了极致。乍看下还会以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但那眉目间的英气十足却又分明是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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