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末路————北色
北色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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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显感觉到安吉尔没有像以前那么排斥他了,望着身边的他,安然地啃着蛋糕,隐隐带着微笑。感受着他身上某种看不见的,交织在他灵魂中的东西,是这种东西像磁石般深深吸引着他。这种东西流露在他说话时安宁而纯净的声音里,表现在他微笑时恬静的神态中,交融在他清澈美丽的目光里,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这种东西像甘露,滋润在金饥渴的心中。
想着想着,金心下拂然不悦,莫名地烦躁,对他现在的这种状况产生强烈的反抗。刚才还盈于胸中的一丝温柔,瞬间荡然无存。

第十二章
"你说什么?!"泰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耳背,"这次交易你要我带他一起去?"
金点点头。
"他一个小孩能做什么,闯了祸我可担待不起。"
"放心,不会出事。要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怪你的。"
"为什么?"
"我想让他学着点,不要整天在家里发呆。"
泰仔细揣摩金的神情:"这不是你要我带他的真正目的吧。"
金望着泰,默然,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你到底在想什么?"
金耸了耸肩:"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目光在他脸上转着,小心地观察他表情的变化:"你想不想知道阿陶怎么说你的?"这句话早就想对他说了。
金冷脸道:"他是不是不想干了!"
泰明显觉得四周的温度下降了几度,不敢再多说。
"你去警告他,他这多嘴的毛病该好好改改了!"
"我不去!"
"你敢再说一遍!"
"我不去!你休想让我和你去干这种非法的事!"当着泰和几个属下的面,安吉尔极不给金面子的对他吼道。
不论是否应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安吉尔的勇气,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金说话。金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大家都为安吉尔捏把汗,没人发出一点声息,生怕这场暴风雨会殃及自己。
金双眼圆瞪,充满血丝,额头上暴起青筋,挥起一掌,重重打在安吉尔脸上。
安吉尔怎么能够经得住他暴怒中的一掌,摔倒在地,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后是一串金星,嘴角流下一痕鲜血。可他咬紧牙根,倔强地说:"我不去!"声音虽说轻了不少,可还是坚定不移。
金冲上去,揪起他的头发,拖他起来。安吉尔发出痛心的惨叫,许久没有品尝的恐惧再次袭来。金又一次扬起手,安吉尔闭上了眼睛。
金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来,可没人会可笑地以为他的怒意有所消退,怒火在胸中反复酝酿,浮于眼底。他松手将安吉尔扔在地上,安吉尔闷哼一声。金控制住愤怒,不让其流于表面,用种王者般高傲轻蔑的眼神俯视脚边的他,这种气度至高无上,凛凛而不可侵犯。
他随手指了身边两个人:"你们两个,给我打!"
那两个被指到的人呆了。
"愣着做什么?打呀!"金厉声道。
"别动!这里还有个伤口。"
"呜。"安吉尔轻呼。
洛既轻又熟练地抹上药膏,贴上胶布:"这下都好了。"
安吉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洛收拾药箱。
洛替他拉上被子,掖了掖:"睡一会吧。"
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疼吗?"
又是摇头。
"你不要骗我了,都打成那样了,还说不疼?你当你铁做的?"
安吉尔拉着被子想要把自己卷起来,一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眉毛纠结在一起。
"你呀......"
"不要教训我。"他立刻打断,扭过脸去。
"以后金少爷再要你去,你怎么办?"
"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要是他再叫人打你呢?你挺得住吗?"
"不管怎么样,我......"手用力握了一下,再放开,"你有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过?"
"我?怎么可能?"洛失笑,"就算我想去还没人准呢。"
安吉尔再次沉默。
"金少爷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觉得他似乎对自己好些了啊......
