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完结+番外[GL百合]——BY:Z鹿
Z鹿  发于:2023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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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怕上瘾?不会的,我会控制好量。”
  “南赤联封锁了运输线,很长的一段时间……药品运不进来。”
  “你这种级别的军官,药剩最后一颗都要紧着你的,怕什么。”白冉轻轻笑了起来,说得很轻巧。“我马上要割伤口取碎片了,你会疼死的。”
  “吗啡的消耗量……支撑不住的……”
  “你会疼死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我能忍。”卢箫坚定地闭上眼睛。
  白冉的脸色立刻变了。
  整个表情扭曲得很奇异,绿眼放出愤怒却悠远的光,像是回忆起了过去某个片段。
  她一刀插入弹片下的伤口:“好啊,那就疼死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冉:原来卢上尉是M啊,那没事了。


第8章
  闷热的军医长营帐中。
  白冉的额角破天荒地渗出汗珠,只有隐隐几滴,悄悄划到她的颧骨上。
  在小腿处光洁白嫩的皮肤的对比下,大腿被炸裂的弹片伤得不成样子。
  血肉模糊。
  手术刀切入皮肤,酒精擦拭过的镊子探入肉中。
  卢箫紧皱眉头,很痛苦的样子,却听不到她任何声音。
  “疼了就叫。”白冉眯起眼睛。
  “没疼到……那个程度……”嗓音在抖,但声音很狠。
  听到这句话,白冉的手法倏然粗暴。刀口一转,镊子故意触到伤得最深的部位,像是在故意报复什么,故意让她更疼。
  卢箫整个人一颤。
  却仍然没有出声。
  缝针直接刺入皮肤,化作一条小蛇,穿梭于血色的森林之间。黄色的药水混着紫色的血块,鲜红的肌肉渐渐闭合。
  覆上敷料,垫上纱布。
  触目惊心的伤口终于遮了下去,修长的腿看似重新完好无损。
  那双绿眼睛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年轻上尉的脸上。从冷峻到嘲讽,从嘲讽到失落,到最后,竟染上了一丝恐惧。
  手术完毕。
  白冉摘下塑胶手套,扔到消毒盆中,手背沾了沾滑到颧骨的汗。她喘着气,坐到床边的小板凳上。
  躺在病床上的卢箫没有完全闭眼,灰色的眼珠向侧边瞥去。
  “原来……你会出汗。”报复一般,她竟有精力调侃回去。
  哐。
  手术箱被粗暴地合上,似恼羞成怒的泄愤。
  白冉瞪着眼睛,冷笑一声:“托你的福。万一你战死纳闽,世州就该问我们的罪了。”
  “不会。”
  卢箫闭上眼,沉沉睡去。她连续忍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得以安宁。
  沉睡的呼吸声很平稳,平静起伏的胸口让人暂时忘却了几公里外的战火。
  白冉将脸迈入双手,静默。
  但只待了一瞬,她便从板凳上站起,走出营帐。
  外面还有更多伤员。
  **
  第一场内战大获全胜。
  后来卢箫得知,她在混乱中准确毙命的其中一人是南赤联的爱德华·施朗中尉。
  他是南赤联当政的大家族的直系血脉,联合军的核心人物。很魔幻,在第一场战争便丧了命。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世州军官在火熘弹的洗礼后,仍能忍着伤痛找到橡胶树后的伏击手。
  “难怪世州会派卢上尉来。”两天后,护士换药时,一旁的白冉冷冷地抽着烟。
  通常情况下,烟味是呛人的;可在闷热的战火后,烟味若有若无,成了世界上最不呛人的气体。
  有传言说,施朗中尉是白冉的熟人。也可能不仅仅只是熟人,没人敢确切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据说很久以前,白冉是从南赤联移居到北赤联的。
  卢箫没有回答。
  大腿仍然隐隐作痛,此前她从未上过战场,没受过这样重的伤。
  小护士发觉白少校的语气实在太引人误会,便立刻补上一句:“卢上尉是我们的英雄。没有您,我男朋友怕都回不来呢。”
  习习凉风吹入窗子,荡起卢箫垂在耳边的碎发。近两个月没修剪头发,她暗灰色的发丝已长到锁骨,刘海也快遮住眼睛。
  “我的职责。他受伤了没有?”
