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的第一步棋,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老天爷,你既然洞悉万物,我们不妨比一比,看谁是这局棋,真正的赢家.
"你这个疯子!"
"我是不是疯子,稍后便知."
"阁主,百花堂的人马攻进来了!"门推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
"原来你,"孟适轩仰天大笑,"原来我的一切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哈哈哈,我孟适轩竟输给了你这个无名小辈."他雄伟的身躯微微颤动.
我悲哀地望着他:"你只是输给了自己."
"没错,如果我不先入为主地认为你是来偷沧海明珠的话,也就不会... ..."
"那粒珠子,我说过,我没有兴趣,但我真正有兴趣的,是天机阁."我挑了挑眉.
"报----阁主,各长老失手,百花堂已经进... ..."我顺手一扬,血肉横飞.
孟适轩坐倒在地,悲伤地望着我:"这就是你,徐伤晚的报复?"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在抖.
"不错",我没有再否认,我告诉自己,徐伤晚,够了,已经够了.
"哈... ...哈哈... ...我孟适轩,千算万算竟算不过老天!"他双手直伸向天,突兀如枯枝刺向天空.
"你没有算过的是我!"我不高兴了.
"哈哈...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人,斗不过天!"言罢,他拔剑往项上一抹,宛如一坐巨山倾颓.
我旋身接住他,他靠近我,艰难的蠕动着嘴唇,但,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我流下泪来,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叮---
剑掉到了地上.
江湖一代宗师,就这样,毁在了,我的手中.
靖池从外面走进来,这一次,他不再如往常一样奔过来喊我:"师傅."那一步一步的脚步声震得我心里发痛,我抬起头,只见他在我身旁,漆黑的眼里空荡荡的.
我叹一口气,推开孟适轩的尸体,想起身,双脚却没了力气.
"靖池,拉我一把."
靖池缓慢而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了."
"为什么!"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问:"什么为什么."
"更浅余都告诉我了,那个小村落,你为什么会用那样的药?"
"靖池... ..."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朝廷重臣嘛!你高高在上,杀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抬头低目:"你以为,是什么逼得我非这样做不可?"
"我知道我一直很笨,练武功,论才智,我都比不上更浅余后来居上,可是我起码还知道什么是人命!"
"你是说我草菅人命?"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师傅,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碧泠一死,你就... ..."
"够了."
"不够!还不够."靖池拉起我的手,扣在脉门上,"你指一指你的良心在哪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这样做不可?因为我国的军队太少了,根本就拨不出军队来守那个村落,杰出的将领太少,小小西边叛乱,竟需要出动皇上,这是何等可悲!靖池,你还太年轻,太不懂得人情世故."
"师傅,不,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傅!"靖池松开手跑了出去.
我抚摸着手上的淤痕,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原来,根本就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天空的飞鸟,盘旋在我头上的飞鸟,已随着冬季的来临,纷纷离我而去.
我抬头望了望孤寂的天空,只好微笑.
从始至终,我果然只是孑然一身,而已.
"师傅."更浅余自门外缓缓走来,"你一定... ...在怪我罢,我不该将事情告诉师兄."
"没什么,他迟早也会知道的."我苦笑一声.
"师兄是见我闷闷不乐,才追问我... ...当时又有乐都在场,我没办法说谎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乐都是个好人,你一定要珍惜他."
她泪盈满眶:"师傅,都是我不好,可是,我... ..."
"没事了,快收拾行装,我们该回京了."我笑了笑,"如果我没推算错的话,三年一度的武举,科考就要到了."
"恩!"更浅余退了开去.
我始觉这窗外,也是一树梨花.
风一过,那些花朵纷纷掉落下来,冰肌玉骨撒了漫天漫地,如同梦里那些遥远的歌谣.
孟适轩,原来你还记得我喜欢梨花,那么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一切.
也许我该带着碧泠归隐山林,也许,从我踏入这官场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泥足深陷.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天机阁权势之大,已危及了朝廷,再加上与渊国的纠葛,叫我怎能手下留情?
孟适轩,来生,望一世与君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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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上真是金壁辉煌,无论多少次见到,我都要赞叹一番,见左相从偏门出来,我连忙迎上前去.
"幸苦程大人了."我拱手道.
"哪里,那里,傅兰大人歼灭乱党,大人真是劳苦功高."左相微笑着如是说道.
"程大人日理万机,如今天下太平,怎能说没有程大人一番功劳?"
"傅兰大人谬赞了,这都是皇恩浩荡,圣上鸿福齐天."
我拍了拍巴掌,下人送上一幅画:"程大人请收下,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左相收下字画,交给下人,"大人请吃茶."
"程大人请."我心里在盘算这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国泰民安,民生富足,傅蓝兰大人功不可没,还请大人听老夫一言."
"程大人请讲."
