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夫 ————布布尔
布布尔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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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传令下去就地安营。」看了眼只是从队伍前头过来中军报告一声的宣节校尉穆宗宝都已经因为在风雪中寸步难行而喘着粗气的状况,也可以想到这样的行军速度必会使大部分的步兵吃不消。如果还没有抵达战场就因为天气或是地势的原因而消耗大量的战力,实在是不明智的。岳英扬又抬头看了看前面仿佛可以刺穿茫茫大雪矗立到天庭的巨大山峰,没有想到关外也有这样险峻的地形,还好这里离战场还远,将来如果诱敌深入的时候那里将可以充分利用吧!
  「将军,将军?」穆宗宝询问的声音拉回了岳英扬盘算着战策的思绪。
  「什么事」?岳英扬从马上下来,一边抖落着满身满脸的雪末。
  「是关于那个新来的偏尉,属下觉得他很可疑!我们鹰军一向都是独立的体系,为什么这次会硬被塞进来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偏尉。而且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将军他混进来一定是另有目的」!穆宗宝越说越起劲,也就越发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宗宝,有些事情呢你是不需要过分担心的。只要想好五天后怎样给那些害得我们这种天气还要急行军的人吃吃苦头就够了。你回自己营地去吧,有些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刘参军,你也到各个营里看看,今天又有多少将士被冻伤。」
  简单的打发掉在战场上勇猛有余但却谋略不足的穆宗宝,又谴开刚才听到穆宗宝说话就一脸赞同的身边参军刘音真,岳英扬又抬头看向已经隐到厚重的降雨云背后的巍峨高峰,他大概已经没有可以用到它的时候了......
  「啊......啊......啊!」司徒恭弘尖声狂叫着睁开眼睛,入目的还是日常惯见的锦帐的纹路。心脏跳动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他所有感官的鼓动,以至于他的全身都仿佛变成了脆弱的心脏般急促地收缩着。
  「小顺子!小顺子!」司徒恭弘扬声喊着自己最贴身太监总管的名字,他刚刚那个是梦境还是真实的?他一定要马上确认清楚才行!
  「小顺子,小顺子!」为什么还不来?难道就连他也不在朕的身边了吗?司徒恭弘疯狂地把床上的被子什物都掀到了地上,还不解恨,最后干脆连帐子也给他扯了下来!却因为自己也在床上就这样兜头兜脑盖了他一身。
  身为太监总管自是不用每夜都在司徒恭弘的寝宫当值,只底下一群小太监哪看过皇帝如此失态,缩紧着肩头在离司徒恭弘五米开外的地方跪着回道:
  「回皇上,奴才们已经去请李公公了,皇上有什么事可以先吩咐奴才......」一个小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黑影从司徒恭弘的方向飞了过来,小太监躲闪不及,也不敢躲脑门上已经给砸出血来。
  「滚!滚!都给朕滚出去!」司徒恭弘裹在垮掉的帐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低沉着声音叫着跪了一地都被他的样子下坏了的小太监们出去。
  「奴才参见皇上。」李全顺本来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半夜却被身边的小太监叫醒,说是皇上急事召见,又说皇上好象疯了,赶着胡乱套了衣服,才到司徒恭弘的龙床前跪下。
  事才听那些小太监们苦着脸要他赶来时还想着准是那些小崽子们没见过世面,胡乱的嚷嚷着,没想到这刚一进门就把他给吓着了。
