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关祠(男男生子)————泣尘
泣尘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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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兄的意思是......?"吴介问。
"阮飞千做事不计後果,迫在眉睫之际,难说不会牵连无辜......事不相瞒,方才吴弟所见那位叶宁姑娘是楚某儿时的故友,今遇大难不离不弃,连月医顾病患已是连累。楚某只想拜托吴弟,让她暂时安置在吴弟那。普济会目标是楚某与关度宇,她应当不会添太多麻烦。"楚持诚恳地说道,他知阮飞千心狠手辣,若叶宁碍了事,绝不会顾及其身份而杀之後快。而吴介的立场也十分敏感,阮飞千已经知道吴介当曰假传圣旨劫走关度宇,虽无证据,却也是或多或少陷其於不利。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请吴介保护叶宁,让他也抽身事外。
"那楚兄呢?吴介手上尚有人手可供随时调用......"话未说完,却被楚持冷冷打断。
"楚某之力不欲拖累他人,自保也无问题。吴弟不必挂怀。"楚持道,的确,以他现在靠《缓玉经》恢复的功力自保本应是没有问题,可拖著肚子里的胎儿,还要带著关度宇,情况就大大不同了。但这些以及楚持心里的打算,吴介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谙原委的吴介想楚持的功力深厚,此时状态也看似不错,上次相遇时的苍白已不见踪影,如此说来,想必也已经做好谋划,便也放心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楚兄请放心。吴介定不负所托,叶宁姑娘就交给我吧!"说著竟然还冲楚持眨巴了下那大大的杏眼,故意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奸诈模样。他和楚持其实一样都是不把心里所想放在脸上的人,不过後者是以坐怀不乱的冷漠来掩盖,而前者则是以......以一种无知无畏来掩盖的。
於是经过一番激烈挫折之後,吴介终於把叶宁弄上了回府邸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叶宁水灵灵的眸子带著怨怒的光芒射向正懒洋洋地坐在对面吃著八宝糯米糕的那家夥。这个家夥果然笑里藏刀,与楚持说完话以後他就兴冲冲地跑来叫道"楚兄已经答应啦!你和我回府做我的小老婆吧!"还一脸色相地摸她的下巴。她当然不会当真,却也羞得七窍生烟。可求助持儿时,持儿也不反驳,只让她随了吴介走,说什麽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什麽不愿拖累她。等反应过来时已被吴介拽上了车,才恍悟,持儿是不要自己了。他......和关度宇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她自己当然是多余的。叶宁心中难抑失落,只好把一腔愤慨专加到这个笑面虎吴介身上。可对方却如穿了金锺罩铁布衫,忍凭自己瞪了半天照旧自顾自吃的香喷喷。她此时却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吴介看著她恼怒的样子心里别提多乐颠了,只想扑上去吻上那傲慢噘起的樱桃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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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眼前的人,掩饰不住惊讶地神色。
自那曰後就再也没见过,平曰送饭喂药也都是叶宁来的。看见楚持端著药与饭来到自己跟前,关度宇一时间竟是愣住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尴尬地撑著身体欲起来,那人面无表情地俯身为他垫厚了枕子,却没有接触他的身体。近看才发现,那人似乎比之前丰润了许多,面部的线条也柔和多了。之所以一眼就发现了改变,不外乎是天天脑中温习著那人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如今这样的身体,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冷冷嘲道:"楚公子好久不见,看来别来无恙啊。"
"叶大夫有事不会来了。今天请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要离开这里。"不理会不善的嘲弄,例行公事般地口吻。手撑在了腰後,刚送走叶宁,一直站著,还未来得急缓解一下腰部的酸疼,便想到药还剪在炉上,也过了晚饭的时间。忙打点好送来,楚持只能揉了揉著疲惫的腰部望缓解一下不适。
关度宇有些懊恼方才颇没风度的失言,闻之闷闷点点头。却习惯地想再说点什麽,却见那人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只能在心里忧伤地大骂自己作贱。
一片黑压压的残落心迹。原来以为是鸿渠,没想到真已成了天堑之隔了麽......

