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 完结+番外完本[bg同人]—— by:夹生的小米
夹生的小米  发于:2017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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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皱眉想了片刻,便道:“我去请老太太示下。”便进屋去了。
周瑞家的松了口气,把江菱和另一位小丫鬟叫到身边,耳提面命道:“待会儿要是让你们进荣禧堂,你们切记要劝着老太太,宁可自个儿多挨两下巴掌,也千万别让二太太受了惊,记牢了么?”
——宁可多挨两巴掌也别让二太太受惊?
——我又不是受/虐/狂。
江菱愕然愣了片刻,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恼怒来。她捏了捏手里的食盒,目光掠过周瑞家的鞋子,那上面有一道浅浅的金线,在月光下煞是好看。她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周瑞家的本欲再说,但见到江菱这副样子,便歇了说教的心思。
另一位小丫鬟气不过,朝周瑞家的翻了个白眼,恰恰落在了周瑞家的视线里。
周瑞家的上前一步,捏着她的指骨,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我告诉你,要是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今晚谁都别想过活!……”
“妈妈。”江菱忽然开口道,“您瞧今晚的夜色多好,何必为了我们两个丫鬟动怒呢?要是误了太太的事儿,您也不好同太太交代不是。眼看着珍珠姑娘就要出来了,您在此时教训人,岂不是也教太太难堪么?”
旁边的彩云、彩霞两个,也从旁拉住周瑞家的,一个劝道“等太太知道了不好收场”,一个提醒“如今咱们是在荣禧堂”。周瑞家的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便甩了手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那位小丫鬟逃过一劫,暗暗地松了口气,低声对江菱道:“谢谢你。”
江菱笑了笑,目光却停留在了周瑞家的鞋子上,又很快地收了回来。那位小丫鬟顺着她的目光,忍不住捂着嘴,轻轻呀了一声:“金线纳边!”
彩云、彩霞两个闻言,俱停住了动作,顺着那位小丫鬟的目光望去。周瑞家的鞋子上果然有一道金线绞成的边,不过却是颜色很浅的金线,在月光里显得分外漂亮。这下子,连荣禧堂前的金钏、玉钏也留意到了,走到她们这里来,见到周瑞家的鞋底上的纳边,齐齐吓了一跳。
周瑞家的脸色大变,接连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底,同样是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此时荣禧堂前燃了十余盏明灯,衬着天空中明亮的月色,清清楚楚地照出了每一个人的表情。惊讶的、疑惑的、不可思议的……江菱稍稍后退了一步,背对着那些明亮的橙黄/色火光,微笑。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还是一个稚嫩小姑娘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卖包的大叔骗过一回。
当时也是在晚上,卖包的大叔在摊子旁边点了两盏黄灯,结果把一个浅蓝带绿的钱包变成了漂亮的海蓝色。她当时爱不释手,但买回去一看,气得差点吐血。
人眼造成的色差,在光线明暗或是带色的环境里,会被无限放大的。
比如前世网上曾经流行过的一件裙子,在一半人眼里是蓝黑色,在另一半人眼里却变成了白金。究其原因,不过是曝光程度和人的眼睛造成的误差罢了。
江菱又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提着食盒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周瑞家的和那四个大丫鬟乱成一团,四个大丫鬟在指着周瑞家的不该用金线纳鞋底,周瑞家的急赤白脸地辩驳,自己从来没有用过金线,但不知是那一个小贱蹄子坏了自己的名声,偷偷摸摸地换了自己的鞋子。四个大丫鬟明显不信。
“周瑞家的。”彩霞冷冰冰地说道,“太太屋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今日用了金线纳鞋底,将来是不是还要着皇后履?荣国公夫人早在数十年前便立下规矩,任你穿金戴银都好,金线纳鞋底却是一桩忌讳,除了封诰命的老太太、太太之外,任何人不能动用。你一个管事媳妇儿,说到底不过是个奴籍,竟敢骑到太太、姑娘、奶奶们头上了么!”