  「小顺子!是不是刚才从定州方向有飞骑来报?」司徒恭弘一看到李全顺已经跪到了自己跟前,才从帐子里露了个脸出来,切切的问到。
  「皇上,至今还没有从定州方面传来任何消息。」李全顺十分肯定,皇上在就寝前才刚刚就问过了这件事的,没道理现在又再问一次。
  「但是朕,朕看到有人走进朕的寝宫......手上,手上还拿着......拿着岳英扬的人头!」扯开鱼网般的帐子司徒恭弘从龙床上跳下来,夺步躲到还跪在地上的李全顺的背后。好象刚才梦里所见的人头就被留在了床上一般。
  「皇上......臣叩请皇上收回对岳将军的命令!臣不是为岳将军一个人而向皇上请命的,臣,臣也是为了皇上啊!」看着好象真的疯了的皇上,李全顺跪着转身,朝司徒恭弘又深深的拜了下去。
  「请皇上三思啊!看在岳将军明知道自己去送死还是领旨的份上,看在岳将军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也看在皇上您当初不惜三番四次和先皇争取,又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篡改先皇遗诏才留下岳将军的一条命来的份上......请皇上一定要三思啊!」李全顺只想着怎么才能留下岳英扬的小命,也不顾司徒恭弘怪罪把这么多年来就连岳英扬也不知道的事情就顺口说了出来。他这是为了什么,岳将军一直把他当作皇上的奴才对他没有好脸色看,而现在皇上要是真的为了他为岳将军求情而怪罪他的话,他真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怎么多嘴啊。如果不是看这两个人明明位高权重却又偏偏得不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是啊,当初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不惜多次反抗父皇,留下他的命;是傻了才为了一个狗奴才去篡改先皇遗诏......我一定是被操纵了才会当了他是不一样的!父皇......父皇是对的,这些人通通靠不住......最后还是会背叛朕的!但是朕却没有听父皇的话......但是朕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朕现在就把岳英扬杀掉的话......要是他死了......朕还来得及弥补这个错误。小顺子,朕没有做错啊。」被李全顺一说,司徒恭弘也回想起先皇还在的时候。
  先皇始终认为岳英扬如果势力大了就会威胁到皇权,所以几次派人杀他,却都阴差阳错地失败了。
  第一次是岳英扬首次进宫的半年之后,被封为太子太保的岳英扬终于被太子缠得答应了教太子的武功,却在当天晚上先皇就派了人去刺杀岳英扬。幸亏岳英扬武功高强才死里逃生,事后太子找了皇上求情,才没有再继续派出刺客。
  第二次是太子想不用链子锁住岳英扬。皇上叫了岳英扬去御花园和新取的武状元比武助兴,却又在他酒里下毒,这次却是当时还是太子贴身小太监的李全顺不小心听到下毒的太监咬耳朵才告诉了太子。又是太子失手把药酒打翻,所以只到先皇去世时太子始终都不敢松了岳英扬身上的那条黄金锁链。
  第三次是在先皇的遗诏里,写明岳英扬素行不良,败坏朝纲,有违伦常,蛊惑君心......等等条条致死的罪状意图处死岳英扬,却被太子防了一手提前把遗诏给改了。幸好太子即位本来就是众望所归,而遗诏上除了有关岳英扬的部分其他还是原样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现在想想,他几乎当时就赌下了他的太子地位和司徒恭弘的宝座......只为了保住岳英扬的人头。他错了吗?是他给了岳英扬背叛的机会!
  「皇上,皇上你当初并没有错啊!奴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啊,皇上对岳将军的一片真心!岳将军他也不是不明白的啊!只要皇上愿意再给岳将军一点时间的话岳将军一定可以明白皇上的啊!请皇上不要就这样否定了岳将军对皇上的七年来的忠诚,更不要否定了皇上您自己对岳将军的信任啊!」奴才给皇上磕头了,求皇上不要做连自己都会后悔的事情啊!
