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兄弟)————二目
二目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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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柔和的看着他.
「你在乎?」阿曼痴迷的问道.
「总有人会在乎的.」若言扳下他再度伸出的手.
落在半空的飞鸟, 辗转又回到阿曼的膝盖上. 他半膝在床褥之上, 低下来的头随着若言身体的撇动又再重新抬起过来. 他看着若言那正要淡下来的背影.
若言是不会回来的, 自己会永远被留在这里.
「若言...」阿曼忙从床上爬下来, 他伸手去抓, 却只得着空气的湿冷.「你为什么要走了?」
全身的肌肉有如被烘热的石头压着, 阿曼借着那床柱的力量, 勉强在地上站立起来. 有很多事情他知道最终徒劳无功, 可是又矛盾地抱存希望.
他低声的唤着那人的名字, 一步一步的想要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若言站在门前, 没有前进, 亦没有后退. 他站在原地看着阿曼, 久了, 突然微笑起来.
「我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费劲呢?」若言展开笑颜, 向着混身乏力的阿曼说着.「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躺着不就好了吗?」
「你不会回来的...」他没头没脑的答着.「你走了就不再回来.」
「那你就不会来找我吗?」
眼看若言就待在面前. 步履稍移.
「因为...」未几, 阿曼扶着墙无力的跌坐下来.「我没有气力了.」
看着他那喘着气狼狈模样, 若言突然笑开过来.「哈哈哈......」
「哈哈哈, 那并不像你.」他主动在阿曼面前半跪下来.「我可爱的尼奥, 你知道吗? 其实我最讨厌这个样子的你.」
「吓?」阿曼的下巴被托起过来.
若言的笑容就要抺过嘴唇.「我本来以为...你能更强悍一点, 最少, 我以为你不会屈服的, 尼奥. 就你往日的表现而言, 我以为你宁愿自尽也不要为我所占有. 以前你看来是多么的倔强有力的啊...」
「可是现在的你呢...哈哈, 你是曾这般的傲慢高贵的, 竟然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老实说, 尼奥, 你真的令我很失望啊...」若言把那双浮现出难看斑点的手放在掌心揉搓, 微笑着又道:「没有一点兴味, 尼奥, 你真教人泄气. 你不是最讨厌人这个样子的吗? 曾身为北方最大的奴隶主的你, 不是常为这种事动气的吗?」
「我...」
语竭.
词穷.
他看着那个人, 笑意间挥过一把刀子. 他承受了, 又再往前爬去.
「若言...我......」阿曼竭力的要把他收在怀内, 他把那被抓着的手一松, 连忙又要把若言抓过来.「你...我...」
我可以改变的, 若言. 他拚命想要说出这句话, 可呛在喉内就是干吐不出来, 他心急了, 慌张的乱抓着, 絶望的想要捉紧些什么, 不觉竟堕进若言的怀内.
「若言啊...」他抓着这片沙海蜃楼, 不敢放开.
别无他法, 阿曼主动凑上双唇, 温热着这个冷漠的人. 他热情地吻着对方, 主动牵引他抚上自己的腰际, 对, 就像娼妓, 做着一些他口中『索然无趣』的事.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张开的五指紧紧的包裹着对方的肩膀, 他们亲吻着, 比往日更要毫无顾忌.
他知道他要放手了, 不留一点.
于是阿曼只好这样缠着对方.
这个身体, 即使已变成这样, 若言也是会想要的. 心知肚明. 他忽略过那根本的原因, 放肆的叫嚷呻吟, 任由那股冲击一直深入身体深处. 敞着汗和黏液, 他快意的享受欢乐, 选择遗忘.
一旦这场情爱结束, 一切自会完结.
最后只会徒劳无功.
在黑夜中两个躯体一直纠缠, 黎明的曙光照射到阿曼的背项上, 顺着那线条落在那双紧抱着他的手上. 放纵身体, 他把脸依在若言的肩膀上, 一边感受着那自股间持续的律动.
他不能让他放开.
力竭声沙. 阿曼再一次送上炽热的亲吻, 他无从选择, 只能以这残破躯壳, 多把那个人留在身边......
多一秒.

17

某种成因不明的过敏症.
几个简单的词洭, 就把他和若言分隔得远远的, 从此再无瓜葛.
据说很危险, 据说只要再发生一遍, 他就会死掉, 源于自然的不可抗力, 最终只会药石无灵.
