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说话也是多余。
他说他喜欢坠落的感觉,我开着玩笑边推他边祝他一路平安到了下面记着千万别联络我,他怒斥着说滚,老子我还是比较喜欢两个人一起坠,你要先下去了我马上就跟着跳下去。
我不知道跳下去有什么意义,没跳,所以他也安分地静静地立在原地,只是脑袋又抬起来。发呆时间到……
人郁闷的时候一是会看什么都不顺眼,不论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都会觉得是种讽刺,以致心情更加乱糟糟;二就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再八卦再惊异的事件发生也会当作别人的闹剧,不会过多留意。
可我郁闷的时候很平静,一切照旧,该不顺眼的不顺眼,该漠不关心的漠不关心。只是很茫然,不知为何郁闷,不知为何郁闷的时候那么平静。
好像一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生。
可惜我不是,即使是,宇也不会喜欢。
晓是很强势的女人,可以用女人这个奢侈的词形容的女生。所以,即使我是女生还是只能隔岸相对。
我手里攥着他的手机。今天下午那个红衣女子和她个子很高很显眼的女友送过来的。竟然还有这么高尚的人存在。
机子是关着的,不敢肯定开机时会看见什么。他的机子对我来说就像自己的一样,我们经常交换手机玩,而且时常更换,同学每次都用诧异、艳羡的目光注视着我三天一换的交流工具。
上一次我偷偷把开机画面设成我俩亲亲的照片。唯一的一次亲吻,淡的仿佛不曾存在。
记不清是谁的提议,说是为了证明彼此的阶级友谊,记不清谁先亲上谁的,只记得我举着机子的那只手真的很累。
对了,为了达到完美效果,这唯一的一次亲吻是无数次嘴对嘴铺垫而成,所以某种程度上我还是赚了的。
唉,***以后就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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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世界的拥抱
我不是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宇除了对男女之事钻研较深,其它的,比如学习,比如篮球都只精通但不感兴趣。所以,我们谈话的内容几乎不涉及电影这种需要精力投入的演绎生活的方式。即使有也是被大众看滥谈烂的娱乐性较强的,对于一些获奖的、晦涩难懂、赋予比生活更沉重内涵的则毫无兴趣亦抽不出时间看。
电影院的大厅用来播放当前上映的大片,所谓的投资与回报——不管以什么方式,要做到“商业”的精髓,把电影当商品来卖,调和多数人的口味。小厅播放的,大部分是“生活片”、有些时日的陈旧又卖座的老片以及特定的可根据老板喜好调整的不同类型的片子。可以制作恢宏,也可以波澜不惊。
有一天经过南巷电影院的时候往小厅门口瞅了一眼,因为那时从小厅零散走出来一些人。有一个男人,二十三四的样子,个头不低但身体消瘦,面色枯黄,僵硬的面部表情下是双很难暗淡的炯亮眼睛。蓝色,像是纯天然。奇怪的组合,呆滞的脸跟有神的眼,为此,我多停留了一秒,就看见随后而来的矮个男子拽着这人的胳膊,走远,状似亲昵。
我往牌子上一看,《春光乍泄》。
冲动的结果——我的手上多了两张晚场的电影票,白色的小票,印有座次与开演时间,攥紧了,塞进口袋。
阴雨逃跑一阵又匆忙回来,马不停蹄的让我为回忆找理由。教室最后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天地。我把玩手中的物体,还是啪啪的翻盖声,开始觉得有趣,然后就无聊了,就停下来趴在桌上。手机放在桌子角,盯着它看,看着看着桌子的那角好像突然消失般,我看到手机摔下去,没等到落地,眼前的景象又变成桌角消失,手机降落,如此重复,我还是把它拿在了手上。
这是宇的手机。
一直关着没有人开的手机。
脑袋里惦记着那两张揉碎的电影票,想象那时的冲动,呼吸又骤然急促,心狂跳着,挨着桌子的部分带起整个胸腔的震动。
脑中出现在天台上被太阳晒着、拥吻着的光裸身体。
‘世界再大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事……’
那个时候我怎么会想到要跟他一起去看呢?
