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贼难防————语夕
语夕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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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视的眼神告诉他,他没有说谎。田扬风没有因为薛慕延的诚实而放松戒备,他依旧和他保持著一步之遥。"那我这手臂上的毒不会是凭空自己生出来的吧。"田扬风冷笑了一声。
"你用手指碰过冰蚕吧。"薛慕延两眼向下,把目光放在了田扬风右手的麽指和食指上。"就是用的那两只手指吧。"薛慕延一个闪身,快速跨越一步,抓住了田扬风的手指。"别动,我要吸毒了!"
一声低沈的喝止,田扬风低垂著左臂,手臂被薛慕延抬起捏住了两根手指。!的一声,黑血从被银针扎破的地方滴出。当滴完第三滴後,田扬风顿时感到一个温热而软滑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食指指腹。
"你..."田扬风诧异的呆看著正吸吮著他食指流过黑血的针孔处的薛慕延。"你这是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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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田扬风诧异的呆看著正吸吮著他食指流过黑血的针孔处的薛慕延。"你这是干什麽!"
薛慕延避而不答,专心的捏著田扬风右手的食指吸取著其中的黑血,另一手两指夹紧银针刺入田扬风低垂著的左臂之上。
"阿..."田扬风咬紧牙,不让刺痛的呼声从口中溢出。被吸吮的食指由麻木渐渐变的酥麻,灼热的跳动在针孔处不断激荡。深蓝色的左臂布满针眼,暗黑色的血滴不断渗出。他知道,他在为他释放毒血。
"把衣服脱了。"薛慕延皱紧眉头,转身把准备好的草药全倒入浴桶之中。再从怀中摸出两粒红色的药丸,给田扬风递去一颗。"吃了吧。"
田扬风迟疑的张开口接过药丸。"这是什麽?"他含药而问。
"放心,不是断肠草也不是鹤顶红!"薛慕延打趣的一句,自顾自吞下药丸又脱去衣衫。"快点吞呀,吞完快脱。"
吞完快脱?田扬风疑狐的瞟了一眼已经脱去了外衣的薛慕延。此人前来找他的目的还未明了,虽然刚才他有为他吸毒,但...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他可是也要偷那冰蚕之人,所为的目的定是离那冰蚕不远,现在为他医治...他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盘呢?
田扬风久久不敢把那红色的药丸吞下腹中,虽说薛慕延已经当著他面吞下药丸,但他又怎知他事先未服下什麽解药,当他面吞药只是一个诱他上当的幌子呢!
待薛慕延褪去全身的衣衫,田扬风仍呆立在那里。他看了一眼田扬风犹豫的神色,立时明白了他的顾虑。"我要想害你,就不会用这麽浅薄的手段了!"薛慕延不屑一顾的一笑。
田扬风转念一想,薛慕延此话也有几分道理。他现在双手不能动,要害他随便一个痛快就要了他的命,还会如此折腾一番的要他小命!田扬风喉咙一动,把药丸吞入腹中。
"过来!"薛慕延看著田扬风乖乖的把药咽下,满意的对他招招手要他到他身旁。
"你想做什麽?"田扬风眉头一皱,这才注意到...薛慕延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裤靠在了浴桶边上。哼,那个人皮面具做的太假了点吧,只有脸和脖子是黑黝黝的煤球之色,而身子却是一片白皙,这两种颜色的鲜明对比,再加上他散落在肩上的长发,更加显出薛慕延现在的样子--诡异!
"嘿嘿,你堂堂宰相之子怕什麽?"薛慕延目光紧锁田扬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著道:"该不会你怕我吃了你!"
笑话!他会怕他?还是怕他吃了他!哼,要不是他双手不能动,他会听令於他,任他摆布才怪!田扬风想归想,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对著薛慕延吼出这些呢。这不正中了他调侃讥讽的招数了吗。"呵呵,对呀。我怎麽知道你有没有断袖之癖呢!"田扬风故意嬉笑著把言语上的暗器掷了过去。
"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就不敢脱了?"薛慕延不怒反笑,窃喜的目光从人皮面具的两只小洞中不加隐藏的透露出来。
"哼。"不论他回答是与不是,这毒还是要解的,所以这衣服...也还是要脱的。田扬风吞下所有的怒气,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不和他争这种无聊的话题。"薛神医,您要一个双手无法动弹的人如何脱衣呢?"他不相信,不脱衣他就不能解这个毒了!
