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之叶北————风之习习
风之习习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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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故意托长玩具两个字,没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却分外讽刺。
陈炼斐仿佛被人拿针在心尖上扎了一下,又痛又恨,举起的巴掌几乎落到叶北脸上。最後,却因叶北脸上蓦然出现的恐惧停下。
该死!他怎麽就这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明知此刻的叶北最经不起暴力,听见他伤人的语气又恨不能狠狠教训他一顿。
"叶北......"
陈炼斐伸手去摸瘦得轮廓凸出的脸,叶北却像感应到什麽恐怖的东西一样挣扎後退,躲开大掌抚摩。
他全身发疯般抽畜,声音也颤抖不停:"血......血......"鼻翼使劲扇阖,似乎要把胃里所有的血腥味都挤出来。
陈炼斐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心被指甲掐到出血,一直晕血的叶北当然会怕。
眼睛看不到,仍然能嗅到血腥。
"对不起,我立刻擦干净。"陈炼斐抱歉道。
谁知叶北抖得更厉害,犹如发羊颠疯的病人,缩到床角,抱著头死死盯住自己双脚:"......不..关灯......把灯关了......好亮...好刺眼......"
陈炼斐以为是靠海的阳光太强,刺激叶北的眼球,立刻到窗前把厚重的帘布拉起来。
下一刻,却传来见鬼般凄厉的叫声──
"不──不不不!......啊啊啊──好黑!......不要过来......放开我!!!"
陈炼斐扑过去抱紧叶北:"到底怎麽了,叶北,怎麽了?告诉我!"
火热的拥抱并没有让一切好转,叶北开始对陈炼斐又抓又咬,比陷入陷进的野兽更狂乱。
"放开我!混蛋......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
"叶北!北北......你告诉我怎麽了!"厮打中陈炼斐的眼镜被摔出去,眼角让指甲抓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可他顾不得这些,只想压紧叶北,不让他伤害自己。
"滚!滚!!你们去死──"诅咒的声音突然低沈下来,求救般低喃:"不要......求你们......求你......"
陈炼斐手忙脚乱,他完全不知道为何他的小豹子会突然变成这样。
只能在经陷入疯狂的叶北耳边不停呼唤:"北北、北北,是我......是我,不要怕......北北、北北、北北......"
奇迹出现了,叶北抬起湿漉漉的脸,眼中居然有了焦距。他用最认真的目光盯著眼前人,突然孩子气的笑起来:"爸爸,是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让我一个人!我怕......"
颤抖著捧起布满眼泪的脸,陈炼斐心疼的吻去晶莹的泪珠,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看看我是谁,北北,我是陈炼斐,陈炼斐。"
天啊──
到底出了什麽事?!为什麽要这麽这麽他!
好半天,叶北低吟著陈炼斐三个字,终於恢复一点常态,见鬼一样推开眼前人,颤声冷道:"如你所见──我毒瘾发了,你赶快出去!"一边说,一边用手护著下身。
融合烈性春药的毒品,毒瘾发作同时也会情欲高涨。
陈炼斐咬紧唇,忍住眼中湿润:"我来帮你。"

缓慢抬头,曾经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他可怜的小东西,什麽样的手段才能折毁这只美丽高贵的野兽。
细长的唇,已经被咬出大片红腥,清俊的脸已经扭曲得青筋暴露,连陈炼斐也有一点害怕,不过,更多的是後悔与心疼。
那样美好的唇瓣,应该在他的滋润下变得晶莹光泽,而不是如此干裂。

透露疯狂的红眼睛死死盯住他,叶北声音嘶哑:"帮我?帮我......"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决心要从里边挖出某个阴谋。
可是,竟不能从里边发现半点虚假,叶北咯咯笑,可以露出狰狞的样子:"你还是出去吧,一会儿我会咬人的,像吸血鬼一样吸你的血。"
陈炼斐说:"那我就用棉花把你的牙塞住。"认真的表情,没有暴虐,没有欺骗,没有怜悯,只是如此说。
一直倔强的脖子,没有支撑的垂下,"你没有必要这样做。"叶北的声音已经憋得颤抖,仿佛真的随时会爆发,"长得好看的玩具你可以找很多。"
"其他的不行。"男人果断坚定的说,"不是你不行。"陈炼斐试探著走近,还好叶北没有激烈的反应。
"我欠别人一个答案,那个答案只能在你身上找到。"

