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丽人————红笺
红笺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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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少将军!欢迎得胜归来!欢迎得胜归来!......"面无表情的听着镜国黎民发自内心的欢呼,学菊篱一提缰绳策马急奔,丝毫不理会身边副官暗示的眼神。没有战功,就绝不应接受不符实的虚名!他只是一名武将,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去应付虚伪的人情事故!
"少将军!少将军!"副官不赞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是学菊篱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自己的性子就是受不了这样张扬且虚伪的场面,既如此那又何必硬要委屈自己去应付呢,反正一定会有人乐于、喜于、醉心于这种场面的,而且趋之若鹜,有些人天生就是为这样的场合而生的,自己何妨做做好人把这机会让给更适合它的人呢,这样两相取利各得所需岂不更好!再次扬鞭催起战马,学菊篱将自己与副官的距离远远拉开。
"臣--驻淇城守备先锋官学菊篱参见大王,愿大王德业永存万寿无疆。"僵直着身子跪立于金阶,口中例行公式的念着每一个臣子都必须熟稔的谄媚之词,此刻,这位镜国的功臣,举世称道的‘战菊',并没有见到镜国最高权衔者的诚惶诚恐,思及此,学菊篱不禁又想笑了,毕竟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大王的,如果没有那场虚无的战功的话,自己仍是淇城一名小小守备罢了,是什么原因呢?让自己对这位九五之尊只剩不敬而无谦卑呢?躺在自己先人余荫下只知享乐的大王啊,你是否知道你的臣子正在默默的从心灵上疏远你?!镜国的先君,冥冥中你可为这样的情形而伤叹,若是没有了忠贞臣子对你的誓言,你的儿子还会剩下些什么呢?微阖下双眸有意识的掩下对先王的悼怀,学菊篱让自己看起来更象个乖顺的臣子。
"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战菊'?"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之情,掌宫被那堪称绝色的战将给迷惑了,先前的扬君威、竖君权,给学家人一个下马威的想法都被阶下的先锋官给夺去了。这个人,就是父亲生前念念不休的将帅之才?!这个人,就是驰骋沙场经年而无败绩的‘战菊'?!这个人,就是以骁勇多谋著称于世的无敌先锋?!真的一点儿也不象哪,贪婪的扫视着那阶下跪立的默然不作声的先锋官,掌宫的心有些儿浮动了。即位三年、享乐数年,无论是往昔太子的身份,还是如今镜国君主的身份,在一班目的各异的近臣的调教下掌宫清楚的知道有时候享受男子的服侍比精致的女子更让人心醉神驰,尤其当那男子是堪称上品的绝代佳人的时候!不简单哪,学斋堂那老厌物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真是一块难得的未琢之玉呀!只是......不知道......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先锋官......是否要比他的父亲来的圆滑些?放肆的在眸中加杂了猥亵的淫邪,掌宫知道也相信凭着他那镜国君主的身份他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不是说君为臣纲么!他在心中暗笑,当皇帝真是好啊,呵呵!
"镜国得以久安,学先锋功不可没;月国降退,自也是学卿之功。学菊篱为将当之无愧,却为何仍是一名小小先锋?相国大人,不知赏拔人才可是你的疏漏哪!"调适下身体,掌宫将自己以更舒服的姿势埋入龙椅--给猎物以饵,才能够让猎物死心塌地的扑上来,这道理他懂。
"大王!"抬眼看了看正欲跨出朝班的父亲,学菊篱轻摇了下头,他不以为此时挑衅国君是明智之举。暗示性的制止住父亲将起的行为,学菊篱抑住性子开口:"无功不受禄,镜国久安是先君的心血;月国退兵是大王的洪福。微臣不敢居此伟业宏功,做一名先锋已是对臣的莫大的嘉荣了......"