"呵呵,那是我不对了!"薛慕延笑盈盈的走近田扬风。"那...就让我帮你脱吧!"
什麽!轰的一下,田扬风就感到自己的身上一阵冷风吹过。他...他竟然一把把他的衣服撕掉了!田扬风咬紧牙齿,想努力挪紧拳头却忘了自己的手掌肿的像熊掌无法握住。他就只能...只能呆立在那里任人宰割!
"这麽僵硬干什麽,真怕我...吃你?"薛慕延撕去田扬风的上衣,又摸向长裤......
"这个就免了!"田扬风闪身一抬脚,脚尖抵住了薛慕延下身的弱点,要是他再动手,他就会一脚下去废了他。"我相信医治手臂和下身无关吧。"
"原来你介意被男人看呀!"薛慕延後退一步。"好吧,那就这样吧。我可不陪你在这边玩脱衣服的游戏了,水快冷了,我要泡进去了,不然等会我也就毒发喽。"薛慕延转身,自己进入了大大的浴桶。
"毒发?你?"田扬风将信将疑的跟在了薛慕延的身後,并未发觉薛慕延人皮面具下正闪耀著得意之色。要说他为他吸毒,被毒素从口中进入,这似乎也未尝不可呀。只是...他为何明知会中毒却还要帮他吸毒呢?他们的交情没有好到"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想知道我为什麽帮你吸毒吗?"薛慕延安稳的坐进了泡著草药的浴桶里,看著田扬风也抬脚,摇摇晃晃的坐进来,他的面具下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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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我为什麽帮你吸毒吗?"薛慕延安稳的坐进了泡著草药的浴桶里,看著田扬风也抬脚,摇摇晃晃的坐进来,他的面具下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随你便,愿意说就说。"田扬风压抑住内心好奇的想法,装出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田扬风看著浴桶内被草药泡成淡黄色的浴水,散发著浓烈的干草药味让他胃中的酸水不断翻搅著。他闭上眼,忍住想要作呕的不适感觉。
薛慕延看著田扬风受不了草药气味,从散在地上的衣衫中拿出一颗洁白如玉的药丸递给坐在他正对面的田扬风。"紫花玉露丸,含在口中吧。"
紫花玉露丸?田扬风诧异的望著薛慕延。他听说这中药丸是用奇香无比的紫草配上霜降时节的无根之水研制而成,味道甘甜芳香,有提神醒脑抑制干呕又缓解毒性提高真气的灵丹妙药。但是...因为这种紫草生於长白山的断崖之上,甚是难寻,更别说要正巧是霜降那日的雨水了。他现在给他这药是......
"要我喂你?"薛慕延见田扬风迟迟不开口,伸手向下捏住田扬风的下巴,把散发著冰玉之色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口中。
薛慕延突如其来的逼迫动作让田扬风本能的想要尽兴防备,他抬起右臂,中指一勾,抵住了薛慕延的下颌。头脑中还未反应过来为何右臂能动了,就一把撕开了薛慕延黝黑的人皮面具。
嚓!清脆的撕裂声一瞬即过。薛慕延未待回神过来,只见田扬风已经在掌过如风的飘逸丝发中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了。
他怎会生的如此俊美洒脱呢!白皙的面容上双眸如同漆黑夜色中闪亮的星子,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细薄性感的双唇如同滴血似的泛著鲜红。不同於女人的英眉横挑,在这精琢的五官中透露出一丝男人的本有的英气。怎麽看这张面孔,也比自己大不过一二岁。
"怎麽,看呆了?"薛慕延用指头勾过自己的面具随手仍在一旁。"就说还是戴著面具的好。"
哼,小瞧他了!就他这点容貌还能看呆他!田扬风不屑的撇撇嘴。"就你这种三流容貌还至於带面具!随手在芙蓉楼里一抓一大把!"