周瑞家的百口莫辩,只能急得浑身冒汗。
“周瑞家的。”彩云声音要柔和一些,但依然生硬,“你还是回去把鞋子烧了罢,再到太太跟前自领二十板子请罪。需记得,没有人能容忍得了这般过错,即便是太太也不能。”
周瑞家的脸色煞白,低着头诺诺地应了声是,被彩云带着走了。也不知后果如何。
当下三个大丫鬟,还有提着食盒的两个小丫鬟,在荣禧堂前等了一会儿,便看见珍珠和鸳鸯一起,从荣禧堂里出来了。金钏和玉钏对望一眼,便由金钏走上前去,询问事情如何了。珍珠不见周瑞家的,倒是有些意外,但却不曾询问,淡淡地说道:“老太太说了,容许两个丫鬟带着东西进去,但要牢记自己的本分,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至于余下的丫鬟,便都回屋里歇着去罢。今儿二太太要在荣禧堂里留宿,老太太已是发了话的,容不得人。”
金钏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多说什么,谢过珍珠之后,便带着玉钏、彩霞两个大丫鬟走了。
珍珠打量了余下两个小丫鬟一眼,朝鸳鸯点点头,鸳鸯便迎上前来,笑道:“到屋里来罢。待会儿跟着我,在桌上摆些小点心就算完了,千万莫要多手多脚,记住了么?”
江菱和那位小丫鬟应了声是。
鸳鸯看见江菱,又是莞尔一笑,轻轻碰了碰珍珠。珍珠原本绷着一张脸,但被鸳鸯一碰,便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僵硬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进去罢。”这话却是对江菱说的。
江菱不愿意再生事端,便朝那两人笑了笑,同另一位小丫鬟一起,规规矩矩地跟在鸳鸯身后,提着食盒到了荣禧堂里。这是江菱第二次来荣禧堂,上回是被王夫人带过来的,又极是懵懂,因此不曾细看屋里的摆设。此时进到堂里才发现,里面处处堂皇富丽,字画古玩无一不精美,唯独靠枕和坐垫儿多半是半新不旧的,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她目不斜视地看了一会儿,便瞧见了正堂上坐着的年老太太,也是贾府里地位最高的一个人,贾母。
贾母比起去年这个时候,倒是未见丝毫老态,显然是保养得极好。
此时贾母坐在堂前,王夫人坐在右手第二位,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善。贾母是震怒,王夫人则是愤怒里带着一点悲哀。堂下还跪着一个妇人,年纪比王夫人小一些,钗环首饰也要减上三分,但却比其他服侍的丫鬟们看起来要富丽堂皇。江菱想了想,便猜到这大约是赵姨娘了。
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贾府的妻妾之争。
只听见赵姨娘哭诉道:“老太君容禀,我们娘俩儿在这荣国府里,一向安分守己,夹着尾巴做人。也不知道哪个黑心肝儿的,污蔑我的环儿造口业、弄是非,啊哟!这可怎么了得!老太君是阖府上下最刚正不阿的,可万万不能徇私枉法,容忍了那些黑心肝儿的下作。”
说罢,还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似乎这黑心肝儿的,正是指王夫人无疑。
王夫人气极,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指尖颤抖:“你……你……”
赵姨娘理直气壮道:“我,我什么?我只认环三爷不曾说过这些话,他一个小孩儿懂些什么?还不是别人教唆的。老太太您也6 知道,这两日我一直都在府外诵经,替老爷祈福,麝月姑娘也是瞧见了的。这些黑心肝儿的教唆了我的环儿,还把罪过栽赃在我的头上,唉哟——”
王夫人气得砰了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
贾母霍地站了起来,脸色发青:“这事儿不是你二人教唆的,你二人也不用在我面前弄得跟乌眼儿鸡似的,闹得旁人看笑话。此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环哥儿贪玩,趁着出灵的时候,偷偷跑到外边儿去凑热闹——此事我自会另罚他——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万岁爷身边的总管太监,才听了只言片语。”她略略喘了口气,脸色更青了,“此事已捅到天上去了!”
王夫人闻言,原本微变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可我们府里的事情,又跟万岁爷有什么关系?”
贾母冷笑道:“那就要问问你的好侄女儿了。你的好侄女儿为了平账,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放高利贷、勒索佃户、还差点儿打死了人。要不是我得到消息,她的生意都要做到翰林院里去了。跟万岁爷有什么相关?要真是府里捂着按着,自然是跟万岁爷无关;但当真是在府里捂着么?”
