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 下——逍遥候
逍遥候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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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地僵持了几分锺,看著潘建辉抬起手臂,几乎预料到耳光会马上扇过来,龙宇握著画板的手绷紧了,垂下眼睛。出乎意料,一件带著体温的西装裹在了身上,龙宇惊讶得仰起脸来看著他。他身上只一件衬衣手却很暖。手蹭在脸上将羽绒服的拉链拉高,将自己的胳膊塞进西装里,揪住西装的衣领紧了紧。

  

  潘建辉两手揪著西装衣领俯下,看著龙宇睁大了眼睛,那双纯净的眼眸湿润迷惑,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龙宇看著他的脸越凑越近,把身体往後躲,看到他嘴里呵出一口白气,听到他说:"我把遥宝儿找回来了。"龙宇眼睛刷的睁得更大,他去过陵园?!

  

  潘建辉抱他站起来,那个单薄的身体抖得愈发明显。"先上车。"拥著他就要走,怀中的身体却使著劲儿拧著。"小鱼,我看到你在陵园风水墙上写的......"潘建辉话还没说完,龙宇像是拧上发条的小青蛙一样突然地跳开,撒腿就跑,画板和炭笔从身上跌落。

  

  龙宇跑到路中央,汽车在身前身後疾驰而过,堪堪擦过衣角。"小鱼!"潘建辉吓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不管开过来的汽车在狂按喇叭,大踏步追上来。

  

  跑了没几步,龙宇就喘不上气了,腿脚沈重无比。心跳得太快,快得难受,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路对面,扶著墙往前挪动。

  

  "你给我站住,站住!"潘建辉冲过来跳到龙宇身前气急败坏地说,"跑什麽?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龙宇的头低垂著,靠著墙根儿蹲下,咳起来,震的胸腔和耳膜都嗡嗡响。潘建辉伸手笨拙地拍著龙宇的後背,一巴掌下去,龙宇咳得更厉害。

  

  背上的手变成抚摸,轻柔地像是在碰触羽毛,龙宇听到他在大喊:"水,水,拿水来!"

  

  没几分锺,各色的杯子递到眼前,一看就是附近几个快餐店里拿来的。潘建辉从中挑了一个白色马克杯小声说:"先喝点热水。"说著把脸凑过来。

  

  他高大的身材穿著笔挺的西裤和衬衣蹲在墙根下,屁股撅起来,脑袋歪著看龙宇的脸,姿势显得滑稽可笑,可是身边站了一圈儿人没一个敢笑。半天没见龙宇抬头,水杯也不接,潘建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把龙宇的脸抬起来。脸上不是惯常那种愧窘的羞涩。瘦削的脸苍白的难看。伸手抄在他的腿弯将他抱起来,潘建辉由他在自己怀里挣扎。

  

  很想用自己的脑袋去撞那堵墙。平时把他扔过来甩过去,压在身下的时候,为什麽从来没有在意,一个一米七五的男人,体重连一百斤都没有。

  

  "哎,干什麽你?"快餐店胖老板看见一群人围住龙宇,拎著捞馅饼儿的笊篱跑出来,看见龙宇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把人放、放,放下来......"在潘建辉目光注视下胖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看他身前还站著几个绝非善类的男人,胖老板把身体缩回去。

  

  "你,你放我下来,我,我,我不认识你。"龙宇拼命地挣扎。潘建辉表露出来的温情让他无法承受,甚至於惶恐到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麽。

  

  车子缓缓停靠到路边,潘建辉抱著龙宇把他送进後座。他紧紧地把住车门,抿著颤抖的嘴唇,眼睛里有波光粼粼的泪水。这样的龙宇实在让潘建辉很想欺负。他看了看,小李和几个人都往这儿看,顿时,潘建辉恼怒起来。龙宇这样的表情都被别人看到了。

  

  "看什麽看!滚上车!"潘建辉冲自己的人怒喝。把龙宇吓得肩膀抖了抖。

  

