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 完结+番外完本[bg同人]—— by:夹生的小米
夹生的小米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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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无谓地点点头。横竖她对康熙皇帝没有什么兴趣,进宫待选不过是因为无路可去,无可奈何之下才遂了王夫人的意。这些天来,她时不时便会回末世一趟,试图找到一些可用的植物激素,但遗憾的是,非但找到的植物激素多半鸡肋,而且末世里一直冷冰冰空荡荡的,连半个人都见不着。
两相权衡之下,她便只能选择害处最轻的那一个,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江菱隐隐又有些沮丧。
她好像,确实浪费了许多时间。
林黛玉见到江菱沮丧,便以为是自己戳中了她的伤心事,心中怜惜之意大起,轻轻拍了拍江菱的手,安慰道:“莫怕,贾妃娘娘多半不是坏人,万岁爷他……嗳……”她安慰不下去了。
这世上后妃白头者多,顺心遂意者少,不管她如何安慰江菱,总归是有些缺憾的。
江菱轻轻吁了口气:“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当下两人便照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先前那处彩棚里。彩棚里的人又多了些,除了先前的小姐夫人们之外,还多了几个王妃和贝勒福晋,想来是听闻荣国府里逢丧,便过来表一表哀悼之意。
江菱与林黛玉各个分开了,一人随着王夫人,另一人随着贾迎春,在棚里坐了一会儿。
又过了片刻,一行素白的丧仪队伍出了城门,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过来了。因着府里只有一个贾蓉的缘故,贾宝玉也被叫过来,在灵前驭马开道。王夫人见到贾宝玉,面色又稍稍缓和了些。
丧仪的队伍还没走到跟前,棚下便又转过一位年轻人来。
那是一位才及弱冠的少年,生得玉树芝兰,不过稍稍显得文气了一些。江菱与林黛玉相互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的神情。
原因无他,正因为这位弱冠少年,便是刚刚跟在康熙皇帝身边的那一个。
弱冠少年上前两步,走到棚下,道了一声裕王妃安、南安太妃安。南安太妃见到那位少年,便笑道:“原来水溶也来了,真真是齐全得很。”言罢让了让身旁的位置,让弱冠少年在自己跟前坐了。
江菱暗想,原来他就是北静王水溶。
北静王在红楼梦里,是一个特殊的角色,不过笔墨寥寥。
片刻间北静王已经来到众人身前,给王妃们团团行了个礼,言辞谦和,确是个文俊神采的少年王爷。王夫人等人亦给他行礼。裕亲王妃笑道:“你居然亲自过来了。”忽然面色一变,目光落在了棚子后面,几乎要立时起身行礼。但不知为何,她又缓缓地坐了下去,笑容变得僵硬了一些。
棚子后面立着一个二十八.九的男子,一身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毫不起眼。
北静王亦留意到了裕亲王妃的动静,便含含糊糊道:“万……万老爷是偶然路过。”裕亲王妃算是他的半个长辈,因此他的言辞之间,颇有些不好意思。
裕亲王妃轻轻噢了一声,表情稍稍缓和。
第十五章
此时在棚子里,呈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景象:右边是裕亲王妃和南安太妃在低声细语,北静王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声音亦是很低,仿佛在忌讳着什么;左边则是贝勒福晋和国公夫人,还有夫人们带到这里来的姑娘们,正在借此机会,表? 在棚子稍稍靠左的那一边,薛宝钗依然靠在栏杆上,怔怔地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贾迎春走到她身旁问了些话,薛宝钗便勉强笑笑,跟了贾迎春过去,看起来居然比林黛玉还要沮丧。
林黛玉身子骨弱,便靠在探春身上,微微地喘着气。
薛宝钗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可是我娘又……”
贾探春朝那边努努嘴,递了个无奈的眼神。薛宝钗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的母亲正跟在王夫人身边,神情幽怨地抹着泪。王夫人时不时侧目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而刚刚那位陪着林黛玉出去更衣的道台小姐,正站在王夫人的另一侧,低眉顺眼的,仿佛周围的寒暄和斡旋都同她没有关系,一切声音到了她那里,都被隔得干干净净,只余下满目的静寂。
薛宝钗觉得奇怪。
在一年多以前,薛宝钗还是未选之身的时候,也曾跟在薛姨妈身后,跟诸位官家小姐联络感情。但那时她的表现,可与这位道台小姐大相径庭。这位道台小姐——她压根儿就不像个待选之身。
低眉顺眼,温言细语,看上去挑不出半点错,但整个人的骨子里都是冷漠的。
就仿佛进宫参选跟她没有半点关系,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当个花瓶。
薛宝钗进府的时候,比林黛玉第二次进府晚了小半年,因此未曾见过江菱丫鬟。
直到刚刚王夫人把江菱带出来,才是薛宝钗第一次见到这位“道台小姐”。
林黛玉捏了捏自己的虎口,又含了一片人参,低低喘着气说道:“宝钗姐姐在看什么?”
