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 引章 朝露————fangfei
fangfei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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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曼生还是坐在他上首一位,拿筷子戳他手,向他眨眼睛。
雁声知道他只是无聊......
"雁声啊,你今天是和同生师兄一起来的啊......"
朱曼生轻轻说。
"好无情啊......都不叫我一起......"
雁声一寒。朱曼生却索性夹雁声碗里的菜吃。
"哎哎哎......"
雁声翻白眼。
"师兄都不嫌......"
"我的亲亲小师弟干干净净的,有什么关系。"
朱曼生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
雁声暗叹,实在是刚才的典礼太闷了......这位朱师兄熬不住了。
只见韩之翠自入席后本一直低眉垂目,这时听他们两个闹起来,突然抬头向雁声眨了下眼睛,雁声不觉转头去看贺玉笙,只见贺玉笙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头皮发麻,知道朱曼生刚才的话都让他们听了干净。
这顿饭于是吃的辛苦无比。
偏偏席上的程式还多,食各色牲畜,食各色干果,甚至还要食各色米糕。
等祭祀过的白酒一端上来,雁声呻吟一声,想只有这个是万万沾不了的。
"酒就端下去吧,替十一师弟取供奉过的梅花做杯茶。"
苏同生吩咐童仆。
雁声眼睛一亮,眉花眼笑的看了苏同生一眼,十分感激。
只听"啪"一声筷响,众人向座首看去,谢琅官手里尚握着半截筷身,脸色铁青。
谢玲官只作没看到,晏琼关向雁声使了个眼色,雁声脸色发热,笑容尴尬。
这时连阮四时都看过来了。
"同生,我也要梅花茶!"
苏同生平平的看着他。
"你喝酒会起疹子吗?"
柳西楼扑哧一声笑出来,阮四时只得把话咽下喉咙,向雁声又恨恨的看了两眼。
雁声满腹委屈,只得埋头把干果米糕吃个干净。

好不容易时辰过了,谢玲官命散席,雁声如蒙大赦,第一个向殿外走去,却听一把少年清脆的声音。
"赵雁声!!"
何其熟悉......就像在如意塔的时候,那个小孩子生气的时候就会竖起好看的眉毛,提声这样叫他。
手被抓住了。
谢琅官拉着雁声,几乎是拽着他向殿外走去。

二十一师叔在上,掌门和晏琼关皆未示意,没人阻止他。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横眉竖目拖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飞奔而去。

(三)
谢琅官直把雁声拖进梧桐院。
他开了门就要把雁声往屋里扔,雁声却死活不肯进,往后院逃,等两个人都站在院子里气喘吁吁,琅官大骂。
"我叫你跑!"
雁声气馁,又不是捉奸。
琅官又冲上去把雁声一把拽住,"噌噌噌"拉到亭子里。
"还跑不跑了!!"
琅官瞪大眼睛。
"晚上不回来,去找你的苏师兄,还在祭祀的席面上跟朱曼生打情骂俏!"
雁声脸色发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到底跟过多少人!!你是不是跟每个人都......!!"
琅官突然停住,终于没骂出口。
雁声看着他。
琅官恨恨的又骂了一句。
"狐狸精!!"
雁声哭笑不得。

琅官扑进雁声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雁声只能抱着他,唉声叹气的摸他头发。
琅官一把把他手拉下来,放到自己腰上,雁声啼笑皆非,只能再搂着他的腰。
琅官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
"我不是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没有说我的名字......"
雁声说。
"我知道......"
琅官拧他。
"知道你还跑!!说,为什么去找苏同生!!"
雁声抓住他手。
"为什么不能去找?"
雁声问。
"他是我师兄,平时就和我交好,我几天没见他了,想去看看他,不行么?"
琅官哑然。
"......那也,那也不能......"
雁声平静的问他。
"不能跟他欢好?为什么?"
他问他。
"谢琅官,我是你什么人?"
琅官气的发抖。
他一拳打在雁声肩膀上,狠狠的说。
"你就是我的人!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要你你就不能找别人!谁都不行!!"
雁声默默。
琅官纠着他的衣服,不解气,干脆把他衣服拉开。
祭祀的正服有几层,琅官先拉下腰带,又去脱他外套,终于被雁声拉住,琅官怒瞪他,雁声还是平静的看着他。
"谢琅官,你记得,你喜欢的人是掌门师伯。"
琅官一下子停下动作。
"谢琅官,我们门里的人就是这样,只要喜欢,就去交合,最最刁钻无耻的,这是你告诉我的。你为掌门所苦,因此对房事恐惧抗拒,我教你房事也有愉悦,又教你如何疏导真气,现在你西风决已到第三重,还要我做什么?何况你与掌门明日就要回天山北宫去了,那以后我们甚至有五年不会再见,你又何必就要对我与苏师兄的事耿耿于怀?"
琅官被他说的楞住了,这话里意思太多,他一下子甚至不明白,只把他说的话一句一句又想了一遍,缓缓坐倒在座椅上。
"谢琅官,我们已经不必要在一起了。"