"傅兰大人还是莫要锋芒太露的好."左相饮了一口茶,斜眼望向我.
"下官自当从命,"我作了一揖笑道,"多谢程大人."
"不用,不用,依傅兰大人所见此次科举选何人做监考为好?"
"程大人门生众多,见识广泛,傅兰甘败下风,想必已有人选了罢."
"依老夫所言,王尚书近来政绩菲然,不妨一试."
"那就借程大人吉言了."
言罢,我二人大笑,心中却各怀鬼胎,我心想倘如是我监考,科场舞弊必定会牵扯到我身上来,与其明里网罗人才,不如暗中察贤访才,反而更加符合我的行事作风.
"师傅,师兄他... ..."更浅余欲言又止.
回到府中,我心中忽有些烦躁不安,不禁不奈道:"何事?"
"他,他去参加武考了."更浅余头低得更深了.
"他?"我皱眉道:"他何必要趟这淌浑水,人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稍有不当,于御吏大夫便会告我结当营私.他不知官场险恶,为何要如此?难道... ..."
"不错,师兄说我国既无将才,不如他上阵冲锋,好为国家尽一份力."
"这个笨蛋,他一不通兵法,二不晓武略,如何上阵?"
"师兄说以他的武艺必能取胜,至于其它的... ...以后再说"
我一掌将桌子打了个透明窟窿,更浅余吓了一跳:"师傅."
"胡闹!"z
第二天,我正想过左相府一叙,没想到他已过来.
"右相大人可安好?"左相人未到,声已先至.
"程大人可开玩笑了,傅兰一直好得很."我放下手中的茶盅.
"只是,这次推举考官得劳烦大人亲笔书涵一封寄与皇上."
"那是当然,不过... ..."我假意为难.y
左相哈哈大笑:"傅兰大人有何要求?请讲."
我叹一口气,摇摇头道:"往年武举都是凭武功取胜,胸中却无点墨,更不懂如何带兵打仗,如此一来,今年只怕又选了些莽夫,该如何是好."
"右相大人不必着急,不如今年的武选加开一场笔试如何."
"哎呀那就麻烦程大人了."b
"客气了,傅兰大人也麻烦你了."
"同僚之间还在乎这些吗?"
"那是,那是,傅兰大人,老夫告辞了."
"程大人慢走."g
我望着远处渐逝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为了夜靖池,我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只望他回会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我也于心无憾了.
现在我唯一想不通的是这老狐狸又耍什么花样,倘若... ...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没过几天,只见街上人喜气洋洋,幸福只如快溢出一般.我心中转念,难到会是什么节日不成,我随意抓住个人问道:"今日何事如此喜庆?"
"皇上打赢了西边那些土匪,今天回京城来啦!"言罢径自挣脱了我,哼着小曲走开了.
父皇回朝,怎的我却不知?这几日我虽因病未朝,与各大臣也有来往,怎没听一个人提及.我心念快转,脚程却不慢,赶回府中之时,正好更浅余也在.
我问道:"皇上回朝啦?"
"师傅你不知道么?这几日左相可忙得很呐."
"忙得很,他忙些什么?"
"忙着,师傅... ...他找过师兄,还送他几本兵书,祝他考上武举!"
"那老家伙没这么好心."我道,"几本兵书本没什么,怕只怕他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我心中暗道,看来我要先下手为强了.
"武举向来由皇帝亲自主持,难道会有什么差池不成?"更浅余拢了一下头发.
"我们必须要小心."我叹口气道,"怪只怪我太过糊涂,夜靖池这孩子资历太浅,万一被那家伙算计了,只怕我们也要跟着倒霉."
"不错,"更浅余皱眉放下茶盅,盅里的茶却一滴没喝,"我正是担心这些,才找师傅您商量."
"看来我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我来回踱着步,"百花堂的情报门必须跟上左相,我到要看看,那老狐狸打的是什么算盘."
"师傅... ..."更浅余欲言又止.
"什么?'我转身望着她.
"您这几天,没什么事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病得不能上朝,是不是很严重."
"是啊!"我抿嘴一笑,"我这病,该重时还得重啊!"心中却不由得发出苦笑.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嘴里嘟囔着:"果然是师傅,连病也病得古怪."
我脸上挂着微笑,暗地里不由得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对不起,我在心中如是说.
"相爷,有位公公前来传旨."女俾匆匆入堂道.
我笑道:"去请公公入内."
"不必了,杂家今日是替皇上特请相爷到宫中一叙."那位走进来的公公看起来有几分倨傲,我心中一紧,看来不是好事.
我笑道:"不知皇上有何事召见."
"哟,妄测圣意可是死罪呀,奴才可不敢."
看来果然不是好事:"还请公公稍等片刻,下官换了衣衫就来."
