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的孩子————婆婆
婆婆  发于:2008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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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就记住了他。
他的名字叫旭,是技师世家的次子。父亲经营著矿场,非常富有。
他和殒是非常好的朋友,於是我们三个之後常常结伴游玩。他有时候会带我们去一些消费极其昂贵的地方。
已经有20岁的旭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豪爽的大哥哥,我们一起出门玩的时候,不管是去哪里,都是他付的钱。而一旦我有一些犹豫的时候,他总是说,因为你们是我的跟班,哪有出门让跟班付钱的道理。
我和殒於是每次都哈哈地干笑带过。
只有在私下里,我对殒表示过我的迟疑。而殒会笑著弄乱我的头发:"凯特最爱担心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我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每当我无意中与旭四目交接的时候,他看著我时眼里复杂的意味常让我感到迷惑。
殒还把旭带去看我们的秘密花园。
那是一个浅海湾旁边的小山坡,跟整个钢筋丛林的都市隔著一座山陵。跟李斯特刻意培育的玫瑰园不同,这里是更加让人感到亲切舒适的天然花园。所以,殒说这里是他所珍视的地方,我完全认同。
在我和殒刚刚熟络起来的时候,他带我来过这片开满紫丁香的山坡。那里的丁香树枝桠交错纵横,层叠错落,新树与旧枝竟奇,蔚为壮观。以至於春风吹起时,锦簇的花团争相怒放,香气远远地就铺天盖地而来。
有一次,我爬到了最高的那棵树上去,任凭殒在底下叫我的名字。气极的殒用力地摇树,我一个不稳,整个人掉下来,满眼是纷飞的花瓣雨,在天空中不断旋转,飘向很远很远的云之彼端。头顶上沾满花瓣的殒指著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另有一次,我们坐在纠结的古老丁香树间聊到睡著,醒来时已经天黑。有年长的男女学生从旁边经过,没有看见我们。我和殒不敢出声,看到他们的嘴唇交接。
遥远的记忆中,罂也曾亲吻过我,我知道,那是"喜欢"的意思。於是我也悄悄倾过身,在殒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亲吻。殒睁大著眼睛看著我,在月光下满脸通红。海风夹杂著花的香气,从山的对面吹过来。暖暖的非常舒服,看到那样的殒的脸,我也感到发烧起来。
回家的路上直到上床睡觉,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在辗转反侧中不经意间碰触到对方的身体,也热得厉害。
我想,也许是感冒了吧!
隔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殒的脸,他咧著嘴跟我说:"早.安!"
之後的相处一如往常。但是偶然间回忆起那天与殒的亲吻,还有很早之前罂给过我的吻。
我并不太清楚两者不同的地方。却固执地知道,两者的确并不相同。
後来我们很少再去那个秘密花园。跟殒提起时,他满脸通红地说:"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花了。"
不过我们却一起把旭带到了这里来。
夏天的气温还很高,丁香树静默著。不过旭笑著说喜欢这个地方。他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笑窝很明显,非常好看。所以我和殒也都非常开心。
跟清闲大学生的旭不同,殒的课业繁重,所以并不是每次都能陪著我们。
殒不在的话,我并不主动去找旭,反而是他却惯常来邀我去他家里玩。
旭的家很大,常常让我有种跟在李斯特家里一样的不自在感。但是看到旭跟那个人完全不同的明快笑容,却马上就把这种无聊的烦恼甩到了一边。旭真是个很帅气的男人,跟我憧憬过的罂有很相似的存在感。
我很少见到旭的父母,他们似乎非常忙,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对儿子不期然将一个陌生的孩子带回家,面对面碰见後也只是板著脸看过一眼後便不再询问。
第三次被旭带到他家时,大宅子里非常安静。以至於院子里做修剪工作的园丁开著的机器声音嘈杂地响著。
在旭的卧室里,有私人成套的家庭影院。於是他放了录相给我看。
是有些奇怪的录相。环绕在耳边的立体声也很吵耳,空气中尽是声音暧昧的喘息声。
其中一个演员的年纪还非常轻。他被一个只稍微年长的男孩压住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我下意识地退缩了一下,後背碰上了旭温热的胸膛。我侧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那两个人在造爱。"
"爱?"