叶北突然抬起眼,用惊惶的眼睛看著他。没给叶北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已经把那双随时会扑向身上的手绑起来,用的是脖子上的领带。
然後,果真塞了一团布料到叶北嘴里,叶北似乎已经忍不住毒瘾,身上像有几万只蚂蚁在嗜咬穿行,又疼又痒。
经管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哭泣声,陈炼斐也猜到他在说什麽。
任何坚强的人,当毒瘾发作时只能乞求解脱,只要一点点,注射一点点,就能缓解他的痛苦。可是他的叶北清醒过来,必定生不如死。

压在身下的人已经痉挛般抽畜起来,全身布满一层霏糜的红色,乞求的眼光对上陈炼斐,不到两秒,又变换出恐惧和绝望。
陈炼斐一手压住他,一手解开叶北的长裤,温柔而调侃的问:"还记不记得去年你生日我做过什麽,嗯?"
可是此刻的叶北已经只想发泄全身的痛苦,他继续说:"我第一次给你做口交,你当时全身抖羞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他低头埋进叶北双腿间,把已经充血的分身含进嘴里,被湿热包裹和舔弄的快感,让疯狂中的叶北急剧睁大眼。
从临时审讯室里走出来,晴岚一脸疲惫。门外已经站著意料中的男人,被她安排的人拦住,毕竟是陈家旁系的少爷,只能拦不能出手,那几个得力助手脸上已经青红诈作,看来吃了不少闷拳。
见晴岚出来,他们勉强让开。
陈炼斐看来已经平静不少,当然,别人白白让你打几拳,不消气都难。
跟大家子弟打惯交道的晴岚很清楚此刻该怎麽应付这个压抑怨气的男人,殷切微笑:"炼斐少爷,让你久等了,叶北已经不要紧了吗?"
回答的人也还算客气:"他吃完安眠药睡了。"把那副摔得变形的眼镜带上,阴沈的脸显得有些滑稽。
当然没人敢笑他,晴岚瞄见他手上缠满绷带,皱眉问:"这是怎麽了?"
想起刚才的情景,男人微微握紧双拳。
本想帮叶北口交缓解他的毒瘾,没想到......

"我要那两个人。"冷冷的、命令的口气,甚至参杂一丝杀气,连晴岚也忍不住冒汗。
晴岚知道难办的事来了,她虽然在陈家情报部有很高的地位,但是对方始终是跟澜冰小姐同辈的人物,怎麽能违背他的意思呢?
幸好她在审讯室已经想好一个能说服陈炼斐的理由。
她微笑:"这两人现在不能交给炼斐少爷,他们一直跟陈家作对,抢占陈家不少地盘,祖屋的老头们要我押送他们去英国。"
"我不会让他们死。"陈炼斐咬牙轻吐。
已经没什麽可说的了,这次晴岚能来帮忙,也是经过那些老顽固的默许,原来救叶北只是一个借口。
"可你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炼斐少爷,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上位者该有的理智!"晴岚语气凌厉起来,"这个时候不宜跟那些老头子计较,至少现在,他们还对叶北视而不见,你无论如何都是──陈氏的孙子!"
过道里的空气陡然紧绷,谁也不知道此刻陈炼斐心中在做多大的斗争。他冰冷的眼神直射晴岚,以前没见过这个女人,终於明白她为什麽会这麽受澜冰的重视了。
深深吸口气,叹息道:"谢了。"
"不过,只有这一次,你最好把他们藏好,别被我找到。"
无奈,他陈炼斐做事也有顾忌的时候。罢了,以前的潇洒从容,从此与他无关,谁让他有了犹豫不决的理由呢。
"你放心,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他们不好过的。"看见原本璀璨的宝石被人摧毁,谁会不心疼呢?
"还有,心理医生已经把那个间房的报告拿出来了。"晴岚的铿锵的语气陡然下滑,"你应该看看。"

