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歌颂爱情这件事----黑蛋白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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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遥先生?」看男人所按的电梯楼层数,安落阳脸色微微发白,声音藏不住惊惶。
那不是停车场的楼层!「境遥先生,不要这样,我、我会......」
环在腰上的手在敏感的腰侧搔了搔,安落阳一抖,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地几乎连男人的手臂都抓不住。
「要不要先去一次?」低沉的声音贴在耳边,带著温热的吹息,他崩溃似的紧紧扯住男人的衬衫,指节都泛白了。
虽然他知道男人不若表现出来的冷漠或温柔,其实是个有点坏心眼的人,但这样坏心已经超过他能想像的地步了。
「境遥先生......」男人一直对他很温柔,温柔得令他不想离开。
抬起头,眼泪就从眼角滑开,顺著通红的脸颊,往尖细的下巴聚集,然後滴落。镜片後的眼,带著惊惶跟无辜,像是迷路的小孩,又努力装做坚强。
「我太欺负你了吗?」像是终於良心发现,男人叹口气,握住他细瘦的腰搂进怀里。
「落阳,跟我交往不一定是件好事。」
「为什麽?」将脸埋进男人肩窝,没有菸味、古龙水味或其他社会上认同的成年男人身上会有的味道,只有跟他一样的,带著柑橘味道的淡淡沐浴乳香气。
「为什麽?」男人低低笑了,拉著他靠在透明的电梯墙上,让他可以看到越来越放大的景色。
在阳光下,玻璃帷幕大楼的外观,闪闪发亮,刺得他眼睛有些疼痛,就算隔著太阳眼镜成效也不大。
「落阳,我不温柔。」紧绷的裤档,突然又被男人的膝盖顶了下,安落阳猛地咬住下唇,拼命不发出呻吟。
虽然看不到楼层显示,但他知道快到达目的地了,玻璃墙外出现隔挡物,接著电梯震了下。
当的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让他缩起肩膀伸手要推开男人,耳垂却被咬了下,他终於还是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虽然非假日人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些人潮的,窃窃私语的声音从电梯外传进来,他窘迫的恨不得直接消失在世界上。
对於人们异样的眼光,安落阳怎麽样也没办法忍受,男人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为什麽却......他们的交往,不能安安静静的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就好吗?
不断被挑逗却无法发泄,加上过度的羞耻,让安落阳难得的涌现怒火,用力推开男人。然而他忘记自己现在还正腿软,男人配合的放手之後,他却险些摔倒在地上。
「不需要我扶你吗?」低沉有力的声音居高临下,在他脸上逼出更多红晕,像火烧起来了。
「你真过分......」尽管生气,安落阳却不知道怎麽用更有力道的言词去表达自己的不满,迟疑了下还是只像撒娇似的抱怨,努力撑起身体往外走。
电梯外,三三两两的人群,好奇地往他张望,有人伸手压著电梯门,才没让电梯关上,却也延长了他的尴尬。
男人动作很快,早他一步离开电梯,在微妙的距离外,抱著手臂像只休憩中的猛兽,略歪著头观察他。
真是过分的男人......微蓝的眼带著埋怨跟更多的羞涩,瞥了男人一眼之後,咬牙加快脚步假装性器并没有被布料磨蹭得几乎爆发。
「我不喜欢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互相拥抱。」他以为自己花了很多时间,但并没有。男人对著他弯起有些严厉的薄唇,带上一点亲切可爱这麽说。
「我不喜欢。」单薄的肩耸了下,性器的硬度似乎也跟著退了不少。
安落阳开始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因为寂寞,因为想要独占向境遥的温柔,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其实,之前那样很好。他们不是恋人,却可以分享每一件恋人之间的亲腻,并且不需要给对方认何承诺。
「落阳,我可以配合你玩恋爱的游戏,照著你的游戏规则。」脸颊被带薄茧有力的手指摩娑,他咬住嘴唇低著头不肯看男人。
「这不是游戏。」反驳的声音细微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男人的手指在下巴上滑过,擦去了聚集的泪水。
「那就照我的规则。」这算是要求吗?男人的声音没有提高,还是那样低沉有力,却压得他无法喘气。
「境遥先生,我们这种人是不应该在阳光底下的。」他以为自己可以挣脱,但是....
