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末路————北色
北色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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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愣住。
"我想去动物园。"安吉尔重复到。
没想到他真的带自己来了动物园。安吉尔起初还有些拘束,但身处在大自然,身心俱得放松,一点点投入其中了。动物园里几乎都是父母领着孩子,惟独这一对显得奇特。金自知与这气氛格格不入,脸上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地,有些不屑又有些不知所措得跟着安吉尔,安吉尔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保镖了。
金看着他靠着玻璃壁看大熊猫啃竹子,看着他攀着栏杆看老虎睡觉,看着他走进百鸟林,鸟儿在他头顶盘旋,看着他连日来缺乏表情的脸有了生气,看着他粉白的脸上被阳光照出红晕,真想一把拉他入怀狠狠咬上一口。
栅栏内有些散养的鹿,游客可以买些蔬菜来喂他们,安吉尔也买了三根胡萝卜。本来金想替他买,可他打算买的胡萝卜的数量多到可以让安吉尔像饲养员般端着食盆给动物喂食。
小鹿乖巧地啃他手中的胡萝卜,安吉尔轻抚它的脖颈,安逸浮在脸上。太阳略微偏西,反射的余光抹出暖暖的金黄色,衬得周遭的景物入了油画,而一人一鹿便是这浓墨重彩中的焦点。金站在一边,静静地欣赏,一语不发,那一瞬间纯白的安吉尔仿佛幻化成为天使。
沉静持续着,空气中只有呼吸的声音,打破这画面成了一种罪恶。
"以前妈妈带我来动物园,我也在这里喂过鹿。"金一惊。安吉尔喃喃低语,眼中的神采随风而逝,又变成了灰色:"那时,我还很小很小......"语至深处,埋下了头。
金顿时无名火起,青筋暴起,眼看小鹿啃完了安吉尔手中的胡萝卜,就要咬到他的手指。金夺过安吉尔的手,几乎把他拉倒,似乎是出于保护又像是出于愤怒。
安吉尔惊悸得看着突然变脸的金。金粗暴地拉着他:"走了!回家了!"
沐浴过后,安吉尔照常为自己倒了杯gin,品名着醇酒,思绪不自觉得飘向今天在动物园的情景。早已习惯了gin的口感,入口不再觉得有甚不适。
听到门开启的声音,他僵了一下,是金,因为只有他有权利不敲门直接进来。听着脚步走近,他没有回头,当那人从背后搂住自己,他再次僵住。
金吻了下安吉尔那被蒸汽薰红的脸颊,将他的身体扳过来对着自己。安吉尔避开了他的目光,垂下了眼睑。金抓住他的上臂,更凑近他,逼他看着自己:"你今天又惹火我了。"每一个字都充满着危险。安吉尔意识到自己究竟还是怕这个男人的。
"你说,我要怎样罚你?"金低头咬住他的唇瓣,舌尖探入他口中,安吉尔没有拒绝,原本就红的脸涨得更红了。
金拦腰将他抱起,放到床上,一手摸到他的下体。安吉尔知道自己又要度过一个混乱痛苦的夜晚。

第十章
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即便把眼睛都闭酸了还是无法入睡。从背后抱住他的手牢牢禁锢着他,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敢翻转身体,生怕吵醒了他。
略微探出身体,伸手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在黑暗中摸索着,希望能摸到自己向辛配的安眠药。
"你在做什么?"被他制造的噪音吵醒了,金的语气显然带着恼怒。
"没,没什么。"安吉尔立刻缩手钻入被窝,密不透风裹住自己,闭紧了双眼,只有睫毛在轻轻颤动。
金顿了一下,抚摸他的发际,感觉到他紊乱的呼吸,于是无声得深叹了口气,更紧地抱住了他。
安吉尔在他怀里挣扎着,以为他又想对自己做什么,有些无法呼吸了。渐渐发现他只是想这样抱着自己,便慢慢平静下来。
金望着怀中的人儿,努力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某一处被刺痛了。
为什么他总是显得这么痛苦呢?难道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吗?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细细感受这痛楚,有一种惊慌从他本能中升起。
心痛?!我怎么会心痛呢?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和他一起太久了?不行!绝对不可以让这种情况再出现!
