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分桃
分桃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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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强寻声而望,原来是一枚耳环。"强,你小子有女朋友了?还带到家里来了,我都不知道!"石田雾故意拍了拍强的肩膀。
"不是啦,是可可的,这家夥老是丢三落四的。"强嘟囔著,一边赶紧把耳环揣在手中。
"哦,可可长成大姑娘了,还久没见她了,有......五年了,哎!下次,我再专程来看望她。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要一天到完忙工作,多陪陪她,多关心关心她,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心思很细腻的,别让她在情感上受什麽伤害。"石田雾说著站起来。
"石伯伯,我会好好照顾可可的。"强认真的点了点头。


4 傀儡(如此朋友)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石田雾的死来得那样及时,那样偶然,那样让人手足无措。一切都被改写,但同时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石田雾在去季州岛的路上,由於急转弯车子冲出了车道跌进了万丈深渊。随行的还有石田企业的法律顾问陈言。
冷风穿过修的额发,扬起他胸前的围巾。修站在出事地点,望著脚下白茫茫的一片出了神。
"哥!"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修的跟前,白嫩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修的衣角。"哥,爸爸说过男子汉不能哭鼻子的!"男孩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地说。
"我......"修这才意识到脸上那冰冷的感觉是什麽。"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修蹲下身子,把小男孩圈在怀里。
小男孩把自己热热的脸蛋紧紧地贴在修的脖子上,一边抹著修眼角溢出的泪水,"哥哥,不哭。"
"还是东东比较坚强,哥哥真没用!"修轻抚著东东的背,却依旧停止不了眼眶中逐渐泛滥的眼泪。
石田雾死後,为了陪伴过分伤心的母亲,修暂时搬回了石田家。每天上班下班,闲时陪东东玩耍或者跟母亲去看看电影。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宁静。只是久了,修身体里那不安分的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很久没找原了。深夜,洗完澡的修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个地方燃起一阵阵难耐的欲火。他知道上个月也就是和原最後一次见面,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修因为石田雾的暴死而情绪不稳,对原的态度有些粗暴,原觉得他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在自己身上寻求发泄。
"或许他说得没错。"修自暴自弃地揉搓著自己的性器,一想到他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些让人欲火焚身的画面。这个该死的原,男人之间说那麽多"爱啊爱"的东西干什麽,只要契合不就比什麽都来得爽吗?
白浊的精液汩汩流出,沾满了修的双手,却没有带走一丝一毫的空虚。修成大字型躺在床上,手再度伸向自己的性器。"还要来吗?"一个声音突然从耳旁掠过,是谁──强。
修坐起来,穿上内裤,赤裸著上身走到镜子前。他默默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完美的曲线,结实而不失精悍;光洁的皮肤,晒成健康的古铜色。原曾惊叹这样的自己像是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的神祗,神祗吗?修的手慢慢移到肩上,轻轻抚摩著。强不可能拥有这样身体,即使有著和自己同样完美的身体,他也是有瑕疵的。这里──就是这里,修闭上眼睛,手不自觉伸进内裤猛烈的套弄刮擦著,而另一只手却用无比温柔的方式抚摩著左肩──在强身体同样的位置上留下的那个的永久疤痕。

白炽的灯光下,一片静逸。没有黑夜中的神秘,也没有黎明前的生机。泛著冷光的长凳和它的影子,静默著的饮料机和它的影子,沈睡著的玉兰树和它的影子,照亮一切的路灯和它身下一个修长的影子。而他默默地凝视著远处的那坐隐逸在黑暗中的公寓。
"......她的情况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如果能保持下去,我们就可以准备干细胞移植手术。"
强熄灭了指尖已经燃尽的烟,脚不自觉朝前挪了一步,但他又很快退了回来。原本专注的目光渐渐变得飘忽不定,他收了收领口,起风了。两旁的灌木沙沙作响,一片又一片的枯叶从玉兰树上坠落下来,随著晚风在地上旋舞,不时从饮料机和长凳下掠过,发出"嚓咯"的声响。强突然强烈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而自己象个傻瓜似的在这里站了三个小时,却依旧无法踏出这第一步,他垂著头干脆退到长凳旁,坐了下来。
钱!钱!钱!为了这个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为什麽得病的不是自己,那样自己就不用这麽痛苦,只要找个陌生的地方,然後安静的死去。而现在......可可......他捂住脸。自己已经不堪这种双重折磨,厌倦了微笑和假面,更无法忍受看著可可瘦削的脸庞日渐红润,自己却无力保护她重燃的生命之火,真的要眼睁睁地看著她去死吗?还有石伯伯,为什麽爱自己的人都要遭到不幸。自己除了独自痛苦,什麽也不能为他们做。
什麽都不能?真的吗?不......不是那样。强突然放下自己的双手,那麽现在呢......为什麽站在这里!是懦弱,是怕受到伤害,所以才停滞不前。他站了起来,手握了握最後紧紧篡住。
没有按门铃,强深深吸了口气,把钥匙缓缓插进门锁。"卡哒"门开了,黑暗象潮水一样扑面而来。强用力抓住门把,才抑制住想逃走的冲动。他就这样站在门口,没有退出来,也没有进一步行动,渐渐隐没在四周涌动的暗流中。良久,强才步入客厅,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他几乎可以肯定修不在家里,其实从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因为这里没有......修的独有的气息。
所有的一切,在门外建设好的一切在心中瞬间坍塌。什麽亲情,什麽爱情,什麽友情,什麽都不是。为什麽他不在?在这个时刻......面对这样一个自己。为什麽不来嘲笑自己,为什麽不来折磨自己,为什麽不来践踏自己,无论他对自己做什麽,但......他怎麽可以置身事外!强仰躺在沙发上,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自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修!你这样子算什麽?强蜷缩著,抱住自己的肩膀,自己这样又算什麽,为什麽抛下我一个人。