"学卿忒谦了,彪炳战功岂是一句话便可掩得的。"抢白了学菊篱的话,掌宫端起了国君的架子,"朕封学菊篱为镜国之兵马大元帅,准留任京都,克日修建将帅府,以示朕之嘉勉。"
"大王,千万不可!"抢出朝班,跪于金阶,学斋堂惊呼,"学菊篱一介小儿,少不更事,难当此重任,望大王另选良臣......"
"相国此言就不对了,大王做事向有分寸,你这样说,是在指责大王吗?"说话的是国君身边的红人近月,他虽然对国君封爵的事不解,却也不怕学家因此更加的坐大了势力,国君早已对自己言听计从了!更何况......刚刚国君眼中一闪而敛的光芒他是不会错看的!哼哼!又要有好戏看了,得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给二公子知道呢!啧!还真想不出学家人婉转承欢的模样呢!更是难得的,这件事一定会让那个向来冷静自持的相国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一思及此,就让近月不由自主的想抓着机会对死对头落井下石。
"噢?是这样吗?相国!"被近月挑起了恶劣的情绪,高高在上的君主眯起了眼,"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为朕治国?怎么要将良才往外推?"
"臣不敢!"学斋堂伏下身子恭对君王,这样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他欲驳无计。
"你哪里还有不敢的事情!"掌宫在心中冷哼,却小心的没有表露在面上,"既然你也没有什么说得了,那就这样定了!学将军,你不谢恩么?"
侧看了与自己同跪的父亲,学菊篱无奈叩首,"臣--谢大王恩典!"
"罢了!退朝!"
"臣等恭送大王!"
"哈哈--恭喜相国,贺喜相国啊!父子同朝为官一持文首,一掌武帅,风光无限哪!"追上那对面色难看的父子近月虚伪的打着哈哈。
"哪里,哪里!这还得感谢近大人的大力促成呢!"学斋堂冷冷的说
"不客气,不客气!相国父子乃国之栋梁,近月不过是尽一些为人臣的本份而已,不像有些人把良、才、佳、客往外推!"刻意的加重那不伦不类的恭维,近月心中也有着大大的疑惑,怎么这学家父子好像对这横来的加官进爵都很不满似的?
略蹙了下眉,学菊篱捺着性子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近月,这就是官场?每天每时每刻的说着言不及义的话,敲着无聊的边鼓?无怪乎母亲临殁时让父亲答应决不会让自己混迹‘上流'官场了,果然俱是些逐臭匹夫!自己的性子决不适合呆在这样的地方,得找个机会调回淇城!
"近大人,您的轿夫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告辞了!"微抱了下拳,不等近月答话,学菊篱率先离开。
"小儿无状,还请大人海涵!我也告辞了!"
"哪里,将军真是率性之人!学大人好福气!请--",看着学家人离开,近月原本满是笑容的脸阴了下来,你们得意吧,过一阵子且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大王宣学将军即刻进宫!"
回到相府,学家父子尚未换下朝服,小黄门尖细的嗓门便跟进来了。不解的对看一眼,学菊篱没有选择的随小黄门再次来到镜国宫邸。
"学将军,这边请--大王在宣德殿候着呢!"小黄门细声细气的说
"宣德殿?这......不妥吧!"学菊篱顿住脚步,虽然不曾来过王宫,但是臣子的规律他是知道的,这宣德殿怕是不是臣子可以进的地方呢!
"没错的,大王就在宣德殿,吩咐奴才们说将军来时请至宣德殿!"
"这......"
"学将军请!"
小黄门声声催促让学菊篱左右为难,罢了!去与不去本不是他区区一个臣子所能决定的,唯今之计也只有以静制动,看那国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
"请公公带路!"
"到了!学将军请稍候!"小黄门侧过身子,一挥手中的拂尘,扬声通报,"启禀大王,学将军到!"
"宣!"
"是!学将军请!"小黄门将学菊篱让进宣德殿后退出,并有意无意的关上了殿门。
"臣学菊篱参见大王......"伏下的身子被人托住,他讶然的抬眼,"大王?!"
