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人,所以老天原是要将这些人的命取去被自己强行留下,所以才一命换一命,要自己的
命做偿么?
呆呆痴痴的想了一会儿,终究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却抬眼见轩紧张的样子,忙将注意力转移
,笑道:"一晚上不曾吃东西,倒真是俄了呢!原本还说要多做几个菜慰劳轩一把呢。"
轩见宁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面色死灰,与往日神彩大不相同,心里担心,此时见他笑
容稍现,顿时心里放心不少,也笑道:"看来躲在这里终是不行,饿也饿死了。"
想了想又道:"我若自己出去觅食将你放在这里,心里放心不下,倘若带着你,却又怕目标
太大。"
宁道:"去吧,哪就这么倒霉了。"又道,你若遇到药店的李冲,将这个交给他。宁在怀里
掏出一粒佛珠,轩不解的看着宁,宁只是笑笑说,给李冲李冲自会明白。又说你若不曾见到
他便罢了,倒也无需特地跑一躺。
轩小心将洞口藏好,离开了。宁刚才勉强说了一会儿话,此时已是倦极。倒下昏昏沉沉的躺
了一阵。也不知是睡的成分多一些还是昏迷的成分多,醒来也没有任何时间概念,不知轩去
了多久。
忽听得洞口有骚动,却不见有人。宁侧耳听了半天,却有不见其他响动,心里暗暗奇怪,试
探的叫了一声,仍不见人回答。只道是有野兔山狸之类的经过,便不再以为意。想轩此是不
在,正好查查伤势,此时稍攒了些气力,遂勉强坐起,将衫子脱下,想瞧瞧背后的伤。试了
几下,终不得法,只得以指探压伤处。想起上一次受伤之时,秋的百般温柔,不禁又微笑。
心道,若是得他那般照顾,便是受伤一百次也心甘情愿了。
沉醉之间,却听有人在干笑道:"如此年轻,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啊。"
宁心中一惊,忙将衣衫拉好,来者却是昨日四人中的一个。
昨日轩负了宁跑了,四人被甩掉之后便分头寻找,但之后天黑了,便守住出林子的路,第二
天继续。此时来者原是四人中最弱的一个,自思并非轩的对手,却又不愿回去向同伴示弱,
便躲在暗里,过了一阵,不见有轩的影子,胆子遂大起来,心想,反正那小子不在,宁玉书
既无武功又身受重伤,怎么也是跑不掉的了。
宁微微一笑,道:"阁下既然来了,不妨高诉我你的姓名。"
那汉子道:"老子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冲天鹤梁野。"
宁道:"我并非江湖上的人,恕我不能说久仰。我只是奇怪,那要杀我的人为什么不亲自动
手呢?梁爷既以鹤为名,应不是在人手下当差的吧。"
梁野见宁如此镇静,竟不象要死之人,心里有暗暗起疑。他本贪生怕死,所以疑心自然甚重
,是以功夫虽然不弱,在江湖上名声却着实不怎么样。
听到宁言中讥讽之意,道:"那娘们儿自己功夫平平,否则又如何需要牢烦我等。自是好言
请了我们的。"
却听宁轻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却不知阁下说的要死之人,是我还是你。"
梁野见宁殊无俱意,竟似有恃无恐一般,心中一惊,怒道:"你要死了,却还敢在这儿嚼持
?"
宁笑道:"你身上中了毒了,想来让你来杀我的人对你并不放心。杀了我你也不再有用,却
不知到时她还肯不肯将解药给你。"
梁野原非凤鸣手下之人,只因好色犯在了她手里,以毒药威胁,才肯替她做事,此时却被宁
猜中,心道自己毕竟曾对凤鸣那娘们有亵渎之意,倘若这小子死了,她便再无克星,她若要
记仇,也不是不可能,心下不禁犹豫起来。
宁见他脸上有些不决之色,笑道:"梁大爷以为我的姿色如何?"
梁野不测他居然突发此问,但见宁雪肤玉颜,虽然有些憔悴之色,却是越发引人怜惜,实是
比大多数女子都要来的漂亮的多。
宁又道:"我虽不是女子之身,却一样可以伺候梁爷,大爷若不嫌弃,我便跟了你,你有我
在身边,应不用怕人对你下毒才是。"
梁野冷笑道:"我又怎知你不会对我下毒?"心中却已被说动。
宁笑道:"我若有此本事,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言语间眼波流转,竟是柔媚不可方物。
梁野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浊重起来,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对方也是个男人,却是如此致命的诱
人。他虽好色,却不曾有过男人,此时却蠢蠢欲动,觉得全身都烧起来一般。心想宁所说为
实,宁虽会解毒,毕竟是以医者的身份,毕竟与用毒不同。
"果真是美人。"梁野喃喃道,人已扑向宁。
宁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似是害怕,却又似邀请,这个样子更加刺激了男人的欲望,梁野喘
息着,撕开宁的衣襟,眼睛里的火焰燃烧得更炽热。
突然,梁野浑身一僵,两眼突了出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宁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匕首,做医生的对于心脏的部位自是认得丝毫不差。脸上毫无表情将
逐渐僵硬的尸体推开。
软软地,宁的身子向后倒去,一动不动了。
6
好软的嘴唇,秋的唇,先是轻轻地摩擦,然后是象小猫一般的舔咬。
"你,你做什么?"睡得模模糊糊间,冥被压在身上的秋吓了一跳,不禁期期艾艾起来。
"你说呢?"秋轻笑了一声,俊美的脸庞有着魔鬼般的吸引力。"这难道不是冥所希望的么
?"