晨曦中,敞开的大门口不知什麽时候立著一个修长的身影。来人在门口驻留了一会儿,象是确认了什麽之後,很快就朝楼上奔过去。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人,修的嘴角扬起一丝了然的笑意。默默走到强的身边,修看到了从强手中松开的相框,他没有把它抽走,只是长久地凝视著强沈睡的侧脸。修任由手缓缓伸向强的脸颊,指尖抚过,最後停留在强的耳旁。"哭过了?"修自言自语道,一边轻抚著强凌乱的碎发,感受著从指尖传来的湿热。
强刚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房间里弥漫著的浓烈酒气让他又是一阵眩晕。最後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落地窗帘随风轻漾,阳台门敞开著。强马上意识到修回来了。
他按了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使劲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停了几秒後,便朝阳台走去。
修靠著墙壁坐在阳台的草皮上,目光随著远去的鸽子飘向有些发白的天空,没有太阳的早晨天空为什麽还如此刺眼?他酌了一小口酒,是因为云层的关系?是了,不然不会这麽冰冷。白炽的光芒就象没有一丝温度的冷光。没有热度的阳光,无法使人温暖,这样的太阳不能算是太阳。为什麽会这样,因为云......是它吸走了太阳的热,反射出太阳的光,只有伤人的光。修突然举起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啪"酒瓶砸在石凳上摔成了碎片。他捂住双眼,垂下头。
一双手轻轻地落在修的肩上,修忘了掩饰此刻的狼狈,愣愣地抬起头来。那一瞬,被诅咒的太阳探出了云层,一片刺眼的金光花了修的眼睛,在视觉消失之前,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它正微笑著向他展开金色的翅膀。痛苦,压抑,伤感,悔恨,忧虑,不甘还有一丝淡淡的喜悦一齐涌上心头,修紧紧抱住了他,埋在他的颈窝里,轻声呻吟著:"太阳,太阳,我的太阳。"
感受著修全身剧烈的颤抖,强知道石田雾的死对修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强也很清楚修之所以仇视自己,是因为石田雾对自己过分的宠爱和在意。也就是说修是在嫉妒,或者说修是在争夺,争夺自己深爱的父亲。正因为太在乎所以无法忍受,无法理解,於是就报复。可,现在,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更没有了希望,留在修面前的只是无尽的空虚。修的悲伤让人心痛,痛得让强几乎忘记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石伯伯的死,自己难道无动於衷吗?强紧紧抱住修,泪水湿了肩膀。虽然不明白,但失去石伯伯,在这个世界上,强就只有可可一个人了,孤独又多了一层。
修使劲磨蹭著强的脖子,象是猫米在对主人撒娇一样。他粗重的鼻息在强耳旁喷洒,薄唇有意无意地撩拨著强的耳垂,挺直的鼻梁不断刮擦著强的下颔。修贪婪地吸取著强周围的空气,象是要把强逼进真空的世界里,让他窒息在自己的喘息中。强虽然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说不出来的腻,但他仍安抚著修的脊背,他知道修现在需要帮助,直到......在强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修突然张口含住了强的耳垂,用力吮了起来。强马上意识到修把他当成原了,慌乱中,他一把推开了怀中的修。
被强猛然间推开的修,仍然喘著粗气,但紊乱的目光却在一瞬间找到了焦点,他抹了抹嘴唇,看著强,脸上露出贯有的微笑:"你来了,强。"

