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天一步步靠近他,"原以为废了武功,你就会乖乖的。是我没想到,你的爪牙倒是很尖利。"
他伸手抓过书影的长发,拖到他的脚下,"想杀我?没了手,我看你如何做到......或者你要用这个?"
他修长的手指攀爬上书影小巧的脚踝,来回抚着,然后慢慢捏下去。
剧痛中书影绷紧了身体,死死咬住下唇,咬碎了也不曾察觉。血不停从嘴角留下,他恨恨瞪着眼前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冷傲天绝对已经被碎尸万断。
冷傲天看着他,只是艳笑。
伸手撕碎君书影的长裤,看着他眼里的憎恨渐渐转变羞愤,冷傲天的笑意更深更冷了。
紧紧捏住他的下颚,舔去他嘴角的血,"想死吗?......我决不拦你,只是你觉得夏铭皓以后会怎样?天下最饥渴的男人会在哪里呢?......听说北平王的军队已经征战三年未归了......"
君书影惊恐地瞪大眼睛......他做得出来,这个疯狂的男人绝对可以不痛不氧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他想抓住他的手,才悲哀的发现废去的手臂已经毫无用处。
冷傲天缓缓抓起他的脚踝分开,架在身侧,自己则整个身体贴上去。
"冷傲天......你卑鄙无耻!!下流小人!!!"君书影破口大骂。
冷傲天笑着,将硬挺一寸一寸顶进他的身体。
血,从结合出涌了出来,在冰冷的地板上汇聚在一起。
可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从书影的心中流出的血,比这多出千万倍。
17
第二天,花涧月推开祈月阁的门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屋内空无一人,靠近墙角的君书影面如白纸,容颜憔悴赤身倒着。周围衣物的碎片吸饱了血水,过了一夜还是湿润时的鲜红色。
"去烧些热水来。"他吩咐仆从。一晚未见而已,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里外彻底清理了君书影的身子,他才幽幽转醒。
看了看花涧月,他努力想扯出一个笑脸,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行了,别在这种时候撑着,看着惨。"花涧月为他药敷完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又顺带抹了些药在他嘴角的青紫,这才觉着他的手脚有些怪异。
"这......"他伸手触诊,随后皱紧眉头,"我能治,只是......"
"......别......惹他......"书影从毫无血色的嘴唇里挤出不成音的几个字。
"你的声音?......"花涧月触他的喉下,检视两年前曾撕裂过的声带,"我再开些药给你。手脚也一样......我不怕。"
"谢......谢,但是......不要......"已经够了,不要再有人为他死为他伤了。
合上双眼,把头侧向一边,疼痛中书影慢慢昏睡过去。
花涧月小心替他盖上被子,出去了。轻轻合上门的时候,却见夏铭皓在外面偷偷向内张望。
"要进去看看他吗?"花涧月问他。
夏铭皓抿了抿嘴唇,转身逃开了。
"你不觉得这一次过分了吗?"直奔书房的花涧月,没花什么功夫就在几案前找到了冷傲天。
冷傲天正专心执笔画着什么,没看他,"你去看过他了?......也好,他的身子需要你调理。"
"这样下去,他只会恨你而已......收手吧。"花涧月直视他,语气是一贯地缺乏感情,可是熟识的人必然听得出其中的担忧。
冷傲天抬起笔,整体审视了一下画面,又蘸了些墨来润色。
"当初......你又为什么非要杀楚天颖不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他淡淡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花涧月的心猛地掉了下去。
是的......他杀了楚天颖,明知道结果是无尽的悲伤和悔意,可他无法收手。
你也一样吗?胤灵王,对君书影的爱也已经难以自持,疯狂到不顾后果了吗?
花涧月看着神情专注于画上的冷傲天,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一声叹息也能撼动武林的男子也并非无懈可击。
明了自己今日来此是多此一举,他不动声色退出去。
"傻瓜......都是傻瓜......"靠在合上的沉重木门上,他禁不住红了眼眶,一再叨念这句话。
屋内,冷傲天松了口气,拿起刚完成的画作,细细端详。
画中男子清秀出尘,栩栩如生,浅浅笑着。
他看得痴了,醉了,也笑了,仿佛那夜在镜中见到那个人笑脸的惊鸿一瞥,那样刻骨铭心,那样虚无飘渺。
笑容在那绝顶美貌的脸上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悲凉。
"嘶!--"画在他手中一撕为二,被丢弃进一旁的纸篓。
冷傲天颓然倒回椅子上,看着这空洞的房间。
"如果你可以爱我,再困难的事,我也会为你办到......为什么你没有爱上我......"
