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同话————寒雁北回[上]
寒雁北回[上]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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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思想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大概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所以他不能接受除韩枫外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人亦或是女人。
这些都是小林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他只知道白丁哭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该让白丁流泪……
好在白丁并没有哭个没完,眼泪只是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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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个星期里,小林就住在学校旁的家属宾馆。
他不在乎同学们的眼光,他我行我素、肆无忌惮的用自己的方式去关怀著白丁,希望用自己的真心真意去感动白丁。
这一切白丁似乎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但他不是傻子,他看得见小林所做的一切,更听得见学校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於是他开始有意躲避小林的目光,甚至拒绝接受小林的任何邀请,就连小林组织的集体活动,他也很少参加。
小林不会放弃,在感情方面他很执著,甚至可以说他有些愚蠢。但白丁却不能再让他这样继续下去,原因来自多个方面,有学校的舆论,也有内心的责任……
於是,在一个日沈西山的黄昏,白丁出现在小林的房间门口。
小林见到他的时候,几乎他无法形容的喜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只是傻傻的笑著。
──他以为他的真心终於打动了白丁。
“你有时间吗?”白丁平静的问。
他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这也让小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我正要去找你呢。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这就带你去,你等我一下。”说著小林回身拿起衣服,拉著白丁跑出宾馆。
白丁竟然没有拒绝,不仅这样,他竟然还乖乖的坐上了小林的车,竟然一句话都没问,任凭小林开著车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
半个小时後,他们出了市区,来到一座无名小山的脚下。汽车沿著山路蜿蜒而上。山势渐陡,小林的车速也渐渐缓慢下来,最後停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
“下车吧,到了,我有礼物给你。”小林神秘兮兮的下了车,白丁就跟在他身後。
天边夕阳如血,映红了半个天空。耳盼不时传来雀鸟鸣叫与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细响。白丁手扶著栏杆,想下望去,松涛起伏,好象在诉说著一段古老而悠远的故事。
这里很美,但白丁却没有心情欣赏美丽的景色。他转过身,鼓足勇气,说:“小林,我有事要对你说。”
小林为了得到这次出游的机会不知已等了多久,显然是兴奋到了极点,就连平时该有的沈著与判断能力也都退减了许多。他不管白丁要说什麽,而是抢著说:“丁丁,你过来,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说著他拉著白丁来到一棵老树前,这是一棵已经结束了生命的槐树。灰黑色的枝杆,仿佛一个筋疲力尽的怪兽,张牙舞爪的做著垂死的挣扎。看上去和其它树木截然不同,与这个的美丽黄昏,相比也极不协调。
白丁不知道他要送自己什麽礼物,他根本就不想要小林任何礼物。他只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让小林死心。但他刚要开口,小林却抢著说:“不要说话,看!”他用力一扯,老槐树的一大块树皮应声而落,白丁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这树皮早已被小林剥落,只是已双面胶纸固定而已。
小林送给他的自然不是树皮,而是树皮下面的,一行小字。小林不是什麽篆刻家,更不是书法家,这行字是用小刀刻在上面,字迹毫不工整,排列更是七扭八歪,但看得出,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反复修改後才形成的,所以看的很清晰。
上面这样写道:“请不要对我不理不睬,更不要躲著我。我不想,不愿,不能没有你。因为我爱你!!!”
他在後面加上了三个感叹号,又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标志,看上去确实费了不少力气。
白丁看到了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本是要想坦白将一切告诉小林,却没想到小林的一个“礼物”却让他无法开口。他就著麽愣著,看著,心里在想些什麽,他也不知道。
小林对自己的杰作颇为自赏,他觉得白丁一定会被感动,此时此刻,就连这狰狞的枯树都因这几行字,而变的有了诗意,变的浪漫起来。他甚至在幻想,白丁看到这些字以後,应该马上扑到自己怀中,流著泪说一些让人听了肉麻的话,然後自己再去柔声安慰,想法子逗他开心……
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小林自己的想法。他得到的结果与他的想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二人就这麽站著,白丁愣了约有30秒,然後用一种惊讶中带著鄙视的口气,转头对小林说:“你有病啊!我是男人!你是变态我可不是,不要来烦我!”说完,他竟然一个人转身走下山坡,甚至都没有再多看小林一眼,就这麽走了。
小林不知所措,先不管白丁的反应为何与他的想象不同,首先的问题是天就快黑下来了,要是让白丁一个人就这麽走掉,恐怕出什麽意外。但就在他一个人发呆的时候,白丁已经走远,无可奈何,只有自己上了车,掉转车头,沿著山路追了下去。
白丁走的很快,小林的车却很慢,总是保持著与白丁平行缓缓的前进。
“丁丁……你,你上车吧,我,我送你回去”此时小林只能这麽说。
“我用了,我想自己走走”白丁语调冷的叫人心寒。
“你何必压抑自己呢?你……我……”小林咬著牙,想了一下,继续说:“我,我知道你也是GAY,我知道!我,我偷看过你的日记,所以,所以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哥哥,我虽然不了解你哥哥的为人,至少,至少我可以与他公平竞争,你,你为什麽就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呢?……”
小林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白丁突然停住了脚步。
黄昏的山路上,清风阵阵扶面而过,你能想象到白丁眼中含著泪,却要咬牙说狠话的样子吗?