  「朕会......后悔?朕会后悔......」司徒恭弘似乎被李全顺的后悔给触动了。沉静下来,慢慢的思考着。
  耳边又响起那天将军府里红药说过的话:「你要是真的对爷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你一定会后悔的!」
  「皇上,这人命可是经不起后悔的啊!」
  人命?司徒恭弘听到这里又转头朝床上看去,好象要再看看那个人头是不是还在那里一样。
  「朕后悔了吗?」然后又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到。
  他是真的后悔了吗?后悔当初自己没有给岳英扬和自己都留一条后路?他还不能忘了刚才在梦里看到岳英扬的人头的那一刻!即使是自己就要身死也没有那样的绝望......如果今天真的是岳英扬的人头摆在自己眼前......刚刚只做了个假设,司徒恭弘的眼前却一黑,一鼓冷气从脚底直直地串上来,整个的大脑和心脏都麻痹了!是......他后悔了......在岳英扬出发的十天之后。
  「皇上,只要现在派出快马还来得及啊!皇上不是交代过要到了战场上交手时才动手而且要做得不露痕迹,现在岳将军他们才出发十天,离战场还有十天左右的路程,大队的人马走不快,只要皇上派出快马一定可以在两军交战前截住岳将军他们的!」他的说话奏效了吗?皇上似乎真的有意思要收回先前的圣旨了!
  「传旨,传近卫军统领昆文邦来见朕!」既然他现在后悔了,那么他就要尽最大的努力来不让先前的社定成为现实!他不是那种为了一时的错误而死撑到底的人,也无意成为那种人,既然现在遗憾还没有产生,那么还是不要产生为好!
  岳英扬,既然你这样还是死不了是不是就表示你还是要和朕纠缠下去,直到......一生!
  「王大将军,从京城方向有快马过来。」果然,只七日工夫司徒恭弘派出的御使就已经追及只堕后岳英扬一日路程的王大将军的本阵。
  「拦着,先问问是不是有圣旨到了。」王大将军王连富本来不是大将军,却只是兵部底下的一个仁勇校尉。一向因为为人的势力阴险与朝中其他大臣并无多少交好的,而且还和岳英扬因为他的越级升迁而发生过不愉快。这次司徒恭弘本来就只是为了让岳英扬死在战场上才点了他做总指挥。谁知不知好歹的王连富却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对着终于做了自己手下的岳英扬始终没有好脸色。
  「是!将军。」底下的兵士答了转身去了。
  果然半个时辰后,一个人被绑成个粽子似的给带了上来。
  「王大将军,属下有紧急圣旨要送到前面岳将军营里,请王大将军不要为难属下。」被绑上来的人浑身污迹,披头散发,明显经过了激烈的打斗。
  「皇上如果有圣旨下来为什么不是下到我的手上,而是直接给那个岳英扬?」一直以来他都很不屑那个当着司徒恭弘的面摇头摆尾,被转身来却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的太子太保出身的岳英扬!要不是一直抓不住他的把柄早就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了。
  「王大将军,属下也只是一个送信的,大将军又何必非要为难小人呢。」身上衣服夹层里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临走时皇上还吩咐要是不能及时送到岳将军营里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好,看来你倒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啊~来啊!给我上刑!」我看他今天说还是不说!摆明不让他知道,这样他就更有兴趣知道了。不过是个送信的,他现在可是堂堂的王大将军!再说这天高司徒恭弘远的,这里他才是最大的!
  「王连富!你这可是欺君枉上啊!」被拖下去的御使一边高声的嚷嚷着,却在半路被人捂住了嘴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身为御使,怎么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对待!这边可是自己的阵营啊!
  「谢谢御使提醒,给我狠狠地打!」他当然知道不能让身在朝廷的皇上知道,但是在战场上要让一个人消失掉......哼哼。
  「报告将军,他昏过去了却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在被抽破了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纸条。负责行刑的人把还染着御使血迹的用油纸包好的纸条递了上来。
  王大将军把油纸剥了开来,却在油纸和里面的信纸交接的地方看到了一方御印!
  「哈哈,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了!」看来那个御使是把东西藏在衣服里了,只是没想到还是叫他给得了。这个就是天意!
  王连富小心翼翼的展开裹得极紧的信纸,看了一阵之后果然发出难听至极的张狂笑声。岳英扬啊岳英扬!这次可不是老天要亡你?那封密函里写得清清楚楚暗杀岳英扬的计划取消......也就是说先前就有这样的计划了,而现在取消计划的圣旨又落到了他的手里!
