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的嘴唇用力地堵住了呼吸。
"啊......"我想叫他的名字,但是吐字却没办法更加清楚。殒的喘息声很沈重,我的视野;里只有他微缩的鼻翼。因为浸泡过热水而发红的皮肤。
感觉到殒的舌头软软地舔舐过的虚弱感。我找不出要反抗的理由,於是发出低低的呻吟。
"这里破掉了,都出血了......"殒一边舔著一边皱著眉头,"为什麽要自己咬伤自己?"
我倔强地不搭理他,殒也不生气,只是不断地吻著我的脸,眉毛上,眼睑上,脸侧还有嘴角,到处都落下他绵密的吻。
[你究竟想干什麽?不要对我乱来!]
我低声警告。
但是他却相应不理。
"凯特,我这里好痛......"
他拉起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很痛......凯特不在的日子里,这里一直痛一直痛......痛得我快要发疯了......"
"一想到你也许在挨饿受冻,就觉得无法平静......不过想到也许你有了更好的庇护的话,这里就会更痛......"
"好痛啊......"
这麽嚷著的殒开始落泪,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了我身下的床单上。
[你这个傻瓜!]
我摸著他的头发,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殒不知所措。
"凯特,羡慕你......"他把头埋进我的胸膛,低声抱怨著,"有人在爱你,爱得心都痛了......可是却没有在爱我......羡慕你,凯特......"
[我爱你啊!笨蛋。]
殒哭泣的样子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抬起他的脸,弯起嘴角,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印下自己的吻。
{Poo:汗......自己也被麻到了,下回见......}
18
"凯特......"
殒愣了一下,将我稍稍推开了一点。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的眼睛的颜色。
还呆在李斯特家里的时候,他的朋友告诉他,猫发情的时候眼睛会变成红色。那个人把一只灌了催情药的公猫送给李斯特。
但是当天晚上,李斯特在我的面前亲手杀死了那只猫。
在那只僵硬的猫圆睁著的瞳人里,我看到的正是现在我从殒眼中看见的自己眼睛的颜色。
当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一跃而起,将殒压在了身下。
殒没有料到我的动作──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麽,我一下子咬住了殒的喉管。
"啊──"
我听到他的声音而回过神来时,眼前看到的便是一片璀璨得几乎燃烧掉我所有理智的红。
"啊......"殒的呻吟声渐渐微弱。窗外的雨渐渐变成了红色的雪。因为辐射对大气的污染,今年的第一场红雪,在天空纷纷扬扬地落下。
回到住处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两点,雪还在落著。我的头发和脸上,到处都落著雪。
房间里正一团乱。坦伊和肯叫了我的名字。我仿若未闻。
我看到茉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他的身上都是血迹。
我受惊地大叫了一声,紧紧地盯著他看。
茉的脸上也涂满了血。
他正发著抖,看到我马上扑过来抱住我骇怕地说:"凯特!我杀了人!"
我睁大著眼睛,只能莫名所以地拍著他的脊背安慰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被抓而已......"
"茉!"Ken 过来拉他,"不是你的错,那些警察死了就死了!我完全不觉得你有什麽错!"
"──这个世道本来就如此。要反抗总会有牺牲!"Tanyi冷冷地嘲讽道,"茉,我没想到你还这麽天真!"