  小护士小心翼翼拨开纱布:“轻伤,不碍事。”
  “太好了。为他高兴。”卢箫微笑。
  上好药后,小护士羞怯地瞥了她一眼,问:“您需要扎头发吗?我帮您。”
  “谢谢。”卢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得到准许后,小护士立刻绕到她的身后,用手指当梳子,认真为敬爱的卢上尉扎了一个低马尾。
  一旁的白冉仍默默吸着烟,斜眼看着两人。白雾从她的唇间缓缓吐出,飘出窗子,融入丝状的云朵。
  “您真是太帅了,我们路过训练场边上的时候,都会悄悄看您一眼呢。”小护士抱起装满药的托盘,向门口走去。
  卢箫笑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夸赞。
  这时,白冉在窗台上按灭了烟。
  “是的,卢上尉简直就是个理想化的人物。本该不食烟火的那种。”
  **
  内战持续的时间比预想要长。
  本以为两周能结束战斗,但现在看来,远远不止。
  世州低估了南赤联的作战能力,尤其是在旧欧正式派出援军之后。
  可以称其为盲目自信。
  就像那女人一样。
  到处都是痛苦的嚎叫,到处都是抑郁的折磨。
  在两方共同的封锁下,药品无法运输,能同时起镇定和止痛作用的吗啡更是极度短缺。尽管某位军官自始至终没用过一次吗啡,仍短缺得要命。
  卢箫早就预见了。
  白冉也早就知道。
  又或许因为那位经常受伤的军官没用过,所以没原本该有的那样短缺。
  **
  士兵们总会自己找乐子。
  在挖好的战壕中休息时,他们便会聊天。聊的内容无非便是家乡的故事,往日的回忆,以及……性。
  尤其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粗俗的话题永远在热门第一。
  灰暗需要黄色。
  八卦是人类的本性。
  在路过那帮士兵聊闲天时,卢箫会悄悄停下脚步。可能是她比较年轻的原因,也可能是她在非工作期间其实很柔和的原因,她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士兵们狂放的笑声。
  士兵们们蹲坐在地上抽烟,嗓子沙哑,胡渣中全是尘土。
  她对黄段子容忍度很高,有时甚至还会和那些男士兵们一起笑。她理解,如果再不笑,到战场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谁能责怪即将上战场的人的笑容呢。
  而黄段子讲着讲着,有三个字必定会提上主要话题:
  白少校。
  那个医术高超的军医长,那个白到发光的美人。
  臭名昭著,却又如恒河畔蒙着面纱的舞女般神秘。
  一双摄人心魂的绿眼睛慵懒地睥睨一切,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军服也遮不住的完美曲线散发着成熟女性的荷尔蒙,随便看一眼便会气息不稳。
  最令人心痒的是,那个女人从不正眼看任何一个男性,只会接纳年轻的女性军人上她的床。
  很多事情尚且存疑,这倒已是公开的秘密。
  所有男士兵们都很眼馋,也仅止步于眼馋。唯一能和这位白少校扯上关系的时刻,便是和那些女兵们聊天的时刻。
  “你说她怎么那么白啊,是有白化病吗?”
  “感觉也不是,像北欧人,你看她的长相。”
  “脸那么小,鼻子却挺高。”
  “身高也高。她至少一米七五了吧?跟我那儿的模特差不多。”
  这时,一个男兵搓了搓手,问中心的一个女士官:“白少校活儿怎么样?”他们都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冷伊下士性子大大咧咧,谈起这事时毫不回避。她挑挑眉:“只能说神了。”
  所有男兵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怎么个神法?”
