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罂粟Ⅰ&Ⅱ————qiushiyu
qiushiyu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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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还是假的?李茂源有些难以相信。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不用问下去了,一切和他所知的吻合。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女人,那个孩子,20年前,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世,然后他就一直在寻找那个孩子。那个他真正用虔诚的心不断祈祷平安降生的孩子。他的儿子。

      “那这件事情就要请您多费心了!”
      但是,尽管如此。李茂源还是压抑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戴着虚假的面具对秦夫人继续客套。
      “这个我总是懂得,我会尽快想办法。您看这样可好?我回去和侄女商量一下,能把他约出来最好,不行的话,也让他给您个时间,您直接去找他?”
      话说到这里,秦夫人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李茂源猜不出她的目的那是正常的。人各有所求,李茂源求财求名,可她所求的却是报仇雪恨。当然是不惜一切,哪怕损人不利己。

      现在,就算她不让李茂源去,他也非去不可了。这一招请君入瓮可谓成功已极。接下来——秦夫人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告辞了。”
      年宏宇,你等着吧!姜是老的辣,你和我斗还差那么一截呢!
      36.
      回家。
      是的,他已经开始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一个暂时居住,不知何时就会离开的地方。
      可笑的是,当他想离开的时候他无法离开,而当他必须离开的时候,他未必会想离开——不会的,他一定会象放飞的小鸟一样,无比欢愉的飞向自由的天空。
      傅寒熙对自己这样说。
      从现在开始,他要时时刻刻准备着,离开那个地方,独立生活。
      “你想知道他的结婚日期吗?”
      斗魁单手开车,一手搁在放下的车窗玻璃上,夹着哈瓦那雪茄。车里的音响在播放《歌剧魅影》最后一幕,克里斯蒂娜正在对子爵唱着:说你愿意与我共享一生一世。
      这一天是个好天气,下午3点,阳光灿烂。但是傅寒熙觉得光线刺眼。
      “无所谓。”
      知道与不知道的结果一样。傅寒熙非常了解,他一旦晓得年宏宇什么时候结婚,他就会日夜盼望着这个日子。那样,每一分钟都会是煎熬。
      他好不容易才把“年宏宇订婚了”这点破事从脑袋里赶出去。
      “无所谓是什么?小孩子应该说真话,而不是撒谎。”
      斗魁转过头瞟了傅寒熙一眼,脸上挂的是嘲弄的笑容。他好象认为傅寒熙一定是想知道的。只是死鸭子嘴硬。却不知道,傅寒熙是真的不愿意知道。
      “到了!”
      傅寒熙说无所谓,是因为他认为不论他愿意不愿意,斗魁都会说出来打击他。但如果为了这种事情而和这个男人争论,那他才真是小孩呢。傅寒熙一手支着头,没好气的提醒斗魁,他们已经回到家了。

      和早上离开的时候不一样,外墙的大门已经换成自动的,还安装了两台监视器。
      “倔强的小孩。”
      斗魁笑了笑,把车直接开到了别墅的正门,司机在那里等着,给开车门,然后把车子开进了车库。
      “欢迎您回来!”
      一进门,傅寒熙吓了一跳。
      今早上还是一副阴沉傲慢样子的女管家,现在竟然笑得如三月和风,站在门口欢迎他回来。在她的身后还站着男仆,女仆和厨师。
      “怎么了?”
      随后而到的斗魁也有点意外,年宏宇以前是不讲究排场的,现在突然弄出这么些人,真是夸张。
      “嗯……噢……”
      傅寒熙用鼻音含糊了两声,低头往里走。真是哭笑不得,这是唱戏还是拍电影,人再多几个就可以表演白宫欢迎新总统入住仪式了。拿人开涮,也不是这种涮法!
      (他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由于年宏宇和斗魁两人迁居于此,接着会有四人一组的保镖,轮班在这里保护年宏宇。年宏宇以前住的高级公寓,上面一层楼,和底下一层楼,都住得是菊魁安排的保镖。)

