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花开————游弋
游弋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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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人一扑过去却被莫刑闪开,按在桌上对莫刑切切道了几句,莫刑却别过脸不理他,白衣人再扑过去,被莫刑一把推开,转身负手而立,已是送客的意思。白衣人在原地呆了半晌,终於又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竟强行索吻,看得戈蓝目瞪口呆又觉得自己应当非礼勿视,便忙忙别过眼。
谁知听那白衣人一声惨叫,原来被莫刑盛怒之下打了一掌击飞数十步,卧在花丛中不能动弹,尔後才声声断地说"你,好得恨,好得恨!"
戈蓝见著他知道伤势不轻,那白衣人却强撑著起身离去,半明半暗的脸上泪光晶莹,说不出的凄凉和悲伤,戈蓝见了却是双目更是大瞪,这少年不是日里那骄横不可一世的鹤少爷吗?若不经木尹一事,戈蓝或许还会猜测这白衣少年是否是红颜改妆,但今日的戈蓝却已知道,这世上,原来有些人是会喜欢上同性,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恻然。
只是这脚已麻木,莫刑见那鹤少爷走了,一拂袖将石几上的酒杯等!当扫落一地,任由边上的人急忙收拾,只负手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下人散尽,月色晦明,突然回头道"旁观好戏良久,还不现身?"
戈蓝大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著头皮红著脸扯开花丛走了出来,不意竟带了一朵鲜红的蔷薇在腰间自己却不曾觉察,只惭愧道"在下实在是无心窥视,还请见谅!"
莫刑并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指指新上的酒"相逢即是有约,喝一杯如何"然後也不管戈蓝如何回答,边斟酒上了。
戈蓝自然无从推迟,只能坐下,两人在这样隐晦不明的月色里相对却一言不发,莫刑自取一盏,一口饮尽却将杯底向戈蓝示意。戈蓝只能也取杯相敬,天气尚冷,这杯盏竟是温热,方才并不曾见人温酒,戈蓝带著疑惑抿了一口,但觉温温入口绵绵入喉,馨香自舌尖而齿颊,入喉入心,有说不出的缠绵美意,更是说不出的好。
"这酒叫‘美人恩'最难消受美人恩,所以是天下至毒的酒"莫刑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说完酒也不管戈蓝如何,又拿起杯子"这杯叫‘君子杯',有榧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再毒的美人恩倒进这君子杯里也会化成绕指柔。"
戈蓝被他这突然许多的话听得有些茫然,却也隐约知道莫刑心中并不如表面宁静,噤声之下竟又连饮下几杯而不自觉,直至最後如何朦胧醉去也不知晓,只觉得迷糊里有人在他耳边叹息
"为什麽,总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碰见你?"
第二十三章
次日醒来,居然没有一般宿醉后的头痛,昨夜怎么回的房?红儿昨夜早早便被戈蓝打发去睡了,所以也不知道。倒是听戈蓝说到美人恩吓了一跳,从未听说有君子杯可以化解,这至毒倒成了美酒。
再去药圃时却远远便看见莫刑在紫黛的一角,经过一夜对饮,心里似乎对这人也亲切起来,戈蓝正欲上前招呼,却被红儿拦住"主人,少宫主采药时旁人是不准靠近的"才说完,莫刑却已经抬起头来,看见戈蓝便招手让他过去。
莫刑手上拿的是紫黛,却看不出是根是茎是叶是花,莫刑收了药萝"因为圣药取材不可外泄,红儿才会拦你",戈蓝不由尴尬起来,便想退走"那",莫刑却拉住他"不过戈公子于我魔宫有大恩,自然不在此限"也不放手"与我一同去药房如何?"
