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吟————雪天(上)
雪天(上)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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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主隆恩,奴才告退,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夔反转身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朱玺不再看他一眼,冷冷的一甩袖,转身步下桥去,呵,虽然尚未尽兴,不过今日倒也这样解了一些闷了,把他叫来身边侍候,现在看来还真是个不坏的主意。
等着他的背景消失在那片雪雾中,蔡夔才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膝盖无法支撑住双腿,不能呆在这里,蔡夔咬咬牙,俯下身子,以双掌代腿,一点一点的往大明宫爬去......
当他终于爬回在明宫中自己的屋内时,双掌,膝盖都早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蔡夔无声地皱起眉,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开始晕眩起来,穿着仍湿漉漉的衣衫,倒在床上,眼前一片黑雾笼罩过来,无知觉的陷入了冷热交替的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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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前往冷宫却被告知蔡夔已经被调去龙翔宫当内室太监,是皇上亲下的口谕,朱寮在诧异这余感到更多的却是担心,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让蔡夔去当内室太监,这种近乎于亲宠的职位,朱玺如何会想到蔡夔?心里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如此的烦躁不安?这一切搅得他心神不宁。
不行!他要去大明宫看看,那样争权夺势的地方,‘他'如何能呆得下去?!该去求求朱玺的时候了,希望他看在自己皇叔的面上,能放过‘他'。
想着,急匆匆地赶到大明宫,却只见一个太监在那里磕头磕得几乎命绝,一把拉起他,不再让他做这种自虐的行为,"别再磕了!蔡夔在哪里?"
在血汗中看见眼前有一个人影在斥责自己,小四子以为是皇上,更加害怕了,"奴才,奴才没有偷懒,奴才一直不停的在磕,皇上,请皇上铙命。"
"看清了,我是三皇爷,不是皇上,我问你蔡夔在哪?"是朱玺让他在这里磕的么?这般实在太过了。
"啊,三皇爷?"小四子定下神魂仔细看向拎着自己的人,呼,还以为又是皇上呢!"蔡夔是谁?"
"就是小六子,他在哪?" 朱寮有些不耐了,磕傻了不成?
"啊,他呀,他刚才和皇上出去采莲了。"
采莲?这天寒地冻的如何采得莲?"就他们二人?"
"是的。就皇上和小六子。小六子打碎了皇上的花瓶,皇上让他再去采青莲回来。"自己还因此遭了池鱼之灾,越想越气,要是他这次能活下来,绝不让那家伙好过!
就两人?那可不好了,朱寮颇了解朱玺那份残酷的性子,他不会让‘他'在这种天下池去采莲吧?!"那现在人呢?"
"不知道,奴才一直在这里磕着,不知道其它的事。不过小六子的屋子在这内室后面的转角处。您可是去看看。"
"好了,你也不用再磕了,下去吧,有事就说是我说的。" 朱寮一把扔开手上的太监,急忙向后面走去。
来到转角唯一的一住屋子前,他急急的推开门,一眼看见蜷缩在床上的蔡夔。
天呀,怎么会弄成这样?!看着蔡夔明显是发烧红得可怕的双颊,一身污泥夹着冰粒,裤腿在膝盖处被磨得稀烂露出腥红的血肉,双掌也是血肉混同着泥沙冻在一层现在仍未化开的薄冰下。怎么会这样?!一股怒痛带着心疼狠狠抓紧了他的心脏,几欲令他无法呼吸,朱寮不由得抓紧衣襟,弯下腰去平息那阵揪心的刺痛,些微颤抖地伸手抚上他的长发,虽然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只看眼前就知道他受了多大的苦,多大的痛。不行,不能让他呆在这里,他怕,他怕自己会有一天就这样失去他。
不再犹豫,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自己要带他回府,现在就走。。。。。。
"我说三皇叔呀,你想带着我宫中的人去哪?"一道讥讽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朱玺靠着门,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副如抱珍宝样子的朱寮。
"臣要带他出宫,请皇上恩准。"再气愤他的做法,无奈他仍是一国之君,自己无法多加指责。
"喔?三皇叔也有事要求着侄儿么?不过侄儿我怎么都看不出你还需要朕的恩准?!"不是一副准备强行带走人的模样么?现在再来讲恩准太假了些,也太迟了些吧?