清早的海风带有些微寒冷,别墅二楼的一间房窗户被人推开,乳白的麻纱窗帘被风吹出窗外,挑出一支旋转舞蹈。
闭上,再睁开。
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看不见,只是面对太阳升起的方向可以感受一片白光。
"北北。"
听见这种称呼,优美的眉立刻纠结在一起,从前开两天始,这个变态的态度急剧变化,还用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口气唤他的小名。
"北北,过来吃早餐,我把张管家从爸爸那里叫过来了,你不是最喜欢他做的饭菜吗?"
继续视而不见的态度,假装自己能看见窗外的风景,但愿海风的声音盖过其他噪音。
不过,他的确很怀恋张管家的手艺,这是大学期间被陈炼斐囚禁的唯一欣慰。
"他昨天到的,你已经睡熟了,我没通知你。今天一早他就给你煲了香菇鸡肉粥,你最喜欢的。"
身後的脚步声停在桌子前,放下托盘,然後朝叶北过去,停在他身後。
"早上风很冷,不要把窗子开这麽大。"然後伸手越过他的肩去关窗户。
我做什麽关你什麽事!火气一上来,硬是拉著把手,叫道:"不许关!我喜欢吹风!越冷越好!"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了。

能感觉身後那人顿了顿,却爽朗的笑起来:"怎麽刚起床就这麽任性,不关就不关,至少批一件外套吧。"说著,不过他的无声反对,硬是套了一件外套给他。
然後那只手扶著他的肩,把他带到桌前坐下──坐在那人的大腿上,亲自拿勺子喂他,还先放到嘴边吹冷:"不烫了,来,把嘴张开。"
本来想讽刺两句,可是嘴边的粥的确香得很,肚子居然不争气的叫起来。
以为他会笑,没想到只是催促一句:"快点,待会凉了。"
吃饭皇帝大,先吃饱再说。

其实这两天自己脾气出奇的坏,总想找茬,希望陈炼斐像以前那样狠狠威胁他,甚至像最初那样打他骂他。可陈炼斐化身成一块海绵,把他所有的挑衅都吸进去,软绵绵的弹回来。当他下午六点毒瘾发的时候就拿软绳绑了他,棉花塞住嘴,紧紧抱住他,直到夜深人静。
这个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即使毒瘾发作,叶北也希望不靠任何镇定剂渡过,他要清醒的面对一切,尽管最後总是丧失神智。
不能再看见也好,这个世界该看的东西他也看得差不多了......
每天被情欲折磨也好,反正有人跟他一起痛苦。
晕血更严重一些也没什麽,反正都看不见了。
只有毒瘾,不能忍受......要戒掉......
这一切,这个男人都是知道的。
可恶!
为什麽是他......
在陈炼斐眼中,此刻的叶北就是闹别扭的小豹子,可爱又可恨。
医生说,不能刺激,能又多放纵就多放纵。
叶北的病发只固定在每天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六个小时,跟那个叫时锺的房间同步。毒瘾发的时候,他的眼睛偶尔可以看见一点东西。看见了,更加生不如死。
陈炼斐仔细地替吃饱的叶北把嘴擦干净,问:"要不要见张管家?"
对於张管家,叶北有一种见到爷爷的感觉,即使眼睛看不到,他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麽糟糕。这样的自己,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不见!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什麽人都不见!!"
急忙安抚:"好,不见不见,可是医生一定要见。"後面的一句话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其实叶北在治疗上还比较合作,陈炼斐拿到心理医师的报告後完全没有隐瞒的念给他听,所有诊断都在述说一个事实──要戒掉毒瘾,必须彻底消除叶北对‘时锺'的阴影。
许维的手段很巧妙,他把"时锺"布置成极度黑暗和极度光明交替的空间,光明的时候就会有时锺走动的滴答声和红色液体从墙缝涌出,黑暗的时候就是他和云杰虐待叶北的时候。这样的房间,以毒瘾和晕血作为契机,完全控制叶北,让他失去神志,最後连光明与黑暗一同拒绝。
恐惧黑暗,也恐惧阳光。所以失明。
毒瘾、恐惧情欲、晕血症、失明,就像个连环锁,要解开铁链,便要找到四把钥匙才行。
最快的方法,就是回到那个房间。
"这个必须由他自己决定。"这是心理医师的叮嘱。