我顺著他的手指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向屏幕。
录相的画面是全息影像,按下遥控板,画面还可以从多个角度观看。
屏幕里,被用力压制住的男孩痛苦的呻吟著,整张脸上都是眼泪。湿湿的。亮亮的。却似乎很漂亮。
"Hey!凯特,你喜欢吗?"
似乎发现了我的发呆,旭突然靠了过来,他坐到了我身前的沙发上,膝盖抵在我的大腿两侧。
"唉?"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的表情有一丝我不理解的神色,让他变得非常漂亮。如果以前罂给我讲过的童书里的妖精真的存在的话,大概就是像眼前的旭那样子吧!
我想起自己曾无意中看到跟老板在一起时的罂,性感的就跟现在的旭一样。
那麽说,难道是因为爱吗?
我疑惑著。然後感到了热。
旭的手蓦然地伸进了我的裤子里,抓住了我的分身。因为裤子还没有被褪下的原因,灼热地紧贴著我的皮肤。他的手指细微地撩拨著我,指尖湿湿的,带著黏腻的触感。
我不知道要怎麽办,紧张地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我让你快乐吧!"旭顿时压了上来,不断揉搓著我已经微微挺立起来的私处。然後低头叼住我的乳头。吃痛後,我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但是旭用他的身体支撑著我,然後伸出舌头用力舔著我的胸膛。他的手移进移出,於是我的身体就开始怪异地变得凉凉热热。
我害怕了,使劲推开他。
"你在怕什麽啊凯特。你不是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吗?你应该知道了啊!"
旭疑惑著问我。
我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想抽出他的手。但是却摸到了燠热的东西。
我转开头,完全红了脸。
就是隐约知道了一些东西,才更加感到害怕啊!
"交给我好了!"旭逼近我,伸手拉过我的颈後,然後,嘴唇便被他堵住。湿热的舌尖立刻就钻了进来。我吓得踉跄了一步,脚下一绊,便跌到了地毯上。旭马上跟进,再次吻住了我。
我头晕目眩,一睁开眼便看到头顶上暧昧的画面,白色的液体从男孩的腿间流出,染了一地。身体仿佛如同浸在水里一般,僵硬而且难受。
"不......不要!!"
我惨声地喊著,拼了命推他。但是却无能为力。
"......"听到我的声音,旭终於停了下来。他怔怔地看了我好半晌。然後伸手摸我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
"......"我一言不发,垂著头,脸色铁青。
"喂!不要害怕,我可是很喜欢你才这样对你的哦!"
他看著我说。
回到家後的我余悸犹存,殒还没有从夜校回来,所以只一个人早早地上了床。
到殒也上床,大约是接近零点的时候,发现我辗转反侧的样子後便伸手从背後抱住了我。
"怎麽了?"他问我。
"殒,你喜欢我吗?"
我轻声问。
"什麽啊?!"他立刻慌了神,急忙拿开手,"什麽啊?!"
他的反应惹来我一阵好笑。
"殒,你喜欢我多少?"
"喜欢就是喜欢啊!什麽多少?"
他转开头,仿佛再讨论这个话题下去便要爆掉的样子,脸顿时红得不能再红。
真是完全地不同啊!看著殒笨拙的样子,顿时,下午的郁闷感觉被冲淡了不少,致使我竟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情。
伸出手,倏地探进殒的短裤,我寻到了他的分身握住。
"啊啊啊──"殒几乎跳了起来,指著我嚷,"你干什麽干什麽!?"
