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日偷天————蓝旗左衽
蓝旗左衽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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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焕日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外衣,利落的披挂上,『我和别人有约,有件公事需要处理...』
『喔...』萨枢诔不在意的应了声,他无法忽视心中的失落感。
啊...他突然了解之前那些被他遗弃的女人心里是什麽滋味了。
风焕日很快的换好了衣服,回过头,对萨枢诔柔和一笑,『大师...』
『嗯...』
『明天再来吧...』
『再说...』他有点没劲。
『萨枢诔。』
『是。』
『明天见。』强制的命令。
风焕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萨枢诔坐在床边,怅然若失了几秒,甩了甩头,回过神,收拾东西,离开左辅院。
走到半路,他遇到了风嫣然,正想打招呼,却被对方过份诡谲的笑容给震慑住。
顺著风嫣然兴奋又暧昧的眼光,他发现,自己还穿著被风焕日撕裂的衣服。
风家的兄妹...他受够了。

萨枢诔带著怏然不快的心情,落寞回府。
店门早就关了,他从後方的侧门进入。一踏进家门,就看见桑格开心的坐在沙发上数钞票,眼睛笑得像萨律尔的新月,捧著钱,看起来不像神兽,反倒像招财猫。
桑格注意到萨枢诔,抬了抬眼皮,将目光从超票上勉强移向自己的主子,『怎麽今天比较早回来。』
『人都走了还留著做什麽....』留下来帮婶婆姨太们捏腿治风湿?留下来被风嫣然视奸?算了吧。
『你的衣服怎麽了?!』桑格诧异的蹬大了眼,接著暧昧的呵呵怪笑,『唉唷唷,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柔婉约的风嫣然小姐,竟然如狼似虎到这种地步...』
他认定萨枢诔的目标是风嫣然,啧啧称奇的继续做错误的调侃,『连衣服都扯破了,你们玩得很激烈喔?』
萨枢诔没好气的瞥了桑格一眼,『风嫣然是如狼似虎没错,但是衣服不是她弄的...』想起那诡谲的笑容,他皱了皱眉。
『那是谁?』
『风焕日。』
『喔。』真没创意的答案。『你还是去招惹他了。』
『我算过了,他不是阴火。』
『你怎麽算的?』
『排命盘,融合萨律尔占命和紫微斗数算出来的。』萨枢诔胸有成足的开口,『风焕日不是阴火,阴火是清风的左辅,陆思睿。』
桑格盯著萨枢诔,接著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回钞票上。
『怎麽了?』有什麽不对。桑格的态度让他感到不自在,好像被看穿什麽一样。
『你确定谶书上的阴火是指这个?』
『命中带阴火,除了命盘推算的结果之外,不可能有别的涵意。』
『那本语焉不详的谶书,有这麽容易就猜透?』要是这样的话,萨枢诔的父母也不会那麽早死。
谶书上告戒萨律尔二十七世的天子,要当心『殂灭之天刃。』他们以为是要小心持刃的刺客,便住入由守卫层层保护的高塔里,没想在夜里被落雷击中。
萨律尔的夏季从不落雷,谁也没想到殂灭之天刃是指从天而降的闪电。
『这次不会有错,连鎏宵的梦占也这样说了。』他不耐烦的开口,『事实就是如此,我也只能相信。』
『你是选择了你想相信的。』桑格悠悠的低语。t
哼哼。在人类社会活了几百年,除了会说人话之外,也领悟了点人性。
比方说,人虽然号称有理智,但是他们的理智只用在自己想用的地方。
萨枢诔恶狠狠的瞪了桑格一眼。g
『看来除了电视购物频道之外,我还得禁止你看政论性节目,省得你学来顶我嘴。』
『我哪有看政论节目!』他本来就是只妖,何必向人类学习妖言惑众。
『哼。』
是怎样!大家都串通好约在今天和他唱反调吗!