  "还有你!"潘建辉靠过来,手覆上他把住车门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低声在耳边说:"再不上车,我就把你扒光了抱起来。"潘建辉从来说得出做得到,龙宇耷拉著脑袋低头上了车。

  

  暖风吹著,龙宇缩在车的最边上,潘建辉长长的胳膊伸过来,将他搂在怀里。灼热的呼吸就在颈旁,耳边。龙宇不敢喘息,想要咳得感觉也拼命忍著,不知道潘建辉到底想要做什麽。

  

  "你多久没洗澡了?头发都馊了!身上是什麽怪味儿?"那个人明显地抱怨说,可是搂得更紧,熟悉的呼吸始终没有离去,甚至柔软的唇吻在了鬓旁和脸颊上。

  

  车子驶进大门,一路上是常青的树木,晚桂的香气从空中淡淡传来。一下车就看到熟悉的宛如童话中的白色别墅。手被他握在手心里,龙宇的头慢慢地低下去,这里是又一个不想再回来的地方。

  

  "走啊!再敢把著车门不放,我就让你拖著车门进去!"潘建辉说著拖著龙宇往前走。

  

  老管家带著几个工人站在廊下,看著潘建辉拖著一个瘦小的男人走进来。走几步站住等他靠过来,然後再一拽,再大踏步往前走。那个男人肥大的羽绒服露在外头,羽绒服外面......老管家相信自己没看错,是少爷的西装。

  

  走过去,那个低垂著头的男人还是没看清模样,老管家闻到了他身上飘过的一股并不好闻的怪味,再看看他被潘建辉紧紧抓住的手,两个人走路一个拽一个扯,老管家脑中灵光显现,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是谁。

  

  潘建辉把龙宇连拖带拽推进自己的卧室。"站在这里不准动!"潘建辉恶狠狠的扔了一句,把门关上。小跑步下楼,找到还站在廊下张大嘴巴的老管家问:"那个,冻得太厉害的人,是不是不能用太热的水洗澡?"

  

  龙宇使劲拧了几下门把手,知道自己是打不开的。轻咳著转过身来,眼前是潘建辉宽敞的开放式卧房。身体慢慢地靠在门上。

  

  将近两面墙,整齐地挂满了装裱过的油画。同样的尺寸,同样的原木画框,同样明朗欢快的画风,每一幅都熟悉得像自己的心跳。

  

  从没想过自己的画能展示在这麽宽敞明亮的地方,龙宇慢慢走上前,一幅一幅地看过去。每一幅都让心颤动,疼得抽搐,可是脑海中随之而来的只有剔掉痛苦後的甜蜜。

  

  门开了,潘建辉站在身後看著他安静注视著油画的背影。"我把夜色拆了。"龙宇没有动,低下头。"要建一座艺术馆,第一场展览就把这些挂出去。"龙宇却没有什麽反应,只是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从两个肩头的中间折了下走到浅灰色的布艺沙发旁轻轻放下。

  

  潘建辉等著他说话。龙宇半晌抬起头来,小声说:"先生,如果您不想画画,我要走了,打搅了。"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在说什麽?"潘建辉气急了,看到他犹如视死如归的烈士一样,拖著他的手臂进了浴室。

  

  拧开开关,水从不同的方向涌进六角形的浴池,热气冒出来,房间里有些潮湿的暖意,熏衣草的味道从壁灯上散发出来。龙宇一看潘建辉开始解衬衣扣子,冲著浴室的门转身就跑。

  

  "你给我回来!"衣领被揪住,手臂无助地挠了两下就被他抱进怀里。

  

  羽绒服被脱掉,三十元买的起了球的毛衣挣扎中被脱了下来,里面还是临走时那件短袖衬衣。龙宇涨红了脸,一边咳著一边捍卫著自己的腰带,可是腰带扣直接蹦掉了,裤子被扒了下来。里面是条廉价的灰色秋裤,白色的内裤也给拽了下来。一股更加浓郁的气味散开,龙宇闻到了,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混浊的体味。

  

