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 下——逍遥候
逍遥候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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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长长的腿,瘦瘦的腰,白色的三角裤包著窄小瘦削的臀部,单薄的胸膛,乌黑的头发随著俯身的姿势飘来晃去,潘建辉呆呆地偷窥著。

  

  衣服一件件地穿上,不等龙宇出声,潘建辉转过身来。米色的亚麻衬衣,墨绿色的小V领毛衣,米色裤子深棕色皮鞋,每一件都合适地像是量身定做,让他温柔儒雅的气质表露无疑。

  

  "衣服还合适吧。"潘建辉走近说。龙宇点点头,身上暖和了过来,衣服柔软的质地也很舒适。潘建辉期待他说点什麽。

  

  "你想画正面还是侧面?"龙宇看著他说。

  

  潘建辉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小鱼......"

  

  龙宇看到了一旁自己的布包放在那里,走过去,拿出画板和炭笔端坐在沙发上。潘建辉没有动,手抄在口袋里皱著眉头。"那就侧面吧,好不好?"龙宇说,从坐著的角度恰好看到他雕塑般刚硬的侧面。

  

  炭笔在手中慢慢勾勒出浓密飞扬的眉,深邃的眼睛,唇线清晰的唇,高挺的鼻梁......他的容貌已经深烙在心上无需多看一眼。

  

  略短的头发像他的性格一样刚硬,最後加重了几笔,看著手里画好的侧面肖像,龙宇抬起头来,吓了一跳,潘建辉站在身前不知道看了多久。

  

  "小鱼......"潘建辉接过画来苦著脸,双膝跪下扶著他的膝头,把脑袋拱进龙宇怀里。

  

  龙宇扎著两只手不知道该怎麽做。从前他常喜欢这样趴在自己怀里撒娇,口口声声说,小宇老师好累啊,不要画了,我们出去玩儿......手慢慢扶著他的肩头,推了推,潘建辉仰起头来。龙宇伸手,很想抚摸一下他红肿的脸颊。潘建辉有些欣喜,把脸往前凑了凑。

  

  "......十块钱。"龙宇眼睛眨了眨,有些心虚地说。

  

  "嗯?"潘建辉愣了愣。

  

  龙宇的脸红了红:"那个......画一幅,十......十块钱。"

  

  "你......"潘建辉喘著粗气,皱著眉头,跳起来冲到门口大声喊:"齐伯,把药拿进来!"声音把龙宇的耳朵震得嗡嗡响。龙宇吓了一跳,听到有人咚咚咚跑上楼来。

  

  潘建辉一转身看到龙宇低头缩脚虾米一样蜷坐在沙发上。看到这个姿势,潘建辉有些明白了,自己的一个眼神一声怒吼都会让他心悸,这麽多年带给他的伤害,又怎麽可能是点滴的温柔能够化开的。

  

  "是给你拿的退烧和消炎药。"潘建辉声音有些发涩,轻轻碰碰他抱著膝头的手。龙宇把埋起来的脸抬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别怕,我......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先把药吃了。"坐下将手心上的药送到他嘴边。

  

  龙宇看了看那几个胶囊和药片,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吸进去。潘建辉把水杯递过来,看著他咕咚咚喝水。"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潘建辉小声说,龙宇停下喝水的动作看著他。

  

  两个人的目光凝视著,千言万语纠葛在心间嘴边。龙宇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怎样选择。

  

  "舒服,嗯~~舒服,老婆你好厉害哦!"战原城趴在训练馆的地上晒著中午的太阳,严若野正在给他放松肌肉。

  

  "啪"的一声狠狠拍在他的臀上,"你乱叫什麽,再吵我不干了!"严若野嘴里说著手却没停下。

  

  "我不乱说了,绝对不说了。"战原城舒服地趴著闭著眼睛问:"晚上想吃什麽?去吃湖南菜好不好?"

  

  严若野看了看他生气说:"还有五天肖云就要来了,你怎麽一点都不著急,胸有成竹?你不是连苏郁都打不过吗?"

  

  战原城和苏郁两个人四个月来请了专业人士指导训练,两个人每个星期都会交手几次,战原城几乎没有赢过苏郁。连苏郁都打不过,怎麽和拳王打,严若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呢,是那种压力型的人,困难来了自然会迎上去的,你别著急嘛!"战原城这麽说著,突然觉得背上轻了,严若野走开了。"哎,生气了?"说著追了出来。

  

  严若野站在训练馆的走廊上,点上了一支烟。他的烟戒了很久了,可是最近几个月重又拣起来,心慌的时候抽一支觉得能踏实点。

  

  "抽烟对身体不好。"战原城用手臂撑在他脸侧,把烟抢过来叼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抬手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命中。轻轻地亲吻著严若野的额头,小声说:"我这个人命大得很,死人堆里爬出来无数次,不会那麽容易死得。"

  

  严若野笑笑,笑容里有一点淡淡的哀愁:"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觉。"

  

  "我知道。"战原城抱紧他在耳边低声说:"为了你,我也会珍惜我自己。"

  

  "没看出来。"严若野嘟囔著。

  

  战原城笑笑拉住他的手说:"走,看苏郁训练去,这时间估计他还没休息呢!"

