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分桃
分桃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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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带著他的私人律师。"程思然也很纳闷。
"强。"
"啊?"强抬起头。
"这里可以了,你先到‘希腊'帮我和原定中餐吧。"
"好的。"强把手中的东西收拢放好,转身就出去了。
看到门轻轻合上,程思然才开口说道:"该不会和强有什麽关系吧。"
修冷眼看著程思然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是中秋,修准时赶回家,陪母亲和弟弟吃团圆饭。原只好到强家里去凑夥一顿。
原一进门就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听见门声的可可从厨房探出脑袋:"欢迎回来哥哥,哦,原也来了。"
"可可!你还是跑出来了,真有你的,明天我又该挨医生骂了!"强故意装出生硬的口气,眼中却溢满宠溺。
原本以为可可在医院的原看到可可微笑著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强笑著搂住原的肩膀说:"在修面前原凶得象只老虎,怎麽在女孩子面前却象只病猫似的。"
"哥,你干嘛欺负原啊。"可可蹭了强一拳。
"好好,不说了,吃饭吧。"强笑著摇了摇头。
原默默凝视著眼前丰盛的晚餐。

"这麽快赶著回去?是不是家里有人等著啊......"明珍似笑非笑地看著门口匆匆穿戴著的修。
"妈,你在说什麽啊!"说著,修故意转过身去留给明珍一个宽阔的背影。
"哥哥,你有同居人了吗?"一边的石田东象在添乱似的插嘴道。
"什麽......妈妈,你听听,小东嘴里说的都是些什麽啊。"修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不想迎上的却是一双没有丝毫笑意的眸子,"妈?"
"这叫清出於蓝甚於蓝啊,你在他这个年纪也没少干坏事。"
"是,是!"修粗鲁地系上领带。
"对了,你......为什麽又让强回来了?"明珍冷不防迸出一句。
"......"
"我知道你是什麽心思,但我告诉你,这样做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
"强对你来说就象个定时炸弹,你把他放在身边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是吗?"修眼中流露出的明显不屑令明珍深深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们在说什麽‘蛋'啊?小蛋蛋......"只要九岁的石田东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坏笑。
"哎哟。"东东捂住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你干什麽,不要打小孩子的头。"明珍一把抱住石田东,轻抚著。
"这小子太坏了。"修虽然这麽说著,还是忍不住望著自己手,又看看似乎强忍著泪水的东东,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正当修开始後悔的时候,东东突然瞪著一双红通通的大眼,朝修狠狠扔了句:"告诉你,徐净蕾回来了。"
这句话象一记闷棍打得修措手不及,"真的。"他望向明珍。
"是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明珍一副恍然记起的表情。
"你把我的地址告诉她了?"
"当然,她是你未婚妻啊。"
"可是......"修一时语塞。
"她可是你自己选的,要是不喜欢你现在还可以和她分手啊。"
"......"
"要不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新郎。"
修摸了摸东东毛茸茸的脑袋,什麽也没说就走出了门。

强家里,一片热气升腾,强和原两个人吃得大汗淋漓脱得只剩背心短裤了。可可则在一边看著他们,咬著手中的苹果。
"滴滴滴......"突然一阵急促的鸣叫声从强的西装口袋里传来。强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抽出来。
"喂?"
原也放下碗筷,凑到强身边小声说:"是不是修?"
强点点头。
"什麽?现在!"强突然大叫了声。
"怎麽了?"可可撅著嘴,微愠地瞪了强的手机一眼,象是要把自己心中的不爽直接刺到电话的那一端。
"好吧,我知道。"强收了线,然後有些抱歉地看著可可。
"你不用说了,我自己回医院,不过你明天要来看我!"说著,可可想站起身来,但就在双脚使力的一瞬间,她突然往地上一栽。幸亏强抢先一步,扶住了她。
"怎麽了,头晕吗?可可......"可可稍稍挣脱开强的手,"我没事。"
"可是......"
"我在家等你。"可可暗淡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强。
"强,没关系,我去跟修说一声,你就留下来陪可可吧。"原轻声地说了句。
强却没有如原想象般地欣然同意,他紧紧抓著可可的手腕,迟迟不做声,直到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
原想伸手去接,却被强一把拉住。原莫名其妙地看著强,强有些烦闷地卡掉了电话。
"强,你这是......"不等原说完,强突然抓住原的衣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著原一字一顿地说:"你今晚能不能留在这。"