"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感应别人的情绪。那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冥偷偷喜欢我呢?"秋低下
头,轻轻咬住冥的耳垂,令冥明显的一颤。"闭上眼睛,体会我给你带来的快乐就好了。"
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诱惑,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闭上眼睛,任由秋在他身上摸索着。脑中此
时却浮现出轩那张略微带着孩子气的脸。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有着全然的依赖
和信任。
"你很不专心哪,冥。"象是惩罚他,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
"等等,我们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伸手压住抓住秋正从腰间下滑的手,冥急道。
"噢?你倒是说说什么不对的?"秋眼里满是戏弄的神情,反手将冥的手扣住,压在头顶,
另一只手在冥的脖子上轻滑着,带来酥麻的感觉,显然没有把冥的抗议放在心上。
"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脱口而出,却发现这个理由从自己口中说出有着说不出的奇怪
。
"可是,冥不是一直想要的更多么?"
"冥敢说那一回之后,没有想过和秋做爱?"秋的口气中有一丝轻佻。
冥不喜欢这样的语气,至少以前,秋对自己一直是尊敬的,决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冥不答,秋突然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冥或许比较喜欢做主动的一方?"
"这也是可以安排的。"秋松开冥,优雅地坐起身来。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的除去,露出一身分明的肌理。完全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秋的身体在昏暗
的灯光下完美的犹如神祗。
"来吧,不要让我等得太久。"秋的身体诱惑着冥,冥突然觉的自己的嘴唇很干。可是心里
深处有什么抗拒着扑向秋的动作。
"冥师兄,我讨厌你。"轩年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气愤的语气却还在空气中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喜欢秋的,为什么此时会退缩不前?
这是我要的么?这不是我要的么?
"冥不是发誓永远爱我,即使我永远的无法回馈?"秋的声音突然变的遥远,远的好象从天
界传来的审讯。
我,是发过这样的誓。
"可你现在却喜欢上了轩。"
我,轩?
"否则和秋做爱为什么会有罪恶感?"秋的声音听起来好陌生。
是的,我是喜欢上了轩。
身子浮起,仿佛坐在一个大堂上,被录着口供。双手被老实地放在身前,头低得让旁人无法
看见脸上空洞的表情。周围一片白,白得耀眼,白得虚无。
我没有想过会喜欢上轩,可是,可是,我好孤独,你走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每天坐在村
口的枫树下等你,等你回来的身影。我知道师父每天也在等你,在他眼中,只有你,你的倔
强,你的反抗,让他为你着迷,虽然他对你做尽了残酷的事情,可是他最后,应该是爱上你
了吧。你走后,他老得很快,我想他在等你来夺取他的生命的那一天。
然后你回来了,带走了师父。我虽然知道他对你做的事不可饶恕,可是他毕竟是养育我长大
的人。轩一遍遍的质问我为什么不为师父报仇?我好累。
然后你又头也不回的又走了,一点眷恋都没有。
只有轩陪着我,他缠着我,粘着我,那种被需要的感觉,象生活中的一束阳光,温暖着我。
那种感觉,真好。
原来只以为他依赖我,却没想到我竟如此的依赖他对我的依赖。
我慌了,怕对轩动情,怕无法守住对你从未说出口的承诺,我拼命地想躲开轩,我知道这样
做,让他很伤心。
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我真的试了,我不是故意要违背誓言的。
不要讨厌我,秋。
不要讨厌我。
我仍是爱你的。
我仍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分享你的欢乐和忧伤,甚至在你危险的时候,为你献出生命。
难道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对你的爱,已经升华成
友谊。
"友谊么?"那就让我试一试,这份友谊能坚持多久?
一切又归与黑暗。
秋的身影从黑暗中腾起,一道流星般的弧线在眼前划过。
轩,年轻的脸色失去了固有的红润,因为恐惧。
不,不要。
不要杀轩,他什么都没做,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你宁愿他杀了我么?"
又是一道流星的足迹,秋的身子软了下去。
血,从秋的胸口流出,红色,霎时溢满了整个空间。死亡的气息充斥着呼吸。
秋,别,秋的身体是冰冷的。
冷,好冷,黑暗,空无,陷落,不断的陷落。
秋!秋!
不是真的,只要闭起眼来,一切就都不存在。
"我在这里,醒醒,冥。"是秋的声音嘛?