  

  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严若野不想打扰苏郁就从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了看。苏郁只穿了一条黑色训练短裤,赤著脚,浑身上下水捞得一样全都是汗。身前是拿著护具的陪练老师,被苏郁一个连环踢踹飞了出去。

  

  "耶!"坐在一旁的乌鸦蹦起来,拿著毛巾冲上来,上擦下擦,顺手在苏郁更加精练的胸膛上摸两把。

  

  严若野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低沈的心情欢快了许多。"怎麽了?我看看!"战原城凑上来看,一看也笑了。今天是周六,嘟嘟也在,乌鸦不知道从哪儿给自己和嘟嘟一人弄了一套跆拳道服。乌鸦的是黑腰带,嘟嘟的是橙色腰带。一大一小额头上都系了一根写著"必胜"的红色带子,那"必胜"俩字一看就是乌鸦自个儿拿黑色马克笔写的,歪扭的不像样儿。

  

  "你呀,学著点,乌鸦就这点好,看得开。"战原城开玩笑说。

  

  "你能跟苏郁比吗?人家好歹当年是打遍全国无敌手的拳王,你呢?拿把手术刀的就当自己是小李飞刀了!"严若野横了他一眼。

  

  "哎,小李飞刀这书我还真看过,你这是表扬我呢。"战原城笑笑也不恼。

  

  "爸爸必胜!爸爸必胜!"嘟嘟双手拿著彩球晃动著,扭著小屁股喊,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苹果一样。

  

  "苏郁加油!"乌鸦振臂高呼。苏郁回头冲两个人笑笑,转身对刚爬起来的陪练员做了个再来的手势。

四八、平淡之美

  

  晚上训练完了,战原城和苏郁本来约了一起吃晚饭,可是嘟嘟玩儿得太累趴在乌鸦怀里打起瞌睡来了,饭局就取消了。

  

  战原城推著严若野的肩头说笑著走到门口,一听外头风声嗖嗖的,果然降温了。走到感应门前,门一开,一股冷风就蹿了进来。战原城把严若野推到感应门边儿上避风,说:"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再出来。"

  

  嘟嘟趴在乌鸦的肩头闭著眼睛,小脸蛋在屋子里暖和得红扑扑的。"先别出去,给小猪把帽子戴上。"乌鸦说著,示意苏郁从背包里拿出嘟嘟的帽子给她带上。给嘟嘟戴上帽子把额前卷卷的头发塞进去,苏郁伸手把乌鸦套头衫的帽子也支上来,乌鸦回了他一个夏日烈阳一般的笑容,把苏郁的脸都弄红了。

  

  把苏郁一家三口送回家,战原城开车问:"走,去吃饭吧,湖南菜。"

  

  "我回家做给你吃吧。"严若野转头看著他问,"你想吃什麽?"

  

  "你今天也很累了,出去吃省事儿。"战原城体贴地说著。

  

  "我累我乐意,走吧,去超市。"严若野不容反驳地说。

  

  战原城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笑说:"行,听你的。"

  

  超市里,严若野走在前面,战原城推著车子跟在他身後,看他挑著东西往车子里扔,嘴里念叨著:"牙膏快没了好像......沐浴夜也不多了......抽纸......"

  

  走到生鲜柜,战原城刚要说,严若野已经伸手拿了一份排骨做蜜汁排骨用,又挑了两个鲢鱼头准备做剁椒鱼头,都是战原城爱吃的东西。

  严若野穿著牛仔裤,宝蓝色羽绒服围著战原城的围巾,就这麽随便闲逛著,气质长相比明星还要耀眼,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总要回头再看他一眼。

  

  "对了,芥兰你想怎麽吃?白灼还是蚝油的?"严若野回头问,看战原城盯著自己傻笑,四下看看走过来说:"干吗呢你?傻笑什麽?"

  

  战原城嘿嘿一笑,搂著严若野的肩头,在耳边小声说:"想吃你!"

  

  "起来。"严若野皱眉头说:"你正经点好不好?!"横了战原城一眼说,"再说了,不是要那个什麽嘛!"

  

  战原城哭丧著脸小声说:"你到底听谁说的?这都一个月了。"

  

  "还有五天再坚持坚持。"严若野说著往前走,回头说一句:"乌鸦说的。"

  

  "啊?"战原城瞪大眼睛,"你,你个小笨蛋,你听谁得不好听他的!"