看向安吉尔的眼神变得寒冷,惊慌一瞬间转成焦躁和愤怒。与此同时,敏感的安吉尔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眉心微微皱起,不安笼罩着心头。
外面的阳光如此明媚,光芒透过窗户,穿过纱窗,照在安吉尔身上,一身暖意。窗外浓密的树木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清风拂过,树叶在阳光中舞蹈。
安吉尔独自坐在厅内,贪婪地欣赏窗外的美景,转动着已经见底的酒杯,长久以来第一次有了出去的欲望。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未免辜负了上苍的美意。
没有任何困难,他走出了公寓,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沿着路边高大的树木缓缓而行,好像这一切是他偷来的,心中难免有一丝窃喜。想要去哪呢?不知道,就这么走走吧,只是想这么走走。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林炎那边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吧。"泰载着金刚回到家,却见金呆站在车边,"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朝远处走,"我去把他抓回来。"说着他跑去。
"不用。"金拉住他。泰看着若有所思的金,想起以前他每次逃跑是他的暴跳如雷--不解。"我们跟着他,小心点,别让他看见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泰没有发出异议,再次发动车子。
似乎自己已经走了很久,抬头一看,居然走到了自己的学校。是怀念这里吧,没有了家,这里是带给自己最多回忆的地方了。
厚实的乳白色的墙威严耸立,棱角上镶着橙色。庄严又不至于刻板。锥形的尖顶在教学楼前两棵高耸入云的百年古树的树枝中隐现。树荫下,碧绿的草地上,学子们三三两两地一起学习嬉戏。
安吉尔躲在树后,默默地窥视。曾记得捧着书本无数次踏入这幢房子,幻想自己能成为这所学校的骄傲;曾记得给学校的白鸽喂食,引得鸽子都飞到了他身上,好像被雪埋没;曾记得坐在树下,强迫缪听自己讲"小红帽",结果被他压在草地上求饶。
可现在......这些都不属于自己了。
"安吉尔?"一声轻唤带着惊讶和紧张,连声音都是抖动的。
好熟悉的声音!安吉尔的心脏急剧加速,想回头去确定,可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觉,这么一回头,又打破了美好的一瞬。
"安吉尔!"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更加近了,更加坚定又更加紧张了。
一点点回头看去--缪,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你!"缪疑惑的脸转成大晴,惊喜浮于脸上,"真的是你啊!你没死啊!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这人那么傻,哪儿有那么容易死啊!"他大力地抱住安吉尔,生怕他是个回到阳间的鬼魂,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不禁潸然泪下,可又不好意思当众流泪,用手背反复抹着,又在安吉尔衣服上蹭来蹭去:"你这笨蛋!你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看到另一个男孩子热情得抱着安吉尔,泰尴尬得偷偷向金瞄去,却见他无动于衷,又尴尬得假装看另一边的风景。
起初安吉尔怔怔地被他抱着,自己是怀念他的,他的冲动,他的卤莽,他的口无遮拦。可这过紧的拥抱,让他想起来什么,金的模样在他脑中闪过。他狠狠推开缪,并退后了几步。
"安吉尔?"缪从来没想到,多日不见的安吉尔见到他的举动居然是推得远远地。
"你?你是安吉尔吗?"缪糊涂了,他上前一步,安吉尔便退后一步:"别过来。"安吉尔欲哭无泪,可能泪水已经被他挥霍光了,凄然一笑,"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你真傻!你怎么能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能出现在我身边?我会害死你的啊!
安吉尔脸上阴云飘过,长期压抑在内心的无助屈辱一起涌上,却又得不到发泄。
"你怎么了,安吉尔。"缪急了,明明满脸的委屈,却拒绝自己,"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欺负你吗?告诉我啊!"去拉他的手,却又被他甩开。
"没有,没有。"不要靠近我!要是被他知道了,又是一场血腥。
"安吉尔!"声声来自内心深出的呼唤,安吉尔抬眼对上他--他瘦了。低下头,不忍心看憔悴的他。"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吗?当我听说你家的事后,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有两天我真的以为你死了!"他哽了下,"你知道刚才我看到你在这里我有多兴奋多紧张吗?"安吉尔不住地摇头,似乎想要否定什么。
"你知不知道菲儿她......"
"不要再说了!"安吉尔大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缪惊呆了,记忆中他从未这么狂乱地说过话,这些天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安吉尔?"他想帮他,不想看到他美丽的脸粘上丝毫污浊,那张永远在自己身边微笑的脸哪里去了?
他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会害你的,缪。
"伯父伯母呢?他们......"
"死了!死了!都死了!"安吉尔又吼到,拼命摇头。尽管痛苦,却没流下一滴泪。
眼看安吉尔脚底一软就要摔倒,缪连忙扶住,有东西抓住他心脏似的,一阵阵心痛:"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以后?......以后?"安吉尔扭曲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呵呵,哪有什么以后?"双眸向缪深深望去,看得缪毛骨悚然。
"没有以后,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安吉尔似无意般拂开缪,比任何次都轻,却更顺利地推开了他。
他向来的方向缓缓走去。缪木在那,一动不动,望着他的背影,只觉背脊发凉。
泰看着这一切,有些呆了。金微微一笑:"看到了吗,他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把他放了,他还能再跑回来,这才是驯养宠物的成功。"他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安吉尔看到了不远处的金,有那么一刻呆滞,但立刻回过神,向他走去。
进了车,坐在了他身边,长时间的沉默。
"你不会伤害他吧。"安吉尔还是担心,轻声问道。
"你说呢?"
