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更科[上]
更科[上]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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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不知道怎么弄得,我们就提起如果我能打赢他就可以娶他过门的。我当时是真的好希望能让他陪在我身边,于是就不停的找他打架,但可惜我从小都没有习过武,即便每天都不知疲倦地缠着我六爷爷教我,但还是打不过他。不过我倒是发现如果我装得被揍得很惨的话,他就会不忍心跑掉,而会在旁边手忙脚乱的安慰我,还会拉着我到处乱走,甚至给我买糖葫芦。。'

      我看着他完全沉浸于回忆中的那付甜蜜的笑脸,不仅有些毛骨悚然,虽说这小子那时候奸诈的和我有得一拼,不过他每天送上去给人揍的行为。。。。这家伙不会打小就一受虐狂吧。

      ‘可惜不到半年,我六爷爷就带着我去了南昌,以后就一直留在了那里,不再问及世事。于是,待我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把我接了回去。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不回去找他,你当我我不想吗?一天到晚对着那些知面不知心的人,我没有一刻不想逃出去的,但可能吗?于是我只能记着他和我的誓言,每天都勤奋的练功习武,每天都小心的为人处事,只求那一天可以不再束手束脚被人看管了,就出去找他。'

      他一脸悲愤的灌了碗酒,‘想想当时也还真是傻,傻到连名字都忘了问他,也忘了告诉他我的名字,要不是你,估计今天他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本来我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去找他的,可是不想却在京城的街头碰见了他,你说这是不是天意,你都不会想像到当时我是多么高兴的,我这一生除了和他相处的那一段时光,我还从未有这么高兴过。'

      我当然想象的到,不然三师兄当时怎么会以为碰上了一个疯子呢。不过,我颇为同情的看着他,三师兄从小的梦想就是娶一个温柔贤淑、端庄秀丽的女子,就你这条件,且不说你的外貌比那端庄秀丽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就你那性格,与那温柔贤淑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吧,一句话,没戏。

      ‘可是,他却完全不记得,完全不记得,还说我送给他的信物是她师妹送给他的,怎么可以这样,我真的是想了他近12年啊。每次路过寺院的时候,我都会向佛主祈祷,希望能再次与他相遇,甚至于希望他见到我的时候,能够喜欢上我,虽然不敢指望能够象我喜欢他一样。。'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酒倾尽而出,可惜没有命中目标,他虽已半醉,但反应却还不慢,瞬间躲开了,在一旁皱着眉头看我。
      我大笑道:‘神仙也能管你这种破事?你还真是sh。。有趣。'
      这种违背伦常、有碍天理的事,神仙也会管?没把你这个小子天打雷劈直接烧死你就该偷着笑了。
      ‘你不会是瑞华的。。。那位吧,绝对不会是。'
      我眨了眨眼睛,变聪明了,小子?
      ‘象你这种人,瑞华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我。。。,好啊,让你几分,你就。。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忍。
      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在此瞬间已是变了三番,很颓唐的坐回了我的旁边,猛的灌了几口酒,突然对着我问道:‘你说,你告诉我实话,他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承认,他变了,对不对?再也不是我心目中以前的那个人儿了,对不对?'

      我怎么知道他在你的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可以打包票,三师兄决不是那种做事不敢承认的人,‘三师兄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他不是那种。。'
      ‘是吗?'他有些沮丧,但突然之间却又眼睛发亮的瞅着我,一下抓住了我的肩膀,道:‘他只是不记得,他还是以前那个。。他还是我心目中那个直率的人儿。。这么说。。。'

      而我则被他的这个动作给惊呆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干舌躁,愣愣的看着他抓住我肩膀的手,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又汩汩的从心底涌出。
      他却并没有察觉到我此时的失态,还把头靠了过来,‘他还是没有变的。。'
      感觉着他浑身散发的阵阵热气,还有那吹到我脖子上的润湿的呼吸,我的心跳快的连数都数不过来,全身上下热的都快麻痹了,有种想要回搂住他的冲动。
      怎么回事?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时连傻子也应该知道了这种感觉是什么了,何况是当事人我呢,可是,可是他是一个男的啊,完全没有女伴男装的嫌疑啊,我这是怎么了,老天,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个玩笑也实在是太大了。