  

  "听他的怎麽了!你今天不是还夸他来著嘛,让我多学他嘛。"严若野歪头笑笑,眼波如电,一个迎面走过的小姑娘差点撞上烤鸭架子。

  战原城摸摸眉毛,看来,不但不能守著女人夸女人,也不能守著男人夸男人啊,倒霉的是自己。正在展开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之际,手机响了。

  

  战原城一看名字,接起来说:"阿潘,你可真够忙得,终於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得,别跟我说要约我喝茶......呵呵,这不一直想找你聊聊天呢嘛,我们这不是快要回去了嘛!......哦?你知道了,呵呵,没什麽,你要对我有信心......阿潘,你和他离得天南海北的......行,行,你的事儿我不过问,呵呵......不用,不用你插手,谢谢,我说真得,不和你客气......嗯,五天後他派人来接......好,我知道,真的不用了,谢谢......好好,回头联系......白。"

  

  战原城挂了电话赶上严若野小声说:"潘建辉的电话,说要和肖云......我说了不用他插手,看他急急忙忙挂电话不知道办什麽要紧事儿呢。"

  

  严若野点点头说:"嗯,我对你有信心。"看到战原城笑,自己也笑笑说:"快点,肚子饿了。"

  

  潘建辉眼看著车子开进了小区就挂了电话。小李下车打开车门,龙宇说著谢谢走出来。"来。"潘建辉拉著龙宇的手往前走。手里握著他柔软的手掌,还好,是暖的。

  

  进了电梯上了五楼,潘建辉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通了暖气,一进门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套三双厅的房间,装修的简单舒适,色调也是温馨的米色为主。

  

  "钥匙给你。"潘建辉拉过龙宇的手来把钥匙塞进他手心里,"房子下午刚刚打扫过了。"

  

  龙宇手心里攥著钥匙,虽然硌得有些疼,可是冰冷的钥匙已经被潘建辉攥得热乎乎的了。"......"刚要张嘴。

  

  "嗯~~不准说‘谢谢'。"潘建辉强硬地说。龙宇点点头。"那个,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住新房子会不习惯吧!"龙宇抬起脸来看著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好吧,我知道了。"潘建辉有些丧气,"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龙宇还是点点头,走向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潘建辉皱著眉头抿著嘴沮丧地出了门。

  

  打开玄关的壁橱,里面整齐的放著几双鞋子,黑色,棕色的。龙宇拿出来看了看,新的,都是自己的尺码。壁橱最下面一层放著两双家居棉拖鞋,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龙宇拿出小一些的一双穿上,大小正合适,另一双明显大出几个码来。

  

  "叮咚"门铃响,龙宇伸手把门打开,就看见潘建辉站在门口笑,说:"冰箱里都买好了吃的东西了,你要是肚子饿要记得吃东西,对了,晚饭我看你没吃多少嘛,饿不饿?我给你煮个面吃吧!"说著伸进一只脚来就要往里走。

  

  "不用了。"龙宇扶著门,潘建辉只好站住脚。"晚饭,我,我吃得很多。那个,你煮的面......"龙宇没往下说,面,潘建辉倒是煮过一次。一年多以前在"夜色"的时候,龙宇病得很厉害,晚上住在他那里的潘建辉半夜饿醒了,没用龙宇自己起来煮面,结果第二天龙宇连锅都刷不出来了,整个儿都糊住了。

  

  潘建辉扁扁嘴,有些气自己,讪讪地说:"哦,那我走了,饿了一定要吃饭啊。"

  

  "嗯。"龙宇点头,潘建辉恋恋不舍地抽回脚来,门又一次关上了。

  踩著柔软的地毯,龙宇环顾了一下客厅,走向房间,主卧室是淡蓝的色调,床不大,被子是淡蓝色条纹的。床头柜上摆著一个小药箱。

  

  一个小房间是衣帽间,两旁的衣橱挂满了厚薄不等的内外衣和裤子。拉开几个抽屉,分别是白色,浅灰色的内裤和黑色、灰色的袜子,还有黑色,棕色的腰带,都是按照龙宇的尺码新买的。

  

  打开客卧的房门,米色的调子,床的尺寸很大,床头正对面的墙上是电视,家具的摆设是潘建辉喜欢的格局。龙宇抿抿嘴打开一旁的衣橱,空空的什麽也没有。不知道为什麽,本来看了这个房间有些紧张的龙宇松了一口气。

  

  客卧的旁边是一个木制配磨砂玻璃的隔断,龙宇拉开它,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这是一间画室,除了龙宇惯常用的工具外,所有绘画的东西都是齐备的。龙宇走向书架,惊喜地发现,书架上居然摆满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书籍和画册。有些画册的价格,是龙宇想都不敢想的。翻著手中的画册,一幅幅精美的画老朋友般打著招呼,熟悉而又亲切。

  

  "叮咚"门铃又响,龙宇快步走出来开门。潘建辉姿势不变站在门口。

  

  "忘了跟你说药都放在床头了。"放在床头那麽大的药箱谁会看不见,潘建辉没话找话说。

  

  "嗯,谢......那个,我看到了。"龙宇想到那些画册,脸红了红说,真得很想说声谢谢,即便是不属於自己,能够看一看也好。

  

  "哎~~光看到不行,得吃啊,你看,正好晚饭後一个小时了,先把药吃上。"潘建辉瞧瞧龙宇自顾自地说:"不行,我得看著你吃了才行。"说著又伸进一只脚来。龙宇犹豫了一下,潘建辉忙说:"我就看你吃药,真得,你吃了药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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