"这里又不是什么正殿,更不是上早朝,君臣间私下相见哪里还需要这许多繁文缛节。"双手抓起那拘谨的人儿,掌宫的心情雀跃无比,这学菊篱近看更是让人痴迷哪!"来,这里坐。你是朕的将军,朕应当好好谢谢你为朕守住江山。"
"大王?"在掌宫的引领下,学菊篱坐在他的对面,可是君王言辞间的亲昵让他心惊,他迟疑地唤了一声,"您,这是......"
"朕不是说了么,咱们君臣私下间无需这么多礼,朕只是想要好好的谢谢你这位爱将哪!谢谢你出生入死的帮朕平叛保国!"
"那是将士们共同的努力,微臣不敢居功!"原来大王是这个意思,学菊篱舒了口气,看来大王只是被奸人一时迷惑,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个好君王,能够关心臣下如此,并不是每一个君王都可以做得到的!
"你到是和你父亲不同!"
"父亲?"学菊篱询问的重复着。
"没什么,来看看朕特地为你准备的歌舞吧!"生硬的别过话题,掌宫两手一击招过了宫娥,并示意她们开舞。
"谢大王!"既然没有什么,那就不必再戒慎了,可是对着这样的大王,真的不知该做何表现,学菊篱有些刻意的将自己沉于那让人发闷的歌舞上。一时间宣德殿上歌舞萦耳、丝竹乱心,乍一看似是平静无波,细体会却又暗潮汹涌。
耳中传来宫娥曼妙的歌声,若是在平日掌宫早就抓了几个宫娥玩得不亦乐乎了,可是今日却没有,因为他的全副精神都被对面的恬淡娇客吸去了,透过宫娥那婀娜的身形,掌宫目不转睛的盯视着那似乎是沉浸到歌舞中的面容,不禁心矜荡漾,若是卸下那副铠甲......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付情态?!
"啊,学卿!怎么还带着这累人的头盔,来,来,来朕......亲自为你去除!"站起身来,佯借着酒意,掌宫歪斜着来到学菊篱的身侧,半真半假的扶住他的盔帽。
"大王!您醉了!"托住那硬往自己身上靠的躯体,学菊篱无奈的任那"醉意融融"的君主取下头盔。
"呀!果然不出朕所料呢!"看着那因去除了束缚而披洒下来的流云瀑布,随手将那碍人的东西甩出去,掌宫得意的笑了,双手不规矩的拂上学菊篱的脸,"来,学卿,让朕好好的看看你!"
"大王!"学菊篱难堪的别开脸,双手使力将那几乎要瘫在自己身上的君王推开,"您醉了!请容微臣告退!"
"嗳--学卿!"掌宫反手抓住即将到手的猎物,回眼一瞪示意那些不长眼的宫娥黄门退下,"来......今日你我君臣同榻而眠,这......岂不是我镜国的一段佳话!"
"大王,这如何使得?"任是学菊篱再迟钝,此刻也查觉出不对劲了,他猛得站起身推开君王,"臣告退!"
拾起盔帽,学菊篱转身欲行,却被那先一步挡在殿门的君王弄拧了双眉,"大王?"
"学卿,不要那么不解风情嘛!朕是不会亏待了你的!"既然他已觉察了什么,那就没有必要再演戏了,放下了伪装,掌宫双眼直视猎物,将自己的欲望赤裸裸的射进那一泓深潭。
"大王!?"学菊篱虽未经人事,但毕竟不是懵懂无知的稚儿,他太清楚那眼神所代表的涵义了!带兵经年他手中的兵士并不全是乖乖听话的善男信女!
"大王!"躲开掌宫扑来的身子,学菊篱此刻的心情既羞且恼,"请自重!"