回到原点。看著修脸上淡然的表情,强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也许修要的就是这个,而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
"可可到关键时候了?"修径直说道。
"恩。"强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他知道在修面前自己就象没有帘子的窗户,什麽也掩饰不了。
"那麽......"
"请让我回来!"强没有勇气看修的眼睛,但他黯淡的声音中却充满坚定。
"这个......"修笑著,点上一支烟,"可以,但......"修说著走到强的身後,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怎麽做你清楚吗?"强缓缓转过身来,有些艰难地对上修的目光。
在修的视线里,强的身影在轻颤,然而因为自信,同时却又充满决绝;而在强的目光中,修所看到的自己,象个恶魔,虽然在隐忍痛苦,却也因为随之而来的快感而战栗不止。
良久,从有些凌乱的头发後传来强单薄的声音:"我明天来接您。"
"强......"修有些错愕地看著强,你知道了吗?这个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答案,为什麽从你嘴里吐出来却显得那麽自然。修把手中的香烟递给强,强看了看修,伸手接住,再度望想修,修只是看著他,没有作声。强把夹在手中的烟缓缓放到嘴边,当他的唇快要碰触到香烟时,修从他手中一把抽走了那支烟,"你已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看来这次可可真是有希望了。"强的眸子不觉收缩了一下,他紧紧了喉头,落寞地笑了笑。
"放心,我会承担可可的一切费用,毕竟我们......爸爸......他......虽然爸爸不在了,我想我们应该还是朋友......"虽然修的声音显出些须的不自然,但却足以让强猛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著他,"修?"
"做朋友吧,和以前一样,我们只适合这种相处方式。"修说完,走进了房间。
强默默地跟著修也进了房间,回到原点。
石田修一直等著这一天,将石田雾的所有接掌手中,但面对突然而来的一切,修仍然有些措手不及。年轻的他需要和他同样年轻的帮手来打破石田企业中关於石田雾的神话从而重新建立一个属於自己的王国。在这个过程中,强是必要的,虽然不愿承认,但强的存在确实让修感到安心。修讨厌自己无法控制的事尤其憎恨妄图挟持他的人,但他同时又酷爱操纵别人。
强在修眼中正是一件难得而又非常有趣的玩具──傀儡。
从可可正式住院准备手术的那一天起,强便重新开始了他作为修"朋友"的日子。
每天6点准时赶到修的家里,帮他打理好一切。
从9点开始一直到晚上10点,强必须形影不离的跟著修,除非修在进行极为私人的事,即使这样他也不得离修超过十米的距离。
10点以後,虽然名义上强可以回家了,但只要修需要,他都得随叫随到。
这些对强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让强不能忍受的是最近修似乎越来越"需要"他了。修总是有提不完的要求,把强折腾个半死,好不容易回到家,修的电话又会紧迫盯人般地响个不停,强这几天干脆不回去睡觉了,坚守阵地。
或许修是在向他显示他对於自己的控制力吧,可......这麽做又是为了什麽呢?强把头缩进沙发的缝隙里,用被子捂住,努力想把那从楼上传下来的恼人呻吟阻绝在听觉之外。但,修象是故意和他作对似的,一个劲地把原往"死"里弄,整得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他摆弄,无法自制的喘息和放肆的呻吟。修整夜整夜的做著。
楼下的强失眠了。

车里,原全身瘫软地靠在修的肩头上,昏昏欲睡。修搂著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著,"怎麽?很累......"修的声音里充满戏谑,原扭动著身子,想挣脱开强的钳制,却被修定得死死的。"瞧瞧这只熊猫眼。"修说著,目光却透过反光镜落在强身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强那比原还要明显的黑眼圈。
正在与瞌睡虫顽强斗争的强突然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他瞄了一眼斜上方的反光镜,马上意识到修是在嘲笑自己,他有些难堪地把头偏向一旁,一边抓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强......"
"什麽?"
"昨晚没睡好?吵著你了......"
"没有......"
"原......不要睡过去,你这家夥真不可爱。"
"强,我真的很佩服你。"
"是吗?"
"不问为什麽?"
"......"
"原,你知道,强从小就是个禁欲主义者,要不是我,他现在还是只童子鸡!"
"耶?"本来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原一下子惊醒过来,象只寒毛直树的猫,瞪著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修,坚决要求他的解释。
看著原这副可爱的表情,修真想一口把他吞掉,但他却把腹下的骚动强忍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抚弄著原的耳垂,轻哼著,"想知道,自己问强去。"
原虽然也是个任性的家夥,但在修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他总是被修吃得死死的。因为修除了任性还很专制,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你也就不能喜欢。但他对於自己却又是随意的,身边的人,他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坚持,只要听话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是个美人。
是不是自己都无所谓吧!有时候,原甚至觉得修对於"骑马式"的偏好比对自己要来得强烈和持久。真是有点悲哀啊......
"强,停车!"原被惹毛了,大声喊道。
"啊......"强被吓了一跳,一闪神差点撞上前面一辆大卡车。
"你这个臭小子!"修勒住原的前胸,"怎麽著,想死啊!要死一个人死去,我和强可不想陪你。"
"我讨厌你。"原怎麽也挣脱不开箍住他的一双铁臂。
"哼~~~~"修把他搂紧。
强斜昵了他们一眼,缓缓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最近修吃错什麽药了,老爱招惹原。原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就算被家里赶出来也没受过一点委屈,只要是爱男人的男人没有不宠著他的,哎~~~~自己不也同样无法拒绝他......修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安吗?

"爸爸那天怎麽突然去季州岛呢?"修看著强,一边对副总经理程思然说道。
强只顾整理著散乱的文件,对修说的没有丝毫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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