"是臣失礼了,不过请看在臣心急友人的份上,皇上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请让他出宫,算是皇叔我求你了。"
"其实不过是个太监,一个奴才罢了,皇叔需要这么认真么?"朱玺好笑的看着他一脸的紧张,呵,友人么?友人何需如此紧张?!
"请皇上恩准," 朱寮咚的跪下,行君臣大礼,"请皇上念在臣也为皇上您立过不少战功的份上答应臣的请求。"
哈,恩情用完再用人情,可惜呀,自己绝非良善之人,这样反而让他更不想放手了,"呵呵,三皇叔应该知道朕有个坏毛病,别人越是喜欢的,朕就越是想把他给毁了。只要还是朕的东西,在朕还没有腻了他之前,朕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更何况,既然三皇叔这等洒脱之人也会如此看重他,朕想他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留下来把玩几日企不可惜。你说呢?三皇叔?"
看着邪狞冷笑的朱玺,朱寮简直无言以对,自己怎么就会认为他还是小时候的朱玺,而忘了他现在那可怕又古怪的个性呢?!自己怎么会以为他已忘了十年前之事而原谅了自己呢?!也许正是自己的执着让他更生出了强留蔡夔之心,"皇上说的好,他不过一名奴才,皇上不至于为了个低贱的奴才而为难于臣吧?皇上您要什么都有,请放过他吧。皇上有什么气,有什么怨都请向臣一个人发,请皇上您就大发慈悲放过他吧。"
"呵呵,好的很呀,用朕的话来堵朕么?!朕有什么样气,有什么怨,你倒是说给朕听听!本来不过一个奴才,朕就是给了你也无妨,只可惜呀。。。。。。"朱玺走近朱寮,冷绝地望进他眼中,"只可惜偏偏是你喜欢的,而你又偏偏和朕抢,和朕来争,挑起了朕的兴趣,所以呢......"朱玺无奈的一摊手,"朕也没办法了,现在朕突然发现很是喜欢他了。把他放下吧,你是不可能抱着他走出这大明宫的。还是你想......"再次贴近朱寮的耳边,如鬼魅般轻吟"带着他一起去死。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很感人不是?"
"你,"看着轻嘲自己的朱玺,朱寮气得咬紧了牙根,"何苦如此逼人?你的人性何在?!"
朱玺不语,只是扬了扬了眉,人性?那是什么东西?自己从来就没知道过。更何况教会他没有人性的,不正是他们么?!
不再指望朱玺能大发慈悲,自己也的确无法这样走出这大明宫,自己更不可能让‘他'去送死。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朱寮极缓地把蔡夔放在床上,深情而痛苦的凝视着他,"能否请皇上您让御医来为他诊治一下,他这样撑不到明早。"血滴从紧握的双拳落下。
"那是自然,朕自会去请人来医治他,不过这好象不是三皇叔你应该过问之事吧?"呵呵,瞧瞧,那地上的血滴,多美,自己很喜欢这种颜色,总让他热血沸腾。"三皇叔是否该先告退了?朕好请人来医治他,还是说三皇叔要站在这看着他死去呢?"
抬起头,不顾君臣之礼地狠狠瞪着朱玺,朱寮觉得自己也许会就此犯下弑君之罪,他怎能如此的残忍?!