他说:“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何必纠缠不放呢?公平竞争?哈,你不配!”
说完他转过头,专心致志的走著自己的路。但不知为什麽,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字字声声扎在小林的心上,他的心在滴血,但他不会死心,他说:“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为什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为什麽?我爱你,我一定比世界上任何人对你都好,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对你好,因为我真的爱你,真的,真的……”他说的诚恳无比,就连路旁的树林,都好象被他感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白丁回头,凝视著小林的眼睛,那双会痛苦,会企求,会表达一切语言的眼睛。很久很久,他一字一句的说:“爱?你懂得什麽叫‘爱’?你根本不懂爱字该怎麽写,请你不要玷污了这个神圣的‘爱’字!”
“你说我不懂,那你又真的懂吗?写在本子上的就是爱吗?念念不忘的就是爱吗?那些只不过是你用来骗自己的东西罢了。你说你讨厌我,那你为什麽要流泪?为什麽连做一个普通朋友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他的话句句都触动了白丁的心,那些记载著所有韩枫的好,所有过去快乐的本子,真的就是像他所说,是用来骗自己的吗?此时韩枫是不是也在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沈浸在过去的快乐中,回想著自己的一切好处呢?
泪又是为谁而流,是为了自己一直牵挂不放的韩枫,还是为了眼前这个真假难辨的小林。
不知道,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白丁再次停下脚步,死死的盯著小林,恨恨的说:“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我不想再看见你!”说完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黑暗之中。
留下小林一个人,傻傻的等著,痴痴发盼著。
等待著白丁的回心转意,盼望著奇迹的出现。
但只要是奇迹,就不会轻易出现,小林等到的又会是什麽呢?

十一:爱情的交错
两个没有真爱的人,却要在一起;
两个拥有真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这是命运的作弄吗?
或许是生活的一种考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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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城市,全新的生活。夏日的风,轻轻吹过他柔顺的头发,长途跋涉使他疲惫不堪,沈甸甸的行囊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依旧明亮,依旧闪烁著坚定不移的光芒。
这座城市小林耳闻已久,但这里的一切却还是显的有些陌生。迫使他踏上征程来到这里的唯一原因就只有一个。
为了追求一份属於自己的爱,也为了等待一个属於自己的人。他常常在幻想著,幻想著有一天,能在这座城市的某条街道与他相遇,继续那个未完的梦,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到那时候,他不会再拒绝自己,他会不顾一切的投入自己的怀抱,用眼泪诉说著一切别离之苦。
无疑,小林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敢想,敢做,也敢以一切做注,去赌自己明天的幸福。而这场“赌局”究竟到什麽时候才能见分晓,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是冲动吗?
或许是吧。
多年以後,曾有人这样问小林:“如果你赌输了,你该什麽办?”
小林笑了,眼角的皱纹说明他笑的很开心,紧握著爱人的手,反问道:“你看我现在输了吗?”隔了好一会儿,他轻扶著爱人的手,说:“人呐,不能太理智。偶尔冲动一次,也是好的,否则人就会错过太多太多美丽的风景。要是没有当初的冲动,又哪来今天的我们呢?”说完他拉著爱人的手,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留给人们一个永恒的思考。
--人究竟该理智的过一辈子,还是该偶尔冲动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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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24岁的小林来说,梦想永远都是美丽而值得期待的,但现实却往往与梦想相差的太远。他面对的问题也是多种多样的,金钱方面他不用担忧,因为父母亲留给他的钱,足够他活上三辈子,但他却不想这样活,因为他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该闯出自己的天地。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企业管理系毕业的他,对如何考察市场,如何把握投资方向,如何进行企业管理等等,这一切有都是了如指掌,所以开一家中小型的企业应该不是问题。
万事开头难,整整在宾馆里住了半个月,每天对这座城市进行市场调查,大到房地产开发,小到副食品经销,他犹如没头苍蝇般撞来撞去,却始终也没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投资项目。
转眼间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小林无意中走进一家网吧。平时他习惯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在网络上他结识了许多朋友,这些人有的如三月的春风般爽朗,有的如晚秋细雨般迷离。可以说小林被他们所吸引,被他们身上的气质所吸引。可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能让小林真正的动心,更没有人能让他有牵肠挂肚的感觉。
这或许是因为他始终都不能敞开心门,迎接另外一个人的来临吧。小林明白这点,但他却不想改变。
夏天的网吧空气污浊,小林勉强还能忍受,可吵杂的叫喊和语音聊天室中传出的不堪入耳的漫骂,却让他几乎崩溃。
天呐!难道这就是高科技所创造的产物不成?难道就不能有一个清净舒适的环境提供给大家吗?