薛宝钗收回目光,回道:“没什么,不过是我娘又——”她说到一半,忽然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便起身迎上前去,走到薛姨妈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娘。
薛姨妈正在诉苦道:“……只可怜我的姑娘,一面要操持着家业,一面还要管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前两年能蒙得圣宠,待选进宫,断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又连连地摇了两下头。
薛宝钗微微皱眉,唤了生娘,便扶着薛姨妈到一旁坐着了。王夫人原本是侧目而视,但见到薛宝钗的举动,便稍稍缓了神色,赞许地朝她点点头。
薛宝钗报以一笑。
她的情商颇高,自然知道有些话只能在府里说,要是到了外面,尤其是这种夫人福晋们齐聚的场合,是断断不能胡说八道的。刚才薛姨妈实在是有些没眼色。但碍于那是她的亲娘,薛宝钗便只能旁敲侧击两句,阻拦母亲再次开口而已。
忽然那位道台小姐朝这边望了一眼,颇有些惊讶之色。
薛宝钗可不知道,江菱心里正意外着呢。她的红楼梦只零零碎碎地记得一些,见到薛宝钗果然同书里说的一样,是个颇为圆融的女子,便被挑起了兴致。细数起来,红楼梦里提到过的十二钗,她已经见到了好几位,例如林黛玉,例如迎春探春惜春,例如早逝的秦可卿,这些姑娘们一个个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生出了几分惊讶,又生出了几分欣喜雀跃之意。
说到底,还是江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从未融入的缘故。
在她眼里看来,这些女子本是书里的一个个文字,但忽然有一天,却变成了活生生的存在,会哭会笑会说会闹,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新奇之余,又隐隐地感到有些欣喜。
在红楼世界里呆得久了,江菱的末世后遗症也慢慢地淡褪了一些,开始学会看清这个世界了。
她目送着薛宝钗远去,忽然又想起来,清朝的后妃福晋是三年一选,而宫女是一年一选,薛宝钗是官宦人家出身,错过了两年前的大选,便再也没有进宫的机会了,再然后,才发展成了金玉良缘。
想到金玉良缘,便又想到了那个极悲剧的木石前盟,禁不住有些感叹。
要是林黛玉不再倾心贾宝玉,大约便不会难过了罢……江菱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至于泪水还恩?唔,哭泣可以是因为喜极而泣,并不一定要悲伤过度啊。
江菱发现平安日子过久了以后,自己果然容易胡思乱想。
忽然她目光一瞥,看见裕亲王妃和南安太妃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便忍不住循着她们的目光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康熙皇帝站在棚外的小厮们中间,神色平常,遥遥望着贾府的丧仪队伍。
这、这祖宗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江菱感到有点儿发怵,便稍稍往柱子后面挪了挪。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上回康熙皇帝问了她一些奇怪的话,第二天贾府就被掉了个个儿,连她自己都被鸳鸯叫过去叮嘱了一番。这回康熙皇帝来盯着贾府的丧仪队伍,又是为着什么?
