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黎颜
黎颜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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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川,是你的真名?"
对上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清澈得让我有些不忍直视--还是个孩子。
"你是为了你弟弟才去‘夜都'的吧。"
"明天你去吴老板那儿把身份证领回来,你不是那块料,别做了。这段时间自己藏着掖着点,没事少往人堆里扎,姓刘的也不是好惹的,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先生--"
"恩?"我没有转过身去。
"谢谢你。"一字一顿。我能想象他是用多么认真的态度在说着这三个字,龌龊一点,我现在回去占了他便宜,估计他也不会反抗。毕竟是个漂亮的玻璃冰人儿,欣赏一双倔强的眸子变得意乱情迷对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比真正做爱来得更爽,那些遍布在他白皙大腿上的伤痕色情得比伟哥更让人亢奋,男人多少有点嗜虐的心态,我也不例外--
"呵呵,大恩不言谢,谁叫你说我是个好人呢。"
老关关上了身后的门。

三月初的北京,夜晚仍然寒冷,坐在车里,我和老关都保持着沉默。
毕竟今晚太诡异了,太多的不合常理。
我难道是个好人?
好人?有点耳熟。
轻轻的呼出一口烟,薄薄的烟雾中,路、街灯、老关,一切都变得模糊,清晰的反而是一幅发黄的画面,一对黑水晶眼睛,"涛哥,你真是个好人。"
我想,那应该是我的报应,我等待了许久的报应,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它,终于来到了。

香港人那边的生意总算是谈成了,货物发出去的时候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药材这东西,造假的可能性实在太大,稍有闪失,不但我自己面子挂不住,费了那么多时间联系的香港渠道也会完蛋,最重要的,这批货是私货,一切都是在我个人的帐户上进行的交易,除了老关,没有任何人知道。

"哪,接着。"
躺在床上,我扔给刚进门的小嫣一个红包。
"是个意思,回去和菲菲姐儿几个添点首饰,小心别让你老板见着了眼红。"
搂过小嫣,还是女人好,温香软玉,知情识趣。有段时间没进行床上运动,身体倒也歪腻得够戗,平日里我妈给我吃的那些洋参土鳖好歹也要厚积博发,不如今天就慰劳慰劳自家兄弟,好好解放解放。
"宝贝儿先给我捏捏肩膀,你那手法,全北京也找不出第二个!"小嫣跨坐在我背上,仔仔细细替我按摩起来,"真是舒坦,要是日子天天都这么过着,你说我还用折腾个什么劲儿?"
"那不简单,您把我从‘夜都'里接出来,我不就天天陪着您,想多舒服就多舒服?"
"哎哟,我可开罪不起你们吴老板,这儿,对,就这儿,使劲点,恩......把你接出来,我不是抢了他的金招牌么?"小嫣的腿,真是滑溜。
"金招牌,任总是嫌我呆那种地方太久太脏了吧。"
小嫣今天是怎么了?
"慢着,小嫣,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啊?"
"呵呵,任总就别在我们面前装糊涂了,你替那个小兔爷还钱的事,早就传遍整个‘夜都'啦,我那群好姐妹天天逮着问我--小嫣,你跟着任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就不见他花那几万块给你脱身呢?难不成你这‘夜都'的金招牌,还抵不上一个不男不女的雏儿?"
真觉得有点反胃,"小嫣你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不是告戒过吴平么,他就敢给我张扬出去?!反了天了!
"这纸啊,终究包不住火,最开始这事儿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看上的那小兔子吃了秤砣铁了心,非拧着吴哥要找到你,吴哥怎么可能给他客人的消息啊,撵了他几次还都差点动了拳头,他倒好,一溜烟跑到门口边上躲起来,一到晚上准点守在那儿,说是要等你,吴哥也拿他没辙,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夜都'就那么大个地方,现在谁不知道你任总是个大情圣,莫说女人围着你团团转,现下连男人也为你着迷起来了。"
妈的,我就知道这小兔崽子不是让人省心的料!
一把甩开小嫣,我开始找扔在床下的衣服。
"怎么着,心疼了不是?王宝钏还要苦守寒窑十八年呢,这才不到一星期,任总可真是怜香惜玉。"小嫣趴在床上,凉凉的看着我,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
"小嫣你少和我阴阳怪气,我告诉你,我任放涛既不是薛平贵,也做不了陈世美,哥哥我高兴,爱包谁就包谁,爱养哪个就养哪个,少他妈在我背后嚼舌根!"
"任放涛!"小嫣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你就看不出我的心么?这么长日子,我对你死心塌地好着,哪次不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你交代的事情,哪次不办得稳稳当当。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砸我的脸面,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不过是个妓女,还以为会是什么?"