好奇的视线让他全身不舒服,举手轻轻移去男人的手,退开一步。
「我们这种人?」镜片後的眼眸微微眯起,让安落阳缩起肩,狼狈地躲开。
「境遥先生,我们回家好吗?」他不该提议出门的,如果待在家里,他就可以安心依偎在男人怀里,亲腻地在对方身上染上彼此的气味。
「落阳,交往不见得是件好事。」男人没有改变声音,他却像做错事的小孩,咬著嘴唇努力不哭出来。
「境遥先生......」他的声音没办法控制地发抖,「原本很美好的,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我们分手吧!」有力的低语不带任何迟疑,让安落阳惊恐地瞪大眼睛,慌乱地看著男人没有表情的脸。
「为......我们才、才刚开始......」全身发抖,背脊有种寒冷慢慢往上攀爬,直到脑髓。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吗?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我们已经不可能继续了。」镜片後黑色的眼眸没有熟悉的温柔或坏心眼,冷冷的像黑色的水晶,美丽却疏远。
「我......我愿意配合你的规则,我可以、我可以在阳光下,我愿意......」安落阳想伸手握住男人的手,却怎麽样也动不了,只有牙齿打颤的声音,停不下来。
「落阳,你知道我不会爱上你,如同你不会爱上我一样。」肩膀被温暖的手掌握住,他的身体却还是一样冷。
每个字都像粹了毒的利刃,狠狠扎在他身上,体温从那一道道伤口,慢慢消失无踪,脑海中只剩下亮白,还有震天的蝉鸣。
明明是很热的夏天,阳光把所有的东西照成一片白,他却觉得很冷很冷,像雪人一样慢慢的消失在亮白色的阳光里。
「你不喜欢我吗?」为什麽要说他不爱他?安落阳露出一脸迷网,努力想看清楚男人,却不断失焦。
「我试著去爱上你。」所以才答应这场约会,所以才故意在众人面前亲腻,向境遥面无表情地看著安落阳痛苦得像是要消失神情,心里有种抽痛却又安心的感觉。
「我们才刚开始......」终於跪倒在地上,膝盖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一阵刺痛,安落阳却只是喃喃自语著同样的话。「我们才刚开始.......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我可以的......」
「我们不是异常。」单膝跪下,向境遥握住安落阳单薄的肩膀,下一刻却被激动地挥开。
「为什麽不等我!为什麽不给我机会!我很努力!我很努力了!为什麽要抛弃我!看看我、陪著我、在我身边!不可以吗?不可以吗?」总是清澈温柔带著羞涩的声音,尖锐地怒吼,语尾悲惨的破碎却还是不停的吼叫。
「落阳?」愣了下,向境遥一把抱住激动地扯著自己头发的安落阳,遭到激烈的抵抗。
「为什麽不等我!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做到的!如果要抛弃我,为什麽还要给我希望!为什麽不乾脆杀了我!」瘦弱的身躯爆发力惊人,向境遥费尽力气才制住安落阳,紧紧锁在怀里。
「先回家再说。」人群已经聚集过来,稍後也许还会惊动到警卫,向境遥抱著还在扭动挣扎的安落阳躲进恰好到达的电梯里。
厚重的门隔开窃窃私语跟刺人的视线,安落阳瘫倒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地哭泣。
「我们不需要交往也能在一起。」看著缩在怀终有著麦芽糖色发丝的头颅,向境遥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
颤抖了下,安落阳没有回应,只有呜咽的哭声,压抑地回盪。

关於歌颂爱情这件事--10

向境遥知道,这种事情早晚要发生,他不觉得自己应该要为这件事情介意太久。跟安落阳在一起,从开始就与爱情无关。
车子里,安落阳缩在後座的一角,断断续续地抽泣,脸藏在曲起的膝盖之间,声音显得模糊。
他从未爱上过任何人,也并不是头一次在分手的时候看著恋人痛哭。不管是多让人怜惜的眼泪,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心里有淡淡的歉意,但转身很快就忘了。
也许安落阳不会让他忘得这样快,毕竟虽然分手了,他并没有打算让安落阳离开自己的身边。他没有办法放心,照安落阳那样消耗自己身体的方式,不需要太久他就必须去太平间认尸。
这也算是一种赎罪,让安落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人。有些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在心里留下伤痕,总比强迫自己忘记好。
「境摇先生......」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安落阳虚脱似的声音细细传来,微弱得几乎被车声掩盖。
「嗯?」回头时,他对上微肿的蓝眸,像春天那种又亮又高的天空。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可以的,你的要求我都会做到......」细瘦的身躯因为痛哭过的关系,不断抽搐,慢慢向前倾朝他伸出手。
看著那白得几乎透明的手,纤细的手指颤抖,似乎触碰到就会消失,太过虚幻......
