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着GLOOMY与其他几位高层东拉西扯了十来分钟后,门被推开了。来者是谁其实我一点都不关心,只想GLOOMY能早早解决完这里的事让我下班,然而--
"咳......"就这么不经意的一声轻咳整个休息室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锁在了第7个人身上。只有我,像触了电一般,惊恐地将头低低埋下,后悔为何要跟着他到这来。
这声音,只要轻轻一声我立刻就能辨认出来,无论何时何地。所以,在他经过我身边时,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微地一颤。细心如他怎又可能不察觉?所以当那道冰冷的视线向我投来时我只好无奈地与之对视。
改装成这样,若许别人认不得,可他,我相信,只消一眼,他就立刻能看出我是谁。果然,他看我的眼神最初是惊讶,最后变成好笑。好看的眼睛眯成狭长的一线,金色的眸子里透着狭促的笑意。大概他原本是准备笑出声的,可是这种笑在喉咙里转化为一丝轻咳。
"SERAPH,你还好吧?"GLOOMY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关心,他只是在说客套话而已,"最近操劳过度了吗?你那位搭档不在,你似乎更忙了啊~"
"有劳你关心了......"他的声音冷漠依旧,"哼,你似乎养了个不错的宠物啊~"
就这么一句话,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我。
臭小子!看我待会怎么跟你算帐。我在心里愤愤地将他骂了个千万遍,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仍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揶揄我的机会啊。
"宠物?"GLOOMY也回头看了看我,接着放声大笑,"是啊!不错的宠物啊!不过很难亲近呢!"
他这么一说,几乎全场的人都认定我是他饲养的男宠。靠,这混蛋。刹那间,我才意识到原来SERAPH是个好人。于是,我再次看向那金色的瞳孔,并且轻轻一挑眉。
"咳......"
果然,我不禁窃笑,他还是抵不住啊。
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子的手竟直接搭上了我的肩膀,他的话里饱含开玩笑的口吻:"难以亲近吗?我看不见得吧。"说着,他扳过我的脸,装出仔细审视我的样子,低头向我的脖子里吹了口气,俯在耳畔低声说:"你不该来。"
我当然无法无视他的调戏,在躲闪的当儿也告诉他"你管得着么"。
"这孩子眼神可真媚啊~~"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孩子!?为此,我对说话人投以愤怒的一瞥,刚想开口骂点什么,却被SERAPH拉住。
"不要乱说话......"最后几个字消失在我的唇齿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愕然了,包括GLOOMY。
良久,当我喘息着挣脱SERAPH的怀抱时,GLOOMY脸上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我却 有些幸灾乐祸。
"今晚,把他借给我吧。"SERAPH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却在心里暗自叫苦。
"不行,今晚他得陪我。"GLOOMY将我一把拉了回去,紧紧地揽住。
见鬼,我宁可死也不要陪这个无赖。我的脸上大大地写着这几个字,当然是写给SERAPH看的。
"GLOOMY先生,我觉得你最好识趣一点。"他的声音里已有一丝怒意。这让我感到惊奇,分开不过半年,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像是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一样。
GLOOMY没有作答,只是将我的腰揽得更紧了。四座开始议论纷纷。在这出闹剧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声的恐怕只有我了吧。
"你看上他了么?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还是......你的品味几时变得如此之差?当然,你的品味一向都不怎么样。"他的话依旧是那么毒。
"啧,我做的最没品味的一件事就是挑选你做搭档。"无视于GLOOMY讶异万分的眼神,我对答得从容。
"......你进步了。"
"多谢夸奖。"
"你......"GLOOMY的手松开了,他用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
"喂喂,收回你那不礼貌的目光吧。等会要是被某人看到......"SERAPH的话被我的询问似的目光所打断,明明知道我在问,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就是MARS?"GLOOMY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
"为什么......要骗我?"
"只是想找份工作而已。"
四座悄然无声。
"哈......哈哈哈哈......"GLOOMY的笑声骤然响起,然后嘎然停住,再望定我,"那么,我更想要你了。"
SERAPH迈了一步上前,站在我二人中间,他对GLOOMY用一种忍耐至极限的口吻说:"他不是你碰得的人。"
"碰不碰得也不是你说得算。"说话间枪已拉下安全栓,直指SERAPH。
大概是这种场面见多了,其他人都一脸不以为然。
而我则朝SERAPH投去感激的一瞥。
"啧啧啧,少拿那种眼神来引诱我。"他面对着黑洞洞地枪口还能若无其事地与我调侃,"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你把事情解决。"
"若你有命回去的话。"我一点也不为他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
"......真是没良心,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他竟然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可是......在等谁来?