"哟,原来田大少爷喜欢去青楼呀!"薛慕延瞪著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抓起田扬风的右臂就按在了浴水里。
"哎呦!"田扬风吃痛的叫了一声。"说到你伤心处你就这样报复呀!"
"你的体力恢复的太好了点吧!"薛慕延随即点住了田扬风两只手臂的穴道。"刚帮你把毒泡出来一点,你就又活动手臂,想加速毒液的扩散呀!"
哼,田扬风冷哼一声。就说呢,他还诧异著手臂为何突然又能动了呢,原来是被薛慕延吸过毒血之後,又泡在了药水之中的缘故呀。不过......他斜著眼角偷瞄了正在察看他双臂的薛慕延一眼,不过他年纪轻轻的,这医术还真的是高明呢,短短的一柱香时间,自己的手臂已经能动了。
"先别得意。"薛慕延似乎知道田扬风心中想的是什麽似的,他在田扬风手臂外侧各扎了一枚银针,继续道:"这冰蚕之毒还在後面呢!"
"冰蚕之毒?"田扬风一楞。果然是这千年冰蚕具有毒性呀。
"其实,这你若只是单碰了这冰蚕或这锦盒并不会中毒。"薛慕延为田扬风做好了针疗,又坐回田扬风的对面。"但若又碰了装冰蚕有寒蝉毒的锦盒又碰了锦盒内的冰蚕,那锦盒上的寒毒加上冰蚕本身的寒性就会产生剧毒。唯又先服用朱蛤丹来以毒攻毒,压制住寒蝉毒。"
"朱蛤丹?就是刚才你给我喂的赤红色药丸?"田扬风不禁冷汗直冒。他...他怎麽如此糊涂,随随便便就吃了什麽药丸的,竟然...竟然还是朱蛤丹!莽牯朱蛤是一种小小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却闪闪发出金光。声若牯牛,全身朱红,是以取名莽牯朱蛤。这朱蛤丹正是以号称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之血调和而成。(语夕案:‘莽牯朱蛤'乃金庸的《天龙八部》中写到与闪电貂之毒相克的剧毒蛤蟆。钻入段誉腹中,为他解开貂毒。)
"别害怕呀,这朱蛤丹虽是剧毒但又提高内力的功效。一般人想吃还没有呢!"薛慕延瞧著田扬风紧张的神色,不由的哈哈笑出了声。
别害怕!说的轻巧呀。想不到他田扬风年仅16岁的大好青春就这样的尝尽百毒。寒蝉毒、冰蚕毒、朱蛤毒......还不知道这些泡进浴水中的草药有没有什麽剧毒呢!田扬风紧绷著脸,面部肌肉不断抽搐著。就算他再如何艺高人胆大,这一夜之间试遍百毒看来也可以与尝遍百草的李时珍并名记入史册了吧!
"你不知道冰蚕如何服用又不知道冰蚕的功效,那你偷它何用?"薛慕延原以为田扬风是知道千年冰蚕有服用後能克百毒的奇效,但孰知......见到田扬风後,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门外汉呀。
"要你管!"田扬风瞪了薛慕延一眼不再答理他。他只是听老爹的话去偷冰蚕,至於偷它何用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况且...他也不想知道。但是...那锦盒拿在手中散发出冰蓝色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打开看看其中的冰蚕,他这才......这才变成熊的手臂的呀!
