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A-玛利亚-マリア————yoshiki[上]
yoshiki[上]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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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成人之美,不想打搅了你们。」松本从后面走过来,态度甚是从容地坐在刚刚莲的位置。虽说平视比仰视好,但他的到来总让我厌恶。
我摘下眼镜,揉揉还不适应日光而刺痛的眼睛。戴回眼镜的瞬间,我注意到松本有个稍纵即逝的表情,不明显但还是让我捕捉到了。
「医生。」我抬头看他,「我是不是和某个你所熟识的人有点像?」
松本盯着我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温文尔雅。
「可以带我去见那个人吗?那个和我有着相似容貌的人。老是被人从暗处盯着也不好受的。」这是我多日思考的结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一个和我面容相似的人?
「我的血,你分析过了吧。什么结果?」松本是双生子,可是我和赤丸差了5岁,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中国人,应该没什么血亲的。巧合?突变?从医学的角度做个鉴定也未尝不可,我也想知道答案。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他开口了。
「随便你。总之别在打我和莲的主意了。我们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有什么话让他来和我说,别像个缩头乌龟。」
这时莲走来。「松本先生,您好。你们在聊什么?」
「松本医生说免我们的礼金。」我接过烟:「买打火机了?」
「没...没有。」
我把目光转向松本求助。
「我不吸烟。医院禁烟。」
我盯着点不着的香烟,让我钻木取火不成?有超能力也不错,用眼睛点火,疯了!疯了!我不太正常了。
「真的免一个月的房租?那多不好意思。」我暗笑,莲真是天真的孩子。
松本白了我一眼。「没事,别客气。出这事我也有责任。」怎么回事?另一个天真的孩子?
松本确实是认识赤丸的人。这一点我已经可以肯定。但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传说中的那个人呢?未知......