她可是知道,将来这位皇帝轻轻一指摁下,整个贾府便“忽喇喇似大厦倾”了。
江菱看了康熙片刻,便收回目光,留意起周围的夫人福晋们来。王夫人等人从未见过康熙皇帝,自然不识得这位皇帝的真容;那些贝勒福晋们或许有认识皇帝的,但她们此时正相谈甚欢,无人留意到康熙的存在。唯四认出康熙皇帝的,便只有江菱和两位王妃,还有带着康熙前来的北静王了。
她皱眉想了片刻,便决定继续扮演她低眉顺眼的官家小姐,不言不语,以避祸端。
又过了些时候,贾府的丧仪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今天北静王来此,便是特意为秦可卿设路祭的,因此丧仪队伍一来,北静王便起身离开,到外间执祭去了。王夫人和邢夫人也带着贾府的三位姑娘,还有两个表姑娘,以及包括江菱在内的一众闲杂人等离开,到贾府中人指定的地方站好。此间日头颇大,江菱抬手遮了遮阳光,下意识地朝旁边望去,林黛玉身子微微一晃,显然是在苦撑着。
江菱侧身让了一步,扶住林黛玉的身子,低声道:“林姑娘小心。”
在外面不能喊姑娘或是表姑娘,只能用一个生疏的林姑娘以代之。
林黛玉冲她笑笑,又偷偷往口里含了一枚参片,轻轻摇了摇头。江菱会意,便放开了林黛玉,安静地立在贾府三位姑娘身后。她摸了摸袖子里的瓷瓶,忍不住想到,要是这是强身健体的就好了。
可惜她接连好几个月,都在末世里一无所获,未免让人心生唏嘘。
道场,法事,路祭,哀哭。
肃目,敛容,叩拜,送灵。
秦可卿的丧仪浩浩荡荡,极致奢华,直到日头西落,月上柳稍,才慢慢地抬着灵柩,往远处去。但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完,等回府之后,还要再哭灵诵经三日,以示哀戚之意。
江菱揉了揉发麻的腿,已经疲惫得没有一丝力气。
她站了整整一天,除了早晨用过一些牛乳之外,便再没有用过食水。刚刚晚些时候,才取了些清水饮了,因此便感到有些内急。在禀告过王夫人之后,江菱便匆匆到了白日的内室,解决干净。
林黛玉等人已经随着贾迎春先行回府,江菱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便跟着王夫人留了些时间。
等到出来之后,江菱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暗。清朝没有宵禁,不过城门宫门却是会落钥的。她加快脚步,匆匆走过已经拆成木架子的道场,忽然愣了一下,又匆忙地与那人擦身而过。
“等一等。”
康熙皇帝忽然开口,目光停留在江菱面上,顿了片刻:“你仿佛有些眼熟。”
江菱心里立时打起了鼓,立时便想到上回的身份可能败露了。但刚刚连裕亲王妃都没看出来的,康熙皇帝是怎么认出来的?她记得自己上回全程低着头,连声音都刻意扭曲了几分。
念及于此,江菱便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来,道:“你白日才见过我,当然有些面熟。且让开罢,我急着回去见太太,要是晚了些时辰,太太又要责怪于我了。”
康熙仔细地看了她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博敦的女儿?”
江菱骇然变色。
博敦,便是那位道台大人的名字,也是她名义上的养父。
康熙皇帝见过博敦的女儿?还是……
江菱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好几个念头,包括那位博敦大人心血来潮,提前回到了京城;又包括康熙皇帝曾见过那位博敦大人的女儿,此时不过是故人相见;哦还有,或许康熙皇帝同北静王打听了一下,北静王又跟王夫人打听了一下……一时间脑子里纷繁芜杂,不知从何而起。
但时间仅仅过了一瞬间,康熙甚至来得及发现她的脸色有变。
江菱定了定神,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摆出一副戒备的神情来。
康熙皇帝微微颔首,道:“多半便是如此了。”
第十六章
一时间两个人僵持在了当场。
江菱脑海里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一霎间却又全部消失于无形。她定了定神,稍稍后退两步,依然摆出先前那副戒备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康熙皇帝:“你认识我的父亲?”