也不等戈蓝答应,便拉了他走,看的魔宫上下大为惊讶,可叹当事人还懵懂无知。
未到药房,有人从后面匆匆追来"主人,有客来访。"
莫刑住了脚,却人仍旧不放手"是什么人?"那人看看戈蓝,犹疑了一下这才说"是木蓝宫的人"
"木蓝宫?!"这次是戈蓝和莫刑同时出声,莫刑不动声色地看了戈蓝一眼。"木蓝宫找上门来这到是件稀罕事"莫刑不知是跟谁说话,戈蓝却已经怔怔然,魂游天外。
"戈蓝,戈蓝"戈蓝这才回神,却看见一张俊脸放大数倍,不由"喝"的一声退后几步。"戈蓝怎么如此出神?"戈蓝这才想起身在何处,木蓝宫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便慌忙起身"既然有客来访,那宫主不必作陪了。"莫刑也不留他,看他失魂落魄走了眉间却严厉起来。
戈蓝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的房间,回过神来已近午时,红儿一向安静的脸上也多了丝惊慌,可见自己气色之差,便挥挥手示意自己无妨,又在床沿呆了半晌,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却在不经意里被挑开。
正自发呆,却听到有人喊"小蓝。"
戈蓝回头,是花夭。"已经可以下床了?"戈蓝大为惊异,自己才用了一天的药,应该没有这等效果才是,花夭淡淡笑来"昨天鹤少爷送药来了"戈蓝想到那个行为诡异的少年,不由觉得头痛"那个鹤少爷。。。"想问可是想到昨日绿腰的为难,才想住口,花夭却接下话来"鹤少爷是少主的弟弟"
"弟弟??"那他还亲了莫刑,戈蓝开始觉得脑子大是糊涂。
"那他怎么还跟你们做对?"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到门外,花夭叹了口气,轻抚槛沿的流苏"这个中原由奴家也不明白但自从老主人仙去后,鹤少爷便性情大变,不但跟宫里做对,还投到宫里的死对头七禽门下,象那日的挑衅我们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少主也奇怪,就任着他这样,也不闻不问"说到最后花夭已经是自言自语了"奇怪,之前两位少爷虽说不上亲昵,也不至于这般交恶。。。"
又是秘史,戈蓝清清嗓子,突然点着园心花架上的兰色藤蔓"这花我倒不曾见过"花夭知道他不想涉入太深,便也随他意"这花只在魔宫有,别个地方我倒不曾见过。这是用来养灵蜂的花,名字我也不知道。"
"灵蜂?"
戈蓝还是第一次听说,花夭指指手扶的槛上那许多不起眼的蓝点"这便是灵蜂的巢"戈蓝这才知道这木头上密密麻麻的蓝点原来不是雕花,而是蜂窝,不由骇得把手松开了。
花夭笑他"这蜂与别个不同,别的蜂受惊蛰人,这灵蜂却只听驯养者下令,别的蜂蛰了人自己也活不成,这灵蜂却有三次;别的蜂群居奉蜂王,这蜂各自为营,只在铮木上凿洞筑窝,在芸木上养蜜;且午夜方才出动,白日里是正儿八经的雷打不动。"
花夭娓娓道来,戈蓝听得入迷,两人都没注意到有人从后廊回了过来,陪着也听了许久,直到花夭回头了这才"啊"了一声。
"主人。"
莫刑恩了一声,又顿了顿,这才说"鹤儿把药给你了。"花夭似乎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呆了一呆,这才说"是。多谢宫主"却已是两颊泛霞,杏目盈盈,可见莫刑平日极少嘘寒问暖。
戈蓝这才想到既然花夭已经好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也来了,自己似乎已经有了充分离开的理由,莫刑却对戈蓝说"小蓝若是有空,还有一事相询"
戈蓝被拉着走时恍惚想起,自己什么时候从戈公子变成小蓝,还有,什么时候这个又冷又硬的人这么泰然自若地拉着自己的手来去的?