"哈哈哈,殒,你真纯情真纯情!"我也指著他,大笑著嚷道。
"你懂什麽?"他一把拿开我的手指头,"笑这麽大声,小心把爷爷吵醒!"
"喂!殒!"我坐起来,拉过薄被罩住头,然後问他,"你知道怎麽造爱吗?"
"你说什麽我听不懂!"他迷惑地看著我,摇了摇头。
"不要假装了!"我故意笑他。
"凯特,是真的!其实我也只能看著你的眼睛猜测你说话的意思而已哦!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他也坐起来,在我面前认真地说。
原来如此......我沈默了下来。
不过我马上又高兴了起来。不管怎麽样都好,只要殒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就好。
所以我伸手用力去碰他股间的热东西。
他急了,忙不迭地阻止我。而我却不干,於是两人相持了好久,直到我实在觉得玩累了,才放了手。
不过最後殒的样子却很奇怪。
半夜的时候,我被奇怪的声音所吵醒。转身看到蜷缩著的殒。
仿佛陷入失魂状态的殒并没有注意到我在一片黑暗中注视著他的脸的莹色发亮的眼睛。
殒的嘴唇紧紧地抿著,既痛苦又似乎陷入极度愉悦中的表情非常好看。
只有偶尔,他的嘴巴因为忍受不住而张开,於是故意压得很轻的吐息因此而不经意地泄露出来。他一边懊恼的表情非常好玩。
所以我忍不住,倏地从贴住他的背,手穿过他的腋下盖住了他握著自己分身的手。
他骤然一惊,顿时,灼热的液体喷射而出,从两人的指缝间落下。
我反手与他交握,滑滑的被浸润感摸在手里相当新奇,黑暗中,我越过他的身体,看得到自己手心里有他的白浊的液体。
"啊啊!"他死也不回头看我,兀自嘴硬著,"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又没什麽大不了的!我早就有过经验哦!"
"咦?"好奇。
"啊!是跟班上的女生。你不信拉倒!"
他声音颤抖地说出。
我怔了一下,身体顿时感到冷了起来。
12
如果从自己一直信任的人口中,听到对方承认并不是自己的唯一的理由。
那个时候所感觉到的愤怒,也许就是传说中所谓的背叛感吧!
所以,从殒一开始回应我的时候,便认定他能听懂我所说的任何话的我,乍一知道这并不是事实时所受到的打击便犹如被同伴所背叛一般。
在那次新年聚会再次碰到罂的时候,他曾用他那只枯瘦的手摸著我的头发,说,傻猫咪你长大了。为此我也曾沾沾自喜过。
年少时,我曾因为无法正常地与人沟通而感到沮丧。那个时候的我,常常纠缠著罂询问关於这个世界上的同类的消息。
而罂却总是用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冷淡地说,即使找到同类,也不可能让你改变现状。
对他的话,我迷惑过。虽然也曾在心底偷偷地不以为然,但是作为当时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罂对我说的一切,我都无条件地保持沈默。
年少的我总是不会长时间地对某样事太过执著。於是很快就放弃寻找同伴这种伤脑筋的事情,并且对有罂的陪伴而感到满足。
再到後来被迫离开所依赖的人而成为李斯特家的食客。那个时候受尽孤独感的我,由於一种天生的骄傲而变得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事物漫不经心。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成长的话,我无法认同。那只是一种条件反射地回避而已。於是当我遇到能给我回应的人时,我自然就对他产生信任。那个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殒。时机凑巧得就如同上天赐予我的礼物一般。
但也只是礼物而已。
而礼物所带给人的幸福,是有期限的。
六月的第三个星期天,是殒的生日。
难得庆祝的一家人从早上便开始忙活。我也帮忙烤一些松饼想著也许晚上可以跟殒一起享用。
奶油用完了,应该去买一些回来了。殒这麽说著,拉了我出门去。
今天同时也是父亲节,街上非常热闹,人行天桥上到处站著贩售红色玫瑰(一般在父亲节时送给父亲的应是红玫瑰)的孩子。我跟殒手中提著买回来的奶油,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在经过其中一个同龄的孩子身边时,被紧紧地拉住。
"买枝红玫瑰送给你们的爸爸吧!"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阻到我们俩面前说。