亭子里是进过雪的,座上都是融化的雪水。若是往常,雁声一定又唉声叹气的把他拉起来,找个干的地方叫他坐,再帮他擦干衣服。
琅官怔怔的看着后院的碎花石地,旁边还有那口温热过他们的温泉,他曾在那里与雁声欢爱。

琅官突然说。
"即使我要走了,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你都不记得了吗?"
雁声沉默半晌道。
"记得。"
"我也记得。"
琅官握住雁声的手,圈住他的手腕,慢慢说。
"你每一天的样子,我们在一起做的事,我都记得。"
琅官看向雁声。
"雁声,我喜欢你,我是想跟你在一起。"
琅官问。
"雁声,你喜不喜欢我?"
雁声终于等到这句话。
他说。
"不......"

琅官把他推到地上。
他厉声道。
"不可能!"
他说。
"你胡说!"
雁声躺在潮湿的砖地上看着他,精致的正服被雪水慢慢浸湿,他还是看着琅官说。
"我不喜欢你。"

琅官扯掉他的衣服。
雁声看着他把手伸去他的下身,又让自己环抱住他,只是说了一句。
"即使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我也不是喜欢你。"
琅官恨。
他把雁声所有的衣服都扯开了,看到他平静的躺在那堆繁复的衣装上,身上还留着那可恨的红痕。
他用力向那些印记咬去。
本来漫漫开在他身上的花瓣一样的印记,渐渐变成一块块青紫,甚至有一块被咬出了血,以后将成为一道疤痕。
但是雁声还是没有反应,他任由琅官在他身上咬着,抚弄的,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琅官终于哭起来。
"你抱我啊!"
这个平静的躺在那里的人不是他的雁声,他的雁声不会由着他哭,让他赤裸的身体孤零零的露在风中。
"雁声......雁声!"
雁声还是平静的看着他。
"西风决到了第三重于房事的控制已与常人不同。我现在不抱你不是因为我不想抱你。但是反过来,即使我现在与你欢爱,也不是你的那种喜欢。琅官,我不会只想和你一个人,你也不能只让我跟你一起。所以我绝不会再与你行房事,琅官,我们还是早点分开的好。"

(四)
琅官是哭着离开的。
他衣衫不整,哭着从梧桐院走出来,一路去到酷月殿,去找谢玲官。
他扑在谢玲官怀里大哭,就像他还很小的时候,还不懂得装作懂事的样子讨他欢心。那时候脾气上来了就去哭闹,谢玲官处事沉静分明,绝不会由着他无赖。但是他要是哭了,他还是会抱着他。有时候琅官觉得只是这样已经好了,他会忘记他是为什么而哭,就这样沉睡下去,醒来又是另外一天。
但是这天直到琅官嗓子都哭哑了,他还是没有睡过去。
他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谢玲官给他含了颗碧绿的丹药,谢琅官尝出有薄荷的味道,嘴巴里都变成苦的。

"师兄......"
琅官看着谢玲官哽咽的说。
"请师兄与我行一次房。"
谢玲官说。
"好"。

所有步骤都是一样的,琅官知道,和书上的,和雁声做的一样。
但是他忍不住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那一夜老早在雁声身下淡去了,师兄的手势也无法让他想起它,师兄现在是多么温柔......
但是这种温柔带来的暧昧好陌生。
琅官被谢玲官抱在怀里簌簌发抖。
他熟悉的师兄,熟悉的怀抱,但是他忍不住发抖。
他惊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是他的师兄,教养他一十四年,拿他当亲弟弟看待,整个北宫只有他真正得他温言和色,得他嘘寒问暖,他教他琴棋督导他习字......自己却对他产生欲念,向他求欢。
琅官哭泣。
只是欲念。
自己那么仰慕师兄,憧憬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对门下弟子的垂青。那一场场朝露殿的风月,那自己小时,师兄最宠爱的叶韩卿,师兄与他做过的事,那时两人迷醉的神情和声音......
其实,自己只是想独占师兄,只是这样而已。
自己只是想享有师兄的一切。
是自己的欲望将孺慕之情玷污了。

谢玲官怀抱着他,看着他身上泛着嫣红,身下却低低的垂着。他问。
"还要继续下去吗?"
琅官啜泣着摇头。
谢玲官带他去殿后的浴池洗浴。
他说。
"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师兄就去把他要来做你的随侍。"
琅官止住哭声看着他。
"让他做你的随侍,跟你回北宫,以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这样好吗?"
琅官捂住嘴。
谢玲官把他的手从嘴里拉出来。
"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咬自己。"
他淡淡说。
"你知道师兄总是护着你的,你告诉师兄,你要不要赵雁声,要,我就帮你拿过来。"
谢玲官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只是要一件玩器。
但是琅官看着谢玲官说。
"要。"
他的声音很清晰,从喉咙里憋出来有些哑哑的带着哭音,但是很清晰。
谢玲官接着说。
"但是他没有办法像你喜欢他那样对你。他还是会想要和别人行房事,他也不会为你哭。"
"没关系。"
琅官说。
"没关系。
"只要和以前一样。"
他抽抽搭搭的说。
"我只想他跟以前一样。"
谢玲官笑。
"那就试一次吧,要是他真的能像以前那样对你,我就向你晏师兄要了他跟我们回北宫。"
谢玲官招童仆进来。
"传诏,令南宫十一弟子赵雁声侍寝冬泠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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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冬泠