不容他想清楚,莫刑已将他拉到药房,那里停着一具尸体,全身泛着蓝莹的光,指尖淌血不止,竟也是兰色,整个药房弥漫着一股似麝似兰的味道,竟是从尸体身上发出的。
"这是我丹东分部的弟子,换班时遇袭,本来这类症状极类似传说中木蓝花茎中毒的症状,所以特特问了木蓝宫为何突然下手,可是木蓝宫的人说木蓝花是圣品,断不会为这无名小卒滥用,方才特地派人来验证,原来不是木蓝花茎,却也看不出门道,便邀你来看。"
戈蓝一听木蓝宫便想缩足,怎奈莫刑已将他带入房内,只能低头,盼着这次来的人不认识他才好。
可惜啊,一个大掌拍上他的肩"戈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十四章
戈蓝苦笑,转头一看,果然是洪楹,他比记忆里要黑得多,也壮了许多,只见他裂开了嘴又拍拍戈蓝的肩膀"戈兄弟,没想到能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又亲热地捏捏他的肩膀"怎么反倒变瘦了?"这话倒把戈蓝听得眼睛一热,再看看周围,来的人大都戈蓝不认识,却也颔首示意,还有江渔子,虽然立在一边没有上前,眼底的欢喜却是不加掩饰,戈蓝不由也高兴起来"想不到几位大哥都来了."
洪楹朗笑"想不到你居然在这里,之印这下可懊恼死了,本来他要跟我们一道来的."说到这里才想起正事,回头对默立在一旁良久的莫刑道"对不住了,跟戈兄弟久别重逢,一下子居然忘形了.还望宫主恕罪则个."
莫刑却不搭腔,眼睛只在戈蓝身上打了个转,才淡淡道"无妨,小蓝本也是我魔宫贵客,既然是旧识更好,此事就交由几位了。"然后也不多话边便出了门。
久别重逢,少不得要多叙几句,有个名字不得不被提起,而一旦提起,却戈蓝一阵说不得的复杂心情,要说怒气,那是早已消散的,余下的是疑惑茫然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暧昧,在热闹的氛围里也吞了下去。
旧情叙毕便回到正事,江渔子拉戈蓝过来"这物确实奇怪,观其色触其表,跟木蓝花的毒倒是一般无二,若不是宫主看出味道不对,我还以为真是本宫的花毒。"
戈蓝细看,江渔子指引他道"这毒味似兰似麝,而木蓝花的毒应该是青草味道,不细闻确实会被混淆。"
全身泛蓝,色从肌理透出,此毒应该属行走血液的毒素,指尖伤口不大却无法愈合,伤处齿印分明,这毒该属活物而非草木,香气从血液里散发,这是什么毒物呢?
戈蓝陷入苦思,旁边的洪楹却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一拍他肩膀"别理那个药痴,我们也不过今儿刚到,宫主有事耽搁了,隔两三日才会来,倒不如乘这空闲哥俩叙叙也不妨喝喝酒。"江渔子白了他一眼,却也不跟他计较,换了个话题"说到这个,你怎么会到的魔宫的?而且看那魔星对你还持三分敬重。"
"这个"戈蓝只能含糊说道"无非是旧识罢了。"这话若放在木尹跟前说自然是行不通的,不过拿来应付这几人已是绰绰有余,却听江渔子大喜道"既然是旧识,此次两宫连手更加默契。"
"连手?"戈蓝没明白,却被洪楹七七八八几句话给叉了出去。
眼看夜已深沉,戈蓝才从那里脱了身,跟在身后的红儿板着一张脸,倒是看得戈蓝失笑了,就方才洪楹还拉着戈蓝不让他走只说要话他一宿,倒是红儿在一旁怒目以视把洪楹当了图谋不轨的人防着,洪楹调笑一句"这小女娃儿当真坏脾气。"只这一句居然让俩人对上了,就看剑光来去煞是好看,其他几个兄弟竟然当做是席前舞剑一般又是喝彩又是指点,把红儿气了个七窍生烟,手下更不留情,只是对手也不是寻常之辈居然奈他不能,所以从刚才到现在还板着一张脸,不知道是生别人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还是戈蓝拿了主子的威风出来才把气红了眼的红儿止住,两人一同回来了。
翻来覆去不能入睡,魔宫跟木蓝宫要连手做什么?戈蓝一想到过几日那人就要来魔宫更是觉得烦恼,见面了,怎生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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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却见江渔子几人过来辞行,原来木尹那里已找到毒源,便叫江渔子几人过去验对。江渔子与洪楹不知道两人间的纠葛便一意想让戈蓝同行,却被戈蓝坚决推辞掉了,只能泱泱离去。
戈蓝心想这正是离开的好时机,便向魔星辞行,莫刑倒也爽快,备下好酒好菜,月下依依淡淡离情,不知觉里竟然灌下许多美酒,戈蓝一只脚轻一只脚重地回了房间,倒头便睡。
却不知道他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了,进来的不单有莫刑,还有一个未曾见过的女子,脂粉薄施,黛眉轻扫,杨柳腰身盈盈握,却是个国色天香的绝色女子。
"开始吧"