问出这句话,她心里是经过反复思量的。康熙皇帝肯定见过那位博敦大人,但却不一定见过那位大人的女儿。假使康熙见过那位大人的女儿,但短短数年过去,那位大人的女儿也不一定认得康熙。再者,康熙皇帝断断不会费心去记一个臣子的女儿,除非那位臣子是天子近臣,心腹中的心腹,但很可惜博敦大人不是。所以最有可能的理由,是康熙大人刚刚见到她的装束,心里感到惊讶,于是便稍稍向旁人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就打听出了“博敦大人家中的千金”这个结果。
因此江菱便摆出了一副戒备中带着迟疑的神情,稍稍退后了两步,打量着康熙皇帝。
这是这是一位暂居京城,乍然见到一位“或许是父亲故人,又或许是陌生人”的闺阁女子,所能表现出来的最正常的反应。当然她也可以尖叫,但白天康熙皇帝见过她,因此尖叫这一招就无用了。
康熙皇帝自然不知道,就在那一瞬间,江菱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年头。他见到江菱神情戒备,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便宽和地笑了笑,道:“我曾与你父有过一面之缘。”
——猜对了。
江菱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康熙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前,站姿笔直,但却在很努力表现出一种“一个习惯了居高临下的皇帝,忽然微服出宫,便不得不平易近人”的样子,可惜却不大像。
她心里更加笃定,康熙皇帝从未见过那位道台小姐,否则他现在的反应,不可能是“消除眼前女子的戒备”,而是皱眉或是斥责一声大胆。她心里稍安,便大着胆子,将康熙当成了一位偶然路过的陌生男子,带着些戒备的神情道:“即便你见过家父,也不当在途中拦住我的去路。”
言辞之间颇有些不悦之色,还隐隐带着些惧怕。
康熙笑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在月光下慢慢变成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非我冒昧。”康熙皇帝开口道,“不过是偶然路过,见到故人之女,有些惊讶罢了。姑娘一身素服,想来是受了宁国府之邀,前往哭灵送殡。但不知是宁国府的哪一位夫人故去了?”
江菱回了秦可卿的身份。康熙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却未曾多说些什么。许是江菱脸上的戒备表情太过明显,康熙又莞尔一笑,稍稍让开了半步,道:“姑娘请回罢。”
江菱匆匆掠过康熙身旁,连半步都不曾停留。
等到走出二三百米外,已经隐隐见到棚子的轮廓了,江菱才彻底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暗暗道了一声侥幸。假如今天不是在荒郊野外,而是在待选时的钟粹宫,恐怕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她想到明年三月的大选,又想到毫无进展的植物激素,忽然有些沮丧。
在距离彩棚数百米之外的地方,康熙望着远处的烛火光芒,表情微微一哂。
他的身旁跟着一位弱冠的少年王爷,正是今日替秦可卿执路祭的北静王水溶。水溶正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书,一五一十地禀报着什么,神态间满是疲惫之色。
康熙听完了他的禀报,忽然问道:“荣国府比起宁国府如何?”
水溶一愣,不知皇帝为何提到了荣国府,却也照实答道:“不过伯仲之间。”
康熙反复咀嚼着“伯仲之间”四字,眼里表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来。他从水溶怀里抽出一封文书,在手里撕成了一条条,丢到旁边未尽的烛火里燃了。微微跳跃的火光里,只听见康熙皇帝淡淡地说道:“从金陵城到扬州,一路都是江南繁华之地,也是盐商们最喜欢打点知府的地方。可惜朕前儿派出去的两个人,都折在了那里。今天宁国府送灵,你猜一猜,私底下有多少桩见不得光的交易?”
水溶恭声道:“恕臣不知。”
康熙皇帝伸指点了点他怀里的文书,玩味道:“所以说你还生嫩了一些,等明儿内务府的条陈到手,再捋一捋王家和薛家腌臜事儿不迟。金陵薛家代代皇商,朕竟不知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嘿嘿,明珠倒是知道,可惜他打一开始就瞒着朕,顶个儿一头倔驴。”
水溶飞快地看了康熙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康熙收起了那种玩味的笑,遥遥望着那些烛光,淡淡说道:“回府去罢。现在宫里已落钥了,朕少不得要在你府上住上两日,等大朝再回宫。那些牵连甚广的密件儿,都烧了罢,暂且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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