(一)
雁声听到传诏楞住了,他问童仆当时是什么情形,童仆说是掌门谢玲官亲自下的诏,掌门令十一弟子赵雁声于冬泠水榭侍寝。
雁声怔怔。他知道必定还是为了谢琅官。
冬泠水榭是南宫十二行乐馆中四节气之冬,雁声只去过一次,记忆中三面临水,水上烟波浩淼,水面无垠,雾蒙蒙似不在人间。
这时天已近全黑,雁声在水榭中望去只见着波光涌动。这里下游是座瀑布,因此水流远比极乐海的湖水湍急。白天隐在雾中尚不觉得,黑夜中反而水声潺潺清晰可闻。雁声去捞水中的倒影,想这水榭造的这样低,水面伸手可及似的,倒显得很是柔软美丽。
琅官一直在旁边看他。
他早已经来了,但是雁声比他还要早。他来时只见他穿着一件当日一般的白袍坐在边上,只看着水面,似在听水声。
"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流水,因此不常来。"雁声说。
他回头看琅官。
"不过冬夜来此倒是应时。"
琅官听他闲闲说着并没有回答,他还是在看他。
雁声很安静,即使他在说话,给他的感觉还是很安静。
还有白天他们在梧桐院的时候,不过那时雁声冷淡的看着他说他不喜欢他,他与他欢爱只是为了教他疏导真气,让他难以忍受,又很茫然。
有些动作是骗不了人的......琅官想,也许雁声是不像自己那样只想要他一个人,但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他不会那么温柔的对他。他给他找米糕吃,给他烫酒,给他讲自己妹妹妹夫的事,还不厌其烦的哄着他帮他清理私处......甚至他一直想试试那个姿势,但因为自己不愿意,他从来没有强迫过。
他一直是这样温柔的对他。
这样多好,黑夜里他只在烛火中静静坐着,烛火照出他的侧面,眉眼有一些蒙胧,却也有种白天没有的暧昧,一种慵懒和明艳......
他没有见过的夜里的雁声。
多么好,琅官想。
这样一起坐着,远处一弯残月,身边水光粼粼。
就是要这样,好像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会消失,不会改变。

雁声打破了宁静。
他问他。
"你今天想做什么?"
琅官楞楞的看着他。
雁声淡淡笑。
"既然掌门师伯下诏,违诏是死罪,那么就请二十一师叔明示,今日是想雁声如何服侍呢?"
琅官嗫嚅的说。
"不要叫我师叔......我,你不是一直想从后面进一次么,今日我就答应你了,好不好?"
他红着脸垂着头,就像以前在梧桐院的时候一样,羞怯的使人爱怜。
雁声说。
"好,那请师叔宽衣。"
琅官向他靠过去,把头埋在他怀里。
"你,你来......"
雁声解下他的衣衫,让他趴伏在一边的小几上,俯身上去。
琅官感到身后那根硬挺火烫的抵在自己后臀上,满脸烧红。
"对不起......雁声,因为你之前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与我行房的......我向师兄求了药,和在你晚膳的水里了......这不会伤你身的,雁声......我......"
雁声笑。
"怪不得。这样也好。"
他说。
"掌门师伯的药自然是好的,也能增加些情趣,只是师叔的身子可能要辛苦些,药劲上来了可能顾不周全。"

(二)
琅官马上就知道什么叫顾不周全。
明明是很温和的药,师兄说绝没有问题的,只是挑起他的兴致,就能和往常一样行房。
可是雁声......雁声......
琅官咬着牙。
下身几乎承受不来。
原来雁声真的被挑起来,是这样的......琅官有点想哭,雁声以前,都是忍耐着的......
雁声......你与我行房事,是不是从未尽兴过?你说西风决练到第三重,对房事的控制便与常人不同,便是告诉我,你每次与我行事,都不是因兴而来,只是陪我嬉戏么?
雁声......雁声......
琅官心如刀绞。
"我们再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琅官忍受着体内撕裂般的痛楚,颤抖着向雁声说。
"雁声......我们再跟以前一样,你再对我好......"
雁声此刻却听不大清。
不知道是药效的关系还是这水光和月,他眼前有些迷蒙。
他其实看得清琅官的样子,他用他不喜欢的姿势趴伏着,雪白的身躯像美丽的山线。
但是他的声音似乎与往日不同,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更低沉,更明亮......
"雁声......你假装不知道......再对我好两天行不行......雁声......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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