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翼刚出生不久就认识绍绍了。他们并不是兄弟,而是因为两家是关系很好的邻居所以经常往来。一家的家长有事的时候,孩子就托给另一家带,因此两个小孩常常睡在一个摇篮里,在一张婴儿床上爬来爬去。
后来,他们一起上托儿所和幼儿园,天天小手牵小手在家长的陪同下上学放学。说起来,绍绍还比小翼大3个月,所以绍绍的父母总是跟他说:"你是哥哥,要多照顾小翼啊。"绍绍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上小学的时候两个人虽然在一个学校却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在班级里,绍绍可是典型的人见人爱,成绩好又听话。但小翼总是和同学们处得不太好的样子,还常常受别人的欺负。身上有时候有乌青,还有其他打架留下的痕迹。
那一天小翼一看到绍绍,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虽然只大3个月,但绍绍毕竟是哥哥,所以要负责照顾好邻家弟弟。
"他们..."看到绍绍来安慰自己,泪水更是像开闸般涌出,"他们抢我的课间点心很牛奶......我想去抢回来,可是...他们3个打我1个,我打不过他们......"一串串晶莹的泪珠继续往下掉,毫无干涸之势,"而且......他们还打坏了你送给我的水壶,哇......" 小翼干脆防声大哭......
"小翼,别哭了。谁欺负你,我找他理论去!" 绍绍眉头一皱,一脸正气。
"不要了,他们很凶的,绍绍你打不过他们的..."
"他们才不管你呢!" 小翼嘟着嘴,"绍绍遇到他们,有理也说不清的。他们抢了点心也就算了,本来我还想把牛奶留给你的...可是......"
眼看着又是一波眼泪攻势,绍绍赶忙安慰道:"不要紧的,我喝自己的那份就可以了,你的牛奶还是要留着自己喝,否则就长不高啦......至于水壶嘛...我再买一个给你吧。"
"可是,今天我爸爸来接我们的时候,一定会骂我不乖,和别人打架才会把你送我的水壶打破的......"
"我把我的给你,反正本来就是一样的,看不出来的。现在我们不在一个班,你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没有点心吃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我把我的分给你!"
小翼泪水朦胧的眼睛里好似有了光彩:"真的吗?"他用袖子抹去满脸的泪水,"那今天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否则......"
"好的!"
"还有......你的点心真的可以给我吃吗?"
"放心,只要是我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吃的。"
"拉钩!" 小翼还是不太放心。
"拉钩!我说慌我就是小狗!" 绍绍保证道。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天使般的笑脸。看到那么开心的小翼,绍绍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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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感人的场景啊......咳咳(干咳)......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这个事件的真实情况:
这天吃课间点心的时候,小翼想起绍绍喜欢喝牛奶。他自己那份一定喝得不过瘾,想着要给他再送点去。其实绍绍喜欢喝牛奶的事情,那可真叫人尽皆知啊,喝牛奶跟喝水似的,还喜欢尝试各种品牌的奶粉、奶片,连吃冰淇淋也是喜欢牛奶口味的,所以啦,小翼就有了这个念头。可他自己也要喝啊,妈妈说了,男孩子要长得高点才会帅嘛,因此......
"小胖,把你的牛奶拿过来!"
小胖惊慌地看了他一眼,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往后退,"你上次不是说那是最后一次了?"
"啊?我不记得了,反正你给我拿过来!"小翼眼一瞪,左边眉毛上挑。
"丁翼,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怯怯地叫道。
"四眼,我平时叫你一声班长是给你面子,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说罢就伸手去抢牛奶。然后一场混战就不可避免。此时还有一位平时深受小翼欺负被叫做"木头"的男生也加入了进来。小翼一看情况不对,就拿起桌上的东西"辅助战斗"。
在一场激战过后,虽然身上添了不少乌青及其他小伤口,小翼居然还是1个人打赢了3个人。
"没本事就乖乖听话!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告诉老师,否则......" 小翼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见过的人都称其为"恶魔的微笑"。
事后,小翼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居然百绍绍送的水壶也一起砸了出去,不禁大为懊悔,于是便上演了前面那"精彩"的一幕。而诸如此类的戏码在他们小学阶段简直就是数不胜数啊!
(二)
快乐而"和谐"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2个小孩也慢慢长大,转眼就小学毕业了。可是小翼的父母由于工作的关系要去外地3、4年。
对于小翼来说,这可能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了。学校倒也罢了,重要上的是要很几乎天天见面的绍绍分开那么多年,这怎么可以呢?!所以当父母告诉他的时候,他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能不能不走?" 小翼问。
"不能啊,我们要负责分公司的建立,不得不走"妈妈无奈地回答道。
"那我要留下!我可以住在绍绍家,他们一定会欢迎的。"
"翼翼,我们平时打扰人家已经够多了,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他们呢,这次到底要去好几年呐......"