"......"而仿佛听不进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话的茉,只是紧紧地抓著我的手臂。
而我则是一动不动地站著,有风不知道从那个空隙里吹进来,我感到了冷。
那个万圣节过後,茉开始有了药物依赖。
坦伊和肯的劝说都没有效果。茉在两人一转身,便开始烧药。他变得不再如以前那样愤世嫉俗,在周末的黄昏里,常常看得到他往自己的静脉里注射溶解液的颤抖身影。
坦伊跟他吵架後离开了。然後是肯。
最後只剩下我。
茉抱著我的胳膊流著眼泪哀求著我不要离开。
看著他那麽无助的模样,我忍不住心软了。默默地回抱了他。
圣诞临近的日子里,茉断断续续地戒著毒,但是成效不大。常常一到夜里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便看到旁边床上的茉因为陷入精神亢奋而发出的无意识的呻吟声。
离开实验室後的那二年间做的梦都并不美好。
我开始觉得烦躁。有时候会有找不到出口的感觉。
也许坦伊和肯跟我的感受也相同,所以他们都选择离开。
虽然我们曾是夥伴,但当时的我们彼此依赖,所以非常强大。
而看著眼前因为精神极度亢奋所以口角间流著透明液体的少年,除了陌生感别无他想。
当时的我并不是想离开,只是急需呼吸进一些冰凉的空气而已,所以我打开了门。
冷风一扑上脸的刹那,我被人从身後猛地拖了去掀翻在地。
紧紧地抓著我的手腕,将膝盖抵在我腰间的茉的脸陌生而阴鸷,犹如体内蓄了野兽的骨一般。被药品折磨得消瘦的人却有了回光返照一样出奇大的气力。
"别想丢下我!凯特!"他红著眼睛嘶哑地吼著。
那种蓄势待发的红色曾在我的记忆里留下梦魇,所以我一时间浑身僵硬。
茉就在刹那间撕开了我的衣服。合成木质的纽扣崩了开来。打在胸口上有利刃一般的穿刺感。我心上一痛。呜咽出声。
茉的嘴里发出无意识的自言自语。我被他粗暴的动作摇晃地眼前一片模糊,所以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些什麽。在下身的衣物被突然拉掉而变得冰凉的时候,坚硬而灼热的物体便侵犯了进来。
肛门处因为不适应所以立即传来火辣辣的绞痛感。我下意识排斥地扭动,却被他狠了心用力顶了进来。
"茉──"我惶惑地喊著,嘴里涌起了一阵苦涩的咸味。
但是侵犯的人却似乎毫无所觉,再次无情地将性器狠狠地往我哀叫的身体深处捅进。直到全部没入。他的温度灼热到异常,有种随时都会陨落的病态兴奋感。
我下意识地咬起了嘴唇──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这竟然成了我的习惯动作。我忍著没出声,任凭著他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地在我的身体内里不断抽插。心里却空落落地一阵不安。
19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除了身体摩擦的滋刮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我的两只脚被茉紧紧地抓在手里。最初的时候还痛彻心扉,到後来便因为完全麻痹掉而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疯狂到几乎无意识的贯穿而已,所以身体在刚开始的时候便破掉。我低下头,看得到自己与茉交合的地方。红豔豔的血丝从边缘处绽裂出来。脏污了内衣的下摆。
茉失了神,撞击的力道完全不知分寸,我的下身痛得几乎如同火烧一般,忍不住将头朝後一仰,放开嘴唇大声呼喊起来,血迹连同温热的唾液难以控制地顺著口角滑下,滴落到脖子上的触觉冰凉难耐。
我眼前顿时昏沈一片,之前原本勉强抓著他胳膊的手一阵脱力,於是整个身体朝一边瘫软下去。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凯特!"直到茉大声地叫我的名字。
被那个声音拉回,我微微地睁开视线变得模糊的眼睛。
[茉......放过我!茉......]
我用尽力气哀求的声音,听起来却相当诡异。
妖怪。
在李斯特家里的时候,虽然大多时候被赞美著或是羡慕著。但也有被蔑视的时候。有些保守派甚至根本就如同厌恶人兽杂种一般厌恶我。
他们称我是只会带来厄运的妖怪。听到我的声音便歇斯底里地称这个世道被诅咒了。而据我所知,像我这种基因重组变异的人造人虽然稀有但也并非只此一例。所以,如果说那是诅咒的话,那人造人的出生,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一种诅咒。而这种诅咒,早在五十年前便诉诸了一场战争浩劫。
猫在深夜里会因为某种绝望感而嘶叫扭曲。而如果场面换成人的话,在观看者的眼里,又会是怎麽样一副魔魅的景象?