冷傲天仍然日日夜宿在祈月阁。两个最应该开诚布公谈谈的人,每天做着极尽亲密的事,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冷傲天的行为通常是粗暴的,带着强烈的侵占性。君书影总是咬着枕头熬着,实在熬不过去,就会抵着床铺,或呜咽,或低泣。
每当这个时候,冷傲天就会放慢动作,低头温柔亲吻他。
天一亮,冷傲天必定毫不留恋地离去,留不能动弹的书影一人等待早上为他净身的人进来。
久了,书影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仿佛只是一种器具,而思维......是奢侈。
花涧月还是常常来开他,说一些宫里的趣闻给他解闷,他的反应却越来越少。
"舒其文来信了。"这天花涧月来给君书影复诊,提到了舒其文信里的内容,"猜猜他在扬州遇到谁了?"
顿下来看看书影,见他兴趣不大的样子,他又接着说,"他遇到君穆麟了。"
书影的眼皮跳了跳,侧过头看着他
"你二哥问起你的近况,"花涧月一边说,一边伸手取个橘子剥起来,"看起来很甜的样子......他还说,要是可以,让你写封家书回去,让母亲也能安心。"
书影下头对着膝盖很长一段时间,"帮我拿纸笔......"
花涧月惊讶地看了看他,转身去取笔墨纸砚。铺纸磨墨,执笔浸蘸过,递过去,却不知道手脚尽废的他要如何写字。
君书影轻启双唇,倾身咬住笔头,对着几案上的宣纸,泪水成串洒下来,千言万语却无法写成一句话。
末了,他歪歪扭扭只写下"保重"两字,张嘴吐掉笔,把头侧向一边。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花涧月拿过那家书,看得心痛。
"除了死,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
这样下去......不行的。看着君书影日渐消瘦的身形,花涧月叹息着。
夜里,冷傲天来到祈月阁。一进来,就提起君书影的领子摁在椅子上。
"他反了!!他忍了这么久,屈居我之下,无非就是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他盯着君书影,目中尽是愤怒。
书影茫然看着他。
"你不知道?......对,你怎么会知道?"他紧紧钳制住他的下颚,不容他的半点躲闪,"狄飞宇反了,他居然为了你反了!......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给过他多少?说!"
君书影对着他因为猜忌和嫉妒而有些泛红的眼睛,混乱的思维渐渐明晰,"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大笑,惹得冷傲天皱眉,"你以为你是谁,冷傲天?"
"......"
"你以为天下人都该听令于你,由着你的性子作践?"他贴近冷傲天,笑得甜美,"做梦。"
冷傲天放开他,抱臂靠着椅子审视着。
"我是九灵宫的小护卫,他是大护法......多大的一个靠山啊!自然就会那样。宫里有多少这样的事,别说你不知道......没错!冷傲天,我能给你的同样也能给他,没什么不同,你想听的就是这个吧。"
冷傲天冷笑看着他,反手一个巴掌,打裂他的嘴角。
君书影咽下口中的血液,回他一个艳笑,"打吧......还有什么手段,也一起使出来。"(插一句:小影,你这种个性......老妈我都救不了你= =||||......)
冷傲天愣了愣,随后收了手,嘲讽地看着他,"不愧是君家老狐狸的儿子......老子都能卖子求荣,儿子做娼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你......"
"你不信......宫里的账册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一语激得君书影浑身发抖。
冷傲天解下外袍扔到一边,抱起君书影走向内室,"天下人由不由我作践,你不用操那个心,反正你是跑不了的......这个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是啊,他跑不了......君书影看着冷傲天邪美的脸庞,双目黯然下来。
18
冷傲天的愤怒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大约三日前,狄飞宇接到密报君书影被囚祈月阁,当下便率众亲信脱离了九灵宫。想当初,扬州一事,他亏空宫里财物在前,劫杀宫主在后,事败如此险恶的情况下,仍能沉得住气按兵不动。
如今,为一个君书影,他反了。
冷傲天不快,非常的不快,仿佛心爱之物被窥视,虽没有被夺去之虑,可是那样的眼光已经足够讨人厌的了。
然而,狄飞宇的所作所为还不止这些。他用这些年从九灵宫获利的钱财自立一派"天一门",并纠结了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正式向冷傲天叫板了。
九灵宫的防卫系统远不是那么好破的,但在昔日宫里大护法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扫魔大军清扫了九灵宫好几个分支,向本部逼来。一时间,形成了一股风潮,三教九流有些甚至是受过九灵宫荫庇的皆来投奔。
兵至城下,众人眼中,至尊的九灵宫此刻已是风雨缥缈,改朝换代就在眼前,还不赶紧把握好机会分一杯羹。
九灵山下,两军对峙。
那一方,层层护卫中心,十六人抬的纱轿内,冷傲天杀气腾腾,表面却还是散漫地斜坐着,心不在焉地玩弄手指甲。
这一边,冷傲天成名虽早,却深居简出,见过的人并不多。人人都知道胤灵王武功盖世,阴狠淫邪,却没想到是如此年轻貌美。几个武林新秀定力不足,此刻竟恍恍然丧了神志。
几个跟着狄飞宇的亲信,见了冷傲天,总还有几分情面,"宫主,栽培之恩理当相报,若宫主能答应条件,我们决不为难......"