于是, 据说这是珍惜他性命之下不得不为之的非常措施, 他被留下来, 作为普露家贵重的客人, 一个人被单独留下来.
贵重, 可以有很多层面的意思. 一只从非洲运过来的长颈鹿是贵重的; 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 亦可以是贵重的; 一个小丑, 视乎他的搞笑程度而言, 也可能是国家贵重的人力资源. 不过无论如何, 普露家给予他的待遇, 也是最好的.
没什么不自由, 吃喝穿戴都是上乘的物品. 仆役们亲切又和蔼, 连负责照顾他的老奶奶也总是挂着一副笑容的可爱. 牛奶以及面包, 所有在这个家中的东西, 都甘美而可爱, 犹如天堂. 阿曼随意的活着, 一切自会有人安排. 这就是贵族, 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
慢慢地若言似乎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存在. 昔日的洛露公爵看来已逐渐回复过来, 狩猎骑射、天文地理、社交舞、美术课...... 所有的课表都排得密密的. 年轻的前公爵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顾虑才刚回复过来的身体, 一连参加了几场府中的私人宴会.
少数被邀请过来的贵族半掩着脸, 在扇子后进行礼貌的商议, 当前公爵的手伸过来邀舞时, 荣幸然而可惜, 他们都不免以非常适当的理由拒絶掉. 微笑轻扇着手上的羽扇, 他们抱歉的向前公爵弯身,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那位仍旧是他们亲爱的公爵大人.
不过后来据几位年轻勇敢的小姐的经验, 那位尊贵血流的大人似乎真的已恢复过了. 那拥抱着她们腰姿的手强壮有力, 微现的笑容威而不迫, 那飘扬的髪丝── 自然已回复那美丽的茶色── 不意轻拂到她们脸上, 竟也惹得她们脸红心跳.
可惜不是好的婚嫁对象. 小姐们红着脸轻叹. 长辈们看到她们良好的学问以及高明的识见, 不禁也表現出老怀安慰的表情.
总而言之前洛露公爵已经重新振作过来. 他们看着年青的前公爵半拉半推的把普露伯爵牵到舞池, 随着悠扬的乐色起舞. 啊, 那个青年经已没问题了, 他们一致的逹成共识. 只是前公爵似乎已经改掉那喜怒无常的毛病, 整个人变得开朗平易起来. 啊, 到底还是会有什么不同的, 他们轻叹, 但整体而言他们还倒满意他的表现.
在舞步中, 阿曼笑着看向阿肯斯. 看, 他经已没问题了. 似乎连自己也要遗忘掉, 那一个刻骨铬心的早上, 当那喷射在体内的那股温热逐渐转冷, 那种凝结掉的深寒, 难受以及失望, 似乎都要被遗忘掉了, 在空想的彼方, 从来未曾存在.
阿曼在跳着快乐的舞蹈.

「洛露家的艾丽斯...嗯嗯...哦..嗯...」他咬着复古的烟斗, 展开手上的密函, 一下一下的嘴嚼着那柔较的含烟口, 别有深详的笑意自他脸上浮现.
从椅子回到地板, 让那纸函随着拍动自空气坐落到大腿之上. 半敞的晨褛展示出他那健康的胸肌──这几年来特地努力的成果. 尊贵的陛下亲自走近那躺在床上的躯体, 一边挥动着那漂亮的信纸:「起床了── 起床了── 」
他低头去亲吻那散开的黑髪, 又喃喃的道:「不想知道你家的艾丽斯怎样了吗?」
「嗯?」
蒙蒙眬眬的, 那俊美的脸庞从枕间抬起过来, 唯有这时他才允许陛下的一切侵略以及溺爱. 清爽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皇帝小心地亲吻着他的唇瓣, 一边又高兴的道:「早安啊, 若言...」
「陛下, 早安.」冷冷淡淡的, 他离开了皇帝的温柔, 转身去把身体裹在黑绒制的袍子里头.
半爬到床上, 皇帝追逐着渐远的若言, 一下施压, 又把对方扳倒在柔软的床上. 他小心地舔着若言的鼻尖, 若言的眼帘, 末了又把手轻抚在其上, 湿湿暖暖的, 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没有反抗以及挣扎, 底下的人默默的承受着所有的爱抚和亲吻, 然而也没有响应, 不是把神经麻木掉, 而是以为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默然的接受皇帝所有的激动.
他人不在这里.