"我不管!我不要走!"
"翼翼,你要听话!......"
纵使在学校是"小霸王"面对温柔的母亲,小翼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终只得答应。
走之前,小翼打算在绍绍家住最后一晚。小翼的父母经常很忙,晚上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小翼就会跑到绍绍的房间里来睡。本来2个小孩睡一张床也没什么问题,但小翼的睡相实在是不怎么好。记得有一次小翼醒来的时候发现绍绍居然是打地铺睡了大半夜,所以从托儿所起小翼就坚持自己要打地铺。
这天晚上,绍绍说:"我们别这么早睡,聊聊天好不好?"
小翼当然求之不得,他可不愿就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于是2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以前的种种快乐回忆:两家一起出游,一起过年、两个人一起调皮地恶作剧还有n多绍绍帮小翼"欺上瞒下"的事,考试前一起复习的情景......
"绍绍,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啊!"
"你一定要记着我,不能忘了我。"
"恩!" 绍绍点头答应,"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假期的时候也可以到我家来住啊"
"绍绍,以后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会很难过的,我可不可以"很"经常地给你打电话?"
"我也会很想小翼的,我也会给你打电话。还有,你过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念书,等你回来我们再考一个高中!"绍绍说得一脸真诚。
小翼拍拍绍绍的肩说:"我一定会做到的!"......
不知不觉竟已午夜了,怎么也该睡了。小翼很习惯地开始打地铺,绍绍拦住他,微微一笑"今天天凉,你还是不要睡地上了。"
"可是......"
"别可是了" 绍绍已经在帮他盖被子,"我是主人,你要听我的哦..."
"好..."这一瞬间,小翼觉得自己好幸福......
熄灯以后,小翼还是怕自己睡相不好会把绍绍弄醒,所以就往床边一直缩一直缩,然后......理所当然地从床上摔到地上,彻底清醒-_-|||
幸好没有把绍绍吵醒,小翼暗自庆幸。趴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熟睡中的绍绍: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大概是作了什么美梦吧,也许是在梦里回忆2个人的"精彩生活"?脸部的线条很柔和,有点圆嘟嘟的,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捏一把,小翼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忍住了这个冲动。
真是...越看越舍不得呢。看着看着,小翼发现自己的眼眶竟湿湿的。"绍绍,你害得我真的哭了呢......所以,你要负责,不能忘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看着,想着,小翼居然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如果这个时候月亮婆婆将头探进窗户来,就会看到2个天使般的睡脸。呵呵,我们的小小恶魔也是有着如此可爱的一面的,不过这只是专属于绍绍的哦^-^
第二天早晨,小翼不得不和绍绍道别了。
"绍绍,你昨天答应我的事一定要记住啊!"
"我会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一遇到麻烦就哭哭啼啼的,要成为男子汉哦!"
"恩!"
绍绍不知道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小翼以后就真的收敛起自己的"演技"不再随便哭了......
在一旁的大人们看着这2个依依不舍的小孩子,也不禁莞尔一笑。
"时间到了,小翼我们上车吧!"父亲催促道。两家人诚挚地互道再见和祝福。
看着小翼一家的车越开越远,绍绍心里不禁有一些失落。从今以后,没有人陪自己上下学,没有人会总黏着自己或是哭哭啼啼地来找自己帮忙......想想还真是不习惯呢,好在,每年的假期他还是会回来,想到这里,绍绍觉得安慰不少。
(三)
进了初中以后,绍绍保持着一贯优良的成绩,而小翼这边就不怎么好了。入学介绍的时候就摆一张臭脸,好象看谁都不顺眼,所以在班中是独行侠一个。被众男生认定为"嚣张",被一些花痴女生惊叹为"好酷,好有型啊!"但是在小翼连续几次将收到的情书、礼物之类的东西直接送入垃圾桶后,就没有任何女生再抱有什么幻想了。而那个自认为是班级老大前去挑衅的人也被小翼修理到很掺,于是小翼就此被公认为"危险人物!请勿接近,否则后果自负!"
偶们的小翼虽然除了"能哭"外,其他的演技不也错,不过对于这些"闲杂人等",他可是惜技如金啊。平时上课的时候也经常神游太虚或是睡觉,要不干脆就对着那个旧水壶傻笑。不过他的成绩居然一直都蛮好,看在成绩的份上,老师除了劝他"多参加班级活动"外,其他的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于这种情况,小翼的父母就很担心了,一开始还以为是青春期的叛逆,不过后来发现小翼还是很听母亲的话的。但是平时就是总沉着一张脸,只有和绍绍通电话的时候才会开心地笑。
"哦,原来是和绍绍分开不习惯......"母亲感叹,"等过些日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回好了吧......"
