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焰————時寅
時寅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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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黑色地带,居住着恶魔。
恶魔是对魔王奉献灵魂的出卖者,他出卖神的恩惠,出卖自己的一切,为此夺取他所要的,永无止尽的生命与权力。
在遥远的东方,属于沙漠的地区,有一个传说。
传说在这片看不到边界的黄沙之地中,有一个皇宫,皇宫没有人能够看见,而在皇宫中居住一个王,属于黑暗的君王。
这个介于东方与西方的地方充满了黄沙和似要撕裂人的狂风,风无止的吹着,像要带来一些生气,但吹来的却永远是死亡气息。
在沙漠上的居民大多都是靠着抢夺维生,除非是居住在绿洲靠着耕作的人们,否则最好取得财物方法的就是抢夺。
由于是东西方交通枢纽,这个荒漠总有数不尽的商人,有的来自东方,有的来自西方,但无论他们来自哪里,又要去哪里,他们都是盗贼的目标。
东方有个国家,名为中国,中国的君王为了拓展版图,大肆征伐西北地区的蛮族--他们通称未开化的族群为蛮夷。
这个国家不只与邻近的族群战争,也与中东民族打仗,为的倒不是版图问题,只是单纯想对外宣扬国势。
一场战争,名为怛文可的战役,中国惨败,向来未尝败绩的国家竟败于一个小小部落,悉数士兵皆被俘虏,男人在那儿成了奴隶,女人若稍有姿色便被迎取为妻。
西方,正处于黑暗的欧洲,混乱的时局,纷纷划地据地的贵族形成庄园,百姓在庄园内为贵族工作,而贵族供应他们安饱的一生。
东西方的差异,富庶与纷乱,极端。
充满烈艳的太阳直射在炎热黄沙上,沙漠中的行人纷纷以白布将自己裹着,在这片宛如死域的蛮荒之地,除了猎猎风声外,就只有活人赶路的驼铃声响荡。
一处绿洲,生活着许许多多的人,在那里富庶和平不再是梦想,但今日,所有安乐都将成过去,代替的,是孽火焚烧的战焰,永不止息的兵燹,如今降临这安平乐道的小地方。
「父亲!父亲!」一抹身影穿梭于奔命的人潮,前方不断涌来的人将他狠狠刷到后头,但他仍不放弃,依然坚定的往前走着。
四处张望着,维亚斯找寻自己家人的踪迹,但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熟悉的身影,他焦急,他恐慌,但除了继续跑继续找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建筑物一栋一栋的倒塌,恶魔的狂佞笑声就在耳旁,终于,他看见自己最至爱的身影。
「父亲!」急冲上前,就见自己所有的家人全被捆绑在高台上,而暗夜的恶魔们正用那令人恐惧的眼神注视着,好像在想该如何做,才能享受到杀人最顶级的快感。
看见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全被缚于高台之上,七岁的维亚斯感到恐惧,他上前想救自己的家人,却被拦了下来。
狠狠被摔到远方,他仍听见恶魔怪笑说着。「就凭你也想救人,省省吧。」
不放弃的再度上前,但下场仍是被丢到远方去,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维亚斯跌了又起,起了又跌,反反复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魔物受不了。
就在此时,低沉动听的嗓音缓缓传入。「住手。」来者身披黑色斗篷,斗篷将他全身笼罩,只露出那双不属于人类的惨绿眼睛,好像野兽般的狂野,又像海洋般深不可测,冰冷而残酷。
男人走近少年,他仔细端详着他。「你想救他们吗?」他柔声问,唇边的笑带着温柔,但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迫切的点头,维亚斯湛蓝眼睛透露出一丝希望。
笑看少年模样,夏米埃尔──
一个吸血鬼说道。「那你知道你该付出什么代价吗?」
因眼前男人所言而愣了愣,维亚斯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够救出我的父母。」
「呵呵,傻孩子,我要你跟我走,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你的父母,你说这交易公不公平?」抚摸着少年柔软的黑发,夏米埃尔笑问。
这条件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只要牺牲他一人就能换得家人数条命,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我答应你。」维亚斯说道,他的话让夏米埃尔深沉的眼闪过一抹趣味。
「来人,将这些人放逐到烈日去。」他的话让少年白了脸。
烈日,一个只有死人的地方,那里除了炽热的阳光外,没有水没有植物,什么都没有,是个死亡地域,将人放逐到那去,哪还能活着?