那女子不敢怠慢,伸手去解戈蓝的衣服,魔星坐在椅子上看着,看着她的手伸到中衣里去,魔星突然喝止"行了。"
就这样?桃灼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看着魔星缓步走上前"其余的,我来。"
修长的蕴含力量的手指沿戈蓝的脖子划下,开了前盘扣,接着是形状优美的锁骨,在他自己也没察觉中,眼光已经变得非常炙热,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桃灼真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主人眼中闪动的分明是欲望的火,妹妹没希望了,她不无绝望地想,难怪主人费尽心思也要把他留下来,妹妹没希望了。
魔星猛的一扯,戈蓝身上的衣物尽裂,也许是空气中的凉意让戈蓝觉得不适,他微蜷下身子,腰线臀线连着大腿健实的线条在灯色里晕出奇异的美感,而自己只是毫不知情地蜷着,如初生的婴儿般,在魔星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把一床丝被盖了上去。
然后就该走了吧?桃灼想,原本魔星就是这样吩咐的,可是她又不敢问,这样的空气有种沉厚的压力,那是一种欲望与现实抗争的沉重,桃灼觉得自己简直象在做梦,一向俾睨群雄任意妄为的主人,在挣扎。
也许等一切完结后,自己会被处死吧? 因为自己看到了这一切。
然而魔星勾起了一个莫名的笑"也许该做得更真一些"
做得更真一些,什么意思?没等桃灼想出来,魔星眼角挑了过来"想留下来看?"
"奴婢不敢"桃灼给那一眼看得脚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也不敢穿衣,就这样赤裸着爬了出去,那一眼里包含的巨大杀意是桃灼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魔星坐着没有动,房间里有两道呼吸此起彼伏"我只会想抱女人,应该是这样吧"魔星自己也不敢承认,这句话有多少底气,然后他把手伸进被子里,从方才优美的腰往下再往下,直到某一处突然紧紧握住,戈蓝仍旧没醒只是浑身一震,呼吸开始急促脸色开始绯红,魔星看着他的脸手下开始滑动,看他呼吸更急眉头更紧,似乎在跟睡意抗争,又象是跟自己的欲望抗争,终于脸越来越红,最后"啊"的一声挺起了腰,这才松了眉缓了呼吸陷入更深的睡眠里。
魔星把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再往被子上擦了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进来!"在门外冻得索索发抖的桃灼如获大赦,匍匐着进了屋子,仍旧不敢抬头,魔星没看她"给我宽衣。"
在桃灼身上冲刺时,魔星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床上的那个人。
沉重的呼吸,炙热的欲望,是对着谁?是因为谁?
这一切是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对一个男人有欲望,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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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戈蓝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胸口上伏着一个同样赤裸的妖艳女子,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待要推开她又不知从何下手,戈蓝只能扭头闭眼大声喝问。
"呵~~"就算没有睁眼也能感觉那女子腻滑的肌肤在自己身上游动,那感觉象蛇,戈蓝觉得十分难受"公子昨夜好生勇猛,奴家,奴家都昏死过去了呢!哎,公子?公子?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戈蓝根本一点也不知道,但觉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做什么了吗?
第二十五章
没更戈蓝细想清楚,门已经被人推开"怎么回事?"是莫刑。
他看见那女人腻在戈蓝身上,眉头不为人察觉地闪过愠意,只是一闪而逝,沉声道"小蓝?"眼底扔给那女人一个冷利的神色,那女人会意,乖乖地爬了起来,没了遮挡魔星居然转头不敢看戈蓝的样子,戈蓝也是身上一凉,这才从大混乱中反应过来,下意识抓过一边的被子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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