被田扬风冲了一鼻子灰的薛慕延这下不再对田扬风说话,自顾自的盘坐在浴桶内调理气息。田扬风诧异的看著运功打座的薛慕延,思索著他为何也泡在了这百毒之水中。他疑惑的目光不断打量著薛慕延。他紧闭著双眼,不带神色的面对著他。如果不是半掩在水中的胸膛还一起一伏,他还真像得道高僧圆寂了似的一动不动。
水纹被薛慕延起伏的胸膛振荡著微微浮动,田扬风不自觉的目光从薛慕延英俊的容颜下移到了他白皙却精硕的胸膛还有那毫无赘肉的平坦下腹。这些显然是和一样有习武强身而得到的结果。
"田大少爷,你似乎对我的身体非常满意?"感觉到一个人一眼不眨的视线,薛慕延睁开眼,对上了田扬风不觉尴尬的双眸。
"薛大神医,你似乎特别注意我看你呀。"田扬风扬起嘴角,目光仍停留在薛慕延的身上。
薛慕延暗哼一声。"试著调理一下内息,把千年冰蚕的寒气溶化掉,不然一会儿有你受的!"薛慕延再次闭眼调理气息。
他为何也调理气息?田扬风静静的闭上眼。难道说...他刚才为他吸毒其实是......不知不觉,田扬风已经感到浑身冰冷了。一股股寒气自脚底不断涌出。他打著冷颤调理著内息,但似乎这一切都没有疗效,冰冻的寒冷像是一下由夏季转到了严冬。
"寒毒开始发作了。"薛慕延贴近田扬风。"我不能为你输真气,这会打乱你体内的气息。"他伸手触摸了田扬风光裸的上身,如冰块似的冻结在那里。
"哎。"薛慕延轻叹一口气。"看在我从你的血液中也得到冰蚕的功效上,我还是帮你取暖吧。"话音刚落,薛慕延转向田扬风的身後,把他置於自己的双腿之上,温暖的胸膛贴紧了他冰冷的背部,温暖的手臂抱紧了他微微起伏的下腹。"等你调理好气息,你的内力就大进了。"
啊,原来是这样。已经冻的只能靠背後温暖保持调理气息的田扬风这才明白薛慕延为何帮他吸毒,又为何於他一同泡入这浴水之中。原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他自己从他的身上也得到千年冰蚕的药力呀!
哼,原来他自动找上门的目的就是这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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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内忽热忽冷的内息在全身流窜,但背部的温暖始终没有离开他。恍恍惚惚中,田扬风已经感到身体不再冰冻,丹田一股热流冲出,由下腹升到胸腔。
"噗"。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像是飘上了云端一样轻松。
"大哥,你终於醒了。"一个嗓音清脆的男孩伏在田扬风床边。
"扬光,你...怎麽在这儿?"他不是正泡在药浴中,和薛慕延一同逼毒吗?不是薛慕延由他身後抱起了他,温暖著他的全身吗?不是他在最後一秒知道了薛慕延是个自私极有心机的俊美男人吗?他......
"大哥,你已经昏迷三日了。"田扬光从床头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盛著翠绿色的药粉。"爹说了,你醒了就再给你手臂上涂一次药,这是最後一次,你先别动。"说著,田扬光从被子里拉出田扬风的手臂,开始涂药。
一阵冰凉清澈的感觉由手臂沁入心脾。"扬光,这是什麽药?"他怎的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样的药。
"不知道,爹说是给你看病的大夫留下的。"田扬风涂完一只手臂再涂第二只。
"什麽?!"田扬风打个冷颤。不会又是什麽什麽毒花毒草毒虫毒蚁之类的吧。想到这里,田扬风下意识僵硬著脑袋的望了望自己的两条手臂--正绿油油的躺在那里面向他,像极了正要吐芯子的小蛇。"恶!"一阵恶寒,田扬风快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毒物来吓自己。
"大哥,你怎麽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田扬光茫然的端著小铁盒站在床边。
"没事,没事。"田扬风故做轻松,却因那日被薛慕延医治完後,自此落下了‘惧毒症',不敢再看自己的手臂,只能掩盖住自己内心的寒颤故意岔开话题。"老爹呢?"
"爹在书房招待客人,一会儿就来看你。"田扬光又伏回田扬风的床边。"哥,你的毒是怎麽解的?丫鬟们说那个大夫给你治病的时候不让别人靠近。"
"怎麽,你想弃祖业从医了?"田扬风调侃著只把美女装脑袋里的小弟。
"怎麽可能呀!"田扬光大叫起来。"美女多香呀,草药味道怪,我才不喜欢呢。"
"那你问那麽多干什麽?"田扬风笑眯眯的看著性子直率的小弟,怜惜的摸摸他的脑袋。
"因为...因为..."田扬光眼光左右摇摆不定,吞吞吐吐说不出下文。
"因为什麽?"田扬风心里一阵闷笑,想必是扬光又偷偷摸摸做了什麽不能做的事,不然他也不会一副说漏了嘴,言词闪烁了。"说吧,大哥什麽时候责骂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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