松本走后,终于清静没有干扰了,我把手伸到莲的膝盖上,并握住他的手,刚要...(残念......)
「你们在这里呀。护士说你们在散步。」表妹又来看我,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来看莲的。表妹已经彻底被莲迷住了。
「莲,我今天带了速写本。我可以开始画你?」
「你们不是商量好来气我的吧?这样一拨一拨的!打扰我......」谈恋爱,话没说完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人家是来探哥哥你的病的呀。」说谎不用打草稿。
「画我?」莲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不用特意想着我,你就像平时一样就可以了。可以动的没关系。」
「你表妹多大?比我大吧?」莲小声地问我。
「是,今年22岁。我们的年龄是+4的关系。」莲18、表妹22,我26。
「姐姐。来日本多长时间了?」
「1年多。」
「日本语说的很好呀。」
「哈哈,都是从漫画和动画片上学的。」
「你不觉得她说话很假吗?」和假纯的配音演员学说话,槽糕程度大家请想象。我的话被淹没在莲激动的声音中。
「好厉害。我看中国动画也能学会中国语?」
原来莲对这事很上心呀。
「我有几个同学也在给日本人当汉语老师。你想学就让林青教你好了。不过他总是说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莲问。
「是发音奇怪?」我问。
「是语言奇怪。总是说不着调的话。」
「我明白了。」莲笑了起来,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笑得很好,莲真可爱。来抱抱。」
「姐姐也很漂亮。」
「这才是奇怪的对话,你们分明是在互相吹捧。」我不满被排斥在外。
「啪--」头上一个包。
「你懂什么?!我们女孩子。」
「哪有什么女孩。」我从没把表妹当女孩,柔弱的只是她的外表。莲也不是什么女孩。
「啪--」又一个包。哪有这么暴力的女孩?!
「青的日语是怎么学的?学校?」
「我爸是日语讲师。从小他就双语教育我。弄的我4岁还不会说人话。害我妈直担心我是不是傻的。那么小的孩子一会儿他对我说这是报纸,一会儿又说这是新闻。每个东西都有二个名字,不同发音。把我的语言都打乱了。」
我们谈话的当,表妹的笔已经飞动。
天气很好,我也在心里偷偷勾画莲的侧脸。他前面的头发零碎垂下来,半遮住眉毛。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露粉嫩的耳朵。耳环已经摘掉,耳孔还略有痕迹。莲有一张从各个角度看都无懈可击的脸。从皮肤、长相、身高看上去,莲都是个不大的孩子。但穿着和神情,却是比同龄孩子要成熟稳重许多。在穿和服的时候尤其明显,那么庄重,让我着迷。
「想什么呢?」莲问我。
「把你画在心里。」
「真的?那画好看一点。」
「可惜我是抽象派的。」我搔头。
「对了,你猜我前二天在街上看到谁了?」表妹突然起话。
「我认识的?」
「费话。不然问你做什么!」
「女孩说话斯文一点比较讨人喜欢。」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在街上看到了芳梅。」
「哦。」我很意外,但又不便露出声色。
「你好镇定呀,知不知道我在说谁呀?」
「绘画(费话)。」我学了表妹的口气,前女友怎么会不记得。
「莲我渴了,买瓶水吧。」我明知道莲听不懂中文,还是把他支走了。不想让他知道我以前的任何事。
「她生了个傻孩子。」莲走以后表妹继续说。
「傻孩子,缺IQ的?」她连小孩子都生下了呀。是呀,也结婚二、三年了。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她先生的问题,孩子一看就有缺陷。真可怜,会离婚吧。还好你没娶她,不然也生个傻孩子。」
「不是说血缘远生的孩子聪明吗?」
「谁知道,一定是造孽做了不积德的事。你当时脑壳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会喜欢上她那种势利小人?」
「一时糊涂,没看清人的本质。人往高处走,她也没错。何况现在也吃到了苦。我说你画好了吗?让我看看。」
「没画好呢。」表妹抱紧画夹。
「没画好就能不能看呀。」我挪动轮椅一把抢过画夹。
莲的样貌跃然纸上。「也给我画一张吧。」话一说完我就看到更多我的肖像。最后一页更不得了是我和莲接吻的画。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就这样画了。」她按住我正欲合页的手问道:「哥,莲手上的戒指是你以前买给芳梅的那枚?」
莲从后面出现从我手里接过本子,翻了两页。
「还没画好。」表妹谦虚的说。
「艳小姐已经画的很好啦。」莲赞扬。
「谢谢。我想起些事先走了。」表妹匆忙收起画夹。「我晚上约了人会很晚回来,别等我了。哥,拜拜。」

「画里传达的心意。你明白吗?」莲把脸贴近我问。
最后一页的心意?
我扯过莲的衣领,把他拉到身上开始期待已久的吻。
「你果然是傻瓜。」莲最近也变得深不可测了。

11
在莲说了我们回家吧後。
我告别了住了整整30天的医院。
我拉著莲的手并坐在出租车後坐。
在这段时间莲的行动在我看来基本可以摆脱轮椅了。每天来医院陪我并照顾我的日常。可我察觉到他的某种不安。问他什麽他也不说,真是倔强的小孩。我唯有让身体尽快康复耐心的等待他的开口。
表妹再也没来看我。听莲说整天在屋里画画连门也不出,说是已经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这就是艺术家的生活?还要让我这个「病人」经常打电话提醒她要吃饭喝水什麽的,真是的。让她和莲同住真是给她找了个好保姆,失策~