「等等!你不是说要放了他们,你、你怎能这样!」扯住男人黑色斗篷,维亚斯焦急说着。
面对少年的指控,夏米埃尔冷道。「我的确是放了他们,至于我要让他们到哪去,这就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了。」
他的话像雷,狠狠劈得维亚斯发昏。「你、你怎能如此,你怎么可以……」
少年的喃语听在夏米埃尔耳中,显得分外可笑,但男人没有笑出,他让少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送往死亡地域,他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少年此时的表情正是他最爱的。
六年后
瞪着眼前正不安好心对自己笑的吸血鬼,维亚斯不发一语。
面对固执的他,男人一笑。「这么多美女让你挑,不好吗?」这话让人听不出味道,但已被狠狠折磨六年之久的维亚斯深知这话中的危险性。
「我没兴趣。」他冷冷回应。在这六年中他以学习到该如何保护自己,毕竟他面对的是个令人胆寒的恶魔。
他是恶魔!
听着少年的话,夏米埃尔唇边笑意更深,手指敲着桌缘。「没兴趣?那就不知是谁昨晚在我手中释放的,我看你很享受呢。」
「那是你强迫我的。」咬牙切齿说着,对于昨晚发生的梦魇,他至今仍感到自我厌恶。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他只能随着恶魔手指的律动而发出叫声,真是该死!
「但你不能否认你很享受,我记得……你还哭了呢。」翠绿眸子如深潭不见底,但此时闪耀出点点星光。
「……」只能以眼神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人,最后维亚斯别开头选择不面对他。
真是固执哪。夏米埃尔轻笑,明白少年绝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话,他只能使出他最常用,也最乐此不疲的招数。「你如果不选一个……我可要将这些女人丢给饥渴的士兵啰。」殷红嘴唇吐出令人发怒的悠然语气,他话中的威胁更让维亚斯气结。
乐见瞪向自己的美丽眼神,男人唇边的笑痕更是变态弯起。「不必这么生气,你只要选个女人就行了,只要你选一个,其它的我就放她们走。」他开出伪善的条件,这一切看来是很美满的,只是当一个人无限多次上同样的当后,白痴也知道同样的话不可以相信。
更何况相信眼前男人的话的代价是他全家人的生命!
「先说你要送她们去哪。」他精明问着。
「嗯,真是个好问题,但你没还没资格知道我要送她们去哪。」
话说的这么动听,到头来,这些女人也不会有好下场,但可恨的却是,他竟然无法反抗,他只能如他所言的选个女人,只能和她上床!
深深吸了口气,维亚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走至女人面前。「妳们谁自愿……」清澈的湛蓝眼睛透着无奈,他看向一字排开的女人们。
女子们不安的互看了眼,接着,一名有着美丽咖啡色波浪卷长发的女子站了出来。「我自愿。」
淫乱的气息,粗重的喘息,女子娇吟声与肉体撞击声在华丽房中谱出一曲旖旎。
任由女人在自己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任自己的欲望在女子体内奔驰,初尝情欲的维亚斯沉醉在此时的糜烂疯狂,只想在彼此身上得到更深的快感,只想在彼此的触碰中得到更高的热焰,同为第一次的女子放浪形骸的在男人身上摆动身驱,让男人的掠夺更加深入。
就在两人将到达高潮时,一股强大拉力扯开了女人,硬是将两人欲望冷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夏米埃尔。
「就说了,你很享受。」他唇边勾起让人胆寒的笑。
「我只是做你要我做的事。」无法发泄的欲望传来胀痛感,但维亚斯不甘示弱的瞪向眼前人。「你还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是觉得一直在旁边看太无聊了,想加入你们而已……」他的话引来维亚斯震惊与羞耻。
他竟然一直待在旁边?!「你有病!」忍无可忍的怒骂,但对于他的怒气,夏米埃尔好似很开心。
将手中女人往后一扔,就见淫笑的士兵开心的将她拖走,被合上的门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你不是答应过我!」恨恨起身,维亚斯一把捉住男人的领子,他大吼。
笑笑推开少年的手,男人带着笑的勾起他的下颚。「天真的孩子,你难道忘了以前的教训吗……看来,你需要更多的教导。」男人轻笑着,而后,他冰冷的手覆盖住少年肿胀的下体。
「放……啊!」想挣扎的力气全被男人蓦然紧缩的手取走,他只能无力的倒入男人怀里。「嗯啊……」无法阻止的呻吟再次不知羞耻的脱口而出,随着男人玩弄的速度力道,叫声益见高昂,最后一震痉挛后,他在男人手上留下一道浊白。
「呵呵,真可爱。」抹去少年因激情而泛出的泪光,夏米埃尔故意羞辱他般说着,但此时少年已没有其它思考能力。
倾身覆上自己的吻,夏米埃尔乐于挑起他下一波情欲。
他只是想看戏而已。恨恨瞪着『玩』够了的夏米埃尔,维亚斯真希望刚才那个淫荡的男人不是他!