向境摇眯起眼,没有回握。
「境摇先生?」安落阳咬住唇,单薄的肩膀抖动,局促不安地看著他,手举在半空显得无措。
「你真的想过?」後面的车按起喇叭,他知道信号变换了,毫不留恋转回头。
从後视镜,可以看见安落阳苍白的脸尴尬又羞愧,失神地看著自己被拒绝的手,嘴唇与牙齿之间浮现一丝血色。
「境遥先生,我错了吗?」慢慢缩回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安落阳不由自主摇晃著身躯,麦芽糖色的头发随著动作飘动。
「哪件事?」向境遥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有种被刺的痛在胸口一点一点往外扩散,很不舒服。
这不是他会有的感情,就算当初他发现自己对弟弟抱持著异常的感情,明白那不会被接受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痛过。隐隐约约却无法忽视,像埋在肉里的刺,找不到也挑不出来。
「每一件事情。」安落阳笑起来,苍白脸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身体摇晃的动作变大,亮丽的发丝活泼地跳动。
「我父亲教我一件事。」又是红灯,向境遥回头伸手碰了下那亮色的发,细柔的触感在指间滑动。
微蓝的眼带著血丝,疑惑地看著他,睫毛一动就滚下泪水。
「人生原本就是由错误堆积的。」那是父亲在他出柜那一天,沉默了很久之後所说的话,带著哽咽,望著他的眼睛带著一点雾气。
那天他带著男友在弟弟的房间做爱,与弟弟相似的恋人,在父母眼里大概已经多少猜到怎麽回事,让他要用这麽激烈的方法出柜。
那是他第一次哭,在送走男友之後,在路灯照不清楚的防火巷里,痛哭了十几分钟。
「我的人生也是错误,爱上不该爱的人,告诉每个人我爱他。」为什麽要对安落阳说这些话?这是他心里藏很深的东西,像沉在海沟里的古老沉船,慢慢被遗忘却一直都在。
所以他才会放不开安落阳吗?从那瘦弱的身体上,他看到自己的伤痕,用不同的方式坦露在太阳底下。
「假的也好,告诉我你爱我好吗?」听著那颤抖恳求的声音,向境遥扭了下薄唇,移开手。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灯号又变换了,向境遥将车子移到路边停著,对著那双漂亮脆弱的眼眸。「我爱你。」
咬著唇的牙微微松开,可爱地微张,鼻尖耸了耸接著整张脸皱起来,细瘦的手指扯住头发,发出尖细的呻吟,像是要断气了。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随著呻吟安落阳不停喃喃自语,揪著头发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这不是你要的吗?」情况已经失控了,向境遥无力也不想阻止改变状况。胸口那种疼痛慢慢扩大,又有一种满足感。
「为什麽我不可以?」问题再次回到原点,向境遥蹙起眉,有力的眼眸看著安落阳失焦的眼眸。
「这不是莎翁的世界,不是一起死就满足的梦幻,而是想一起活著的现实。」
安落阳震动了下,把脸又藏近膝盖间,背脊剧烈颤抖。「镜遥先生,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你跟路遥一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心里泛起淡淡不悦,向境遥很想抓过安落阳的脸看他现在的表情,但搁在椅背上的手只握起拳。
「你们没有被抛弃。」这句回答的声音异常冷静,没有安落阳哪种惯有的羞涩,或是之前颤抖的不安痛苦,平淡镇定得让向境遥有种违和感。
苍白的脸慢慢抬起,失焦的眼眸已经抓回神采,瞪著向境遥:「你们没有被抛弃,你们没有在精神病院待过一整年,在白色的房间里看著太阳出来之後消失,连一点希望都抓不到。」