每次都是身上的伤刚刚好一点,又被打得遍体鳞伤。安吉尔总是忍受着毒打,不许自己流出一滴眼泪。
泰曾提出,如果金一定要他去,他可以用硬的带他去,实在不必如此费心。
可金却一定要安吉尔自己愿意去才罢休。
有一次,不知是不是安吉尔被打怕了,终于嘴软了。
安吉尔坐在泰的车上,局促不安,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
泰偶尔看看身边的安吉尔,确定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车行到一半,便被金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怎么回事啊?"泰问道。
金没有应他,双眼阴冷地攫住站在他面前安吉尔,好象下一秒就要把他一口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剩。
"是不是你打的电话?"金阴沉地问道。
安吉尔默然低头,早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还是这么做了。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后悔。
金捏住他的下颚让他抬头:"你说话呀,是不是你?"其实不用问,答案他心里早就明白。
安吉尔闭上眼睛。他故意的,他知道这更会激怒他,他以他的方式向他示威,尽管受苦的是自己。

第十三章
安吉尔闭上眼睛。他故意的,他知道这更会激怒他,他以他的方式向他示威,尽管受苦的是自己。
原来安吉尔在同意参与交易后,悄悄打了电话给警察。他理应清楚这么做没什么效果,但他还是抱着微薄的希望。如果金真的就这么失了算,那还真叫阴沟里翻船了。安吉尔的电话没过去多久,警局就有人向金汇报了,金立刻打电话给泰,让他终止了交易。
可让金恼火的不是交易的成功与否,而是安吉尔的行为。本来以为他的同意是向他的屈服,万万没想到他是另有打算,尽管这打算在金看来过于儿戏。
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他不断的反抗是对自己极限一次次的挑战。金不想成为忍者,不能在容忍他的挑衅。他挥了挥手,示意打手上。
安吉尔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被打习惯了,可是这次略有不同,他们是带着器械的。
耳边只有钝器重击肉体的声音,骨头已经散架,忘了什么叫做痛。
金冷冷地看着强忍的安吉尔。与其说是看,不如欣赏更来得确切。
"金?"泰有些不忍,每一次的殴打他都在场,他知道这些东西打在血肉之躯上是什么滋味。
"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金的视线立即从安吉尔身上转到泰:"怎么,你心疼?"
"我......"
"啊--!"安吉尔忽然暴出一声凄烈的惨叫,他抱着自己左腿,躺倒地上。
打手没有得到金的允许,并没有停止,一棍又一棍揍在他背上,每一下都能引来他的抽搐。
"好了!够了!"泰冲上去,拉开他们,试图把安吉尔扶起来,可他没有办法站立,只能倚在他身上。"打伤哪里了?"泰见他抱着左腿不放,摸了一下他的腿骨,唤来他高声痛呼,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安吉尔真希望自己能昏厥,可是却偏偏还存在意识,偏偏还要忍受这痛楚。
"他的腿断了。"泰轻轻将他放下,尽量不碰到他伤处,让他能靠着自己。此时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处在背光处的金,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森。
"好了,你可不要乱动哦,要乖乖躺在床上。"辛摸了摸安吉尔的头,宠溺地说道。
"谢谢。"他一直用眼角看身边的金,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辛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地打量木人般站着的金,不禁失笑,很久没看到他这种表情了,看来自己错过不少好戏,是不是应该找谁来给自己补补。
"金,送我出去。"
金不悦,他总是提出奇怪的要求,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我可是大老远跑来为你的宝贝看病的呀。"
金一听,眉头紧锁,对他的言语表现出厌恶。
辛细细玩味金脸部每一个细节,嘲讽深深掩藏在温和的笑容中:"好孩子,好好休息。"临走时还不忘冲安吉尔挥挥手。
"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把他赏给别人。他在这这么久了,我想对他谗涎的人肯定不少。"辛若无其事地说道,依然是温温的笑容。
不知道辛是随口说的还是知道了什么,一句话刺到了金心中某一点,本来就情绪不高的他愈加阴沉。
"怎么了?不要这么闷嘛。"
金只想把他那张笑脸撕下来,看看背后隐藏了些什么。
安吉尔盯着那十点二十五分的钟,脸上是无限的疲惫。
送走了辛,金回到他身边,沉着脸在他身边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长久没有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安吉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挑起他做出什么兽行。
从进来伊始,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好象要把他看穿。
静默的天枰在左右摇晃。
"喜不喜欢泰?"
安吉尔差点被他的问话吓闷,睁大了眼睛。
"躺在他怀里是不是很享受?"金挑眉道,"你是什么时候勾引他的?"
"你在说什么呀!"
"看你一脸纯真,骨子里倒是媚得很啊!"
"我......"安吉尔委屈,但又百口莫辩,他再次痛恨自己的口拙。
"是不是少疼你了,让你欲求不满了?"金把他按在床上,粗暴地亲他。
"啊,我没有,呜......"
"怪不得老是不情愿地,原来早就在他那边快活过了!"
"不是......"
金扯开他的衣服,咬啮着,蹂躏着,在他娇嫩的肌肤上留下暴虐的痕迹。重重地吻他,在他的唇上磕出了血。嫉火烧得他失去了理智,顾不得手脚的轻重,在他全身上下摸索着。
"啊!我的脚,好痛!"