  说不好奇是假的。
  虽然很讨厌那女人,但也忍不住想听一耳朵。卢箫装作漫不经心地擦拭枪口,实则注意力全在他们的谈话上。
  “她真的很懂自己的魅力,每个动作都能勾死人。”冷伊坐到一块石头上,拔下一株草。“她脱衣服很主动,脱的时候扬着头,还把衣服轻轻扔到我的胸口。她笑的时候会故意凑到我耳边。”
  卢箫的脑海里隐约有了画面,却并没什么感觉。
  实在是太讨厌那个不知廉耻又公报私仇的女人了。强吻,下流的邀请,以及手术刀故意在伤口里的搅动,让人越想越排斥。
  “讲重点讲重点。”
  “搞快点搞快点。”
  听众不安地骚动。
  卢箫默默捂脸。
  大家能不能耐心听点唯美的前戏啊,那么着急有什么好,她实在不能理解。
  冷伊闭上眼睛。
  “那腰是我见过最细最软的,别人的水蛇腰都是假的,她那才是真的。太美妙了,她的双臂撑在身侧时,肌肉线条也太美了,太流畅了。看到那个样子,就一心只想服侍她,她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想顺着她。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可以给。”
  水蛇腰当然合理,毕竟她本身就是一条蛇,卢箫想。
  听到这里,一个男兵烟也无心抽了,立刻按灭:“你有没有让她干点更刺激的事儿?那女人看起来温柔顺从,跟要求什么都会答应似的。”
  冷伊神秘地压下身去,摇摇头。
  “她是我见过最有压制力的人,一定要占绝对主导地位的那种。”
  一直没插上话的威廉姆斯下士终于插进了话:“我来作证,我给白少校送过一次东西,她整个人的压迫力其实很强。我都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
  大家更兴奋了,开始露出变态的笑容。
  坐在中间靠右的男士兵,已经把难耐写在了脸上:“摸起来舒服么?看起来跟奶豆腐似的。”
  冷伊思考一瞬,实话实说:“其实有点粗糙,也不能说粗糙,肯定没咱东亚人皮肤细。而且特别的是,明明她不怎么出汗,摸起来却滑滑的有点腻。总之就是,我头一次碰到那样的皮肤,当然,舒服还是很舒服的。”
  这与预期稍有不符,男兵们暗自失望了一阵。
  不过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这倒证明了,白少校是个真人而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假人。他们的兴致很快就又回来了。
  只有卢箫的脊背渗出了冷汗。她知道那皮肤的触感是什么,是类蛇皮的触感。
  “很大吧?”
  “特别大。”
  男兵们咽了口口水。
  “软么?”
  “像棉花糖。”
  兴奋的同时,男兵们也越发灰心丧气。这么一个尤物,怎么偏偏只喜欢女人呢。
  “吻技也一定很好吧?”
  冷伊突然沉默了。
  像涩柿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怎么了?”男兵们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话,让卢箫突然喘不过来气。
  冷伊抬头看向树梢,神色染上些许落寞。
  “她拒绝跟我们接吻。说只是一夜的欢愉,没必要搞得拖拖沓沓。”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说这其实是温馨治愈文,你们信吗Orz


第9章
  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过后,卢箫可怕地发现,战争会给人一种幻觉。
  枪声听习惯了,就好像世界本该就是这样的。炮火在村庄与村庄之间飞舞,橙红色的火焰如烟花般绚烂;爆炸是鞭炮,哀嚎是欢呼。
  习以为常。
  直到沙土嵌入伤口,钻心的疼痛通过四肢传入心脏,这样的幻觉才会暂时消失。
  北赤联和南赤联的内战却毫无结束之意。天平晃晃悠悠,却总也不倾斜。
  但世州拒绝派出更多的兵力,和旧欧一样。他们都在隔岸观火,等待赤联的自我削弱。
  于是三周之后,战场扩大到了东战场文莱。
  11月17日,南赤联发起向北赤联的进一步攻势,2.2万南赤联-旧欧联合军在军乐声中向要塞城文莱进军。
  那日恰逢教堂的礼拜节,文莱县城热闹非凡。
  集市上,许多市民携妻带子在摊位前散步,有的坐马车,有的在附近的空地上野餐。他们双手合十,混着远处传来的军乐,真诚地向“吾主拉弥”祈祷。
  谁也没意识到,远方军乐声其实是战争的前奏曲。
  北赤联只派出了1.2万规模的军队,在文莱铁路枢纽列阵向南军发起攻击。霎时间,文莱礼拜节的集市笼罩在无情的战火中,市民们在两军之间逃窜,无比混乱。
  谁都无暇再顾及“吾主拉弥”了。
  那时北赤联趁机放出消息,这场战争由南赤联单方面挑起。整个马来西亚群岛的民愤达到巅峰,大街上处处可见“打倒南赤佬”的标语。
  文莱会战是一个重要转折点,彻底将内战的规模升级了。
  卢箫快马加鞭,从岛北赶向南部港口。
  目前看来,纳闽的领土大局已定,南赤联将主要兵力集中到了其它地方。持续多天的正面作战让尹上尉不堪重负,必须前去支援。
  大部分公路被炸毁,一路上全是倒下的树干与深坑,车辆无法行进。
  只能用马匹。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有节奏地踏在泥土上,草叶飞舞。
  冯严中尉的马跟在后方。他看着越来越阴的天,冲扑面而来的风吼道:“卢上尉,你想家吗?”
  “想!”卢箫紧握缰绳,长期在马背上的奔波让她肌肉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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