可是小翼没有越来越习惯,反而脾气越来越坏。学期结束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回绍绍家"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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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绍绍正在家做寒假作业,忽然听到一阵催死人不偿命的敲门声(-_-|||)伴着"绍绍--,是我!我回来了!"的大叫声。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许久未见的小翼,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小翼一把抱住,"绍绍,我好想你啊!"
"好啦,进门再说吧......" 绍绍拖着这只赖在自己身上的大无尾熊进屋。
小翼一看到这个房间,似乎全身上下哪儿都舒服了。"还是最怀念你的房间了......"
"别尽说我啦,倒是你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绍绍一边说,一边给小翼准备茶水和点心。
"爸爸妈妈还有些事要处理,要再过阵子才回来,所以我就一个人先回来了,再待下去,我就要疯啦!"
..................
"......小翼,我这学期又拿到三好学生了" 绍绍笑呵呵地说着。
"切,还是等你哪次没拿到,你再当作特大新闻告诉我吧......"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小翼还是很为绍绍高兴。"啊...说起来,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学空手道......"
"听起来很不错呢,你也该学着保护自己......"
2个人就这么开开心心地聊着各自的经历,看着笑容飞扬的绍绍,小翼真是羡慕他的同班同学。不过好在有假期,小翼从没觉得和绍绍一起过寒假也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又可以一起打球,一起做作业,两家人一起过年......虽然小翼没有住在绍绍家,但2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多的。小翼好象才刚刚找回以前的感觉,短短的寒假已经结束了。
以后的假期也都以这样的方式度过,只不过小翼的某些症状越来越明显,比如说:
上课的时候对着那个旧水壶傻笑的时间渐长,没人的时候老是拿着自己与绍绍的合照发呆。
其余时候那张臭脸越拉越长(没人要用你的脸皮做拉面,拜托别拉那么长啦!·#¥%作者被打飞~~~哎,这年头写文也有生命危险......)。
每当期终考试来临,别人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小翼的心情却越来越好,那一对死鱼眼也渐渐有了光彩,让所有在痛苦中煎熬的同学们恨不得扁他一顿,当然,这就只能幻想一下。
跟绍绍告别的难度逐年上升。
还比如说,家里的电话帐单也让父亲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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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几年里,2个小男生都到了长身体的时候。本来只有绍绍在狂喝牛奶,现在连小翼也有了相同的习惯,原因就是:
初二的那个暑假,小翼惊觉绍绍长高不少,一问,居然已经有160cm了,比上次长高了4cm,而自己却只长了3cm!身高优势由5cm减为4cm,这不禁让他大为担心:如果有一天绍绍长得比我高怎么办?小翼的潜意识里总觉得绍绍就应该比自己矮,这样每次给他大大的拥抱的时候才能找对感觉。说是习惯也好,虚荣心也罢,反正自己要比较高就对了。如果绍绍反而......不敢想,那简直太恐怖了!
从此,小翼就下定决心要拿牛奶当水喝,还要天天锻炼身体,还要吃XX增高胶囊!(小翼,你够绝|||)所以到初三那年,绍绍长到164cm,而小翼已增至176cm!这是小翼一年来最大的成就,甚至比考取重点高中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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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最后的暑假来临的时候,绍绍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激动,毕竟小翼总算要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不连续的敲门声,绍绍正疑惑着这个时候会是谁(一般只有小翼从来不用门铃,但......),打开门一看居然真的是小翼。若是往常,一定是人未到声先至,然后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今天小翼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
绍绍不免有些担心,从来没有看到小翼这样沮丧,赶忙拉他进屋坐,正想稍微收拾一下房间,却被小翼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的下巴靠在绍绍的肩上。
绍绍不免心里一惊,虽说是一起长大,身后的气息也是熟悉的,但这个动作还是让他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了?" 绍绍想打破这个奇怪的气氛。
"......"
绍绍将右手覆在小翼的手上,轻轻地问:"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从背后的动作可以感觉到小翼在摇头,"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瞒着他们一个人回来了。"
绍绍着实大吃了一惊,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慢慢地把事情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说,他们又接下了一个项目,所以还要在外面多呆半年。" 小翼松开环着绍绍的手臂,向后倚靠着墙。
听到这句话,绍绍也显得有些黯然。他拍了拍小翼的手臂,示意他往下说。
他们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回来,却总是只顾着自己的工作,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所以就留书一个人过来了......"
"那你有没有写是到我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