凌晨的"夜都"依旧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老远就看见吴哥眯着小眼睛站在门口迎来送往,敢情这生意真是越发的兴隆。
关上车门,我阴着脸走过去。
"哟--这不是任老板--"吴胖子先是微微一愣,立马换上弥勒佛似的笑脸,"今天你不是和冉嫣--"
"任先生--"
很急促的声音,伴着起伏不平的气息,不用回头,我知道那是谁。
事实上,我没有回头。
"吴经理,当初划支票的时候,可没有人告诉我会有个门神在这儿杵着等我,好歹我也是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被人捧着做情圣,稀罕啊!"
吴胖子一脑门虚汗,和他认识也有些时日了,我这种不紧不慢说话的腔调,他当然明白是发火前的预兆。"兄弟,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和吴经理没关系,是我自己拧着要在这里等你的。"
"对对,任总,我确实是照您意思办了,可这小子非倔着要见你--"

"哦,是你要见我。"我转过头去,"我和你很熟么?"
瘦了,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瘦了。整个脸一片发青,只有嘴唇和颧骨抹着不正常的潮红,究竟在这大风地里站了多久?然而他的眼睛,比那个晚上更清澈更透明,镶嵌在那么缺乏营养的脸上,却显得该死的诱惑人,让这双宝石般的眼睛流泪,那该是怎样的享受?他知不知道这副模样在这里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是......只是钱......我想和你谈谈还钱的事。"我的冷淡大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讪讪的,语气却还是一本正经。
"还钱,你有钱还么?现在?"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悠悠然摸出一支烟。
"没有......不过我想先给你这个!"他急促的掏出一张纸,"这是我欠你钱的证明,我按了手印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我没有展开那张所谓的欠条,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完完全全跟废纸一样,我妈打麻将或许放一炮就不只这个数,换算在我表妹脑袋里也不过只是一件衣服几条裙子,何苦伤神呢?
可对他不一样,那张纸片,仿佛成了他勇气的来源,可以给他尊严的法宝,当他把那张纸片交给我之后,我分明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有些索然无味了。

"程川,你真想还钱?"
"恩。"
"上车。"

我们迅速的离开了"夜都"。北京的街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显得空旷宽畅,建筑和路灯在车窗上划过一丝痕迹然后消失,我专心的开着车,并不打算和他说话。程川默默的看着窗外,在反光镜里,我看见他绞得发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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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终于停了,是一个露天停车场,点着一支烟,我伸伸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透过玻璃的反射,能看见旁边的人。
程川轻轻的摇下一丝窗户,对着那丝缝隙使劲的吸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吸二手烟。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车里越来越弥散着万宝路的味道,程川偶尔会偷偷瞟我一眼,但等我定眼望着他时,他又会不自然的把头转向窗外。
欲擒故纵?
小子,还是哥哥我教教你方法吧!我把烟头扔了出去。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程川摇摇头。
"忘记哪本书上讲过,国外有家情人旅馆,没有房间也没有床,只是一个露天的电影院,情人们在观看成人电影的同时,就在车里做爱。当时我就在想,哪天我也试试,肯定很爽。"
我是盯着程川的脸说这番话的,果不其然,他悄悄把身体向外面移了移。
"你不是想还钱么?"我摸出那张欠条,"拿你自己来还吧。"
我开始去解他的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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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程川死命的护着那条该死的安全带。
"这算什么,呵呵,"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小羊,真想咬他一口,"你上我的车,不就是想和我做爱么?我这个人虽然混蛋,可对和我上过床的人一向都很慷慨,你弟弟的事情解决了没有?钱还不够?想要多少你尽管开口,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捏着他的下巴,抵上那对开始不悦的眸子,"和人做过么,你还是处男?"
"够了!"这小子居然有力气挣脱开我的手,"对天发誓我真是想还钱给你!"
"是还钱啊,不过我更愿意拿你身体来还。"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欺过身去,"宝贝儿,就伺候我一回,等我舒服了你也甭还钱了,你卖谁不是卖啊,好几万呢,你上哪儿找比我更大方的主儿?"
"啪--"
脸上火辣辣的,左耳嗡嗡作响,我大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手已经毫不犹豫的招呼过去了。
"妈的小兔崽子,你出来卖的还敢打人?"
几个耳光下来,程川那张清秀的脸又变成了我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模样,头发有些凌乱,嘴角边上挂着一条血丝,只有那双仍然又明又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要多煽情有多煽情。
"姓任的,我看错你了,我居然当你是好人!"--这是他那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好人,哼,他妈的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坏人!"