      不行,我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一定要推开他,但。。。
      我抬起手来,颤抖着,竟不敢碰他,只觉得有千斤重一般,我在心底哀叫了一声,赶紧看向四方,无言的向他的那些手下求救。
      他的那些手下瞟了一眼现在脸肯定红的象猴屁股的我,走上前来,将他从我身上拉开,然后配合他们那死板的脸用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语气道:‘二爷,你喝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去吧。'

      我十分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赶紧就落荒而逃,走的时候隐隐的听他嘟啷了一句:‘我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颇为狼狈的冲回客栈,将头埋进被子里,冷静,冷静,他可是个男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你不是那种人,一定要冷静。我反复这样告诉着自己,可是,这招一向管用的自我催眠法,竟然不管用,在这种最最关键的时候,它竟然失效了。

      不会吧,连喜欢男人这种事也是会传染的?他一定是个妖怪,我在心里哀嚎大叫着。
      过了一夜,好不容易我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正常,走出客栈,迎面却碰到了那个妖怪。他一脸严肃,没有看别的人,对着二师兄说:‘我昨天好好想了一夜,我觉得有些事我大概是真的做错了,我不该硬逼你的。但我也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既然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要紧,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了,我会让你喜欢上现在的我的。不要拿他来搪塞我,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你的情人。'

      三师兄的嘴刚张开,听到最后一句就又闭了回去,恼怒的瞪了我一眼,我赶紧作出无辜状,这可真不是我泄密的。三师兄于是转口说道:‘你在说这些之前,可别忘了昨日你曾当着这么多人许了什么诺。'

      ‘我说过我不会再骚扰你们,但我想追求的是你,又不会打扰到他,所以也不算违约吧,瑞华?'
      ‘你。。'三师兄气的差点哑口无言,‘我可不管你怎么想,不过警告你最好离我远点,还有,不要叫我瑞华。'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老婆?'
      三师兄顿时脸色一青,掉头就牵着拖车的马走了。
      我落在了后面,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小小的劝告和建议好了,再怎么说他也算是第一个让我失态到无法自我控制的人吧。
      于是我走上前去,道:‘放弃吧,兄弟,我三师兄就算再笨些,他也是不会喜欢上男的的,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如果你真喜欢他,那还不如赶早去重新投胎当个女孩儿的好,说不定还来得及和他开展一段传世佳话呢。'

      这下他的脸和我三师兄一样铁青了,一付瞪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瞪什么瞪,有什么好瞪的,再瞪,再瞪。。不行了,心怎么又开始跳的厉害了,我赶紧落跑,追上三师兄他们,一额头的汗,我这是怎么了,总不会。。。总不会。。。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
      ‘热?'三师兄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道:‘对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酒气的回来?'
      ‘没干什么,就是睡不着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碰到了一傻子钱多在放粮赈灾就白吃白喝了一顿。'
      ‘在深更半夜的时候?'
      ‘傻子嘛,你有什么办法。'我一摊手。
      三师兄见我不说也拿我没有办法,就不再追问了,继续赶路。而那个妖怪也真真是对我三师兄铁了心了,一路都在后面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着。
      老天爷,算我昨晚错了还不行吗?我千不该万不该去沾了那点小便宜,我给你吐出来,你看行不?你就让那妖怪离我远点,我心脏不好受不了这个刺激,被他这么一路跟着朝夕相对的,万一我真的喜欢上了他,我那年过半百的老爹如何能受的了这个刺激,还不当场把我五花大绑五马分尸了,您老就行行好高抬贵手,不要害得我家家破人亡香火难继万劫不复啊,小生我这下给您磕头了。

      可惜,我发现像我这样临时抱佛脚果然是一点用没有的,更可恶的是,他们这一行人变本加厉的,和我们在同一棵树下休息,在同一家小店打尖,连在途中喝茶桌子也都是紧紧挨着的,害得我的心是一上一下一起一落一惊一咋一热一冷的,病症是越来越严重,表现是越来越失态,耳朵老是不自觉的搜索着他的声音,眼睛总是难自抑的捕获到他的身影,甚而至于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还会对他笑着发呆,看得让其他人都一付说不出得诧异,而他也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对我很严肃的说:‘不要认为你用这种恐怖的表情就可以把我吓走,你还是省一省吧。'三师兄拍拍我的肩膀,道:‘师弟,我知道你在为我心焦着想办法甩掉他们,可是想归想,可别急坏了脑袋啊。'