我迫不及待地钻出车,用力伸懒腰,想把这一个月来的滞待感统统赶出体内。看著我们的甜蜜小屋我大声喊:「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莲双脚并拢从车上下来。
门牌换成了林/井出的并用名。推开院门看到门口放著个花篮。
「谁送的?」我歪头问「不会是炸弹吧。」
「你...你在说什麽呀。」莲的脸色煞白,拿起那个花篮小心查看。
「你又当真啦?真有那麽多仇家?」我开了不好玩的玩笑。
「是两位松本先生送的。」莲放松了表情「快进来看看我布置新家。」
「哦~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莲在房间里养了花,不时闻到丝丝隐约的花香。厅里挂了一幅油画。莲也真是手巧,一间旧房子被收拾得焕然一新。这已经不只是手巧了,每一件东西都经过他手重新装饰过。不像最开始看到的空置了很久的房屋。
「画上的人可是你?」我站在画前仔细端详。
深深庭院里的古装少年。五官含糊地潜伏在阴影里,越想辨清越看得模糊,但不知道为什麽觉得画中人是个美少年无疑。月下、竹林、石灯、白衫、长发、蓝绿色的基调把少年落寞的神情尽显。莲最初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想起抛下莲独自离去的夜晚,胸中一阵憋闷。
「身体还难受?你这样出院太勉强了。」
「不,是因为画的太好了触动了心底。当模特辛苦?」我不在莲身边的时候,他是那麽寂寞的表情?
「豔小姐关在屋里独自画的。她只找来一套女式和服让莲穿。好长时间不穿女装,真不好意思。这画是暂时放在这里晾干的。她说先让我们看哪些画喜欢想自己留下收藏,哪些画可以展出。喜欢的画可以送给咱们,一是庆祝搬家,二是要我当模特的酬劳。她好像知道莲不想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所以等你决断。你说她是画漫画的,没想到画起油画也那麽厉害。她还教莲画画呢。」莲因为害羞说了一大堆话。
「她从小学国画,後来开始画素描什麽的,考上艺大油画系,但理想是画漫画。在我看来甚没追求。她也对我说过你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
「什麽呀,莲只会照著东西临摹一样的。」
「你看。」我拿起电话旁的纸笔,照著花瓶画了几笔。
「你把我的插花画得像杂草。」
「这就是最好的说明。一般人照著也画不像。」
「是吗?」
「房子布置得不错,很舒服。」我躺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漂亮?像新房?」莲兴奋地问。
「那就上楼吧。开始我们的蜜月吧。」我解开领扣跃跃欲试起来。要好好活动一番了。
「老实地呆著吧。你还是个病人,医生说不要做剧烈运动。」
「那也算不得剧烈运动吧。」我拉过莲一边解他的皮带,一边亲他的脖子。
「啊,我打工的时间到了,你先自己在家休息吧。」莲把我推开。
「打工?!没听你说过呀!什麽时候开始的?」我坐起。
「只是这两天才开始做的。在花店打工,就是你买给我玫瑰花的那间。以前的店员回乡下结婚去了。老板说不介意我腿的不便。还对我插的花赞不绝口呢。其实我也没学过插花,只是小时候常看妈妈插。」这是莲第一次提到母亲吧。
「工作多少时间?」
「5小时。到下午4点。」莲坐上轮椅,打开手刹。
「这样去工作?」轮椅店员这是什麽新卖点?
「有时要搬花盆。我怎麽可以看著别人动手,自己闲坐一边呢。尤其我还是个男孩。我走了。」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不想给人留下要别人帮助的印象。我走啦。」
「您慢走~」我极不情愿地说完,顺势仰倒在沙发上。
怎麽会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才从医院出来。第一天就扔我一个人在家,本以为可以和莲痛快亲热一场的。我只有在无人的房间对著天花板咬牙的份了。在我住院不在的一个月时间里莲成熟不少,对我不是那麽依赖了,想到这里有几分替他高兴又有几分失落。
躺了三分锺觉得不能就这样消沈下去。
我一个人来到庭院,日本最美丽的时节即将到来。小小的庭院里也被莲收拾得有些春意,地面的几点葱绿,不知道以後会开什麽花。我倚靠著门廊脚耷拉在下面摇摆著。不知从何处传来清脆的风铃声。能沐浴在阳光下过这种舒服而恬静的生活,让我发自心底感觉到活著是件美好的事。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後的领悟吧。我立刻意识到这房间正是我长久寻觅的场所,莲也正是我寻觅已久的恋人。
莲那时也是一样吧。我比较著和莲相似的生死经历。如果一个人死去,而另一个人单独活下来,不能和重要的爱人在一起,那真是很悲惨的事。唉~有时造化就是这般弄人。
「啊──!什麽鬼东西?」突然感觉到脚上被什麽锐利的东西抓碰。我跪下趴在木板上,探出头向下看。
「喵喵......」原来不知从哪里来了只黄眼睛的杂种小花猫。我一把抓住它脖子,把它薅到台檐上。它也不认生,蹭蹭我的手撒娇地向我讨食,看样子好像已经很习惯向人要东西吃的样子。是不是莲一直在喂它呢?果然,我在冰箱里找到半盒猫罐头。
我侧躺著看猫吃东西。
是没主人的野猫吧,可不可以养呢?但要走的时候猫怎麽办?我拍拍自己的脑门,想太多了想太多了。要是这样放任不管才可怜。动物也可以托运坐飞机的。
它吃完,蜷到我肚子下面舔毛。我不时用手指逗它玩。它也欢跃地跑来跑去,用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攻击」我。超级可爱呀~我决定收养它了。
「先给你洗澡,再给你买脖圈。」我抱猫上楼准备给它洗澡。看到楼梯的两边都加装了扶手,这样莲用臂力就能把身体撑上楼梯。墙上挂了一排莲的速写镜框,要不知道家里住个画家还以为是个自恋狂呢。这个我没住过一天的「家」里看来还真有不少「新鲜玩意」。
※※※※※※