  没有条件及时洗澡洗衣服,被扔在地上的内裤显出几点污渍来,龙宇难堪极了,在潘建辉怀里更加猛烈地挣扎,眼泪在眼睛里一圈儿圈儿地打滚,一边咳著一边扑腾著身体。

  

  坐在浴池边上的潘建辉腾出一只手来试了试温度,热但不烫。湿淋淋的手抓住龙宇的手腕要把他扔进浴池里。

  

  "啪"的一声脆响,潘建辉的脸歪到一旁,"扑通"一声,打人的那个掉进了浴池里。

  

  龙宇冒出头来咳著,发稍带著水一缕一缕地垂下来,半跪在浴池里。潘建辉保持刚才挨打的姿势不动。水哗哗地流著,急速的水流不多时就灌满了浴池,水面高过了池边流了出来,湿透了潘建辉的裤子。

  

  "扑通"一声响,水花溅起一片,潘建辉跳进浴池中,扶著龙宇瘦得可怜的肩头:"如果打我一顿能让你痛快一点,你打吧!"

  

  龙宇看著他漆黑的双眸,手抬起来一点,想要抚摸自己刚刚打过的地方。从来没有挨过打的人,一定会觉得很疼吧?

  

  他细微的动作被潘建辉看在眼里,双手紧紧抓住龙宇的手,用自己的力量让他的手掌扇在脸上。

  

  一声声脆响,龙宇急切地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太大。费力抽回了手,可是耳光却并没有停。

  

  双颊红肿了起来,潘建辉的目光没有动摇过,手也没停下。"你不但要打,你还要骂!"

  

  "啪"的一声,"你要骂,你是个混蛋!"

  

  "啪"的又一声,"你是最混最混的混蛋!"

  

  "啪"的再一声,"潘建辉你是......"

  

  "停下!"龙宇的声音响起。潘建辉停下手。龙宇的眼泪流下来,长长的睫毛让泪水打湿,将含泪的双眼描画的泫然凄楚。

  

  "小鱼!"潘建辉抱紧他赤裸颤抖的身体,用手臂紧紧地圈紧,"不要离开我。"

四七、真爱必胜

  

  冰冷的身体泡在热水里,刺痛僵硬的膝盖逐渐暖和起来。人在他火热的怀抱中,他的心跳强劲有力,耳边听到他说:"小鱼,不要离开我。"

  

  这一刻,龙宇几乎要脱口而出答应他,只差一点点,嘴唇都张开了,可是这句话在唇边徘徊却没有说出来。僵直著身体良久,偷偷地将脸颊轻轻搁在他的肩头上。溅上水的衬衣贴在脸颊上有一点凉意,心里跌宕起伏的同时滋生出一丝悲凉来。如果他没有看到那七个字,是不是......是不是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潘建辉良久听不到答复将龙宇的身体拉开。眼看著他的唇角慢慢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微笑中,干涸的唇裂开,几丝血渗了出来。低头吻下来,舌尖轻舔了一下,淡淡一点血腥在舌尖弥漫开。龙宇把头别过去。看著他仍然无声地抗拒潘建辉无语,湿淋淋地起身,脱了身上的衣服。面对他赤裸强健的体魄龙宇背过身去。

  穿上浴袍拧上开关,哗啦啦的水流声停住,浴室中安静极了。潘建辉靠在浴缸旁边,伸出手来,龙宇缩了一下。潘建辉用麽指将他唇上的血珠拭掉:"别怕,我......先替你洗澡。"

  

  将掌心的洗发液涂在他的发上,两只手揉捏著,浴室中是龙宇压抑著的低咳。又按了好多洗发液涂上,潘建辉叫:"和遥宝儿刚回来的时候一样脏,你的头发都不起泡沫!"