"三皇叔?朕在等你呢。"这么舍不得呀?呵呵,看得自己颇为愉乐呢。
"臣告退。"牙紧得连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朱寮知道现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乞盼他会医治好他,否则自己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回头再深深看‘他'一眼,将他的身影刻在脑中,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是愤然,每一脚都是狂怒。
听着那可怕的脚步声,朱玺觉得好久没有这么有趣了,看看,就这么个奴才就能让自己和三皇叔几乎反目成仇,亲情是多么不可相信的东西。虽然是自己存心挑衅居多,不过他也的确不想现在就放过这么个有趣的人。更何况,那三皇叔他对这个奴才好象不仅是友人这么简单吧?呵呵,这可真是有趣了。
走到床前,朱玺看着眼前这具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身体,除去那天迷惑他的那双眼瞳和他那如清风般的气质,他实在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哼,三皇叔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呵,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真是有意思了!
满足了一时的好奇心,朱玺准备离开去找个人来看看他,他现在还不能死,在自己还要他的时候。他不叫他死,他就不能死。
就在朱玺欲离开时,手掌一顿,低眼一看,原来是叫他的发丝给缠住了。
指间柔滑的触感让他想到先前在池中时,这头长发飘荡的美感。解开指尖的长发,冰凉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他'的面颊,‘他'发出一声轻叹,无意识的向那片一样冰凉的掌心靠去。
"为什么......别走......香琳......"
许是‘他'言语间的脆弱让朱玺一时感了兴趣,好心的没有收回搁在‘他'颊边的手掌。紧闭的眼睑微微掀起,像蝶翼翩翩抖动,迷雾的眼瞳无焦的对上眼前的人。
"香琳?......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突然一阵猛咳,些许血丝从唇边滑下,艳红的脸,水雾般的迷眸,染着鲜血竟显妖媚的双唇,一身病态的蔡夔竟然呈现出一种平日里绝没有的妩媚和妖惑。
呵,三皇叔没看到这一幕实在太可惜了,连自己都不得不称赞他这副模样竟然比过了自己后宫那三千脂黛。也难怪三皇叔如此动心了。眼中弥漫开深沉的情欲,一股燥热从身体的最深处向外奔腾集中在身下的某处。
"香琳......我没有负你,没有......我是没有选择才入宫的......不要怪我,不要......"声音变得有一丝哭意,伸手抱住梦中的人儿,"不要......我好想你......还有泽儿......"好开心,她终于来见自己了,"把我一起带走吧......让我陪你,我知道你很孤单......让我陪你......"
被当作是他人,还有那漫上心头的欲望都让朱玺莫名的感到很是不快,香琳?该是位女子。自己与女子有何相像之处,一把扒开蔡夔抱住自己的双手,托起他的脸庞,阴唳的逼着仍意识模糊的蔡夔看进自己的双眼,"记住朕是朱玺!忘了什么香琳,在这里,你生是宫中的人,死也是宫中的鬼。朕就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一切。"
"朱玺?" 蔡夔婴儿学语般的重复着,"朱玺?"香琳呢?不是香琳么?
听着蔡夔的口中唤出自己的名字,朱玺不悦的心情方得到一丝舒解,不错,他叫得自己还颇喜欢听。"记住了,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被那动物般犀利的眼神刺穿,蔡夔残余的精神一下子被这道眼光给击倒,再次沉入深深的昏迷中。香琳......朱玺......
看着瘫软在自己手臂上的人,朱玺不知为何微柔和了眸子,轻拢起他的长发,久久,久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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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守在龙翔宫外的朱寮耐心告罄准备再闯入龙翔宫之时,总算见到个御医姗姗来迟的身影,一把将御医拉到一旁好好的‘交流'了一番后,才将吓得一头冷汗的御医放进宫去。半晌后,御医从宫中出来,恭敬的走到朱寮面前,"老臣刚已为那人看过了,只是伤寒过重,并无大碍,至于身上也皆是些皮外伤,老臣已为他开了最好的伤药,相信不过几日便会痊愈。"
"真是有劳你了。"
"哪里,哪里,这本是老臣的份内之事,皇爷言重了。老臣还要回去为他配伤寒之药,就先告退了。"御医拱手告辞,今天可真是够自己受的了,不过是名小小的太监,外边这个简直是威胁,里面那个就更不用说了,光皇上的眼光朝自己身上一扫,自己这把老骨头就听到嘎吱嘎吱要断裂的声音。唉,这宫中之事啊,还真是闹不明白。
放下心方想到回府,才刚进府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内室前侯着,看见他的归来,那个身影如乳雁归巢般的扑进他的怀里。
"秦儿?"微感诧异,"怎么了?"