他不高兴的闷哼了一声,打算回自己的房里休息,但桑格再度开口,将今日的霉运推到最高峰。
『对了,』桑格将手伸进口袋,胡乱的翻了一下,掏出一张皱不拉叽的纸,吹了一口气,丢到桌面上,皱烂的纸张缓缓的摊开,幻化成一只毛绒绒的尖耳小妖。『癸朔找你。』
萨枢诔回首,一眼就认出那是癸朔发出的差遣妖,赶紧将之捧入手心。
『你对它做了什麽!』手中的差遣妖奄奄一息,看起来精疲力尽。
『喔,没有啊...』桑格耸了耸肩,『我看他在店里打转找你,觉得馀心不忍,就把它收到口袋里。』
『只是收到口袋里?!』怎麽可能衰弱成这样?
『对啊...喔!』他想起什麽似的击掌,『刚才吃面的时候不小心洒了点汤在裤子上,所以我就把裤子丢去洗衣机里绞了一下....然後拿去烘衣机了一下....』
桑格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萨枢诔的眉头越皱越深。
『差遣妖什麽时候来的?』萨枢诔耐著性子,冷静的了解状况。
『吃晚饭的时候...』
萨枢诔的脸色稍微缓和。
还好,不算太晚。晚餐时间拒离现在只过了一两个小时──
『昨天。』
桑格讷讷的把话说完,接著只见萨枢诔的表情瞬间变成猪肝色。
『你这只愚蠢的畜牲!』他咆啸,并且在桑格来不及为"愚蠢的畜牲"这无礼的蔑称开口争辩时,顺手丢出了一道符纸。
符纸在空中加速动力,化成攻击,直落在桑格的额间。
『啊...喵!』
额头受到重击,桑格顿时从人型变回一只猫,被打得两眼昏花的摊在沙发上呜呜叫。
『笨猫!』他低咒了一声,捧著差遣妖,火速前往逆五星本部。

萨枢诔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时间内赶至逆五星。为此,他得到了巨星般的殊荣,闯红灯及超速的英姿,全被测速照相以及路口摄影机给忠实记录。一路上闪光灯不断,彷佛在走星光大道。
踏著纷乱急促的步伐来到癸朔的房门前,还没敲门,深色的钢板门自动向内拉开。
『晚安。』鎏宵对他笑了笑,『你来了。』
萨枢诔没心情和鎏宵寒暄,急忙进入房中,恭敬而诚惶诚恐的趋至癸朔面前,『抱歉,我来迟了,出了点意外。』
『嗯哼,我到是不怎麽意外....』癸朔冷冷的底语,『我已习惯你的失误了,萨枢诔。』
『真的非常抱歉。』
该死的,都是那只笨猫...不过,他自己也有疏忽之处,不能一味的将错误推给桑格。况且,宠物犯错,责任还是算到主人头上...
『没关系没关系,』鎏宵走到萨枢诔身旁,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我昨天有梦见你晚到的事,所以事先和癸朔预告过了,放心。』他勉励性的露出个爽朗的笑容。
萨枢诔苦笑,『你应该通知的人是我,让我避免掉这个状况...』
他偷偷的瞥了癸朔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上虽然布满寒霜,但似乎也同意萨枢诔的说法。
鎏宵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而复杂的浅笑『预言是预告未发生的事实,只能引导人趋近已定的未来,不能改变。』干预命运进行,可是会遭天罚的呀...
萨枢诔怔了怔,鎏宵的话让他觉得好像抓到什麽关键,却又好像什麽都没有。他正想追问时,癸朔开口了。
『鎏宵,你先退下吧。』
『好的。』鎏宵笑吟吟的转过身,方才那老鍊而深沉的表情瞬间消散,又变回别人眼中少根筋的怪胎。
萨枢诔望著鎏宵的背影,咀嚼著方才那段话的含意。思索著这是否间接暗示了萨律尔的复兴结局,或是透露这次任务的结果。
『萨枢诔。』癸朔低唤。
萨枢诔低著头,仍沉浸於自我的思路当中。
又,是否隐喻了他和风焕日之间...
『萨·枢·诔。』尾音略为扬起,怒火从之显现。
萨枢诔回过神,『呃!在。』
该死的,他竟然在癸朔面前恍神!
癸朔冷冽的望著萨枢诔,『任务进行的如何?』
『都照著计划运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是吗...』癸朔冷哼一阵一声,『真令我意外呢...』
『是...』
他顺利的潜入长清苑,取得了风嫣然的信任,迷倒了一票婆婆妈妈,还找到了萨律尔宿命的阴火。
所有的步骤全都顺利又平稳。唯独风焕日,至今仍难以掌握,难以捉摸。
虽然接近风焕日不在他的任务之内,却令他最在意,最挂心...