这座别墅建在一片悬崖下,除了一些普通电器,连电话这种通讯工具都没有,连卫星都不能察觉,所以当初陈炼斐一直找不到。
吃完早饭,叶北都会去沙滩散步。这里的沙子细软,他总是赤脚去。陈炼斐派人把沙中的贝壳清理干净,害怕割破叶北的脚。
不让任何人跟著,摸索墙壁和栏杆一步一步移到沙滩上,当然不可能真没人跟著,陈炼斐亦步亦趋,保持十米距离。叶北事知道的,知道,也只能让那人跟著,第一次发现这人比之牛皮糖更甚。
风已经开始暖和,吹在身上柔柔的,带了咸味,觉得皮肤也被粘上盐粒。走得累了,左边耳朵听见哗啦哗啦的海浪声,就席地而坐──听海。
没想到自己还有点浪漫细胞,听海比看海浪漫。
陈炼斐见前面的人停下,不敢靠近。这种情形跟他现在和叶北的相处模式有点相似。
没一会儿,叶北又仰著身体躺下去,手脚大开,额前刘海被风吹地凌乱。陈炼斐点一支烟,一手插在西装裤的裤带里,淡淡的烟味飘进叶北鼻子里,些微苦涩,Hilton的味道,陈炼斐总是喜欢这种很冲的香烟。
最後一点烟灰飘散,陈炼斐过去看还躺在沙滩上的人,眉目舒展,居然睡著了。
默默地盯著难得安详的睡颜,每天晚上叶北都睡得很差,被噩梦纠结,冷汗湿透衣服也不能醒来,常常是睡一夜变得更憔悴。俯身轻轻把人抱起来,被人一碰,那双警戒的眼睛很快就睁开了,似乎是在看陈炼斐,盯著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在这里睡会著凉......我只是想把你抱回房间。"以前的陈炼斐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解释,这些日子却是做什麽都要找理由,霸道强硬往往被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一盯,就畏缩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管什麽理由叶北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开口,却是一句不相关的话:"你最近抽了很多烟。"
愣了愣,陈炼斐赶紧说:"你不喜欢,我戒掉。"
这句话让叶北消化很久,才苦涩道:"没有什麽喜不喜欢的,四年多都习惯了。"
这样的陈炼斐让叶北很不习惯,过於宠腻和暧昧,他怕自己会沈浸其中不可自拔,这样的生活,迟早要结束的。
"今天下午,我去‘时锺'。"
在陈炼斐打算往回走时,怀里的人突然说。
"我不想拖下去,这样......会欠你更多,我还不起。"淡淡的语气,在两人之间生成一墙生疏。
陈炼斐蓦然吸一口气,他极尽温柔的照顾,在叶北心中竟然是一种施舍和债务!
心里被怒火炽烤的疼痛,说不出的苦涩和失望。
陈炼斐声音沈闷:"北北,你有没有想过我做这些从没想过要你回报?"
叶北怪异地看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睫毛,在眼中覆盖一片阴影,"我们一直都是用协议过日子,什麽时候有了回报这种说法?"
一直保持温和的脸上,终於浮现怒气,他用了很大的毅力才阻止自己把他压在沙滩上。
"叶北,你为什麽这麽没有心!"
似乎不能理解男人为什麽发怒,叶北笑道:"原来......是我没心啊......"
被叶北的苦笑愣住,声音还在继续:"我的确没心了,对主人的优待不知感激,我该匍匐在你脚下......还不到一个月,我居然就把宠物的规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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