除了用手和吻带给自己快感外,这男人没再进一步的侵犯,他知道这吸血鬼只对男人有兴趣,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不肯对自己下手。
就在他俩互怀心思看着对方时,敲门声阻断了视线,夏米埃尔起身开门,士兵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而后就见他面上露出愉悦的笑。
回身,他对少年说着。「看来我们会有更有趣的事要做,随我到西方大陆去吧。」
对于他的话,维亚斯摸不着头绪,但他还是不改防卫模样。「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是没有……」这话一出,更惹来少年充满愤怒的瞪视。
 
滴答、滴答……
时间的流逝如水一般不可捉摸,在时代的洪流中,是谁能生存,又能得到什么。
无上的权力,才是一切。
为此,我向恶魔订立契约,那黑色充满神秘的契约中,写着我的堕落。我向魔王祈祷,祈祷永恒。
闇色的轮回,白色的齿轮,交错的是时空,还是罪孽……
天堂、地狱,是哪个在等待?
那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看,他深深的灼痛了我,美丽又让人无法碰触的尖刺,玫瑰般的色泽,那夜,残留在眼瞳中的,人类不服输的眼神。
第一章
黑幽的夜,交杂的雷鸣,在紫藤毒草交织的古堡上空蔓延擂动。
风扬动,吹开似血涟漪的厚重帘子,露出窥测天空的绿色眼眸。 挺拔身影矗立在高大落地窗前。
「主人。」
身后传来毕恭毕敬的叫唤声,那是他的仆人──拥有鲜红色眼睛的人,或许不该称他为人,他是只人化的兽,接受男子恩惠而得以人姿态面世的狐。
雷斯法手端以红色绒布装饰的端盘,他安静站着,等待眼前主人靠近。只是今日的男人似乎不大对劲,到了用餐时刻他却没有丝毫动静,只是冷冷的立在窗前,凝视下方一片空无。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古板的老东西执意处死他?」蓦然出声,低沉中带着诡谲的声音回荡在偌大房中,伴随着毕剥的柴火燃烧声,空气中的干燥弥漫着诡异气氛。
「是的,教宗殿下坚持。」雷斯法恭敬回道。
「哦……」因属下回答嘴唇勾起一笑,夏米埃尔绿色眼神流转,停留在雷斯法手上托着的艳红液体。
「是你猎回来的那男孩的血?」细长剑眉一挑,夏米埃尔眼中盛满趣味儿。回想起男孩前夜在自己怀里求饶呻吟的模样。
「是的,主人准备进餐了吗?」
艳色嘴唇勾勒,一袭尊贵的华服,黑色为底,佐以蕾丝,男人踏着优雅脚步上前,纤长的手拿起高脚玻璃杯,他端详着。
手轻轻晃动,就见殷红液体跟着旋转。举杯就口,他细尝。
雷斯法注意着主人的表情,就见邪美男子眉一皱,手中杯随即落地而碎。「差劲。」冷然嗓音透着令人无法小觑的怒气,声调中的鄙夷不耐让红眸男子一惊。
「抱歉,我马上为您准备其它鲜血。」恐惧的低下头,雷斯法紧盯着自己脚尖的眼睛不敢乱动,就怕更加惹怒主人。
「不必了。」挥挥手,他冷然面上瞧不出所以然来,但雷斯法知道男人心情不佳。
「是。」单手横于胸前,他恭敬退下。
偌大房间顿时留下华丽红帘飘飞,夏米埃尔慵懒坐在沙发上,他百般无聊的弹着手指。「处刑期何时?」面对只有他一人的房间,他开口问着。
「明日下午三点,主人要去吗?」
女子声音幽幽,不知从何方传出。