心里烦闷。
『鎏宵这几天又做梦了,』癸朔淡然的开口,『新的梦占显示,必须要在下一次月全蚀之前得到宝镜。』
『那麽是?』
『三个月後的望月之日。』
『我知道了。』三个月,相当充裕。这算是今天第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退下吧...』癸朔撇过头,表示不愿多谈。
『是。』萨枢诔恭敬的点个头,准备转身离去。
『对了。』
『还有事要吩咐?』
癸朔冷嗤了声,『我那可怜的差遣妖呢?』
『呃!』萨枢诔赫然想起,桑格闯的祸还没清算结束。『在这儿...』
他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那薄薄的符纸,纸张像有生命一样,自己跳向地面,变成毛茸茸的尖耳妖。或者是因为主人在场的关系,差遣的大小比在萨枢诔家时膨胀了不少,此时他才看出这只差遣妖的原型是只兔子。
兔子和老鼠都是啮齿类动物,难怪桑格那只笨猫老爱作弄人家...
看著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差遣妖,癸朔的脸色再次深沉了几分。
『是桑格做的吧...』
『抱歉,是我一时疏忽──』
『这麽叛逆的宠物,要不要把它封印到封祟匣里呢?』
封祟匣是封印妖物木盒,逆五星把收伏的妖物禁闭在匣中,夺取其妖力。
『不行!』萨枢诔勃然开口,『桑格是祖传的神兽,是萨律尔的守护者,不是一般的妖物!』
『嗯哼,很好。』癸朔冷笑,『那麽请你把那只畜牲管教好,另外──』他眼神一凛,手指扣了一个印,朝萨枢诔射去。
无形的风在空中集成一道利刃,化成攻击,刺向萨枢诔的手。
『唔!』萨枢诔忍著痛,发出一阵闷哼。他动也不动,血液聚成的暖流,从手背的伤口上汩汩流下,滴在面前在差遣妖上。
『弄坏别人的东西,有责任把它修好再还。』
差遣妖吸收了萨枢诔的血,逐渐回复生气。
当差遣妖变复原之後,癸朔低吟了一声咒语,将妖物收回。
『你可以走了。』他冷斥。
萨枢诔忍著痛,甩掉手上的血珠。『是...』该死的桑格,要命的害人精。
『伤口会痛的话,不妨去找洹帮你治疗...』癸朔恶质的讥讽,『看看那伪天使会不会可怜你,施舍你一点同情心...』
萨枢诔耳充不闻,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走在逆五星本部的长廊上,萨枢诔抚著手,用衣袖胡乱的将血液抹去。
运气真背...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是,不晓得为何,方才被癸朔这样嘲讽,他却不怎麽在意...
以往一扯到殷睿洹,他总是会激动不已。但是今天,却出他意料的平静。
转了个角,彷佛是命中注定一般,殷睿洹恰巧朝他的方向走来。
『洹...』萨枢诔反射性的漾起笑容,开始逗弄那一见到他就摆臭脸的天使,『真巧,又遇到你了。』他淫浪一笑,『这麽晚了还在本部,是不是因为东官满足不了你呀?』
殷睿洹不屑的瞪了萨枢诔一眼,『低级...』
『是吗?我还有更低级的招术,你想要的话,可以来我房里见识一下...』
『不需要。』殷睿洹正要撇过头,发现萨枢诔手上的伤口,『那是怎回事?谁弄的?』
萨枢诔欣喜了一阵,『是癸朔...』
呵,洹在关心他?t
『喔,』殷睿洹冷笑了两声,『看来你又做了蠢事...』
『你在关心我吗?洹...』他心里有著一丝期盼,天真的问著。
『噢,萨枢诔...』殷睿洹勾起了笑容,那天使般的招牌笑容,笑得萨枢诔如沐春风。
『洹...』
『我只是很失望,为何伤口不是开在你的头上。』语毕,转过头,无视於萨枢诔的存在,自顾自的朝走道末端离去。
萨枢诔挑了挑眉,自嘲的轻叹一声,重新迈开自己颓丧的脚步。
经过鎏宵的房间时,只见穿著鲜豔睡袍的鎏宵,正端了一堆宵夜回来。
『唷!萨枢诔。』鎏宵笑呵呵的开口,『晚安呀。』
『晚安。』他有气无力的回应。
『任务进行的还顺利吧?』
『或许。』任务顺利,但是他的运气到是挺背的。『鎏宵,你上次帮我做的占卜...』
『怎样?』
『你确定没弄错?真的是大吉?』
鎏宵停顿了一下,眼睛转了转,思索了几秒,接著咧开大大的笑容,『是的,大吉。心想事成,上上吉。』
萨枢诔挤出一抹苦笑,『真让人难以相信呢...』