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不知是他那一巴掌打出了我的兴奋,还是我潜意识里早就有干他的欲望,我从来没有做过类似于这种强暴性质的事情,甚至还有些不屑,但当我自己真的变成一头野兽撕开程川衬衣的时候,大脑里那种充血的快感,让我什么都不想再顾忌了。
他根本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这具介乎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躯体会有那么大的魔力,光是抚摩,就已经让我爱不释手,光滑而且冰冷,我毫无目的的啃咬着,脖子,锁骨,胸膛,胳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那种类似野兽撕咬的痕迹,换做是我,恐怕只会更多,只会更重!他的身体,实在有让人发疯的力量!
"宝贝儿,迷死我了,你怎么那么滑溜......"趴在他胸口上胡言乱语,大概是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程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下的肋骨,在这一起一伏中,显得更加的分明,昏暗的灯光下,那是多么的性感,多么的诱人!我使劲的抓捏着他的腰侧,舌头在青玉般的骨头上来回转悠,大概这就是他最敏感的地方,我听见了他很轻的呻吟声,很轻,很急促,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又已经死死咬住了嘴唇,脸上一片潮红。
可就那么短短的一声,已经是我最有效的兴奋剂了!
我猛的把他翻了过去,使劲拽下他的裤子,没有一刻停顿我拼命的往里面捅,快爆炸了,再不进去的话,我整个人都会爆炸的!
程川被突如其来的灼热吓坏了,他死命的摇动着身体,几乎想嵌到皮椅里面去,我没头没脑的狠狠拍了他一巴掌,白皙的背上顿时冒起五个指印,"动什么动,动什么动,宝贝儿,你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不可!"
他再也没动了,就算我进入他的那一刹那,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剧烈的收缩,我甚至能体会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痛苦,我甚至看见了他修长脖子上鼓起来的血管。
没有能坚持太长时间,他太紧了,我进去的时候就差点立刻射了出来,我反搂着他的肩膀使劲抽插着他的身体,什么技术,什么快感,全被我抛在九霄云外,头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和他身体连接的地方烧得滚烫,人是什么,人的本身不就是动物么,那就让我变成动物,那就让我变成野兽,全身的血管都沸腾了,我加速了运动的频率,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的程川忽然挣扎着向上蹦了起来,我的下身顺势插进了最深处!我再也控制不住了!

太爽了,我用力的抱着程川,享受着射精后的余韵,周围变得无比的安静,静得只听见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我和他都大汗淋漓,多久没这么疯狂的干过了,我很怀疑再这么来一次我会不会阳痿。

没有穿上衣服,我重新点燃烟,程川还是趴在椅子上,我知道他哭了。
尽管我看不见他的脸,可他漂亮的蝴蝶骨在微微的抽动着,这很符合他的性格,不管加注到他身上的痛苦有多大,他都是那么平静的忍受,比如现在,比如当初给他烫伤的小家伙上药。
没有再碰他,清理,穿衣,他的行为是那么的缓慢,神态却又那么的不容靠近,瞄了一眼下面,我提醒自己应该换上一套新坐垫--我把他弄出血了。

打开车门,阴冷的风灌了进来,带走了车里那股强烈的腥气,也让我的头脑开始冷静。
我该怎么处理他?在被我强暴之后。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一步,不是打算吓吓他就好么?

"程川,"我灭掉了手里的香烟,他没有看着我,"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永远都不要。"

那晚以后,程川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就像一阵风,从最开始撞进我的怀里,到那个晚上的离开,一切都是那么的速度,悄无声息。
我并不后悔用那么混蛋的方法把他赶出我的视线,对于我而言,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危险,我要做的是一个游戏花丛,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不是一个什么重情重义的大情圣。
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任放涛仍旧是那个生意场上的狠角色、寻欢楼里的风流种。我已经习惯并且依赖于这样标准的纨绔子弟生活,夜夜笙歌紫醉金迷才是我的本色,我放纵着自己搂着男男女女梦死醉生,却从来不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看清楚身边人的面孔。
然而,当报应来临的时候,我却无论如何也逃它不过。
不管生意做得有多顺,不管签下的是几位数的合同,只要我头脑里一勾起那张无欲无求的脸蛋,想起那消失在夜幕里步履艰难的背影,我就再也找不到丁点的喜悦。不管身下的男孩女孩如何技术娴熟的取悦着我,我也只能依靠幻想重温那具冰冷的身体达到高潮。
让你耍流氓,让你装情圣,这下好了,就等着中邪吧!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我狠很的骂道。
你造的孽还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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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父亲的一个电话解救了我。
如果谈起我和我那些个狐朋狗友的根本区别,可能就是我对叫做事业的东西还充满着一些向往,那种可以称之为理想的感觉,是我二十多年生活中仅有的可以藐视众人的资本,是我还不曾变为行尸走肉的唯一动力,而它现在,就快要实现了。
我变得忙碌了,三天两头穿梭在深圳和北京做着空中飞人。公司和深圳一家研究所关于合资建厂的意象已经初步搭建起来,北京市政府要在城北近郊打造"药谷"的计划也即将出台,便宜的土地,优惠的税收,廉价的人工,新兴的技术,天时地利人和,我似乎嗅到了成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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