"......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去死。"只不过是平时用来消遣的话语在旁人听来却像是某种坚定的誓言一般。我和他都在心里吐了个百千遍。
GLOOMY自然是怒不可遏,他的子弹从枪里呼啸而出自SERAPH的左肩上擦过,也擦破了我的右脸。
"脾气可真大......"SERAPH缓缓的转过身,在GLOOMY预备第二次扣动扳机时水银丝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么?我劝你最好别动--"
"你!"
门再次被推开了,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门外的人吸引过去了时,GLOOMY的第二发子弹钉入了SERAPH的右臂,当然,他的右脸上也留下了水银丝抽过的痕迹,水银渐渐开始腐蚀他的皮肤。没有枪在手的我只有干着急的份,眼看GLOOMY要射出第三发子弹了,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拉住SERAPH破窗而出,随便拣了条路离开那个诡秘的地方。
"啧,还是没能撑到他来......"忍住疼,SERAPH开始责怪起别人来,"来那么晚!他是白痴啊!"
"你说谁?"一面开车还要一面照顾他伤势的我,掩不住好奇心,发问。
"......还能有谁?"
"?"
"......这回好了,因为你,到手的首领位置都给飞了。"
"......"
"算了,"他的眼睛开始看向别处,"他应该能做得好......"
"到底是谁!?"我禁不住发怒。
SERAPH有些惊讶,因为我很少这样对他说话。
沉默了一会,他抬头,凝视我。
"ODILANS。"
顿时,我明白了他不告诉我的原因,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抑制不住好奇心要问他。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拿这两个字搪塞。
"恩......回我暂时的住所吧。"
"好......"
SERAPH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太普通,但我仍然无法理解为何他要住在这高达70来层的空中花园里。扶他上电梯就已经很麻烦了,其实我原以为是座小别墅来着。
"......这就是你的恶嗜好的充分体现。"好不容易站在了他家门前,我感叹到。
"你不用在这感叹些无意义的东西......现在,你的事已经结束了,可以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而我丝毫不以为意,抓起他一只手就往门上按,"滴滴滴"一排红灯亮起,果然,他不会俗套到用钥匙来锁门。可是......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啧!"我不禁对着门狠狠踹上一脚。
"小心我控告你毁坏私人财产。"他转头,将眼睛对准门上一处极像猫眼的地方,"咔哒",门开了。
"......你防贼也防得太厉害了吧。"
"贼?他们哪敢偷到我头上......只要不遇上你这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什么都干的盗贼就行。"尽管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他依旧镇定自若。
"......我对偷你家东西没兴趣,不过偷人还行。"
回答我的是头上一记爆栗。
"你走吧。"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
"......为什么?"他扭过头不看我的脸,而是伸手去取沙发边矮几上的一个医药箱。
"SERAPH,回答我。"我叫了他的名字。
"......你也看见了,你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这话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被你害死。"
"总之,别留在我身边,你迟早会成为一个累赘。咳......咳......"本来已没有血色的脸因他剧烈的咳嗽泛起一丝绯红。
"知道了......如你所愿。"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他此刻表情和我一样。
"咔哒。"门被关上,同时也将那句"对不起"关在了不属于我的世界里。
TASKⅡ
距上次见到SERAPH已有一个礼拜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意大利的街头乱晃,这个问题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总之,没地方可去。我没有责怪他的无情无意,因为我知道,若不是我出现,他现在就已站在黑手党最高的位置俯瞰众生,大概他等这一天已经都了很久了吧。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ODILANS,是我间接将他送上去的?
不过谁在那个位子上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不同,黑手党与我无关,意大利与我无关,他们的死活亦与我无关,至少现在我是这样想的。
一脚踢开某家酒吧的门,侧身走了进去。这里烟雾缭绕,形形色色的人充斥着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空气中浓重的酒味混着汗液的味道让我几近窒息。喧嚣的氛围很明白的告诉我这是个多么低俗的场所。幸好我的店没有堕落到这个地步,我不禁庆幸。
"客人,你要什么?"当我绕开人群,走近吧台时,站在吧台里一个穿得极为凉爽脸上涂抹着厚厚彩妆的女人挂着让我极其不悦的笑容对我说。
"呃......路易14......"