"相爷不必了,皇上说了,是急诏."那公公奸笑一声,"相爷请了."
"请-----"我伸手作请状,自己却一步先踏了出去.
走出门来,只见一顶四人小骄停在门外,我挽起衣摆走了进去,骄子便开始动了.
坐在骄中,我心中转过千般心思,心想文考已过,难道是出了事?或者是靖池... ...还是其他.
不一会儿,骄子便停了下来,我伸手掀开门帘,那位公公已立于我眼前道:"相爷请下骄."
不对,我以前入宫都是直接到奉先殿御书房,今日怎会如此?
只见几柄寒光凛凛的枪尖递过来.
"相爷,未知你今天身到这步田地,作何感想?"那公公笑了一会儿,见我不应,自觉无趣,便把手一挥:"带走!"
我第一次入这奉先殿也是这般被绳索绑着的,看来我与这绳子还真是有缘.
傅兰城厥就坐在上坐望着我,我心中觉着好笑,便笑出声来.
左相坐在一边,早已按奈不住:"皇上,此人胆敢犯事,如今又嬉笑皇上,是大不敬之罪."
我收敛了笑容,心想皇帝是怎么回事,怎听左相一面之辞,一句话也没有.
我抬头道:"左相大人在皇上未言之前开口,藐视朝廷,按律当斩."
"傅兰慎."左相奸笑着慢慢踱近:"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如今,你已是任人鱼肉之人了."
我盯着皇帝,只见他面无表情,不禁心头火起:"不知傅兰慎所犯何罪?"
"科场舞弊一事王尚书已告于老夫,说你这位右相竟向他贿赂纹银三千两,这银票就是凭证!"左相拿出银票来,我心中一惊,这银票是我在天机阁丢失的,怎会在左相手里?难道... ...联想到沧海明珠,左相,天机阁,银票... ...我感到一张大网向我扑来.
"秀才陈继景乃是右相所识之人吧,没想到右相大人竟让他拿这三千两银票去贿赂王尚书,如今事已败露,右相大人有何话说?"
"臣下冤枉!"
"如今陈继景已死,当然说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说实话已不顶甚用,如果说出天机阁一事,又如何解释我毫发无伤全身而退?而左丞相怕早已对好口供,还杀了陈继景,只怕难以翻案.我脑中转得飞快,突然灵光一闪,唯今之计,只好赌一赌了,便哭道:"父皇,难怪儿臣今日发现身上少了三千两,原来是被那秀才拾了去,儿臣冤枉."
"听闻左相大人钱袋向来藏在衣内,以右相大人的功夫怎会无缘无故被一个小小秀才拾到?"左相咄咄逼人.
我心一横,哭诉:"父皇,那天天机阁主侮辱了儿臣,儿臣无处可去投向陈继景家中,谁知将银票遗失于他家中,他不好意思直接还给儿臣,只好托唯一认识的王尚书还给儿臣,谁知被王尚书会错了意,乱棒之下屈打成招."
"那王尚书的口供?"
"王尚书出了名的记性不好,年纪又大,记错了也是有的."
"你... ..."
我心里暗笑,你就后悔没多找几个证人吧,原以为王尚书年纪大,德高望重,谁知这却成了事件唯一的弱点.我这一招移花接木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上面,料左相再也无话可说.
果然,左相目瞪口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父皇的脸越来越黑:"此事只该知道的人知道,你们谁泄露了出去... ..."
"臣下不敢."我与左相齐声道,言罢又互瞪了一眼.
我正高兴着,只觉胸中一痛,一会儿便没了知觉.
醒来时,只见父皇坐在我身边,我起身打量到这还是御书房,只是我躺到了床上.
父皇按下我:"好些了么?太医还没来,你不妨等等."
"我的医术会比不上太医?"我哼哼唧唧道.
父皇从鼻子里哼了口气道:"天机阁主为什么会放过你?"
原来他都知道,那左相诬陷我一事也是他早就准备好引蛇出洞的呢!我不免有些高兴,心中却很是别扭----害我白受怕一场.
我冷哼一声:"与你无关."
"与朕无关?"他几近咆哮,"朕的暗卫死在他们手中,你却无事,怎会与朕无关!"
大冰块死了啊,我心中有些叹惜.心里却越发愤怒,你的暗卫干我屁事!便讥笑道:"皇上不如担心自个儿吧,渊国与左相和天机阁都有联系,皇上的大成国,可就岌岌可危了呢!"
"啪"一个巴掌扇过来.
我抚着脸心想我怎么尽挨打,看来要去算算运程,是不是不益出门.
"你,你这个下贱的东西!说,你与那天机阁主是何关系?"
"是!我下贱,是我勾引了他,可是没有我,如今武林还是与皇上作对的吧,武林上第一大帮已变成更浅余的百花堂,皇上不谢我,怎的对我又打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