      “抬头挺胸!你是他们的主人。”
      一声呵叱,横空出世。傅寒熙反射性抬起头。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当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年宏宇,正站在小客厅的门口,拿那两只玻璃眼瞪着他呢!
      瞪吧!瞪吧!最好掉出来在地上磕破了!
      也不知哪来的火气,傅寒熙在心里猛念诅咒,完全忘了自己两眼现在正对着年宏宇,一肚子的咒骂全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早上还在那里假扮受害者的小猫咪,突然变成了要咬人的小狮子,年宏宇怎么会看不出傅寒熙是在发脾气,而且火气大的很。
      是什么让他的小猫咪突然如此勇敢了?如果还是因为那件事情,那么他现在见到的应该是怨恨,而不是愤怒。这是有区别的。所以,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决定先问斗魁。

      年宏宇开口,傅寒熙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暗叫一声,完了!他现在把头低下去也已经晚了,只有硬挺了。
      全是这个杀千刀的年宏宇!一碰上他,自己就倒霉到家了。
      傅寒熙把眼睛转到别的地方,挺直了自己的脊梁。懊恼的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让我想想……”
      斗魁感觉到好笑,也许是年龄上的关系,他不免把眼前的两个人都当做孩子,当然他没有半点贬低年宏宇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眼前是一对小情人在恼别扭。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做?最好是置身事外。

      “郑夫人,你们下去吧!以后不用这样,我不喜欢繁文缛节。”
      斗魁眼珠一转,年宏宇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可不想让这些下人呆在这里看戏。这有损他的威信,他以后应该更注意这点。
      所有的人都要重新适应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想一切都很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有的话,也是我不知道的。”
      管家和佣人们都下去了,斗魁别有用意的看了傅寒熙一眼,然后吹着口哨往外走,最后问了年宏宇他的美洲虎(美国陆军使用的吉普车,斗魁的爱车)送过来了没有。
      年宏宇眯起眼睛,回答了斗魁的问题。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知道斗魁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问傅寒熙。
      这很有趣,也很麻烦。
      年宏宇在今早傅寒熙离开之后花了一段时间,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点操之过急,说话有点过分。
      这对年宏宇来说很不容易,过去的29年他一直使用这一种方式生活,他强大,精明,狂妄,任性,向来只有别人为他而改变,没有他为别人考虑、改变的事情。他是天之骄子,随心所欲的掌控天下,现在,他要开始学习怎样去爱一个人。

      他要换一种方式对待傅寒熙。因为他不希望他的宝贝对他只有屈从和怨恨。他也要教会他的小寒熙怎样来爱他。
      “过来!”
      年宏宇开始发号施令。积习难改。
      傅寒熙在斗魁和年宏宇说话的时候,一厘米一厘米的往会客厅的方向挪动,现在基本已经到了会客厅门口,似乎随时准备着躲进去,锁上门。(会客厅和小客厅各在大厅两侧,门对门。)

      找好退路,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一动不动。他今天难得的勇敢。
      “过来。”
      这一次,年宏宇放低了两个音。柔和而充满诱惑,就如同大提琴的慢板独奏。
      好气又好笑,不过应该是甜蜜的。他的宝贝难得如此坚持,以往都是很快的投降,假装怕得要死。
      生气!这对冷静自持的傅寒熙来说无疑是一种进步的表现。年宏宇当然要抓住机会。
      他真的很好奇,是什么让傅寒熙如此——反常。
      傅寒熙一个深呼吸,依然没动。
      浓密,微微卷曲的茶色头发,半长不短,不羁的披散在脖子后面,黑色的高领贴身单衫,米白色的西装长裤。白种人的雪肤,殷红的薄唇;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有力的腰肢,宽阔的肩膀胸膛。年宏宇的身材胜过任何一个当红的男模,他的容貌又是如此的得天独厚,他是完美的人间神氏。