王夫人哑口无言。
第二十一章
贾母正待再说,忽然看到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安安静静地站在阴影下,便暂时歇了心思,挥挥手道:“去罢。”江菱和另一个丫鬟俱福了福身,走到王夫人跟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点心一件一件地摆在台面上,又安安静静地垂着手,立在一旁,沉默不言。
王夫人被气得没了食欲,捏着一块糕点,却半日都没有动。
贾母歇了片刻,又缓缓地说道:“眼下的情形,你们都知道了。凤姐儿手里的账目,多半是不能再留的了。老二媳妇,朝中大员们的夫人,大多都同你交好,你便设法问上一问,万岁爷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要是万岁爷一时兴起,那还倒罢了;要是因为此事,影响了府里几个爷们儿的前程,那不管府里亏空几何,都要咬牙填补上去,断不能有损声名。”
王夫人放下糕点,应了声是。
贾母表情缓和了些,又转过头对赵姨娘道:“环哥儿口快,你这做姨娘的也有三分责任。打今儿起,你们娘俩便锁在院里禁足三月,再让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子,仔细你们的皮。好了,赵姨娘回屋去罢,顺带将环哥儿也领回去,我还有些话同你们太太说。”
赵姨娘恨恨地望了王夫人一眼,心有不甘地走了。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贾母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略略抬了抬手。王夫人等了片刻不见动静,亦靠在软枕上养了会儿神,直到感觉食欲好了一些,才又捏起一块糕点,慢慢地掰碎了吃。
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间有人禀报道:“琏二奶奶来了。”
王夫人动作一僵,尚未入口的点心在指间碎成了粉末,扑簌簌地掉进盘子里。
贾母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朝门口缓缓点了点头,道:“让凤姐儿进来罢。”
片刻之后,外面便走进来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前面一位素服未除,钗环首饰也除得干干净净,唯独一双丹凤眼稍显凌厉,自然便是王熙凤了。后面那一位,当然是贴身服侍王熙凤的平儿姑娘。
贾母又道:“平儿下去。”
王熙凤和平儿俱愣了愣,平儿退下去了,王熙凤给贾母和王夫人都见了礼,便笑道:“不知老太太和太太深夜唤孙媳妇到堂里,是有何吩咐?”
贾母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老二媳妇,你同她说罢。”
王夫人面色又是一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抚着胸口喘了喘气,才将刚才荣禧堂里发生的事情,包括贾母刚刚的斥责之言,一五一十地对王熙凤说了。刚才江菱站在荣禧堂外,自然没有见到这一幕,此时听见王夫人亲口复述,仍禁不住有目瞪口呆之感。
贾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王熙凤只听了个开头,脸色便已经微变了两变;再听下去,脸色更是如白雪一般白,看不见半点血色。王夫人尚未说完,她便已经跪在贾母面前,哭道:“老太太容禀,我这都是为了荣国府呀。您也知道,这阖府上下数百口人,人人都要吃饭穿衣;再加上田庄里的、乡下里的、金陵老家的,满打满算起来,上千口人也不嫌多。有道是花钱的花钱如流水,攒钱的拼了命也攒不下一分半厘。我、我这半条命算是撩在老太太和太太手心儿里了,要是真的捅破了天,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言罢朝王夫人望了一眼,眼神有些莫名的晦暗。
但是下一秒,王熙凤便抱着贾母呜呜哭了起来,眼眶有些红,但却不像是真哭。
王夫人唉叹了一声,转头望着贾母,亦低声道:“婆母……”
这一声婆母,似乎是勾起了贾母心里多年的心事,连表情都变得有些怀念起来,但眼前的危机,却是容不得她犹豫的。贾母伸手,抚了抚王熙凤的头顶,缓缓吩咐道:“来人,把老大媳妇叫到这里来。总归挂着一个婆婆的名头,总不能日日躲在屋里顾着自个儿。”