滑入喉间的津液带著一股子浓稠的血液味道,在口舌间弥漫开来。我再次咬住嘴唇,疯狂地摇晃起脑袋,半长的鬓发被甩到额前,凌乱地遮住了眼睛。我的脸上此时已经爬满了眼中溢出的水渍,光亮亮的连同汗水浸濡在一块,很是狼狈。
"凯特......"正在我头顶上向下紧紧盯著我的茉此时的眼神却似乎是清醒的。他的双手平放到我的脖颈上,然後低下头。我被迫张开了嘴,茉焦急地吻了进来,咬住了我的舌头。咀嚼的力道意外温柔。
"别哭了......"已经恢复了理智的茉睁大眼睛,用力地揩干净我花掉的脸,嘴唇移到了我的耳边低声地安慰。
我半噎著,直著眼睛盯著顶上的天花板。空洞洞的顶梁柱上,古早的煤气灯发出昏黄的光。
茉伸出手,抓过我的性器,徐缓地施加了压力,慢慢充血的疼痛感不经意地减缓了後穴的不适,之前的那种压抑的烦躁也褪去了不少。於是我不由自主地喘息了一口。
茉开始耐下性子,不断地在我耳边说一些温暖的话。
他的那些与爱有关的话,我只是绞著眉头听著。然後,我的手交叉过他的手腕探到自己的股根,因为交媾而不断凹进突出的两片肉被手指触摸後,勉强变得有些松软。
茉深入浅出的抽插了几下後,适时地拔出来,最後一股股地射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浓稠的精液从指间滑落,滴在了青石板铺起来的坚硬冰凉的地板上,留下有些像被锉开而至於残缺一般的痕迹。
之後我也自己安慰了因为茉的多事而狼狈升起的渴望。到完全出来之後才回头看向还压在我身上的茉。
他垂著头。紧闭著的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色阴影。他的脸依旧年轻而英俊,但是眉目间却有著病态的疯狂。
我要离开这个在刚刚几乎算是强暴了我的家夥吗?
我全身都痛得厉害。
胃里翻腾,两股间也一片濡湿。我摊开双手,那里沾染著班驳的血迹。是从我身上流出来的。
隐隐有种非得呕吐的欲望。我试图站起来,但是下身却虚弱到连勉强站立的气力都失去。
我开始觉得生气,用力将茉推开。他沈重的身体滚落一边。
他低声地咕哝了一声。我听分明了。
他说:"饿......凯特......"
我看著他就那麽堂而皇之进入梦乡的天真的脸。
心脏的地方猛地一抽,不由得觉得嗓子发痒。
20
捡起地上被揉皱的外套,我扶著墙站起来,将肚子里的一涌而上的酸意一股脑吐进了垃圾筒。等不适感过去了之後,我才突然感到了冷。回头发现房间的门竟然洞开著。
原来是我之前被茉冷不防地掀翻在地时,根本没有来得及将门合上。而後来被强行侵犯,因为意外而完全处在震惊中的我更不可能去注意到周围。
可是现在却可以从敞开的门处看到室外。银色的月光下,潮水冲刷下的白色礁石闪闪发亮,再远处是大片的海洋,天空上是耸立著的高架揽,人造太阳的光投在周围的海面上,形成与近处一热一冷的色调,而在地平线的那一头,是霓虹璀璨的都市中心。
我就这样发呆地看著,无意识地泪流满面。
回头看茉,已经仿佛永远不会清醒过来似的昏睡过去。
最近的茉已经不再意气风发,睡著的时候甚至会像个孩童一样无助地蜷缩起来。他的腰带并没有系好,皮裤的拉链还大开著,依旧红润的性器此刻正软软地垂著,削瘦的腰部在翻起的如墨般黑色的毛衣下裸露著,肚脐两侧的髂骨非常明显。
我心中一动,茉侧躺在地上的样子竟然是非常靡丽而性感的。
我试著想搬动他,但是正全身乏力。
股缝间也仍然流著血,濡湿感越来越难受,我於是不得不先处理一下自己。
盥洗的地方是一个由几面金属墙隔开的旧控制室,原本只是有弃置的两个水龙头而已的解手槽,後来大家想了办法从下水道引来水源,用一个核热的水解装置取得可用水,不过因为室内没有自动排热的能力,所以常年如蒸汽房一般闷热而潮湿。
我将凉水接在手里,把身上的脏污仔细擦干净。所幸茉最後清醒过来而并没有把精液射在我体内,不过直到现在还朝外翻著的肠壁被手指小心地压过之後还是传来锥心的刺痛感。
拉整好裤子,凉水扑了脸,然後朝镜子看去,跟之前完全没有不同的脸,看起来却有著可怕的陌生感。
"凯特......"