"先生?你在开玩笑吧?"她笑得更甚了,"我们这小地方可没那种高级货。朗姆酒怎样?"她抛过来一个自以为是媚眼的东西。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我用力点了点头。她笑盈盈地走开了--因为又来了新的客人。
就那么几秒钟的工夫,一杯被称做"朗姆酒"装在一个长相奇特杯子的液体毫不客气地从天而降,"咚"地一声在我的面前着陆。我对这奇怪的送酒方式还无法理解,那女人就攀了过来。
"先生~你瞧怎样?"她的眼神似乎在督促我快点将那玩意喝下去。
有毒吗?我端起酒杯仔细看了一会,蹩了蹩眉。
"唷~您在看什么哪。难道这酒不合您意?"我感到一只八爪鱼粘上了我的手臂,扑面而来的劣质香水味让我连最后一点喝下那杯东西的欲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正准备告诉那女人我要买单走人时,一只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
低头,我对上了一双清澈得就如同苍茫大地里下了一场遮天避日的雪似的眸子。银色的!?那女孩微微卷曲的金发上系着丝带和红仆仆脸蛋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告诉我她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或者说,这孩子的出身极好。那丝带是由极品蚕丝所织成,其柔润的光泽和精细的染色手法充分的体现了丝带的价钱。至于香味......这是一种印度迷香,平时极度少见,这孩子身上会染上如此浓郁的味道就足以证明她每天都生活在薰香四溢的环境中。
她的手又拽了拽我的衣角。我好奇地看着她,这个摸约7、8岁的孩子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的小手牵起了我的手,把我往外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扔下钱和那老板娘的疑问跟着孩子跑了出去。
就这样拉拉扯扯地穿过了好几条街,我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用一种低沉而又不失温柔的声音问:"小妹妹,你要带我去哪?"
那女孩停了下来,看着我呵呵的笑了。她笑的时候,美丽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冷漠......跟那个人好像......
背后传来一阵声响,我警觉地转过身,左旁巷子里闪过一道人影,随即消失不见了。待我转回来,那女孩也不见了。我这才明白自己已中计。巷子里突然传出一种奇怪的声响,顾不得什么安全不安全,我快步跑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声音的来源。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蜷缩在巷子的一角,乌黑的头发遮去了他的双眼,他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动......
我就那么危险吗???
在确定他无害之后,我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这个姿势比较好采取行动,以免他偷袭。而他向后缩了缩,用身体紧贴着墙壁。是个15、6岁的少年。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撩开他遮住眼睛的发丝,换来的则是手腕上两行深深的牙印。他的反应让我又好气又好笑,但查看了自己的伤口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咬破皮,否则那孩子一定会中毒的。
我再次伸出手,当然,这次换了一只,他没有再躲,也没有要咬我的意向。我尽可能轻柔地撩开了他的额发。好漂亮的一双眼!我还在惊诧于那黝黑得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纳入其中的双瞳时,他又在我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我手上鲜血溢出的同时,我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解毒药,他明摆着不想吃那种奇怪的东西。但无奈喉咙被我卡住,只得将它吞咽了下去。
我发誓我没有虐童的癖好,刚才那样做只是为了保他的命而已。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惊异地抬起头,问:"你会说话啊?"
显然,这个问题极端没礼貌,这从那孩子恼怒的反应中就可得知。
"别急着打我。"我扣住了他正欲掴下的巴掌,"我那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挂上谋杀的罪名?懂么?免得别人说我连一个街头小乞丐都不放过。"
"我不是街头小乞丐!"他开始叫嚷。
然而,我不信任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游走了几遭后,他也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于是,他改变了方向:"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你是GLOOMY他私生子吗?"脱口而出的话语,连我自己都没能来得及阻止。
"你!"那孩子越发气愤了。
一样东西玩久了自然会觉得无聊,那孩子越来越生气,而我也渐渐没了兴趣:"随便你。不相信就算了。"于是我起身准备离开。一个小乞丐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等等......"
我收住了迈出去的步子。
"能......带我走吗?"
"......如果你改改脾气的话。"
说实话,收留他的唯一原因便是那对眸子,滟涟的波光浮动于其间,在某种特定的时候还会有让人怦然心动的效用。
让他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喂......我饿了。"
我狠狠地敲了他一记:"你这是对恩人说话的态度吗?还有,别喂啊喂的。叫哥哥。"
他捂住头用怨恨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又被我瞪了回去。
"哥......哥......,我饿了!"这回他比较理直气壮。
"好吧~好吧,要吃什么就叫吧。"我把他带来这超豪华级酒店的总统套间完全是想让自己轻松点,有人服侍他我只用待在一边干我自己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