浴室里有水声。我没加思考地推门而入。
「哦,你回来呀?想去接你来著,但没起来床。」表妹在刷牙,只穿著内衣。
「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不好意思!」砰──我立刻关上门背靠在上面。
「干嘛关门!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你在家就穿这样?」突然在家里见到裸女谁都会吓一跳的。
「我以为家里没人。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害什麽臊呀?」
「这不是害臊的问题,是礼貌的问题。」我只在她的胸脯没鼓起来以前见过她的裸体。
「是你自己推门进来的好不好!让我出来!」表妹推门说:「放心,围上浴巾了。你害臊了?对妹妹也有反应?看来不只对莲......」
可恶的丫头揶揄起我。
「你穿白色内衣呀。我还以为你只穿黑衣服。C杯?」用头上一个包换来她的闭嘴。
「林青,你这个大变态!」表妹跑回她的房间。

推开我和莲的卧室,是和式的卧室。
窗帘是森林的景色,悄悄地随风摇曳。窗梁上提前挂上了夏天的风铃。
怎麽连把椅子也没有?我靠在门框上。
除了衣柜、矮桌和地垫,房间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要打地铺?真讨厌!」记得书房有上下床。又不是学校宿舍,应该是双人床。我对这间卧室重新规划起。

「画全在那屋里你来决定吧。觉得可以卖的送到这个地址。」说著表妹递我一张画店的名片。「可别说全不能卖呀。要是你想全部买下倒也可以给你个优惠价,毕竟颜料什麽的我也花了不少材料费呢。如果可以我还想拿去参赛。」
我进到表妹暂住的满是油画颜料的味道书房。颜料管、画笔、画布,乱的真是一番景象。
「你真是量产呀。」我数屋里七七八八摊开散落放置了11幅画,加上客厅里的一共12幅。我置身不同时代、不同身份、不同性别的莲的世界。一会儿是海底银白的人鱼、丛林飞舞的薄翼精灵、羽翼残破的伤痕天使、配剑的江户武士、跨马的银甲骑士、戴冠的年轻君王、神圣虔诚的祭祀、美丽的童话公主、起舞的艺妓、对镜梳妆的少女。
「玛利亚。」我停在彩云中怀抱圣婴的圣母面前。
「喜欢这张?」她背起硕大的肩包夹著张用报纸包好的画。「还你这里的钥匙。」
「谢谢多日的关照。」我看出表妹连日赶画瘦了不少。
表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给我突如其来的一拳,转身走下楼梯。
「干嘛打我?肚子破了又要住院啦!」我痛得弓起身子正想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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