23)
城外荒郊,寂静的树林被远处渐行渐近的人马声打破。一群人操著家夥策马驶来,骑在最前方的人已经气喘吁吁,额上的汗抹掉了一层转眼又泌了出来更让情绪烦躁不安。望著一片茂密的林地,阮飞千擦了把汗眯起眼睛喃喃道:"以为这样就找不著你们了麽......哼!这次可不会再让你们逃了......"脸上冷笑未平,转身举起大刀对身後的手下们高声命令道:"给我细细的搜!这种地方,他们跑不远!"
听到远处的动静,楚持扶著关度宇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提了真气脚步放的更快,在丛生的灌木中小心地行走。他失算了,没想到阮飞千行动得这麽快,早上他们从客栈离开,一路上并未出现异样,直到出了关口到了偏僻之地,一夥人马竟已经埋伏在那里等著他们落网。好在楚持察觉的及时,调转马头向树林疾驶,否则打个照面无处可躲定毫无生机。此时,楚持已弃了马车,半抱半扶著关度宇行走让他沈重的身子格外吃力,肚中的小东西也被惊扰了似的不安分地乱踢,但却唯有如此才能缩小目标躲避追击。
很久没有被那人接触过,再靠在这熟悉的身子时却是这样的情况。关度宇只当来捉自己的是当曰少林寺的那夥人,却也是心中奇怪的,普济会若是真的想要利用他那保他不死是自然,同时也应更不能容他被别的立场所夺,可为什麽只让楚持一人带他转移?按理说难道不应有几人押送保护才是上策吗?隐隐约约他好像找到了什麽关键,又绕在那里想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却再不容多想,脚下忽而绊到一物,身子一软,拖开了楚持的扶著的手,关度宇重重摔在地上。
楚持皱眉将他扶起来,还未开口询问。突然听到有马步声上朝这边走来,脸色一变,拉著关度宇躲到近处的大石旁,身子蹲不下来,只好屏息依著石头靠身坐下。是两个人;零碎的马蹄在布满枯叶的地面上发出脆生生的声响,马上的人用刀鞘搜索著,正在以迂回缓慢的速度靠近。
楚持靠在石头边仔细地聆听著动静,关度宇离著他很近,方才的一摔让他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而此时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到了身边那人的身上:原本直著身体又穿著宽松的衣服还不怎麽令人留意,直到坐下来以後,衣服贴著身体勾勒出比较清晰的轮廓,才发现楚持的肚腹突兀地隆起形成圆润的形状,与原先的纤细结实的腰腹简直判若两人,竟有点像妇女几个月的身孕的样子。怎麽可能?甩去自己胡乱的联想,又发现楚持左手牢牢的抓著自己的手腕,提著剑的右手却搭在隆起的肚子上轻微地摩挲著,关度宇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慢慢伸了过去......
手指快要触碰到楚持的身子,一直在观望动静的人却瞬时转过身来,关度宇吓了一跳,忙把不安分地手缩了回去。所幸楚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转身颇艰难地弯下身子,为关度宇瘫软在地上的脚扎紧用以固定借力的木棍,然後又撑著腰抬起身子,对上对方的目光,递给他一小袋银两,用唇语说:"你在这呆著,过会伺机上马,出了树林向一直向西,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关度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麽叫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他敏锐的思维转的飞快,太奇怪了,楚持的意思很明确,为了保他的命麽?可他若是这样逃走了,楚持怎麽向普济会交待?连个约定地址也没有......等等......难道......?正当关度宇似乎恍然明白了什麽时想问什麽时,却见身边的人已经飞速地提剑向越来越逼近的那两骑人马袭去......关度宇的心中无来由地涌上一团黑压压的不祥之兆。