性感嘴唇一勾。「当然,他的死期,我怎能错过?」那个男人的倔傲神情呵,他寻觅了很久很久才遇到的对手,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分而没有恐惧的,说没恐惧,但鄙视倒是不少……
『肮脏的家伙,你就这样作贱那些男孩?』
他如此对自己吼着,还记得很清楚,他眼睛中那燃烧自己的火热,看得他颤抖不已,有多少时候了,他未曾这样鲜明深刻的体认,对侵犯的快感刺激。
「箩雅丝普,明日妳与我同行,我要好好与教宗殿下『谈谈』。」唇畔的笑更加猖狂,近乎疯狂。
「是。」女子应声,但仍不见其影。
消失的对话再次将房间卷入沉静,夏米埃尔看着外方,欣赏天际落下的电光,沉溺于骤起的风雨。
不觉得,这将是明日丧钟的前奏曲……?
偌大建筑矗立在山头上,灰色石块堆砌而成的墙雕刻着精美装饰,每个拱形窗口都以蕾丝花纹的石刻点缀,挑高的屋顶成尖状向天,而在尖端处又精细的雕刻着人形,优美曲线静立在高端,彷佛宣示着对神的忠贞。
日光流泄,照在这座神的殿堂,更显清圣宏伟。这是教堂,是伟大教宗居住的地方,看在世人眼里,多么神圣庄严。
「教宗殿下,主人已在等候,请您快将罪犯押解至处刑台。」身穿蓝色绒布剪裁的军服,男子头上顶着白羽毛帽,他是领主身旁的随侍军一员。
看了看眼前传话者,教宗点点头,示意男子可以先行离去。「我等随后便将罪犯押到,你先到刑台吧。」握着象征神圣权力的权仗,老者身上一袭红袍,红袍上是金线缝绣。
仁慈的眼送走传话者,洛菲尔教宗招来一旁教士,要他将被禁锢地牢内的犯人带上,地牢设在教堂的地下室,是除了掌握重要机密的教士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的禁区。
由此可知,被关在其中的人是如何的重要,举凡威胁到了军权和教义的叛徒,或是知道不该知道事情的羔羊,都会被关入那不见天日的地窖。
君权、神意,是不可抵触的。
须臾,一男子被黑布紧裹,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一双湛蓝色,彷佛海洋似的眼睛,他冷漠的看着眼前至高至上的教宗,遮掩在盖布下的嘴弯起嘲讽笑痕。
对男人近乎寒冰的视线不加理会,洛菲尔指示教士押解好男人。毕竟他可是重刑犯,一点疏忽都不得发生。
被扣上沉重的手铐脚镣,维亚斯‧阿瑟艾森不因此而显得恐惧不安,明白等会迎接自己的是死刑,他依然摆出最高傲的姿态。
在教宗及护卫的看守下,他赤足走在石板路上,感受到四周射来的厌恶眼神,那是对神誓忠的祂的子民。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他只知道盈耳的是男子妇女的叫骂声,撞击在自己身上的是他们唾弃的垃圾,但男人仍不为所动,依着自己固有的脚步,缓慢前进。
推力忽然加身,他不禁踉跄几步。抬起眸子,他看见了一座高高架起的刑台,属于火刑的祭台。
原来自己的身分和那些魔女一样,只能烧死十字架上,听闻,被烧死在十字架上的人是无法上天堂的,他们会被恶魔带走,带到一个黑暗疯狂的世界。
唇勒一笑,嘲讽讥诮,但无人能见。
「跪下!」
双足被强力一踢,男子险险站不住脚,但他仍倔降的不愿臣服,哪怕在上者是这个地方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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