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黑龙王拿过茶杯,将杯子放在掌心,只见杯中凉水很快便冒出丝丝热气,黑龙王这才重新将杯子交到敖殷手中,"秋夜见寒,冷水喝多了会著凉。"
被温水泡热的杯身,暖和著敖殷的手,他乖顺地喝下温水,那暖热的感觉,直透心田。这个粗豪的男人,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做出温柔的举动,每一次不经意的关切,都让敖殷禁不住鼻酸。
四渎龙神的外壳,在黑龙王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见他不作声,黑龙王不知何解,便问:"敖殷,你是不是饿了?"
杏眼微潮,扫了他一眼。
是啊,怎麽不饿?不远万里飞过来,然後在云霄九重间奔来跑去,他岂止是饿?一条龙都能吞得下!
"那你想吃些什麽?"黑龙王有些为难,"这边没有蜜柑,这、这......要不我飞去洞庭采些回来?"
谁要吃果子?他比较想吃龙肉。
敖殷连忙拉住急欲动身的黑龙王:"其实我也不是很饿,只不过是有点累了。"
"啊,对!"黑龙王这才想到从鄱阳湖飞到此地确实非常累人,便连忙扶起敖殷,送入卧房。
卧房虽然不大,但床铺是足够大的,占了许多地方,大概是黑龙王特地为自己打造的。
黑龙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这里从来不曾有人留宿,也就没备客房......就、就将就一晚,可好?"
敖殷眨了眨眼,有点不信,二叔居然如此直接?
"好......"
黑龙王替他脱去外衣,粗糙的大手让敖殷一阵心跳难耐,之前一点点的疲惫早不知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暗自期待起来。
可黑龙王将他安置上床,又细心掖好被角,完了居然转身就走。
"二叔?!"
"怎麽了?"
被下的敖殷气得鼓起两腮,好吧,他就不该对他这块老实木头有所期待就是了。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山,又有何妨?!
只见被褥下忽然隆起,从被脚出突然冒出一条白色龙尾,龙尾像鞭子般抽过去,一下子卷住黑龙王的左脚,连拉带绊,把没有任何防备的黑龙王给撂倒在床上。
"啊!!──"黑龙王庞大的身躯这一倒,直接就压在躺在床上的敖殷身上,这显然是敖殷没有预料到的,这一压下来,差点没压断他两根肋骨,龙尾啾溜一下收了回去。
听下面的人惨呼,黑龙王连忙滚身翻进床内,伸手扶起敖殷:"怎麽了?"看敖殷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禁心疼责备:"真是胡闹!"
敖殷浑身酸软地躺在黑龙王怀中,反正是真的弄疼他了,便顺势哼道:"好疼......"杏眼可疑地闪出点泪星,"二叔,给我揉一下......"边说边扯开襟口,露出大片如玉的胸膛,虽然没有他说得那麽厉害,但在上面还是给压出一片红色。
本以为还得多哄骗几次才能得逞,不想黑龙王却一言不发,伸过掌来覆到胸口上,带著热力的掌慢慢揉著,小心地推散淤血,
"这样舒服吗?"
黑龙王怕自己掌力过重,更是不敢用力,说是轻揉,还不如说是抚摸。
敖殷被那热气腾腾的手掌抚著,那热力仿佛从胸口透入直达四肢百络,忍不住低吟起来,那断断续续的轻吟,煽情得近乎诱惑。
黑龙王始时只在胸口伤处轻揉,敖殷岂会满足,半眯著眼,脑袋侧靠在黑龙王怀里,唤道:"二叔......嗯......往下一点......嗯......"黑龙王也是老实,以为还压到了他的腹部,便将手探入衣内。
青年紧至的皮肤在热力蒸腾下渗出密密的细汗,腹部柔韧的肌肉更在手掌的抚慰中敏锐的紧绷起来,那收紧的感觉直接刺激到更深入的敏感部位。
青年的呼吸变得急速了,声音也渐变低哑:"嗯......好舒服......"胯间的阳具已按耐不住变硬挺起,然而被困在裤内无法伸张,越变坚硬,却越难受,双腿在被下磨蹭,时而夹紧,时而蹭压,仍旧无法缓和升腾的快感以及被压制的痛楚。
"好疼......"