不要,一睁开眼镜,秋就会消失。血,好多血。
"醒醒啦,再不起来,我可要走了。"声音中有着威胁的意味,听起来如此的真实。
身体开始漂起来,隐隐可以看见一丝光。
秋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有着一丝关切。
"总算肯起来了?"秋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同是调侃的语气,此时听起来却格外亲切。
仍可以感觉到身上湿湿地全是冷汗,冥坐起身来。
"我做梦了?"失去的感觉如此真实,冥几乎不能从刚才的恐惧中调节过来。
"可不是吗?一整晚都听你闹腾了。小时候不记得你有说梦话的习惯啊。到底作了什么梦,
居然还能做得哭了。"
"哪里有?"眼角确实凉凉的。
"怎么没有?先是哼啊啊啊的仿佛做春梦一般,也就算了。结果后来竟然没出息的哭起来,
又是不要,又是叫我叫的那么凄惨,仿佛被我上了似的,还死叫不醒。"秋笑道,"人家说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倒老实说实话,到底做了什么梦?"
"我,我不记得了。"冥一窘,喃喃地道。心道,难道真是因为我害怕秋视我的心意,又夹
在秋和轩之间为难,才做那样的梦么?
秋见他不语,也不勉强,只是在犹在发呆的冥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笑道,"那就快起来吧
,不是挂计那小鬼吗?"
秋一副神轻气爽的样子,推开窗子,让初升的晨光找进来,一点也不象被吵得几乎一夜无眠
的人。
**************************
"出来吧!"轩停脚步,转过身。"
树从后闪出一个人影,正是昨日刺伤宁的那位。
"夜雨潇湘韩问天。"
"明轩。"
简单的报上名姓,没有太多的话需要说。
走的同是轻灵一路的剑法,比的是谁更快。
树影婆挲,身影拂动,仿若林间的精灵在跳舞。初升的太阳暖暖地,淡桔色的光辉包容了一
切。
这样的早晨,不该是这样的开始。
枝叶沙沙作响,分不清是人在动,还是风在动。
突然一切静止了下来。鸟儿清脆的歌声在寂静只中听起来是如此的动听。
血,从韩问天的眉心,滴了下来,一滴,两滴,滴在地上,绽开来,如同飘落的桃花。
韩问天的剑,停在离轩心口,寸间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差别。轩的剑,只不过快了那么一
点。
身子向后跌落,眼中仍是不甘。
将剑上的血甩掉,插回剑鞘。撩起衣襟,擦了擦额头的汗,轩平静的脸色突然扭曲起来。捂
住嘴,轩弯下腰,开始不停的呕吐。一夜未曾进食,胃里本没有太多的东西。
轩觉得自己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却还是不能够停止那种血腥的感觉。
杀人,原来如此痛苦。
好容易停止了呕吐,到河边将自己清干净,看看天,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怀中的馒头也凉
透了。宁,一定等得急了吧。
进洞却见宁倒在石床上,双目紧闭,旁边倒着另一个男人,竟似同归于尽了一般。轩心中一
惊,抢身上前,在宁鼻边一探,似乎呼吸全然已经停止。轩不死心,伏耳在宁心脏倾听,好
在心跳虽弱,却仍还活着,心里稍安,忙将宁扶起,将掌心贴在宁的背心,将真气送入他体
内。待得一盏茶的时间,宁幽幽转醒,见轩稚气的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知道他已了解自己
的伤势,微微一笑,安慰道:"我只是累了,睡一小觉而已。打发那家伙颇费了我些精神呢
。"待想伸手拍拍轩的脑袋,手指动了动,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突觉得心动气浮,"哇"
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轩见到这般光景,心里难过,不禁滴下泪来。
宁温言道:"傻瓜,哭什么,好象我就要见阎王了一样,自己做医生的,难道还救不了自己
吗?"轩听了,眼泪掉得越发的狠了。宁待要多说几句话,却觉一口起接不下去,身子一软
,倒在轩怀里。轩见了忙将掌心按回宁背心。过了多时,宁的气息逐渐转回,人却依旧昏迷
。
轩抹了眼泪,心道:"如此等死,也不是办法,我需带他到药店去,他平日的同事或许有办
法。"到了此时已顾不得强敌仍在左近,当下负了宁,往城中去。
轩救人心切,脚下如飞,一时已来到城外,心里正庆幸昨日剩下那二人不曾发现,却见那打
伤宁的黄衫人正在城门口内张望。轩待要回避,已是不及,城门口一片空旷,实在是不易藏
人。待要逃走,却被那人的同伴提了刀当面截住。
二人一心要杀人,并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上来便打,招招皆是狠手,恨不得立时要了轩的命
。轩身上负了人,手脚慢了许多,剑法无法完全发挥,却听极为悦耳的叮的一声,长剑已被
削断。对方用的竟是一柄宝刀,轩本无心恋战,宁的气息极弱,少一阵便需要以真气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