24)
楚持拔剑纵身一跃,剑锋直指两位骑马人中的一个。那小喽罗见一大石後突然跃出一人吓了半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楚持在空中横扫一剑,"啊!"马上的人惨叫一身摔下马来,胸口被刀横砍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喷薄出绛红色的血,虽然昏厥过去却并不致命。面对这些连是非立场都分不清的莽夫,楚持是不屑於夺其性命的,况且他还要留著体力对付更棘手的对手。
四周围正在搜查的人都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由精神一凛,目标出现了!纷纷驾马闻声前往,刹那间,刀剑相撞,一片电光火石,楚持已与十来个人陷入混战,这些人中有只是拿来增人手的乌合之流,亦有普济会中的高手,阮飞千此次果然做足了准备。
几轮下来,大半人马已经被楚持放倒,所剩的大多是普济会的人,他们和楚持交上了手,这些人的武功论单刀独斗倒并不可怕,而多人联合起来,前赴後继连续进攻,感到不支时就让後方人接上,这是江湖中以多制强的经典战术,端的是慢慢耗尽对方气力再一举击溃,针对的就是一人对敌,分身乏术。楚持心中了然,若是平时,他只要施展轻功对准其上方无守的弱点,以他的功力便可轻易逃脱。而此时他有意与之拉锯,不过是想为那手脚不便的人争取逃脱的时间。
阮飞千骑马杵在一边,不帮忙也不下令後赶来的众多普济会人员上去支援。他在等,等鱼全部游进来了,才慢慢收网。关度宇还没有出现,只要阮飞千在旁冷冷守著就不怕他乘乱而逃,也不怕他不出来。
楚持本来就是在耗体力硬撑,时间一长,渐渐感到手中的剑越来越沈,对周围的攻击的反应也略微开始迟钝。正当这时,身後刀锋阴冷的袭来,楚持飞快地转身持剑一挡,同时又甩出一击刺向偷袭者的肋骨,"嚓!"皮肉分割的声音,楚持自觉这一剑并不快,却刺了进去,当下觉得有异,欲拔剑出来 ,却是被中剑人的手牢牢抓住,怎麽也拔不出。就在对峙之际,身侧又觉动静,一只狠厉的脚正朝腹部袭来,楚持受人所制无法躲避,骇然尽力转身望保护住肚中胎儿。
"啪!"那一脚还是无情地踢在了楚持隆起的腹部上。"呃......"肚中排山倒海,被震荡的肚腹一阵决裂如风暴闪电的疼痛,楚持再无法忍受,半蹲下身子,握著剑的手松开,剧烈颤抖著,捧向疼痛欲裂的肚腹,肚中的小东西不舒服地挣扎,透著皮肤由内向外传来激烈蠕动的感觉,"唔......"虽然不愿,但还是难以抑制地从紧咬地牙缝中溢出了呻吟。
阮飞千见楚持腹部受击,捧著臃肿的肚子半跪在地上挣扎。他不熟悉楚持,也不是什麽在外表上很细心的人,故并不没有在意楚持的身材怪异。只是疑惑,楚持受伤,那人为何还不显身?冷冷眯起眼睛,那小小的眼缝中闪过一道锋利的杀气。
关度宇无视掉楚持多次在打斗中投来示意他快逃的目光,他已经隐约猜到这个呆子的心意,所以铁了心不准备走。的确,他手脚都无法使力,但关度宇从来只相信自己的才智,身体健硕时是,身体如此了更无法不信。可当那支流星镖直直向楚持挣扎隐忍的背後飞去时,明明理智上告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的,身体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提了所有的内力,将其运集在无力的腿上,关度宇奋力对著地面一踢,飞身跃了出去。
混过江湖的人多半都知道挡刀的技巧,用自己要害去挡刀然後把自己弄死了的家夥几乎是没有的,当然也不排除实在是倒霉的。关度宇挡下了那一镖,他自然不会傻瓜殉情般地整个身子扑上去碰运气,而是身体一侧,让镖扎入肩膀。但很不幸的,扎入肩膀的地方旧伤未好,镖刺到了肩胛骨。"嗯!"关度宇轻声哼痛,心里无力地在笑,人要是倒霉起来,果然是什麽都能中头彩的。
楚持断想不到关度宇竟然不知死活地跳出来为他挡了阮飞千射出来的暗器,只觉得後背一沈,关度宇全力跃出的身体不支地靠在了他的背上,关切的声音从楚持的耳根後细细传来:"阿持,你......你怎麽样了?"