"爷,您好多天没找秦儿了,秦儿想爷了,爷厌了秦儿么?"秦瑶一脸的伤心,紧紧抱住朱寮的腰不放,她总感到爷的心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抓住。
"没的事,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来,告诉爷。"至从发现了恋着她的真正理由,自己就再也无法坦然的面对她,她是自己带回来的,于情于理自己对她都有一份责任,可是看着她想着‘他',要他在这种情况下再拥她同眠,他实在做不到。
"没有,爷,奴婢们都对秦儿很好,爷,是您,秦儿知道您厌了秦儿了,秦儿本就只是薄柳之姿,如何比得那些个娇媚动人......""罢了,不要再说了,我并未厌倦你,何苦说这些个呢?"今天这事自己心中本就一团的火,她现下再来这样纠缠,真是有些厌烦了。
看见朱寮轻锁住了眉头,秦瑶自己多言了,忙改换脸色,"爷,是秦儿多心了,原谅秦儿吧,只因秦儿,秦儿实在太恋着爷了,要是爷不要秦儿了,秦儿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呜......"说完转身就向里跑,朱寮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将她抱回怀中,"不会的,既然是我将你带来的,我自会对你负责。"唉,这叫他如何是好?既不能以实情相告,又不能再恋她如旧。唉,难解了......
"那爷,爷,今晚......"秦瑶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拉拉了他的衣袖。
"不了,今天很累了,我没兴致。" 朱寮头痛的将她推出怀中,自己现在如何还有心思想这种事。
虽然心有不悦,但是秦瑶聪明的没有再多言语,反而笑着关心道,"是秦儿不对,爷别生气,爷进屋歇着吧,秦儿给您去做五香粥,为您提提神。"
朱寮略点点头,"去吧。"她倒还算贴心,留在身边倒也无妨。
"那秦儿去了。"秦瑶说完向厨房碎步跑去。爷的心真的不在自己身上了,现在自己还算乖巧,爷才留着自己,但以后呢?自己该怎么办?......
回到房中,想着‘他'的处境,自己却无法救他出宫,朱寮心烦的在屋内踱着步子,自己该怎么办呢?他现在虽已无事,但是绝不能就这样着他不管,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是如此的无力,如何是好呢?想着朱玺的无情残酷,朱寮的心里一阵冰凉,一国之君竟然是这样!当年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第五章 叹无情 清风折腰
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
湘江竹上痕无限,岘产碑前洒几多?
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
朝来灞水桥边问,未抵青袍送玉珂!
----------李商隐《泪》

龙翔宫内室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柔腻的玉臂像蛇缠上朱玺的颈项,容妃千娇百媚的在他耳边轻轻抱怨着。
朱玺本来散漫的眸子一凛,"朕在想什么,你也要过问么?"仰躺在龙床上的慵懒身形未变,却隐隐发出摄人的怒气。
伏趴在他身上的容妃不禁浑身一颤,只觉得全身都被他的寒怒给微微刺痛,心脏也猛着收紧,"妾身......妾身绝无揣测皇上之意,妾身......妾身只是关心皇上。"
"关心么?"朱玺伸出手抓住在眼前晃动的玉乳,用力揉捏着,换来容妃一阵难耐的呻吟,"皇上......啊......皇上......"容妃顺势用自己柔若无骨的身子在朱玺身上轻轻磨擦着,试图点燃他的欲火,让他解放自己。
"想要么?"懒懒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情欲的味道。
"嗯,皇上......皇上给臣妾吧......"缓缓的伸手欲抓住那令她迷恋的男性,却被一只大手给按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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