门口传来沙哑的咕哝声。
我转过头,斜著眼睛看著靠在门框上的茉,故意装出的冷淡的表情,想让他有所反省。
"凯特!"他朝我走近,突然就伸手将我紧紧地抱住,然後将头埋在我的胸口里,撒娇一般地叫我的名字。
我也许只能原谅他......
我苦笑著,回抱了他。
那麽脆弱的孩子!当Tanyi和Ken口里说著茉已经不再是以往的茉了而离开的时候,我却正是因为知道那才是平素骄傲的茉真实的一面才选择留下。
我自己也是一个强势的人。虽然总是不承认自己是猫,却总是有猫的骄傲的。我认为跟同伴在一起才会真正坚强,所以才没有在最後抛弃因为懦弱而完全改变了个性的茉。因为我相信他。虽然只是那麽盲目的坚定,但是即使我不这麽坚定,现实也不会让我有别种的选择。
从我失去殒的那一刻开始,我便隐约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宿命。生或者死。全只在自己的一念。
接下来我和茉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茉不再使用药物,白天我们住到以前Tanyi和Ken住过的隔间,如同亲密爱人一样整日纠缠在一起,偶尔倦了的时候便依偎在海岸的礁石群上,晒著太阳聊天,基本上都是茉在讲而我在听而已,但是却有著温暖的感觉。到了晚上两人便潜进鱼蛇混杂的大都会。找准人大敲一笔然後迅速逃逸。电视里偶尔也有报导这些劫案。只是人口繁杂之地治安本来就难免混乱,我和茉还是如往常一般逍遥法外。
不过我也隐约知道这样的生活也不是长久的。
我比之前更常做噩梦。梦里反复出现自己被殒咬死的场景,然後殒的脸又变成茉。有时是第一次被茉强暴的场景,然後是茉死去的场景。
我常常在这种不吉祥的梦中大哭大叫地醒来,然後身边是茉仿佛被惊吓到的脸。
"凯特你要跟我呆在一起,我不想你离开我一步,一步也不可以!"
茉变得如同一个擅疑心者一般地常常不自觉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们的任何行动都被要求在一起。我知道他是担心被抛下一个人。但是这种不自由的感觉却让我觉得无法透过气来。
圣诞节很快就临近了。
都市里的节日气氛已经很浓重,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红,白,绿三色的华丽布置,节日的金色铃铛装饰在天空中密布的交通桥上,风吹来,夹杂著清脆的鸣响,马路上一片班驳闪耀的色彩。
"凯特你看,那个锁链好奇怪......"
茉兴致勃勃地建议要彼此赠送圣诞日的礼物,所以此刻我们正站在一面橱窗外面。
不过他却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古怪玩意吸引了目光。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麽。在李斯特的家里,有一段时间,我就是被这样的锁链镇日地锁著,关在铁制的笼子里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太将人造人当人。虽然有著愤世嫉俗的心肠,但是只在很年少的时候被人养过,这样的茉还并没有更为倔强的感触。
而我却有。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便不想多看。
然後我们找了一间西式点心店坐下。
如果不是茉的坚持,我根本不想在那种会让我想起殒的地方久呆。想起殒曾跟我说继承爷爷的点心店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想起自己跟殒一起学做他最拿手的曲奇,还想起他跟我说巧克力的味道里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