摸着被蹂躏的松软的开机键,摁下去放开,再摁下去又放开,最后,摁下去。
心痛与激烈跳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靠……
上扬的响亮的音乐,居然忘了还有声音的,已把我忘却的物理老太再一次将狠毒的目光射向我,看到屏幕一激动就把她忽视了。直到她气急败坏地站到我面前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头看那张布满时间烙印的脸,怒气不可遏制全部表现在褶皱的缝隙间。
“……”
“……”
我自觉地走出教室,百感交集。
硕大的手机液晶屏上俨然是我跟他无数个“吻”中最完美无缺的那个。
突然响起似曾相识的伤感声音,看着手机上的那个陌生号码,静静听着莫文蔚伤感的倾诉……
那些以为会永远的昨天
剩手机忘了删掉的照片
像口袋里被洗破的门票
时间搅碎一切
就像有时差的两个世界
白天注定无法拥抱黑夜
我们走过了多少的考验 还是 死结
为什么感觉越强烈 却只会反方向撕裂 越是伤得直接
为什么总要到熄灭 才怀念曾经的炽热 感到迫切
为什么总要到残缺 发现爱总不对时间
就像有时差的两个世界
白天注定无法拥抱黑夜
我们对爱情的一知半解 还是 破灭
*完*
可以把它当am pm的番外看哈~~~
你爱的歌
这是你最爱的一首歌
把悲伤都唱得好清澈
时间的河 失去不再出现
这首歌 反覆仍在耳边
喔 吹散一地的落叶
喔 生命青涩到苦涩
青春 匆匆翻开的一页
这首歌 飘过 又湮没的荒野
这是我最後的一首歌 这一刻不得已要告别
我们已经 回去不了从前
这首歌 依旧仍在耳边
喔 吹散一地的落叶
喔 生命青涩到苦涩
爱情 匆匆合上的一页
这首歌 飘过 又湮没的荒野
喔 辗转反侧某个夜
我一切 也许像这歌又浮现
第一章
一 青涩
青春是什么?多愁善感还是无忧无虑?对于迟昊,前者占生活的比重多于后者,目前来讲是这样。只不过一个十六岁的男生,若不是天生忧郁也不是家境贫寒怎么可能如此颓废。事实上,他的确很不顺心,至少这一个礼拜总算切实领悟到如何将一秒当一年过。
细雨如丝轻捶沾满顽固污渍的绿色窗玻璃,松软的身体斜倚淡黄色墙壁,呈自然的一百二十度。背景是流着水柱的玻璃,加上滴滴答答的轻响,混着本人透散出疏离萧条的气息,怎么看怎么落魄。
完全不似平日的他。
从前他吊儿郎当但深不可测,现在呢,空有一副好皮囊,里边则空荡荡,不值一提。
“怎么会这样啊……唉……不让人活了嘛。”夸张的叹气声。
情况是这样的:
一直嚣张于各年级的迟昊两分钟之前还趴在最后一排玩弄某人的手机,两分钟后就被逐出了教室。原因是物理老太被异常嘹亮的开机铃音打扰正常讲课思路——谁知道她有没有这种东西——最终忍无可忍将对着手机又惊又喜、表情甚是怪异的迟昊清逐出自己的视线范围。虽然平时都是请其出门,今天迟昊却主动闪人,还说了句极其不尊敬师长的话——纯属她个人意见,然后堂而皇之去外面接电话!难道她就这么没有威严?难道她讲授的内容真那么无聊枯燥?