皇帝结束掉长时间的亲吻, 一边轻抚着那张毫无波动的脸.
而他正等待他回来.
略带讽刺, 皇帝笑得灿烂:「怎么了, 还是那个迷迷糊糊的艾丽斯才能满足你吗?」
「我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陛下.」脸朝向天花板, 若言看着那霸占着整个视野的脸孔, 面无表情.
「说谎并不能带来好处的哦, 若言, 那只是在透支快乐.」重新抓起烟管, 他粗犷地坐在床的一角抽着咬着.
这时若言也坐了起来, 整理着那被拉开的衣衫, 一边缓缓的问:「陛下, 你又以为我在欺骗你些什么?」
「若言啊...」烟圈飞散在天花上.「你整个人都是一个谎言.」
「所以?」
「我一点也不相信你所说的话.」皇帝的眼神带点惘然.「每一句也不相信.」
「哈哈, 那还真让人苦恼呢, 陛下.」若言悠闲的依在层层迭起的枕头上, 一边轻轻的笑.
皇帝稍为把目光移向信函之上:「可非常矛盾, 明知道是无用的, 我还是想向你坦白一切.」
「比如什么?」
「比方说,我爱你这件事...」说到那重点, 他别扭的转过脸去.
「爱? 哈哈嘻嘻...」若言忍耐不过, 只好半掩着脸苦笑.「陛下, 你还真是个孩子.」
「唉...若言, 你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候嘲笑我?」皇帝微怒的看向若言, 一边不甘把手上的纸块都揉皱了.
「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我.」没有理会那问话, 若言半騒着黑色的短髪, 一边懒洋洋的道.
「啊, 自然, 你当只关心这事.」皇帝不满地把手上的纸圈重新摊平.「关于你那可爱的艾丽斯的近况.」
整个人陷到床被里头, 若言终于放弃把玩那腰间的带子, 缓慢的问道:「哦? 尼奥他怎么了?」
他就怨恨他这个样子. 皇帝的脸色黑沉下来. 他讨厌若言这样毫不在乎的说着那一个男人的名字, 尤其当那个男人是他的情敌的时候. 带点不满以及羡慕, 他得承认那是浓厚的嫉妒, 若言可没这样的唤过他的名字, 可恶至极.
「他怎么了?」打断皇帝的思路, 若言的声音再一次灌入他被妒恨溢满的脑海内.
皇帝斜眼看他, 似乎是找住了什么般得意地笑了起来:「那个艾丽斯经已把你忘掉了.」
「忘掉?」若言浮现出奇怪的表情.
「是的, 你就这般担心吗? 为那个没心肝的家伙.」皇帝爬向若言身旁, 把信纸展示到他眼前来.「看看, 这里写的『阿曼‧尼奥‧洛露生活安好, 精神饱满, 一连参加了几场私人宴会.』...看, 他一点也没想你哦, 他过得多好.」
「呵呵呵, 他就不能过得好吗?」若言把那拿着信纸的手移近目前, 一边细心的看着皇帝所引用的那段话.
「那是不可能的.」皇帝再一次表明心迹.「如果是我, 离开你是多么的痛苦啊, 我一定会死掉.」
「陛下最近是看多了那些无益的故事了吧?」若言笑着回应, 可还是没有放开那张纸片.「你不会死, 反而会一直活得好好的.」
「你根本没有认真看待我的话.」他抗议道.
「呵呵, 我的陛下, 我有认真的在听.」若言瞬速的把那封信瞄了一近, 又细心的折迭成长方的形状.
「哼.」他生气了, 把那封信强行抢了回去, 转眼撕成碎片.
皇帝看着那随随落下的纸片, 极大的快意涌上心头, 他满意了, 又向若言表现出胜利的模样. 若言看着他, 再也没有其它别的表示, 只是缓缓的说着:「我的陛下啊, 下回要参加什么私人的宴会, 请务必要让臣下随行. 那种宴会, 尤其是像今回普露家举行的那一种, 会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出席, 那对陛下是无益的.」
说到宴会二字, 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引来皇帝那不满的日益加深. 只见那人快速的跳下床, 一脸不满的背过去道:「啊啊, 你什么也知道.」
知道, 又能怎样? 不能阻止, 不能防碍, 只能如此默默的看着. 若言看着那日渐强大的背影, 万千感慨. 他慢慢也从床上爬下来, 走近那个不能违抗的人.