  「来人啊,完全是一场误会!把御使大人放了!」王连富冲帐外大声的喊着,回头却对站在身后的亲兵做了个格杀的手势。那人脸一沉,点头去了。这样以后追查起来罪名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了,因为兵士们可都是听到了他已经「放」了那位御使的啊!嘿嘿......
  「将军,我看对方的人马明显少于我们,却也在这平原地区摆开阵形,有点不妥。」岳英扬的帐房里,大大小小的将领挤得满满当当,刘音真为着先前穆宗宝提议要马上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意见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们对这附近的地形不完全熟悉,要不要等到王大将军的本军来了之后才决定要怎么攻击?」另一边也属于保守派的孙参军也赞成刘参军的意见。
  「但是我们明明就占上风啊!要是等到对方的大军也赶来的话不是白白错失了这么好挫敌人锐气的机会!」穆宗宝不满意自己的提议就就这样被否决掉,大声的争论着。
  「好了,大家都别争了。我已经派了快马向后面的王大将军请示,至于攻击还是稳守就等晚上快马回来再做决定。现在先派两千工事兵把营地周围的壕沟挖好,还有把所有带来的弓弩和箭石全部清点准备好,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岳英扬把摊开在面前地形图收好,点头让下属离开。
  「将军......」最后离开的穆宗宝朝岳英扬指了指刚走出帐篷,一直不吭声的所谓有问题的偏尉。但是岳英扬只朝他点了点头之后又挥手叫他离开。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为以后自己不在的时候多做点准备,希望到时候不要群龙无首增加弟兄们的死伤才好。王大将军虽然不在前线,但是也应该由这里送去的情报得知目前敌人故意摆出一副松懈的样子来诱他们轻易出兵,应该会叫他们等到大军到了才开战,这样他们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来准备。
  当晚快马从落后半天时间的大军本阵传来此次出兵的最高统帅王大将军的指示:不能让敌人站稳脚跟!今夜趁夜袭营!
  是夜,但是月朗星明。即使是在没有照明的地方周围方圆五米内还是纤毫毕现,只要是稍为懂得兵法的人就知道这样的夜晚并不具备夜袭的条件。况且敌营背靠土坡,前挖壕沟结的是梅花阵深合道理。
  但是在军营里将令是不可违抗的,就算心中存着对主帅的千千万万的不满和疑问,岳英扬却还是换上适于夜晚行动的黑色暗甲,领着三千健儿伏在离敌营千米远的阴影里。
  「将军,刚才接报绕到敌营后面的穆校尉已经将滚石落木全部准备完毕。可以开始行动了!」传令兵带来了另一阵线的好消息。
  「好!我们的机会来了!等会我们烧了粮草就算成功,一定要及时撤退。」岳英扬看着火把一明一灭的敌营,心理总是说不出哪里有些不安,所以今夜的目标并不是要敌人伤亡惨重,也不是想擒杀敌人主帅,而是只要烧了敌人粮草让他们坐立不安,自乱阵脚就算大胜了。
  「是!」底下的兵士们见计划顺利执行,而且又是主帅亲自上阵,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鼓足气答到。
  「报!宋校尉已经找到敌营的马圈了!」好消息一条一条的传来,预示着出击的最好时机已经成熟!
  「儿郎们!所有能做到的优势都在我们这一边了,下面就要看我们的了,我们一定要赶走突厥人,收复我汉族江山!」岳英扬一扬手上大刀,终于率先从伏身处冲了出来,接着三千勇士尾随着他冲进了敌人阵营。
  同一时间从敌营的左侧传来一阵喧嚣,接着是几百匹的关外良种战马在背后大火的驱赶下狂奔冲出,间或还伴着听不太懂的突厥语大声的叫骂着。岳英扬带着部下如入无人之境,大势砍杀因为没有准备而慌乱逃生的突厥兵。
  砍倒了一个还在急忙地找着自己武器的突厥兵,岳英扬甩掉对方喷溅在自己身上的大量鲜血,然后大摇其头,这样子根本就不像以前传闻所说强悍野蛮的突厥民族。敌人都已经近在眼前,又如何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武器......岳英扬的不安又更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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