迟昊没有管老太积累几十年的自信心堡垒顷刻出现缺口,也没有时间去管她拉了无数次皮的老脸又多了几十层褶儿。他靠在楼道最里边的墙上,装深沉……
响起的手机铃声是莫文蔚的‘am pm’,这几天他一直在听的,每次听就想到那个人,每次说不想了不听了却每天都忍不住听的歌。这首歌,莫式哭腔更是发挥到淋漓尽致,连他都有哭的冲动。也许是这女人独特的唱法,也许是歌词符合他如今的心境,还也许是旋律悠长应景配合雨天,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爱上这首歌了,就像对那个人的感情一般炽烈。
这个纯黑色的又扁又宽的机子是那个人的,他不知道他居然也在听这首歌,因为他们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见面没有联系了。上次街上偶遇居然都不敢直视他,拿小杰、阿肖他们做掩护迅速逃离:真是窝囊。
明明没有透露过多情绪却还是露出些微端倪,那个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毫无理由躲他一个星期。亲昵陡然变成遥远,任谁都会苦苦思索,然后未果,最后消沉吧。
唉……颓废就是这么炼成的,不需要多么巨大的挫折,只需要一段知道没有结果还深陷其中的感情就可以把你摧残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落寞样子。
至于那夸张的叹气声,源于那通电话的内容。
是他打来的,简短的一句,明天中午十二点百盛门口的天桥上见……敢不来你就等着死吧。后面一句是迟昊心里自己加的。以倪宇的古怪脾气,命令式口气总要用这句作结尾,功能相当于句号或感叹号。这次宇没说这句话,迟昊一是不习惯,二还是不习惯,不习惯他生疏的口气,不习惯这样的突发事件。
手机据说是他丢的,被一个活泼开朗就是身材“丰满”得有些对不起男性同胞的女生和她的高个美女朋友送过来。她们拨了迟昊的电话询问他是否认识倪宇,便约好时间地点“接头交货”。
呵,我还真是有够傻的,天底下若不是认识他的人,怎么还可能存在具有拾金不昧优良品质的人啊……
人间蒸发似的消失整整一个礼拜,突然冒出来吓唬人,再强心理素质的人也绝对会想直接掐死这个人算了,少一个这样的祸害不知道可以多活多少年。
二:不得已的告别
浮云朵朵缓缓飘过,推移空间,流逝时间,被明媚的春日阳光照射,蓝色呈现透明的清澈。
万物展现嫩绿色的生机,空气中漂浮的欣欣向荣的气息让人心情莫名的愉悦。
从宏伟的教学楼里走出一个绿色身影,上半身浅绿色T恤,下面墨绿休闲裤,脚蹬一双纯绿胶底板鞋,黄色的勾十分显眼。养眼而着实闷骚。
迟昊下了楼,背着夸张的大背包,悠闲地飘到车站。
迟昊盯着车来的方向。一辆又一辆装满一脸扭曲、身体无限趋近于车窗的人们的车从眼前停下又重新开动。不耐烦地在心里暗骂,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故作镇静。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竟然选择跟一堆长相困难、身有异味的男男女女挤同一辆引擎声音大的仿佛随时都能爆炸的公共汽车,而放弃乘吹着优雅的空调的风的出租。
耳机里杂乱的鼓点与凌乱的贝斯混杂出聒噪的节奏,越听越觉烦躁,迟昊索性摘下过大的耳塞,胡乱塞进背后的包里,开始表现他的不耐烦。他皱着眉,虽然有帽沿遮挡别人察觉不出。低着头,看着脚下花花绿绿的砖块上游走的蚂蚁。
又一辆车放低噪音驶过来,迟昊微抬起头,看到车前方醒目的数字,又瞄瞄车里空的不多的座位,心里暗叹运气真好。
选了最后一排能舒展腿的位子,靠窗,所以能很好的将心事寄托于路边的行人,擦肩而过的车辆和吹打在胸膛上的风。如果不想,就记不起来他踏上车将驶向哪里,为了什么目的。
左手抓着前面的扶栏,右手往裤子口袋里摸摸。这么大的体积,早就告诉他不要买V3,虽薄,那个宽度他着实不喜欢。
关机,然后再开。
公车上没人会对开机的声音有意见,即使有也会装在肚中不予声讨,毕竟不是扰人的大事,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小气。
宇的侧脸很完美,即使一个礼拜没见面,他还是能感觉到想轻触他脸的那份悸动。面带微笑看着那个称不上吻的吻,孰不知这样发自肺腑的高兴在旁人看来却是面部抽筋的悚然。
早都不是什么清纯小男孩,那个吻却比初吻还美好。
‘可恶阿,被他那样子对待还笑得出来,我果然是被虐狂来着?’