"哪里疼?"黑龙王奇怪地停下手,见敖殷眼神迷离,脸色昏红,脸上的神色既有痛楚却又带著说不清出的莫名表情,正是不知所措,便又见敖殷将被褥掀开,拉了他的手,按在一个隆起的部位上。
黑龙王再是迟钝,也立刻明白过来。
当即不知该气还是该恼,虽然敖殷已说明爱意,自己也表示愿意接受,但这显然是得寸进尺,不怀好意的做法,实在让他非常想将这小龙崽子给丢出雾云洞去。只是......
唉,同是龙族,他也能够明白龙性好色之理。再者,别说两千年,就算再过万年,只怕他也舍不得将这个胡作妄为的东海龙太子给扔出去。
在他犹豫之时,身下的青年已不耐等待地上下律动起来,覆盖胯下的手掌热力逼人,温度透过衣物包裹著已经坚硬的阳具,让他忍不住叹息。
黑龙王想抽回被压在中间的手,低声责道:"敖殷,别胡闹!"
敖殷非但没有撒手,反而抓得更紧,腰身再度磨蹭那只宽厚的手掌,让对方彻底感受裤内男形的状况。
"才......不是胡闹......"他稍稍抬头,张开嘴巴一口咬住黑龙王黝黑的脖子,锋利的牙齿细细地研磨颈侧的根络,像是品尝美味一般,甚至还探出舌头用力舔吮,就算是龙皮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待他一顿啃咬,差点没咬下一块肉下来,连黑龙王这般皮粗肉厚,也愣是给吮出一片青红痕迹。
黑龙王只觉得颈侧被啃得又刺又疼,但又透入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欲滋味,手掌完全覆盖在敖殷胯下的阳物上,即便隔了裤子,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形状和坚硬的程度,本来有律的心跳渐渐不规则起来。
"二叔帮我......"敖殷边说著,边挑开裤头,早已高昂的阳具即刻跳弹而起,他牵引著那只厚大的手掌,握住直立的柱体,慢慢地上下摩擦,"对......就是这样......嗯......"
看著身下的青年意乱情迷的脸,黑龙王竟像著了魔般,居然不曾感觉到半分抗拒,甚至,想让他露出更多任性的表情来。
敖殷感觉到那只大手已不需要掌控,便松开了手,捧住黑龙王的脸庞,稍稍转过来,然而仰起头凑上唇去,唇瓣相触,却似有股电流淌过黑龙王全身,大掌不由一紧,敏感的阳具在人家手中,被突然捏紧,弄得敖殷腰部一软,险些整个人跌回床去。
青年一恼,又是一番连啃带咬。
黑龙王招架不住,想要制止:"敖......"谁料他嘴巴一张,灵巧的舌头趁机钻了进去,入侵般在黑龙王齿舌间大肆搜掠。
而那双手更悄悄地往下探去,在黑龙王察觉不妥之前,已解开了他的腰带潜入裤头,擒住里面的猎物。
"唔?!唔唔唔──"被塞住的嘴巴无法抗议,黑龙王放开手想将他推开,谁知敖殷早有预料,也不松口,直咬住他的嘴巴,把逗引出来的舌头使劲吮住,腰膀同时用力一翻,竟反客为主,把黑龙王压在身下。
这一得逞,敖殷岂会放过机会,弓起身两手一扒,干净利落将裤子扯掉,将黑龙王的半硬的男形扒了出来,跟自己的贴在一起,合掌其上上下摩擦起来,偶尔逗弄柱体下吊挂著的两颗囊球,引来黑龙王浑身肌肉一阵紧绷。
舌头被吸吮在对方的嘴里,莫说讲话,便连吞咽唾液都做不到,从紧贴的双唇间无可避免地溢出不知是谁的唾液,延黑龙王腮边,顺著他半仰的脖子淌落,粗糙黝黑的皮肤瞬间沾染上情欲的味道。
黑龙王几欲挣脱皆不可行,敖殷眼见就要得逞,突然魁梧的身躯暴长,"哗啦!!""!当!!""隆──"一阵吵耳的巨响过後,敖殷反应过来,已古怪地骑在巨大的黑龙身上,可怜那间砖屋不比龙宫宽畅,床板被压塌,四面墙壁被推倒,屋顶更加是开了个无可修补的天窗......