"你知不知道我很忙的?诊所里还很多病人等我去看呢。"刚离开不久的辛又被叫了回来,"金,他可是病人啊,你能不能节制点啊?"故意地大声说话,反复拨弄着金的心火。
安吉尔泪湿了脸,长久没哭的他再次尝到泪水的味道。还是咸咸的,涩涩的。
"金,出来,我有话说。"
金轻轻带上门:"你想说什么?"
"我要把他带走,带到我那去疗伤。"

第十四章
"我要把他带走,带到我那去疗伤。"
"什么?"
"我怕你一会又做出什么事,害我再跑趟。"
"不行!"
"我要带他走!"辛扬了扬头,"三个月,三个月他的脚就好了。"
"那么久!最多一个月。"
"你倒是挺会还价的,生意做多了。这样吧,两个月,怎么样?"
"不行!一......"
"金!"辛突然凑近他,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你不觉得你该冷静点了吗?"
金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最近脾气很不好啊。"他又露出他惯有的那种笑容,"这不像你啊,金。看不出来那小子有这么大的魅力啊。总是为了他发火,你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到哪里去了?"
他转身走到金的身后。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要他参与你的交易吗?"
"他是我的人,当然要为我服务。"
"错!在你说话之前先考虑考虑这话是否骗得过你自己。"
"你......"
"你根本是在嫉妒他。"
"可笑!我嫉妒他?"
"你嫉妒他能那么单纯地活着,嫉妒他不用想怎么除掉与自己为敌的人,嫉妒他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暴尸街头。所以你想玷污他,想让他和你一样,这样他就离不开你了,这样你心里就能平衡了。"
金狰狞地笑道:"你想得太多了。"
"你可是说过你不会辜负我的啊。"
他推开房门:"这段日子你好好想想。我现在要带他走了。"
安吉尔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口,眺望着不远处的人行道。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忙忙碌碌地上班、读书。安吉尔明明置身其中,却又仿若世外,这些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是只整天吃了睡,然后坐在这里看风景的小米虫。无聊的空虚使他的情绪日渐低落。
诊所里并不像他原先想象中的那样繁忙。经常有些俊俏的男男女女,一进去便是几个小时。安吉尔自然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刚才进去的就是个穿着性感的帅哥,看到安吉尔时,目光还不住多留恋了会。
如果说和金在一起时不时感到恐惧,那么和辛相处便是无时无刻的诡异。他那始终不变的笑脸,散发着阵阵寒意。
想起走时金那张发黑的脸,说是两个月,可现在快三个月了,金仍然没有来接他。安吉尔叹了口气,失落地继续眺望窗外,也许是盼望看到他熟悉的那辆黑色的车。
"你在等他来接你吗?"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辛仿佛有读心的能力,每次总是一语道中他心中所想。
"算算时间,我看也快了。"辛习惯了他的沉默独自说道,他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脸上蹭着。
安吉尔木然。
"别回去了,留在我身边,我会待你好的。"
他刚想在他脸上亲一下,安吉尔猛得跳开,躲到一边,继续望着窗外。
每次都中断在这里,辛内心有一丝愠,但脸上却不动容:"真是个傻孩子,你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回去又是继续受苦,你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呢?"
"我不用你操心。"
"呵呵,好个倔脾气,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我向金要你吧,想他一定会同意的。"
辛看到他神情慌乱,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
一辆车停在诊所门口,安吉尔探头张望。
是泰和陶,安吉尔一阵欢心,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连呼吸都困难的地方了。可并没有见到金,心中有些遗憾。
泰坐在他前面,陶坐在他身边。心里实在不愿和这个,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人,坐在一起。
"为什么金没有来?"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他问的是泰,可陶率先哼哼了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啊?金很忙的,还要他亲自来接你?你以为他离不开你么?你只不过是个玩物!"
安吉尔心中一沉: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为什么他要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对他的厌恶又更深了一层。
"好了,阿陶,你话真多。"泰出声阻止道。
泰,你想不想要安吉尔?看你那么辛苦地做事,我把他送你啊。
想起金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及他当时脸上的阴暗表情,泰便心中后怕。本来接安吉尔这种小事,金派了自己,可随后补叫了陶,个中原因一目了然,泰只觉彻寒入骨。
回到家刚好遇到金出门。可是不止金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挽了个衣着暴露的美女。金看了眼归来的三个人,带着那个女人,钻入了车内。
原来这就是他忙碌的原因,是他没来接自己的原因啊!
安吉尔心中没来由得酸痛,目光和金对视的一刹那,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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