"学卿!你不要害羞嘛!朕会好好疼你的!"掌宫不气不馁、再接再励的扑了上去。
"大王!恕臣无礼!"单手执住那未曾经受过风雨的爪子,学菊篱心中岂一个失望解得,这就是将士们搏血拼命守护的主子?!这就是先君寄以厚望的新王?!这就是父亲年年岁岁呕尽心血所要扶持的人?!真不值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学菊篱将那色欲熏心的国君推倒尘埃。
"你!大胆!"灰头盖脸的从地上爬起,掌宫怒不可遏,还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这一推摔去了他不少色心,可是......当眸光对向那显然也是气怒中的人时,他又被鼓惑了,"学卿......你真是俊俏哪!"
"微臣请大王自重!"将头盔重新压回头顶,学菊篱义正辞严,"大王是镜国的君主,是镜国未来的希望,请大王能够多将心思放在国事上,那将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若大王执意孤行,誓必会寒了边关将士浴血之心!请大王莫要再执迷不悟!"
"你!"掌宫气结,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就是自己的母后也未曾这样放肆!
"臣言止于此,告退!"学菊篱转身僵直了背影离去。
"你!"掌宫伸手欲抓却又蜷回,学菊篱是一名武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若是真的惹恼了他,此刻难堪的......怕是自己!这学家父子真不愧是一个门里出来的又臭又硬!可是真不甘心哪,眼睁睁的到嘴的肥肉就这么的飞了......掌宫恼怒的踢了下殿门,心中想治那不识好歹的人之罪,可是对着脑海中泛起的容颜,掌宫咽了咽口水,却又着实不舍哪......看来要好好的另作计较了!

"前面行走的......可是学菊篱将军?"娇娇柔柔饱含教养的声音好似九天玄簌奇异的止住了学菊篱的怒焰,他顿住了步子,转过头来看向说话的人,"你是?!"
"小女子德馨见过学将军!"冒然开口的姑娘以她傲人的教养得礼的举止赢得了心仪的人的注意。
"原来是德馨公主,恕末将失礼!"学菊篱无法想象为何一母所生的差别如此之大,倘若那......宣德殿中的荒唐君王也似这般......那可真上国家之大幸了!
"学将军匆匆而行,所为何事?不是说我王兄在宣德殿中设宴款待将军么?!"虽然不明白王兄为何会在宣德殿上设宴待臣,可是善良的公主还是很乐意自己的兄长与忠贞的臣下相处的。
"末将已去过了!"公主的话勾起了这菊篱不好的记忆,他尴尬的拦过话题,"请容末将告退!"
"将军!"似嗔还羞的话语牵住了学菊篱急欲离去的身形
"公主,还有何事?"目光垂地,学菊篱淡漠的说
"你这个人,简直是个木头人!"一旁看不下的宫女小筝蓦地插话
"小筝!"不赞同的摇了下头,德馨将眼眸转向学菊篱,微敛衣袖,低首为礼,"宫娥无礼,尚望将军见谅!"
"不敢!"学菊篱还礼,"那末将告退了!"
"将军走好!"没有理由拦下心上人,德馨唯有痴痴凝望那背影了。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死要面子活受罪,既然喜欢就应表白,这样看是不能看回一个如意郎君的!"看着自家主子怅然若失的样子,小筝气苦。唉--何时才能对这公主放下心呢?只有尽快将她交给堪与她匹配的人了!
"小筝,学将军急步匆匆,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宣德殿打听打听。"她不是一个好听人是非的人,可是事关个郎,就不由得她不用心了。
"是的,公主!"小宫女行礼退下去办主子交代的大事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狭长的眸子中满是冻死人的寒冰,澄雪澈深深的将自己埋入太师椅中,以阴柔的足以让那镜国来的小信差发抖的声音诱哄着:"什么叫做镜国的君主意欲染指‘战菊'?"
"二......二公子,近月大人说镜王对那学菊篱动了心,封他做了将军,为他建了府宅,要收他做......做......男......宠"小信差在二公子的越来越森冷的目光下失了声,但终究是把重要的话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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