"二叔太奸诈了!!"敖殷揪住黑龙的背稽,这雾云洞本就狭窄,可容不下他再化龙身,敖殷只好大声抗议,可那黑龙头一转,竟装作没有听见。
张开龙嘴扯了个哈欠,盘卷起来将硕大的龙头耷在身上,闭气浑圆的双目呼呼大睡起来。
只由得敖殷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末了只有钻进龙身之间,依靠著仿佛镶嵌了黝黑的鳞片的身壁合上眼帘。
没关系,他也没打算这个条说是雷火属性内在却是块木头的笨龙老老实实地任他宰割......他会慢慢地潜移默化,一点一点地挑动他的龙性......
等看到那张脸露出色欲的神情,以及自觉缠上来的尾巴......那,不是更有趣吗?
呵呵......不过现在,他,也确实累了。
第十章
芒阳过隙影相叠,鱼鹰到访济水急
阳光轻易地找到山顶的缝隙,调皮地落在沉睡中的男人眼帘上。
黑龙王醒来,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人形,大约是龙身在这小洞穴中太过挤迫,朦胧间本能地重化人形。
一夜睡在断瓦残垣上,腰骨咯吱着不舒服,倒是趴在他身上的青年,将他当成床缛,睡得倒是安然。
低头去看沉睡中的颜面,少了平日锋芒毕露的锐气,眉宇间的凌厉也弥消若无。
怀里的青年,乖顺得完全不似传说中伏妖降魔,权掌四渎的龙神爷,却像个在外面玩得疲累,回到家中肆无忌惮地躺到亲人怀中,安然入睡的孩子。
黑龙王轻轻叹息,并未将他吵醒,不着意地轻轻撩起一缕耷落腮畔的云鬓,捏在指尖轻轻摩擦,一时舍不得放开。
他并不是没有挣扎过,敖殷乃有龙神,更是东海龙族的太子,而他总也算是一方龙王,二者更有叔侄辈分,如此种种,并不能仅以情之所致便可一言蔽之。
更何况,敖殷贵为龙神,所要担负的,比他这个无人在意的龙王要多上许多。
他不希望看到青年受到责难,也不想看到他因此而受龙族唾弃。
然而一直紧随身后,从那个只到他半腰的半大少年,一直到如今,回过头时,便能看到那个高大俊秀的青年,却始终坚持,不肯退却半分。
传说东海龙族外表颀长修美,故甚喜美物,为此他不由困惑,他倒不觉得自己的人形难看,但千百年来混迹人间,记得但凡看到他脸面的人也没过好脸色的,故多少也有些明白自己的容貌相当丑陋。只是敖殷却总能用那种深邃的眼神盯着看个半晌,实在是匪夷所思。
龙心也是肉做,他纵是迟钝,面对敖殷如此深厚的恋慕之情却已不可能视若无睹。
对敖殷,他一向珍爱,正是因为如此,他更需要想得清楚。
他不能因为对他的怜爱,而随意敷衍。
更不能因为对他的娇纵,而虚伪顺从。
故此他回到了白仁岩,在试心石前,坐了一日一夜。
白仁顶峰,自古传说遗有一枚神石,上不着天,下不临地,悬于天地之间,乃名试心石。无关仙妖人神,只要站在试心石前,便可悉照魂魄,探问真心。
唯有龙王知道,这试心石,不过是他缔造府邸时丢弃在此的一块大石头。
然而......
问神,问妖,不过是扪心自问。
晨阳东升时,黑龙王并未寻到任何答案,这一天一夜,想到的,是与敖殷于大江大河之中遨游的畅快,于九霄云幡间穿梭的自在......而他不曾有过的情欲,却在那一夜因为看到珠粉的白龙而升起......
他虽是虬龙,但经雷火天劫,无论力量抑或寿元,已堪比天龙。人间情爱,他看得也多,只记有些凡人宁可舍弃荣华,甘愿换来短短数十载的相守,直至白头偕老,又有些凡人舍弃同甘共苦的糟糠,攀附权贵,到头来一生寂寞......
那时只觉迷茫。
如今教他选择,胸中却是一片空明。
他不能欺骗自己,心底的骚动非因敖殷而来。
原来这两千年的岁月,像流水打磨青石,岁月流逝,心意裸现.自己对敖殷的情意,在不经意间已不仅是叔侄亲情这般单纯......