      这样,我们这群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他对我们一抱拳,说是有事先走了,三师兄一脸的解脱,而我头脑发昏心中怅然赶忙还礼道:‘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们这就告辞了,以后有空来找我们玩啊。'他一脸狐疑的扫了我一眼,看见我真诚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连忙转身走了。然后我就立即被三师兄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你说什么呢?莫不是脑袋真的坏掉了吧。'

      我急忙解释:‘起先没坏,现在被你拍坏了。其实,刚刚我那样说也只不过是客套客套罢了,再说了,又不是我们做了什么错事,干嘛要对他怕怕躲躲的,只要我们立场坚定,哪惧他来捣乱啊?'

      而后我们从崇文门进了城,交了差,又置办了一些年货,为大师兄买了一些东西,然后便匆匆往回赶路了,而在呆在京城的这几天都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本来以为我对他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会因为见不到他而变得好起来,但事实上却好像是越变越糟糕,每每闲暇下来的时候,他那被我作弄得怒火冲天却又毫无办法的样子总在我的脑海中转啊转的,夜夜无法安眠。甚至在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的心里竟会升起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回到芜野,已是离大师兄的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趁着大家忙乱之际溜到山顶,躲进藏狗洞中,心神不宁的想好好理清一下这几天来一头乱麻的思绪。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用句及其恶心的话来说,我这几天可真算是做到了为他心跳,为他失眠,甚至连吃饭都快达到了食不知味的地步了,该不会。。。该不会我真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我一下扑向了石壁,以头击石,好痛,于是我稍稍控制了力度,又撞了几下。怎么会这样的,难道我根本就是喜欢男人的人?不会阿,想起前些年来,我也曾在烟花柳巷中逍遥自在,和那些姐姐们也是快乐得不得了啊,怎么一下子我的兴趣就转了一个身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也算是在女人堆里打转了几年了,却似乎还从未有像这样动情过,难道说我真是不喜欢女人吗?我为我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震惊,但,不对啊,我又狠狠地撞了几下洞壁,不对啊,就算我真的喜欢男人,也不该轮到他啊。说到英勇阳刚型的,那得首推我大师兄;论及貌美性柔的,也得算是我三师兄啊。他算那根葱那根草啊,有这么多一等一的选择摆在了我得面前,我却也没有动心,怎么就。。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他,说句实话,他的形象在我心里也就比那成天把我当奴隶使的二师兄好些,我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对他。。。。

      哎呀,不对不对,想歪了,我不能喜欢男人,我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了,能留下我也只不过是指望我能延续祖上香火,如果见我带回来的媳妇是个不会生孩子的男人,而且还是那个德行的,那还不把我扒皮悬崖示众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喜欢男人。

      不过,仔细想想,他其实也不全是缺点,也有蛮多可爱之处的。比如他的坚持,就不像我整天都是浮浮躁躁的;他时而冒出的傻气,正好做了聪明的我的陪衬;他也算是帅气吧,至少不是丢人现眼的那种;他举手投足间的大气,那可不是像我这种冒牌的;有些时候,他也挺温柔的。。。。总之,我盘坐在地上,弓着腰,用手托着脸,完全不受控制的想了下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在傻笑。我在傻笑,我张大了嘴巴,我在傻笑,不得了了,这下。。。也许我是真的陷下去了,而这可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啊,唉,想不通,想不通,越想越乱,我打了几个呵欠,不行了,再这么想下去,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于是我下了山,在大门口碰到了玉兰和缤芹她们,玉兰对我微微一笑,道:‘鸣焱,叶岩在里面吗?'
      ‘当然了,大师兄现在应该就在他的房间里等你吧。'
      于是玉兰径直去找我大师兄了,留下缤芹一连疑惑的看着我,说:‘怎么了,表哥,又被二师兄抓去当苦力了,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摇头。
      她又道:‘那么,就是看见大师兄要成亲了羡慕了?放心吧,像我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不多,你迟早会嫁出去的,不要担心了。'
      ‘不是了。'我说得无精打采。
      她脸上一阵惊愕,叫起来:‘不会吧,表哥,难不成你是生病了?原来你也是会生病得.‘
      ‘你胡说什么呢,'我打断她,‘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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