这个念头刚刚在小林脑子里形成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热血沸腾起来,他觉得这会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行业,中小型网吧林立的时代不会永远存在,而脏、乱、差的上网环境更加不会长久。
人们渴望一种幽雅舒适的环境,一种完全自主,没有干扰的上网空间,即便网价适当的高出,也不会对生意造成影响,小林确信这点。
这一夜他久久难眠,他翻来覆去的考虑著如何提供给广大网民一个理想的上网环境,直到东方泛白他才沈沈睡去。
在经过一番详细的市场考察,和问卷调查,又经过了两个月的装修筹备,小林投资230万的超大型,豪华网城终於开始进入了试营阶段。
在这里,不仅有半隔断式的设计,也结合了西方的装潢理念,给上网者提供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一年四季不挺运转的空调,总能给人以温暖如春的感觉。专人管理的卫生条件更是让大家无话可说。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这里为每位上网者都免费提供矿泉水,十米一台的饮水机方便卫生。除此之外就是计算机的硬件配置也是当时最先进的。21寸显示器,P4处理器,防水键盘,等等,无一不让上网者感到温馨。
正因如此“林晓网城”刚一开张就受到了众多网民的支持,得到的经济回报,比小林当初的估计还要好。
看著几个月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小林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他在事业上迈出的第一步!
然而,他的努力并不是为了金钱的回报,而是他依旧在等待著心中的那个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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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好起来,小林也轻松了许多,每日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喝点西班牙的咖啡,听一听喜欢的音乐,其余的所有时间几乎都是消磨在了网络上面。
很快他成了当地同志网站的常客,也在当地的同志圈中有了点不大不小的名气。主动追求他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但对这些人小林却总是敬而远之,因为他始终都觉得这些人的眼睛对准的只是自己的口袋。
所以他只有这样孤孤单单的为一个人守侯著,直到有这麽一天,林晓网城里来了这样两个人。
一切都因此有了不大不小的改变……
他们都是20岁左右,身材不胖不瘦,个子不高不矮,前面的一个头发输理有些凌乱,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阳光与机智,一颦一笑都透著股机灵劲。一身李宁牌的运动装更是让他夺去了众人的目光。走起路来的时候轻盈稳健,是典型的运动男孩形象。相比之下走在後面的那个人就沈稳许多,虽然也是20岁出头的样子,但一双冷漠的眼神,和一身黑色欧版西装让他显的格外宁重,一副温文尔雅的儒士风范。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参加正规的宴席似的,君子气十足。
此时小林正在办公室里发呆,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自林晓网城开张3个月至今,大大小小的吵架他也见了不少,但他不以势欺人,更不以财压人,兼之为人随和,几次流血事件都被他处理的妥妥当当。
今天的事情本来是小事,并不用他亲自处理,但小林闲的无聊,巴不得发生点什麽事情让他解闷,於是便悄无声息的走出办公室,看见大厅的位置围了好多人,走上近前,垫起脚向里看。
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英俊,好霸气的小夥子!
与人发生争执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子。
听了两句小林也就明白了大概原因:
原来在林晓网城上网的人首先要付押金,同时会得到一枚标有号码的木牌,需要对号入坐,一旦号码牌丢失或损坏必须按价赔偿。也就是说认牌不认人,无论谁拿著号牌来退押都可以。而王子与韩枫是第一次来这里上网,并不知道有这种规矩,交了押金後两人就去各自的机器上网,但当下机的时候服务人员向其索要号牌时,二人却都不明白所以然。奇怪的是王、韩二人的号牌确实不在服务台上,於是服务人员确定是给了他们,而他们又是确实没有拿到。
就这样一边说给了,一边说没拿到。双方争持不休,引得上网的人们都来围观。本来双方商量一下这事不难解决,偏巧这名服务员又是新到没两天,说起话来冲的要命,一下子就惹火了王子,他把眼睛一瞪,说:“把你们经理找来!我不和你个丫头片子多说!”
那服务员本来比王子还能大著几岁,被他说成是“丫头片子”哪里肯让,加上围观人群的哄笑,更是让她下不来台,将小林订下的服务守则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反口就骂。
此时有人要去办公室找小林,却发现他挤在人群中看热闹,既然他不开口,谁也不好去叫,只有任由双方打著嘴仗。
王子似乎并不生气,面带笑容的与那服务员应对著,话虽不多,但每一句都是尖酸刻薄,真是能把人气到半死。而韩枫就更加离谱,他竟坐在服务台前的椅子上面,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好象这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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