安吉尔望着他,没能在他脸上读到什么,思索了一会,低头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凑上身子,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
金再度露出骄横的微笑。

第十一章
将车停在公寓门口,泰对金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好。"金没有太多废话,领着安吉尔走进前院。
管家站在一边,突然有只巨大的黑影闪电般朝安吉尔扑去。
"啊!"安吉尔惊得下意识得往金身后躲。
那只黑影在快要碰到他们时停住了。原来是只猎狗,黑亮的皮毛不见一丝杂色,修长的体形,站起来几乎有一人高。它焦躁得用前爪刨着地,冲着金狂吠不止,扯着绳索想往前冲,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精光闪烁的眼睛,咧着嘴,炫耀地露出尖锐的牙齿。管家正费力地从它身后拉住他。
"你怎么放它出来了?"金吼道,这条凶恶的狗咬伤过不少人。
"对不起,让安少爷受惊了。"管家道,想把它拖走,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显是没有足够的能力。
金想要上前制服它,但它见到金靠近它便更加狂躁得吠叫。金停住了,毕竟这条疯狗不是轻易就能够对付的。他眯起眼,刚想采取其他措施,安吉尔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别过去,它会咬你的。"
安吉尔顿了顿,那条狗扭动的黑影清晰地映在他清亮的眼中。他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舒怀抱住了黑犬。恶狗奇迹般得不再吠叫。他摸了摸它的脖子,它竟享受这舒服般,闭起眼睛躺在他怀里。他忽然觉得它好可怜,总是被绳索绑着,没有自由,就像他自己。
疯犬变成了小狗崽,刚刚还准备救他的金,有些呆了。
他是用什么力量让它安静下来的啊!
安吉尔露出了久违了的可爱的笑容:"它叫什么?"
"......派克。"
"我能经常来看它吗?"
金紧一蹙眉,他根本不喜欢狗,也不希望安吉尔接近它,粘上狗的气味。但当他看到他纯真的笑颜时,拒绝的言语转了话锋:"好,不过不许把它带进屋子。"
安吉尔笑意深了,又摸了摸派克的头,它发出呜呜的低呼。
黑幕遮住了天空,星星挂在黑绒上。安吉尔望着天空,但显然并不是在欣赏这美色。派克被他抱在怀里,其实说抱并不确切,因为派克庞大的身躯,很难说清楚是谁抱着谁。
坐在丰盈的草地上,可以闻到淡淡的青草味。缓缓的斜坡延伸到后院中的小湖泊内。一轮弯月在水面上荡漾,乳黄色的柔光抹出朦胧的光晕。派克的皮毛光滑柔软得像丝绸,安吉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金轻轻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安吉尔抱着派克的手紧了一下。金把它从他怀里拖出来,厌恶地挥手赶它走。它低叫了几声,夹着尾巴跑了。
"你不觉得脏吗?"
安吉尔没有吱声。
金的舌在他的唇齿间游走,品尝着他的顺从。他的唇柔软润滑,亲吻对他来说已不再生涩,他的舌像条小蛇,偶尔羞涩的逃避更像是挑逗,他的眼睛半闭着,不敢细看金写满情欲的脸,可在别人看来却是欲迎还休,撩人心魄。
月凉如水,可身体却是热火难耐,火苗在体内不安分得窜动,寻找发泄的出口。
亲吻过后,安吉尔不禁嘤咛出声,金只觉有什么在心口挠了一下,猛将他按倒在地,扯他的衣服。
"啊,还在外面呢。"
金粗重地喘着气,怀里的人像只惊慌的小鹿,他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这样的吻有着另一种心动:"不怕,没人会看的。"手上的动作并没有迟缓。
最后一丝蔽体的衣服被他脱去,安吉尔一阵寒意,一个冷颤。可金滚烫的身体很快覆合上来,好想不舍得让风窥伺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完全遮蔽在自己体下。他灼热的身体让安吉尔感到温暖,不自觉得向他靠去,过高的体温透过肌肤亲昵的摩擦传给了他,他逐渐放松,承受着他的身体。
柔和的月光下,两个纠缠的身体融为一体,喘气声低语声错综交杂,不时传来暧昧不明的呻吟。
星星好奇地眨着眼睛,月亮羞涩地将自己埋到一朵云中。
金端起枪,朝着目标连开了几枪。等靶子移到面前,全部命中在人形心脏的位置。
安吉尔呆呆地在一边看他练习枪法。
"想要来试试吗?"
"我?"
金把安吉尔拉到自己身前,装好子弹,把枪塞入他手中。
安吉尔捏着枪,回头望他。
金鼓励似地点点头。
于是,他模仿着金的动作,胡乱开了一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毫无准备的他退后了一步,撞在身后金的怀里。
金在他耳边轻轻一笑:"你力气小,要两只手握着枪。"他握起他的手放在枪上,纠正他拿枪的姿势,"把脚分开,站稳了。"
感觉到他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安吉尔脸红了。他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宽大,温暖,略微粗糙。
金咬了咬他小巧的耳垂,又在他耳窝处舔了一下。安吉尔心中一乱,一颗子弹又不知朝哪飞去了。
金低声笑着,将他的耳套扶正:"三点一线,明白吗?"微微抬了抬他的手,替他瞄准。
果然这一枪命中了目标。安吉尔不禁笑出声。金握着他的手,转到他的腰际。寻到他的唇,先是一下又一下得舔,继而探入他口中,吮吸着。舌尖掠过他口中的每一处,将他整个人软在他的臂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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