清晨送可可回到医院,挨了医生一顿不可避免的训斥後,强总算松了一口气,匆匆赶回公司。
一进门,正好撞上修强吻著瘫倒在沙发上的原,强一时呆住了。
"可以的话,请关门。"见强一副呆掉的样子,修没好气地说。
"谁叫你昨晚不让原回来,对不起,我现在很饥渴。"修坐起身,却仍把手压在原的胸口上,不让他自由。
"我......"
"强,我和修都说了,别理他。"
原被吻肿的双唇一张一翕还闪著诱人的水泽,看得强一阵眩晕,这麽久了,他还是无法平静地接受他们之间的这种亲密行为。
原撇过头,看了修一眼,修却逃也似地避开了。
"对了。"修指著桌上放著的一叠钞票,这个月的医药费。"
强匆匆拿起准备往衣袋里放,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这麽厚?
"如果可可有什麽需要,你尽管和我说。"修不等强回答就俯下身子,压上原纤细的躯体。
强退出了修的办公室。

徐净蕾──修在读大学时在众多名门闺秀中挑选出来的未婚妻。强很清楚她的归来对修意味著什麽,对原又意味著什麽。这是一场算不上完全的政策婚姻和一场同样算不上彻底的欲望游戏之间的对决。但,至少修不讨厌徐净蕾,强甚至觉得修似乎还很怕她。因为徐净蕾是议员之女,而修是有野心的商人。可是原呢?仅仅是身为男人,修便有一千个甩掉他的理由。
修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强知道这一点。
徐净蕾完成了在英国的学业後就飞也似的归国了,除了对父母的思念,更牵动她的是──石田修这个名字。
她了解石田雾的为人,爱情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栓住石田修的,对此她也并不执著,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出色的男人,一个能和自己匹配的丈夫。至於爱情,她真的不愿想那麽多。石田修是她长久以来精心挑选出来的人选,所以她决定好好经营这段感情。