言罢,又对王夫人道:“打今儿起,便让老大媳妇掌家。”
王夫人脸色倏变,连掌缘压碎了两块点心,都浑然未觉。
王熙凤的哭声噎了一下,慢慢地变小了,又朝王夫人看了一眼,眼神越发晦暗。
王夫人定了定神,笑道:“媳妇儿带了不少丫鬟来,让她们去找嫂子便是。”言罢点了江菱到跟前,让她到外面去找金钏和玉钏,再让金钏和玉钏去把邢夫人找来。
江菱尚未答话,贾母已摆了摆手道:“方才我让你的丫鬟们都回去了。今晚我们娘儿几个怕是要熬夜,你屋里的丫鬟们早些回去,也是应当。江菱,你去告诉鸳鸯,把大太太请到这里来。”
江菱垂首应了声是,便提着空空的食盒退下去了。
王夫人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江菱停住脚步。看见王夫人推了推点心盘子,道:“把这个也带下去罢。”
她正待应下,忽然王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到梨香院去找宝钗姑娘,让她今晚别睡。”
江菱愕然,尚未反应过来,王夫人又略略提高了声调,带着些疲倦的语气道,“府里的厨子越来越不上心了,这点心也没滋没味的,都撤下去,撤下去。”
江菱暗暗挑了挑眉,便无声无息地收拾了盘子离开。
王夫人和薛宝钗的事儿,她不大愿意去管,但话还是要传的。江菱去到堂外,找到鸳鸯,将贾母的话复述了一遍。鸳鸯瞪了她很久,指了指天色,悄声道:“不能罢?……这个时辰,怕是大老爷正在大太太屋里呢。”
江菱轻轻指了指里面,悄声道:“是老太太的吩咐。”
她想了想,又道:“鸳鸯姐姐要是碰到大老爷,不妨避一避罢。”
鸳鸯轻轻哦了一声,知道江菱是好心,便笑着谢过,朝邢夫人的院子走去。江菱想到王夫人的第二个吩咐,便又耸耸肩,问清了梨香院的路,将那些话带给了薛宝钗。薛宝钗原本正待入睡,听见江菱的传话,便起身点了灯烛,披着外衣坐在屋里等候。
江菱传完话,便回到荣禧堂里,默默地当她的墙纸。按照王夫人的意思,江菱和另一位小丫鬟都是“屋里值夜的,晚些回去也是应当”。但荣禧堂里气氛,却比刚才剑拔弩张得多。
邢夫人是继室,这些年一直默默地在贾府里当背景板,除了偶尔出席太太们的宴会之外,便不大与人交流了。至于内宅的帐册、管事、用人大权,更是与她无甚干系。这回贾母把她叫到荣禧堂,还将管家掌事大权一并交付,可真是晴天霹雳,天上下红雨了。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王夫人面色灰败,跟前还有一个王熙凤表情哀戚,邢夫人更是感觉莫名其妙,还隐隐有些如坐针毡,仿佛前面挖好了一个大坑,正在等着她往下跳。
因此邢夫人便扶了额头,语气微弱地说道:“婆母容禀,媳妇儿这两日实在是不爽利,当不起掌家执事的职责。早先凤姐儿当家,把阖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没有一个不称赞的,连东府里都设法借了凤姐儿去,协理丧仪大事。因此媳妇儿想着,这掌家的事儿,还是留在凤姐儿身上妥当。”
贾母憋了一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甚是不痛快。原本她想将这件事情捂在荣禧堂里,只有王夫人、王熙凤、赵姨娘和贾环几个当事人知道,便算是完了;知道的人越多,这件事情就越不稳妥,因此她就没打算让邢夫人知道。
但哪里想到邢夫人这样不配合,坏了她的大事?
邢夫人见贾母不言不语,心里越发地开始打鼓。她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在荣国府里住得久了,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国公府里的潜/规则,比如眼前这位婆母大人,就决计不是省油的灯,因此越发地退缩了:“再者,我是大老爷的填房继室,来府里的时日又短,实在是当不起掌家的职责。在这国公府里,掌事者需得恩威并施,或是仁善怀柔,媳妇儿可是一样都不如人,平日里只能服侍服侍大老爷,便已累得……哎呀瞧我这张嘴,没个遮拦的,老太太您瞧,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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