「那已经过去了。」莫名感到一阵狼狈,向境遥皱著眉转开头。
他第一次听安落阳提到这件事情,虽然他知道安落阳在精神病院里待过,被家人断绝关系,以及後来的堕落跟自暴自弃,却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确实的说出口。
「蝉一直叫,很吵很吵很吵,跟刘若英的歌声混在一起,除此之外什麽声音也没有。
除了白色之外,没有其他的颜色,没有时钟、没有摆设、没有任何可以触碰的东西,因为不需要。」安落阳像是落在另外的空间,完全无视向境遥,不断动著咬伤的嘴唇。
「不要说了。」
「我被绑在床上,穿著束缚衣,吃饭的时候像狗一样,用嘴巴去咬食物,是面包跟插著吸管的饮料,他们怕我会自杀。」讲到最後,安落阳笑起来,肩膀抖动著,很开心地笑著,微蓝的眼中带著血丝亮得跟春天的天空一样。
「落阳,冷静些。」有力的手掌用力握住抖动的肩膀,却压不住那慢慢失控的大笑。
「姊姊说安家不需要我了,他们不会让我死,因为那太丢脸,但也不要我出现,最好安安静静消失在世界上。」安落扬一边笑一边说,就算被口水呛到,还是不停笑著,全身抽搐。
「你还在,并没有消失。」隔著前後座,向境遥没办法把安落阳抱进怀里,只能更用力握住他的肩。
「安落扬是谁?我是谁?」笑声嘎然而止,微蓝的眼中带上迷网,对著向境遥的黑眸。「我到底是谁?境遥先生,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是谁的梦?梦醒之後我还在吗?」
「我不知道。」甜美的抚慰拯救不了眼前的人,向境遥也不认为这时候安抚的话语有用。
「境遥先生,你真过分......」细细的笑著,安落阳慢慢闭上眼,把脸颊贴上他的手背猫儿般磨蹭。「我会离开,你不要在意。」
这不是第一次,无所谓的。不过就是从一个地方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总有一个人身边有他的位置,可以永远地待著,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安落阳是谁。
「你不用走。」严厉的眉心紧锁,低沉的声音带著几乎察觉不到的痛苦慌张。
向境遥并不打算让事情变成这样,他只是希望安落阳明白,他们两个之间不要有承诺会比较好,才能在一起久一点。
「境遥先生,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熟悉的羞涩微笑,却让向境遥一时没办法呼吸,直到头抽痛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忘记换气。
「如果你坚持。」他无所谓,两人原本就不是因为相爱在一起,这样的分别也没什麽奇怪。
回头发动车子,一路上两人不再有任何交谈,直到回到家,向境遥将车停在大门口让安落阳先下车。
「落阳。」带点神经直的声音,同时传近两人耳中,安落阳瞬间露出迷网的神情。
蹙起眉,向境遥认出那是谁的声音,立刻停车跟著下车。在门前,是在夏日中仍穿著整齐三件式西装的男人,身材偏瘦、动作拘谨,在看到向境遥之後,原本跨出的脚步又退回去。
「安医生。」果然是那个男人,向境遥不悦地扬起眉。
「向医生,落阳麻烦你照顾了。」男人显然也带点努气,挑著眉瞪他。
「哥、哥哥......」安落阳碰的一下撞在车身上,抖得连牙齿都喀喀碰撞著。
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身躯,白细的手指紧紧抓住向境遥的手臂。
「落阳,我是来带你去美国的,你不想念爸妈吗?」看到他跟向境遥亲密的动作,安医生先是扭紧眉心,接著僵硬的扬起嘴唇,声音很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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