殒摸了摸口袋,刚好还剩下一些钱。他看了一眼我,然後对那孩子说,"就买一枝。"
我不置可否。殒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与母亲死於一起空难。不过这街上可没有什麽煞风景的白玫瑰可买。
於是殒就这样右手提著一袋新鲜奶油,右手捏著一朵不合衬的红色玫瑰在前面走,我则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後。
"凯特,我想去看看爸爸。"
殒突然回头看我。我睁大眼睛。然後朝他点头。
殒的父亲葬在国家公墓。离这里有大约20分锺的车程,但是当时我们没有带足够的钱,所以用走的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不过因为殒想去,所以我也不阻止。
当我们终於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天空开始染上闪亮的橘红色。墓地已经关门,我们从金属制的栅栏空隙间爬了进去。
从水泥阶梯一路而上,两边脚下,一个不经意便可以碰到白色的花。
到了公墓群的空地後,极目望去,满眼的白色玫瑰,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了妖异的淡血色。
把奶油交到我手上,殒在其中一个墓碑前停驻。
我看著他肃穆的侧脸,身体顿时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有种想逃离这里的冲动。然後用双手把红玫瑰放在墓前的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握紧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却握得极牢。
他用空出来另一只手指著我,对著墓碑里的灰黄照片说:"爸爸,这个人是凯特。"
红色的玫瑰在一片苍白的墓地里非常扎眼,与血色流泻的夕阳几欲融为一体。
我不由得瘪起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回头看了我一眼,殒竟然朝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看著他的脸,强迫自己忍住了眼泪。
然後,殒招呼我离开。
"凯特,听说,红色会召唤出鬼呢!"
在我跟在他後头越出栅栏的那一刹那,突然朝我伸出双臂的殒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
我顿了一顿,立刻握紧了刚刚因为攀爬而流血的指头。低咒了一声,我避开了他的手臂。
原来他知道啊!我冷笑一声大步走开。刹那间,满心里是被殒戏弄的愤怒。
晚上来了几个客人,是殒学校里的同学,他们带著各自的礼物,和殒一起庆祝生日,他们和殒说著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题。爷爷拿出店里的各种点心招待他们。
他们一直留到很晚,其中有两个女生,跟殒说话时候的神态暧昧。我皱著眉,不出声地偷看她们,猜测殒跟其中的哪一个比较亲近。其余的三个男生,表情也有些古怪。突然觉得烦躁,於是我埋著头,手里的餐刀就一边当当当地敲著餐盘,发出吵闹的声音。无意中抬眼,却发现原本正在谈话中的他们此刻正莫名所以地看向我。当我终於意识到自己的无聊举动之後,懊恼地狠狠诅咒自己。
然後我看了一眼殒,起身不言不语地离开。事实上从前些日子发现殒并不是真的能听懂我的话之後,我就没再同殒说过话了。
"你去哪里?"殒在我身後叫住我,"凯特,你去哪里?"
我转身看他,脸却涨得通红。他明明知道我只会发出喵喵叫的声音,却在他的同学面前让我开口。我不由得朝他大叫:"我去哪里不用你管!"
殒似乎终於意识到自己的错,一时间讷讷。而他的那些朋友则讶异地睁大著眼睛。以前被李斯特拿来炫耀时,那些人目瞪口呆然後惊奇的同种表情我很熟悉,也许并非恶意,但是对一直以来渴望得到认同的我感到了被排斥在外的痛苦。
即使那个人是殒,却毕竟跟我不是同一类人啊!

所以我发出很大一声冷笑,抿著嘴唇蓦地打开门昂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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