那一刻忽然很想见到敖殷,他并不能说这一份骚动的心情就是敖殷想要的爱情,但至少,他愿意尝试,与他那个古怪灵精的小侄儿一起......
晨光偏移,试图落在青年白皙带些粉色的脸庞上。
黑龙王放开了那缕被他捻热的黑发,展开手掌凌空在上,格开了阳光,藏在阴影下的青年并未被刺目的阳光打扰。
时间仿佛停滞了,仿佛只有阳光中的灰尘在跳跃。
他拦挡阳光,并仔细地注意随着太阳升起渐渐推移的光线方向,偶尔垂目去看那张熟悉千年的脸,原来那眉眼是这般顺目,原来小小的耳垂也恁是可爱......目光移到那片薄长的唇上,忍不住腾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以指腹描绘着上唇的形状,然后细细磨挲唇瓣上不明显的纹路。
忽然紧抿的嘴唇开启,含住了手指。
黑龙王一惊,却见敖殷不知是何时醒来,杏圆眼睛没有半分刚醒的混沌,反而带着一丝狡诘。
黑龙王只觉得那一截手指被他吮在嘴里,藏在里面灵巧如蛇的舌头缠绕上去,舔过指尖每一细处,连忙想要缩回来,可粗糙分明的指节被牙齿牢牢咬住,动弹不得。
敖殷吸吮着他的手指,好像是一根甜得不得了的饴糖棒,唇下隐约可见的贝齿,虽看不清里面的舌头,却能清晰感觉到湿滑的触感,正是鳞虫一族最喜欢的。
清晨时分精气最盛,黑龙王不觉胯下一紧,有些把持不住。
敖殷便伏在男人身上,岂会不察觉顶上来的突兀,却见他眨巴着眼睛,松开口来,意犹未尽地咬了咬黑龙王那根修剪圆整的指头,然后探手下去摸了摸那坚硬如石的部位。
声音混了刚醒的沙哑,带着无辜的困惑:"二叔,你藏了什么在这里?硌得我好不舒服......"
"呃!......那、那是......呃!"
若说房中之乐,黑龙王岂是这位纵观海域陆界龙族美女的东海太子对手,当即连耳根都红了,就是皮肤黑了些,不容易看出来。
敖殷厮磨一阵,却也不逼进逼,慢慢爬起身来,看了看这四周,不禁咋舌,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在这种废墟上睡上一夜,又想起黑龙王这府邸算是完了,如若重建,还得多费些功夫。
黑龙王也站起来拍去身上沙尘,看这一片废墟,正思量着该如何张罗早饭与敖殷享用。
看他想得出神,敖殷凑过去在黑龙王耳边问道:"想什么哪,二叔?"
黑龙王也不隐瞒,老实道:"在想早点。"
敖殷心里好笑,却是认真说道:"也是,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不吃些什么,这一天还哪有力气干些其他活儿?"
黑龙王听不出他话里调侃,脸色有些为难:"此地实在偏僻,寻不到什么好吃的可以给你弄来。村民们供奉的东西怕你是吃不惯......"
敖殷一听,顿时收去戏谑之心,心中微苦。虽说他已明白黑龙王在白仁岩并不委屈,但看到心上人只能屈就一些素果冷馒头,总也忍不住疼惜难过。然黑龙王仍是惦记着让他吃得好些,不愿委屈了他。
"谁说吃不惯?!"敖殷不肯服输的脾气上来了,袖子一拉,右手往虚空中一探,竟施展出隔空取物的法术,取来一个大概是庙前香案上的馒头,张嘴就咬。
这馒头其实也就是青稞面做的窝窝头,自然不比江南的细面白馒头,兼之又吹了一夜冷风,早变得又冷又硬,粗糙得硌牙。
可敖殷硬是三口两口就给吞了下去,又挽袖子再隔空取来两个,张口要啃。
黑龙王连忙制止:"敖殷!别吃了!"
"既然二叔吃得,为什么敖殷就吃不得?"敖殷有点赌气地甩开被拉着的手。
"可这些味道不好......"
黑龙王抬起袖口擦去敖殷嘴角蹭到的碎屑,"只要能力所及,我希望能给你最好的东西。"
敖殷登时愕住了,他无法想象这种甜言蜜语从这块大木头嘴里说出。往往像他们这些惯于言语的人,说了这些话大概也只是敷衍,若说真心,实在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