输入几个熟悉的数字,习惯性检查他手机里存的短信,却显示密码错误的字样,迟昊顿时一阵恼火,在耍他吗?托两个女生用那样离谱的理由把手机送到他这里,又更换密码貌似要划清界限。
只是,就算被揭穿喜欢他的事实,也不想真的从此以后再也不跟这个人说话,压马路什么的,有他在身边已经成为习惯,他不会这么残忍要一刀两断连朋友都做不成吧。不做就不做至不至于专门叫他过去挑明关系。只要给他若干年时间,自然会忘掉这段年少时的出轨,以后在大街上遇到又能笑着打招呼说好久不见嘿最近过得怎么样。
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却要在温暖的春光下跟喜欢的人决裂,怎么想都很凄惨。
三 再一次的
公车风尘仆仆准时到达约定地点,下了车,迟昊突然感觉到眩晕,胸口莫名地被揪紧,不断暗示自己放松放松一定要放松。
待心情渐渐平复,迟昊扫视了天桥,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对,他说十二点在这里见面,我已经来过了,不是我的错,是他迟到,所以现在我可以闪人了。’迟昊这样想着,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许久没有听到的熟悉嗓音叫着他的名字。
迟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倪宇,跟几天前见他时没多大差别,还是干净利落的短发,v领天蓝色与白色条纹T恤,浅色牛仔裤,以为自己有多成熟。
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步调一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能更远也不能更近。两个人已经这样相对无言走了半个小时。迟昊很想开口问倪宇到底要去哪里,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问出来毫无意义,于是就跟着前方那个没有停过脚步的人一直走一直走。
迟昊小跑了两步,与倪宇并肩而行,“你机子还要么?”
倪宇转过头,脚上也没停,“把你机子给我。”
‘你要我给我就给阿……’
迟昊没多嘴,乖乖地将银白色的手机陶出,递到某个嚣张的人手里。
倪宇将手机装进裤子口袋。
‘你那个样子,机子很容易被人顺手摸走也说不定。’
仿佛又回到从前,两个人走在一起总是能引起很高的投射率,但那个时候哪次不是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像现在这样只是默默地走,偶尔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还是头一回。虽然感觉蛮好,还是很不习惯的说。
‘要是我的个头矮上三十公分,啊,二十公分也行哪,然后这样这样,穿的可爱一点,头发飘逸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小鸟依人一下了呢?不对,这家伙简直是禽兽,不过,小鸟依兽也不错滴说啊……为什么我妈要把我生成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样子啊!’迟昊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已然被生成五大三粗一点女人味也没有的男人,他还是对这个冷酷无情的人抱有一定的幻想。再说了,男人就男人吧,老想着当女人也怪恶心的,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每一句欲说出口的都得不到太多回应,他也一样,倪宇说两句,他也没兴致说下去,总而言之,这样尴尬的状态是之前就预料过的,没想到还是很难堪。
他好想对不断注视他们的路人说,别看我们走在一起够拉风,我们没话说哦,一点共同语言也没的,貌合神离阿!!
倪宇望着盯着一个小女孩猛看的迟昊,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养成恋童的癖好了,危险……
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倪宇终于停下来,推开门,走进这家店面不算大的KFC。
迟昊现在真想明目张胆一拳头抡上去,刚才那里明明有一家,非得累的半死走这么远,就算想吃这家的,又不是穷途潦倒没钱坐车。
走到收银台前,身形庞大的两人占了两个台位却浑然不觉。
“吃什么?”
“蛋挞就好。还有巧克力圣代。”
“来一盒蛋挞,巧克力圣代,再来一杯大可。”
迟昊听到倪宇的话差点倒地。他拉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只为了一杯可……乐,他有没有这么罪孽深重以致要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