      他缓慢而优雅的走向傅寒熙,就如同天神走下他的祭坛,巡视他的臣民。
      傅寒熙想往后躲到会客厅里去,可惜被年宏宇的气势压住了,没能动弹。
      “看着我。”
      他抬起了傅寒熙的脸,轻柔的。然后,温柔的说道:“不然我就吻你。”他感到他的颤抖,他的急促呼吸,还有他那脆弱无力的小小挣扎。
      他要不择手段掠夺傅寒熙的心。他要诱惑他投入他的怀抱。这也是他头一次为得到一个人而如此费尽心机。
      不要!
      傅寒熙一听,立马睁大眼睛看着年宏宇。二选一,他宁可选择损失少的那一个。
      反正,看吧!看就看!他可以看他的鼻子,眉毛,随便什么地方,除了眼睛以外。最好能看个洞出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生气?”
      年宏宇注视着傅寒熙的眼睛,他知道傅寒熙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的小东西总喜欢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我没有!”
      傅寒熙小声抗议,视线从年宏宇的眉毛中央移到了大门口。
      他生气?他自己怎么不知道?顶多就是刚才觉得有点不适应。话说回来,就算他生气也不会告诉年宏宇,除非他不想活了。
      “撒谎!”
      年宏宇露出了甜蜜的笑颜,就像莲花盛开那样美。第一次!从他和傅寒熙认识以来,他的宝贝第一次这么柔顺安分的在他怀里,没有任何的抵抗。上天知道,他刚刚靠近他的时候有多担心傅寒熙的挣扎与拒绝。他怕,又是一场战争的爆发。

      就这,已经足以让他愿意放任他一次小小的隐藏。他不逼他。至少现在不。
      “看着我,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
      他用他的双手捧住他的头颅,注视着他的眼睛,摄住他的灵魂,缓慢的低下头,亲吻着他的唇,一如初吻那么虔诚和专注。
      年宏宇亲吻了傅寒熙,没有深入,却比以前任何一个吻都要纯洁,热情。
      他的语气,他的举动,让傅寒熙迷惑了。
      傅寒熙有些恍惚,他被紧紧地锁在这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这让他感到自己既渺小又脆弱。他几乎想哭泣……
      (爱,让人坚强也让人脆弱。)
      “来,我们去看看……”
      年宏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拉着傅寒熙的手,直奔二楼。就如热情鲁莽的青年。
      “我让人布置了一下。”
      年宏宇让傅寒熙看的是二楼的游戏室,他现在把那里布置成了画室。原来的台球,麻将桌,飞镖盘等等的全部换成了石膏像,画架,静物台,还有布置灯光用的灯具,基本上一个专业画室该有的一切都有了。

      “喜欢吗?还需要什么就让郑夫人去买。”
      年宏宇希望傅寒熙能喜欢。他从斗魁给的资料上得知傅寒熙喜欢绘画,所以他让人布置了这个房间,还有书房,和他和他的卧室,一切都是按着傅寒熙的兴趣爱好。
      他想让他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家,他是这里的主人。
      他应该感动吗?傅寒熙没有回答。不同于年宏宇的兴奋,他逐渐冷静。
      他是喜欢绘画,那甚至是他年幼时的梦想,现在唯一保留的热情,但是,这就和年宏宇的温柔一样来的不是时候。
      有一样东西,不论你有多么欢喜,当你明白你迟早都会失去它的情况下,你会放任自己去沉沦吗?不,不会的。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包括年宏宇的温柔,那只会让他痛苦。

      傅寒熙知道,他早晚都会离开年宏宇的……当年宏宇结婚的时候。
      37.
      ACT.1:
      檀木在铜鼎里慢慢的燃烧,释放出令人迷幻的烟雾。红色的纸灯,陈旧的樟木箱子,红木的大衣橱,描金的雕花牙床,乌木地板,波斯地毯。没有窗户的房间,没有时间的空间,一切朦胧而又晦暗。

      “乖!听话,我们吃完这个就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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