  

  龙宇背对著他,被他两只手在头上揉来拧去,头发动不动被揪起来,疼得咧嘴,嘴更疼。龙宇知道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服侍别人的事,忍著不动,由他笨拙地做著。

  

  清洗了三遍,头发在花洒喷出的水流中丝一般从指缝中滑过,潘建辉满意地笑笑。将浴缸的水放掉,重又换了稍烫一点的水将浴盐冲开,白色的泡沫将水面遮盖住。把浴液按压到浴巾上,再抬眼,龙宇紧靠在六边形的浴缸另一侧摆著双手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听话,过来。"潘建辉嘴里哄著,看到龙宇低头往下出溜,水没到了胸口下。

  

  "我......我自己来。"龙宇只露出一个脑袋,泡沫粘在了下巴上,可爱极了。

  

  "不行。"探身用粘粘的双手抓住肩头拖回来,滑腻的泡沫让龙宇屡次逃脱。

  

  "你不过来我可要脱衣服进去了啊!"潘建辉说著,手就要扯浴袍的腰带。龙宇低头一点点地蹭过来。

  

  "手臂抬高!"

  

  "转过来,不要用手挡著,我哪里没看过!"

  

  "靠过来一点,太远够不到了!"

  

  他故意的大声说著,龙宇羞窘地低著头,不知道是因为他在耳边说的话还是因为被热水浸泡的原因,身体呈现出嫩粉色,一直红到耳朵根儿。潘建辉的手往他的腿间伸去,龙宇的睫毛抖著,缩成一团,脸颊也红了。浴盐腾起的丰富泡沫浮在水面上,将他的身体遮盖住,胸前淡褐色的两点若隐若现,潘建辉很後悔放了浴盐,什麽也看不到了。

  

  他的手停在腿间从细嫩的大腿内侧一点点地往里摸。"我自己来,请......请你出去。"龙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扔出水面,仰起脸来说,绷紧的眉眼带著微微地嗔怒。"请你......请你出去!"看到潘建辉傻傻地盯著自己,龙宇底气非常不足地又说了一遍。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你慢慢洗慢慢洗。"回过神来的潘建辉忙说,晃晃悠悠地走出去不忘回头看,看到龙宇缩回到水里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後脑勺。

  

  "少爷,衣服买回来了。"老管家提著几个袋子进来放下说,"按照你说的尺码。还有......客人落下的东西。"

  

  过了二十多分锺,浴室的门开了,龙宇赤著脚穿著潘建辉另一件白色的浴袍走出来。浴袍很肥大,带子将腰勒的细细瘦瘦,露著的脚踝也细细的,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

  

  真想压住咬一口,咬这里,这里,还有那里,潘建辉坐在沙发上咧著嘴,可是不能做。"换上衣服吧,别著凉了。"

  

  龙宇看看地上的几个袋子,都是价格惊人的牌子。他不想就这麽穿上可是自己的衣服实在不能穿了,总不能这麽穿著浴袍走出去。

  

  "谢谢。"龙宇弯腰把东西拿出来,从内裤到到保暖内衣,从衬衣到毛衣,裤子、羊绒大衣、鞋袜一应俱全。

  

  抱著衣服龙宇不动,潘建辉有些不明白。"怎麽?不合适?还是......不喜欢?没关系,你想要什麽颜色什麽款式的我让他们去买。"

  

  龙宇摇摇头,洗了一个澡虽然舒服也很消耗体力,看看衣服喏喏地说:"那个......我去浴室换。"

  

  潘建辉恍然,心里有些委屈,自己已经在忍著了,没想做什麽的。"不用了,浴室的地上都是水,你在这里换吧。"说著走到窗边,不忘回头说一句:"我保证不偷看。"

  

  龙宇看他看向窗边,这才把衣服放到沙发上,拿起白色棉制的内裤。内裤是窄窄三角的,不是自己常穿的平角的,龙宇偷偷看了潘建辉一眼,他正看著窗外慢慢溜达向一侧的书柜。

  

  听到身後悉悉索索的声音,潘建辉打开书橱,抽出一本书胡乱翻著,眼睛却盯著书橱的玻璃,清晰地映著穿著白色三角内裤的龙宇正弯腰在沙发上展开保暖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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