不过,看见鎏宵如此信誓旦旦的做保证,心情舒缓了不少。
逆五星占梦使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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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帝唐集团二十楼,东边办公室。
金乌西沉,东面的窗外看不见落日,只看得见混著紫色云霞的豔橘色光辉。
『找我有什麽事?』司徒暘谷一派轻松的望著来者,心情为了爱人今晚加班而闷然不快。
『关於你拜托我的事。』
『怎麽了?出了什麽问题吗?』
『没有,』他诡魅一笑,『一切都顺利进行。』
『那麽你来是为了什麽?』
『为了报酬。』
『喔?』司徒暘谷冷笑,『是因为那只淫魔太难缠,所以你想要把酬劳提高?』呵,意料中的事。
『不是。正好相反。』
『嗯哼?』司徒暘谷挑眉。
『我不要那些酬劳。但是──』他拉长了尾音,刻意吊人味口。
『但是?』
『我希望今後全由我一个人来处理。』
司徒暘谷挑眉,『喔?』
『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我希望你不要为了你的天使所属的组织出手干预。』
『为什麽?』很好的条件,他没理由拒绝。但他很好奇对方做这决定的原因。
『没为什麽。』他浅笑,『因为我想要。』
因为他想要。他想要的东西,他想做的事,不管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挠。
就算是和众人为敌,他也要得到他。
司徒暘谷耸了耸肩,『你高兴就好...』
日行至西,近黄昏。虽然不若朝阳一般璀璨绚烂,但是黑暗前的光亮,却更让人觉得耀眼而庄严。
昼与夜的交界带,落日焕然,散发出诡谲而暗示著毁灭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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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下了点小雨,未能消解掉半分暑气,反而添增了湿气,燠热湿闷笼罩了整个盆地,将繁华的都会化成巨大的蒸笼。
萨枢诔窝在屋子里,心情烦闷,连店也不想去顾,全丢给桑格。待在卧房中吹冷气,焚著萨律尔秘传的香粉,让他有种返回故乡的错觉。
闭著眼,从店铺隐隐传来的喧闹声,他可以推测的到,八成是桑格又批进了一堆莫名其妙骗小孩的玩意儿,吸引了大票刚放学的小学生进门。
桑格总是对他说小孩子的钱最好骗,殊不知,自己也是个被中盘商给骗了的小孩子。
若是以往,他总是会非常有耐性的放几个幻像符到店里去,让那群臭小鬼看见自己最怕的东西然後一哄而散。
通常那种东西叫做妈妈。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鬼。
萨枢诔翻了个身,懒懒的将头埋进枕头里。以往他总是斥责桑格懒散,但是他现在的模样比桑格更像只慵懒的猫。
照约定,此刻他应该在长清苑里帮风焕日进行芳疗,但是今天他什麽都不想做。中午时就打了通电话给风嫣然,请了个假。
天气热,手受伤,药材不够,脚趾甲没剪,猫砂没清...不对,他家没有猫砂这种东西,他家的宠物都是用冲水马桶,先进的很....总之,他有一堆理由让自己理直气壮的待在家里颓废。
昨天运气太糟,今天不见外人,以免触楣头。
他抬起手掌,看了看手背上的伤。
癸朔出手真重。要不是他反应快,整个手掌都会被打穿。啧啧...要命的主子,他真怀疑自己有没有跟错人?加入逆五星真的对复兴萨律尔有帮助吗?
哼,算了...至少对他的眼睛有帮助。逆五星里的人都长得挺不错的,当然,包括他自己。刚加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癸朔选取成员的方式是以外貌作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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