还未说完,便被胤灵王的一句冷哼吓退,"现在就要投降吗?......奉劝你们不要,九灵宫对待叛徒从不手软,我保证你们死得很难看。好好跟着狄门主,拼死大概还有活命的机会。"
经他授意,火鹧命人在阵前铺上一条长长白缎,"废话少说,过线者,死。"
此语一出,引得众人叫骂无数,却无一人敢越境。
一直不曾说话的狄飞宇拨开人群,脸上尽是沉稳的笑容。他双手抱拳,"火鹧兄,请赐教。"
......
山上祈月阁。
君穆麟身着侍卫服,跟在舒其文和花涧月身后,进了那个死气沉沉的房间。
屋里极静,一度让他有无人居住的错觉。
直到他看见床一角卷缩的人,四肢不自然地弯曲着,发丝散乱,皮肤蜡黄。
他一再仔细辨认,终于......
"小弟?......小弟!"
君书影抖了抖,艰难地转过身,看着来人,嘴唇颤得厉害。好久,才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一声,"哥......"
那一声,就像水坝的闸门被拉开,高原的积雪被融化。
"哥!!"他嘶吼着,"哇"地一下发出了震天的哭声。
君穆麟上前一步抱紧书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瘦小身体,眼睛不禁发酸。
上次遇到小弟之后,他就回去追问父母,他们见瞒不过,便和盘托出了。
太过分了!!他们是一家人,有事也该抱在一起死,为什么牺牲14岁的小弟一个人!
他开始想办法接近九灵宫,期望有朝一日能把小弟就出来,可是九灵宫的防卫实在太严密,两年了,他竟没有一点办法。
此时,他遇到了同样疼爱小影的舒其文,有了联络的通道。
当他狂喜打开那封家书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小弟一定是出大事了!!
正想着,死也要杀上山看看究竟,舒其文却说,一切听他安排,就能活着把小弟带出来。
"可恶......"
花涧月和舒其文不忍见兄弟人痛哭的场面,不约而同撇过脸去。
"是他做的!!是那个混蛋!!我一定杀了他!!小弟,哥一定杀了他!!"君穆麟痛苦地低吼。
"别......哥,你别去......"
"好了......"舒其文在君穆麟的肩上按了按,沉声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快些离开才是正事。"
君穆麟摸了把泪,扯过床单裹起书影,抱在怀里,"哥带你回家。"
"我送你们从小路下山。"舒其文给花涧月一个眼色,小心拉开门走出去,君穆麟紧随其后。
再说山下那两拨人,正杀得起劲。
冷傲天仍在纱轿中,未动半步,看火鹧和狄飞宇旗鼓相当的对决,估摸着自己请自动手的概率。
"报!"负着宫内守卫的近侍忽然出现在这里,一路小跑,在轿边跪下。
"说。"冷傲天喝了口茶,不紧不慢说道。
"主上,宫内失火。"
失火?这种时候?真是蹊跷。"何处?"
"祈月阁。"
轿内传来茶杯坠地的声音,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从轿内抓住侍卫的领口,"再说一次。"
"祈、祈月阁失火,君少爷被困,身死不明。"
纱轿从内部被冲破。
火鹧耳边响起冷傲天的一句"速战速决",只见白影一晃,此处哪里还有胤灵王的影子?
冷傲天回到九灵宫,直奔祈月阁。
到达现场的时候,火势已近被控制住了,只有烧剩的残渣像冬天火盆里碳发出虚张声势的狰狞火光。
"小影......"他对着眼前几乎什么都没剩下的废墟,突然发了狂。
肉手抓起那些残渣,他拼命挖着,"小影......在哪里?你在哪里?小影!!君书影!!你回答我!!"
滚烫的火星烙在手掌上,散发出皮肉灼烧的特殊臭味,他竟不觉察。
"傲天!"舒其文赶忙伸手去拽他,却被他大力挥开,"还愣着干吗?!!抓住宫主!!"
一群人死死拉住冷傲天,僵持了一阵,他一个发狠运功将众人推出丈外,"滚开!"
舒其文吓出一身冷汗,见他这回想整个人趴到火堆上,狠心从背后给他狠狠一击。
冷傲天狂乱中不曾察觉,中招软软倒了下来。
见他晕过去了,舒其文才松了口气,抱起冷傲天,去找花涧月。
那日后,宫内竟没有人再见过冷傲天。
有人说,宫主已不在宫内,外出散心了。也有人说宫主从来都没离开过宫里,只是不愿意出现。
不管九灵宫如何封锁胤灵王失踪的消息,江湖上传闻,冷傲天的反常是因为大火中死在祈月阁里的公子。
能俘获多变的九灵宫主的心,这位公子是何等气韵不凡天仙在世。由此大家谈论到他英年早逝时,也多带了几分惋惜。只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男宠,长得再美,却也是生错了对象,男子与男子的苟且之事,多半还是鄙视的成分居多。
我想在身体上,君书影不会在受到很大的伤害了。
19
极少归家的君二少回来了!
君家堡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大少爷夫妇到前厅迎接,连甚少出房门的老夫人也由丫头陪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