身形瞬间僵住,楚持几乎忘却了身上的折磨,只为这一句,只为这以为再也不可能听到的语气,只为这一心想让他恨自己的人。楚持心中一酸,呆愣在那里。又听到关度宇似乎因为疼痛所至的吸气声,柔和地带著哽咽的声音又道:"不论怎麽样......你还是,还是想救我,想让我一个人逃麽......不......我原谅你了。所以刀山火海,我们一起罢。"
背对著关度宇,眼眶不期而至地微微涌上温湿。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对方就是这样只要在意地人对他一点点好,就会感恩的人啊!关度宇的爱清浅,纯净不容杂质,却也卑微得只要一点点的真心诚意就愿生死相随。楚持知道,所以才不忍,所以才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可是他却忘了,只要是深爱著的,那麽不论藏了有多好,也终会被对方所感知的。

25)
此刻却绝不是冰火缠绵,思绪纷飞的时机。目标既已入网,阮飞千这老贼哪有不收线的道理?抽出长刀无声无息地掠向楚持与关度宇相拥的地方,阮飞千瞄准关度宇气力不济的身子临空一斩──
楚持闻得杀气袭人的刀锋,知是对身後的关度宇不利,勉强提气拿起刀,转身推开身後瘫软的人反击。阮飞千目标本就不是关度宇,等的就是楚持方寸大乱,眼见楚持严谨的剑法在体力与心力的双重消耗下渐渐失了准头与气力,不由心中大喜,展开全身架势连连攻击。
相斗片刻,阮飞千抓住楚持回身的一个空隙,大喝一声,运劲於刀剑锋口,大开全身空门,拼尽一身功力在这一刀上,快!狠!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楚持身後要穴砍去。却猛然看见楚持回身的脸上带著盈盈的汗水,嘴角却突而绝然一笑,足以冷得让人胆寒,却也美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与凄豔。阮飞千心里一愣,手上刀势却毫不受影响,不论这人多美多奇,皆要将其化为刀下亡魂!
"乒!"生脆的一声刀剑相撞,阮飞千甚至没看清方才还招招迟钝的楚持是如何转身的,就被一剑架开了他那拼尽全力的一刀,又觉得肩部一麻,穴道竟在同一时刻被楚持的另一只手点中了!这一架一点之间不过须臾,却展现了楚持剑法与身法的精妙,绝不是阮飞千这等老朽所及的。
动弹不得,阮飞千心里暗叫不好。却意外地看见楚持点了他穴位之後没有快速地做出行动,而是用剑撑著地半屈著的身子抚腹干呕起来。
楚持诱使阮飞千上当,为的就是尽快制服这老东西,想法脱身。可身子一静下来,便感到腹中的小东西不堪他大动作打斗;方才又受一击,如今在肚中拼命翻腾。胃里一阵腥涩涌上喉头,力竭的楚持实在难抑不适只好无声地干呕。没有内力的保护,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凶猛,可这个时候岂容耽搁?
四周阮飞千的手下见楚持身上似乎大恙,连直起身来都难得样子,不免心痒痒,操起武器欲上前拿下他。几个打头的大汉刚准备从楚持身後偷袭,那弯著腰的身子却突然直了起来,手中剑"刷"的一声驾在阮飞千的脖子上,目光如炬,冷冷环视四周不安的人群一圈後,又回到阮飞千那凹凸纵横的老脸上。
纵使知道自己是人质,此时楚持断不会轻易杀他,阮飞千还是被楚持杀气四射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对那些手下叫道:"都别动!别过来!"见楚持的目光还是未缓,老家夥会意,咳嗽两声又道:"还不把武器放下!"
楚持可谓是紧绷著弦,他不肯定以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再抗一敌,也不知道手上这个老奸巨滑的东西能控制得了多时。但,如果只要保一个人逃,足够了!待四周那些人悉数放下了武器,目光转向倒在地上的关度宇道:"能起来吗?"
关度宇点点头,他从不愿作累赘,尤其是在四面楚歌之时。捡起地上的树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脚上没有力气,几乎只是靠膝盖向里弯取而得到的平衡让他的姿势半蹲半站,摇摇晃晃。关度宇从没当众露出这样的丑态,但只要与那人是心意相通的,他就不在乎那麽多了。一起死,或者一起逃。关度宇默默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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