强看著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心中充满迷惑。每当他看到修冲著原露出孩子般笑容时候,他真的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如果此刻是现实,那麽昨晚那通冰冷的电话才是一场梦吗?那样急切地催促自己让原远离他的公寓,那样慌乱地要求他帮助圆谎,那样坚决地命令他保守秘密,修......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麽?
"强,昨晚幸亏有你,徐净蕾一定要在我那过夜,要是让原撞上了......"趁原上洗手间的空挡,修突然对强说。
"你不打算告诉原?"强搅动著杯里的咖啡。
修深了口气说:"我还不想失去他,所以......"
"你太自私了。"强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掩饰著自己的狼狈。
"没错。"修并没有生气,他朝往这边走过来的原招招手,"但你只能帮我。"
真不知该感谢徐净蕾还是该恨她,自从她回来以後,强再也没有晚上接到过修的电话,他终於可以安安稳稳睡觉了。但另一方面,修却把原硬塞到他的家里,说什麽只有在他家,原才能被照顾的好好的,才会乖乖地呆著不去惹事。这样他就放心了。可强却放心不下了,他家里还有个可可啊,虽然她大多数时间呆在医院,但原一相情愿的住进来必然会带来很多困扰。而且在强内心深处,是不希望可可跟他以外的男孩接触的,他很害怕......可可的注意力会因此而转移。
所以秋天,郁闷。
转眼四个星期过去了,修对原提到的关於换公寓的说辞变得越来越站不住脚。加上最近修很少来找原,一见面除了做爱,还是做爱,每次都好象是最後一次,拼命地想留下些什麽,更让原生气的是修居然把强的家当成他们的"爱情宾馆",完全不顾强的意愿。所以,渐渐地,怀著恋爱憧憬的原已经失去了耐性,在这种莫名的焦躁之中,原已经触摸到了终点的影子。
徐净蕾突然提出去季州岛度假的想法,修马上派强跟那边取得联系,安排好了一切,顺便也把原好好安抚了一顿,说什麽他要去东京谈生意,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就会回来,要原乖乖地和强呆在一起。
临行前,修趁徐净蕾不注意,附在强耳边轻声说:"千万不要让原有任何怀疑,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不能离开原半步,尤其不能让他回到我的别墅。"
强没吱声。
眼看徐净蕾朝这边走过来了,修用肘关节狠狠蹭了强一下,强往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懂没懂啊。"
"恩!"强轻哼了一声,就上前接住徐净蕾的行李。
"谢谢你了,阿强。"徐净蕾朝强甜甜地说了句。
"没。"
徐净蕾勾住石田修的手臂,亲昵地依偎著他,"修,怎麽不让强一起和我们去呢?没有强,你应付得了吗?"
"小看我?强又不是我的保姆,你啊......"修用力刮了一下徐净蕾的鼻子。
"好痛!"徐净蕾捶了修一拳,"你这个暴君。"
强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们的打情骂俏,突然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他想到了原纤细的面容和清涩地微笑。
原不是个白痴,相反他的智商不在修之下,他只是被热烈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他爱修,爱到忘我的地步,所以哪怕是想象,他也无法忍受修会离开,所以他停止了思考,回避事实。但现在有了强,他──深沈、平淡、安详而又不乏温暖。只要和他在一起,强原就会觉得自己和修之间就象一场梦,一场瑰丽而又易逝的梦,而他马上就要醒了。
强每天都接到修的电话。修除了没完没了地交代他要看住原就是说自己如何玩得痛快,他没看到如何如何遗憾。有时候,强真的觉得修越来越罗嗦,(你觉得呢?桃子是不是也这样啊)季州岛嘛,又不是什麽罗马、希腊,以後说不定自己还要长期在那里工作,现在没去,有什麽值得遗憾的。强总是一边听著,一边苦笑著。
"要回来了。"
"明天?几点,我来接你!"
"谁说明天啊,还有三天要呆,她快玩疯了,还不想回去。"
"那你怎麽......"
"对了,你有没有帮我好好喂我的猫米啊。"
"不会虐待他啦,他变肥了,可别怪我。"
"我巴不得他长胖一点,你以为只有象你一样,瘦骨嶙峋才好看啊。"
"我......"
"男人就应该强壮一点。"
"修,已经快3点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大不了我放你假!"
"她不用睡吗?你不怕吵她啊!"
"她......那就这样吧,再见。"
"嘟......"一阵长鸣宣告了这个长达两个小时的电话。
原本还以为要花一翻工夫才能摆脱修的强,有些诧异地看著话筒,良久,轻轻把它放下了。
而此刻的修,仰躺在一个人的床上,默默凝视著天花板。
"你今天不出去吗?"强把还冒著热气的小米粥递给原。
"不啊!强,你不用一天到晚跟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原胡乱往嘴里塞著油条。
"也没有啦。"强一时间不知怎麽接下去。
"强,现在我才发现一个事实......"原若有所思般一边夸张地点著头,一边紧紧盯著强,弄的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什......什麽......"
"那个修成天把‘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挂在嘴上,惟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可,其实......你比他的一个普通职员都不如,成天累得狗一样,他也真做得出。"
"原!"
"你不喜欢修,对吧。"原突然认真地看著强,说道。
强有些吃惊地看著原,停了一会儿,他深身吸了口气,"谈不上什麽喜欢讨厌吧,我要赚钱,只是这样。"
"那,我呢?如果有一天修不会再为我付钱给你,你还会象这样对我吗?"
"诶?"强停住了手中的汤匙,看著原。
"不会吧,我知道的。"原有些落寞地喝完了碗里剩下的粥,然後准备起身离开,不想强一把抓住了原的衣袖。
"虽然我不懂男人之间特殊的感情,但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就好象对弟弟一样。"强微笑著说。
"哦,要好好照顾我,那你首先要改进你的做饭技术,真的很难吃也。"原顽皮地朝强吐了吐舌头。
"你这家夥。"强想上前抓住原。原已经笑著跑上楼。
"强,你的电话。"原把电话递给正在厨房收拾洗碗的强。
"喂?我是......"
"真的!好,我马上来。"
强收了线,脸上马上洋溢起兴奋的神采。
"有什麽好事?"原问。
"原,你今天能不能和我去医院一趟。"强解下围裙,朝客厅走去。
"怎麽?"原跟在他後面。
"前几天有个青年到医院来进行无偿献血,医生发现他的血很适合可可,就和他说了骨髓移植的事,他一口答应下来,今天还亲自跑来要求做比对实验。"
"那真太好了。"
"可可她很不安,又害怕又期待,想要我去陪陪她。"强已经穿戴好一切。
"你快去吧!"原把围巾放到强的手上。
强接了,却没有马上出门,他看著原,"你不和我一起?"
"可可这个时候不需要我啊。"原一脸无辜的表情。
"可是,我必须......"不等强说完,原插嘴道:"你别让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个被人监视的罪犯,好吗?"原抵著强的後背,把他往门外推。
"不......不行的。"强挣扎著。
"算我求你,也让我喘口气吧。"原有些恼了。
强见他要发飙,只好说:"那你答应我呆在家里,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不!我给你带好吃的,你不准乱跑。"
"拜托,我也就比你小一两岁,别在我面前装欧吉桑!"原虽然这麽说,一边还是猛点著头,硬把强"扔"了出去。
看著强渐渐远去的身影,原收起笑脸,默默地穿上风衣。

修并没有按照昨晚和强所说的那样,在季州岛继续滞留,今天上午就搭上了返回的班机,因为......因为一切实在是太无聊了。徐净蕾坐在他的身边,随意翻看著杂志,整个人一如她的名字,从容而安静。修则凝视著身边的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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