感觉到他的接近, 那人又吐出了一个蒙眬的烟圈, 一边缓缓的说着:「若言啊, 你觉不觉得普露家的伯爵和艾丽斯, 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相像嗎?」
冰凝定了脚步, 他抬起头来, 只看到一个得逞的微笑.
18

阿肯斯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想是这么想, 可又不能拿出什么实质的左证来, 所以到底还只是想想而已.
他把猎装的衣领整理好, 把平常外露出衣服的蕾丝边领子收进外套的夹层内, 又把脚踏在小几上, 一边整理着那只及膝的长靴.
应该是时候了吧? 他看看天色, 又检视一遍自己的装扮, 觉得没问题了, 才踏出这个房间.
走在铺上地毡的楼梯上, 阿肯斯缓缓的回过头来, 这时待在梯下的待女们突然止住了嗡嗡的声响, 忙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 看起来一脸平和.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可是亦不便去点破. 路还是继续要走的, 哪管得着那沾在脚上的沙石?
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深吸了一口气, 他敲一下那度白色的房门, 没有人响应. 他又再重复了两三回, 一待, 终于还是自行推门进去了.「表兄, 是时候出门了.」
失去了爵号, 他又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折衷之下, 也唯有这样称呼那人. 阿肯斯往房间内探头, 没见着人, 于是又往内走进了一点.
「表兄?...」阿肯斯放轻了脚步走着.
那并不寻常.
阿曼待在落地的长窗那头, 隔着那遮得室内半明半灭的纱帘, 默默的站在那里. 他把手放到那窗纱之上, 一边用那深邃的瞳孔凝视那外间的风景, 突然一阵轻风掠过, 里层黑色的纱帘揭起, 带着那被吹拂的茶色髪丝在风中飘荡.
一个吻, 突然驻落在他掌心之中. 小小的银色在闪烁着, 他把手指合拢起来,一边又小心的抚摸着那手上的东西.
「表兄?....」那个声音惊动了他.
凶狠的眼神甩过, 阿曼忙把那手上的东西收起, 一边充满戒备的转身. 阿肯斯记得, 那是他以往常常露出的眼神. 本能地感到害怕, 然而却又带点欣喜. 莫名的信心涌现, 一洗颓气, 他应该如同以往一样. 没错, 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阿肯斯既惊且喜的走近阿曼, 不料那凌厉的眼神却在看到他以后变得和缓起来, 虽然那语气还是倔倔的.「进来有什么事?」
「出游的准备已经好了, 我是来叫你下楼的, 表兄.」阿肯斯感到有点失望, 然而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知道了, 阿肯斯.」半敞开的衬衣露出锁骨, 阿曼分明还是一副尚未准备妥当的样子. 阿肯斯见了, 也只好先退出来, 以便让他有时间把衣服收拾好.
可还没动身, 他又听到阿曼冷冷淡淡的说:「阿肯斯, 以后没有我答应, 请不要随便进来.」
他无言的看着他.
自从回来以后阿曼总是这样, 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也不让人进去, 不知道他在里头想要干些什么. 偶然听说有待女想要替他打扫房间什么的, 也会被拳打脚踢以及怒吼轰掉出来. 只是平日他在人前的表现又是极正常的, 所以阿肯斯亦不好向他说些什么.
反正喜怒无常, 本来就是贵族间共有的荣耀吧?
还是有什么怪怪的...
阿肯斯轻松的下了楼梯, 才把脚踏到木质的地板上, 嗅到了蝴蝶兰散发的芳香, 所有所有的顾虑, 突然都在云霄间消散过来.
只是白操心了吧.


房间内.
失去了红眼睛的凝视, 阿曼突然整个人垮倒下来, 重重的落在藏白的地毯上. 他把脸藏在双手之间, 深深的压下去, 只觉一片冰凉的东西抵在颊上, 冷冷的, 就像水一样渗透进他的身体.
泛白的唇张开, 干涩的裂开了言语, 那幽沉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
「若言......」
然后就静默下来.


围场内架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 马匹安静的被人群赏鉴着. 绅士们三三两两的吹嘘着家族的事业, 淑女们围成半圆边抽着水烟边闲话家常. 红砖内挤涌着人群, 这里是普露家在南方的领地.
翠绿草地踏在马蹄之下, 他注意到对方的神色, 忙问了一句:「怎么了? 表兄. 你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 反正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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