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蛾非(琰汜)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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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把著酒盏对隔了张桌子的江州知府宋遥道,「本王稀罕你那块祖传的血玉,几次向你讨,你都不肯给,现在本王不讨了,这次是专门来向你炫耀的。」
宋遥长得眉清目秀,俊美间带著几分轩昂,言谈举止一派书生意气。他笑著摆了摆手,「王爷莫要取笑下官,若不是此乃祖上相传,这等鄙陋之物能入王爷的眼,下官定是拱手相赠。」
淮王漫不经心地捻转著手里的酒盅,「你是不懂,那玉色彩殷红、纹路如画,实属极品,不过本王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美玉,真真叫世上无双,所以特意千里迢迢带来了给你看看。」
宋遥放下手里的酒盏,拱了拱手,「托王爷的福,下官今晚可是要大开眼界了。」
淮王弧著嘴角合掌轻拍了两下,便见一人白衣翩翩从屏风後头走了出来,凤眸微挑,薄唇轻抿,一身清冷高傲的气质,端的出尘。
宋遥不解地看向淮王,「这是......」
淮王只管勾著嘴笑,示意他安静别出声,然後展开折扇视线寻著陌玉跟了过去。
陌玉走到事先准备好的琴台後,落座,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琴弦上,而後清悠空灵的琴音自指下蜿蜒流淌,婉转幽然,涤荡天际,如山间潺潺的悠长细水,又似晚霜薄雾下的碧水涟漪,伶仃清脆的醉羽流觞。琴曲时缓时急,时高时慢,而抚琴之人全神贯注,清冷素颜傲然不可方物。
宋遥一时竟是失了神,直到手里的杯子滑落到桌上溅了他一身的酒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一曲终了,陌玉起身行了一礼便先行退下,淮王一脸现宝似的得意,「如何?」
宋遥点了点头,轻赞了一声,「好琴艺!」然後却仍是疑惑,「王爷不是要让下官看您的玉麽?这又是为何?」
淮王摇了摇折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知宋大人有没有听说过?」
宋遥拱手一揖,「请恕下官卑陋,不曾听过。」
「你这离京城甚远,不知也不奇怪。」淮王合上扇子,用扇骨点了点桌面,「这句话说的是京城某位才色双绝、琴艺高超的公子,此人名为陌玉,世人称作无双公子......宋大人方才所见的,便是本王要给你看的天下无双的美玉。」
宋遥听了,头转向陌玉方才坐的琴台,眼里禁不住地流露出几分欣赏。
是夜,散宴後,淮王回到宋遥为其准备的房里。
一进门,就见陌玉坐在案边,一手支著脑袋,正一页一页地翻著面前的书册,看得仔细。
「在看什麽?让本王也瞧瞧。」淮王带上门走了过去,头一伸,然後呆住,「这东西怎麽在你手里?」
陌玉抬头,一脸的平静,「临行前杜大人塞给我的,说是既然我喜欢,这东西缴公了也做不了什麽,不若送给我,还说这一本啊......」清澈的眸子眨了眨,「都是按著王爷的喜好来画的。」
淮王身後一道惊雷劈下,心里恨恨地咬牙,这个杜羽悠,本王早晚要把他剁成十七八块免得殆祸人间!
然後眼睛一瞥,看到陌玉面前摊著的那春宫图册上,两人正以一式「丹穴游龙」交合,杜羽悠细腻的笔法,如纱如雾的用色,配上一旁字体隽秀的题词,原该猥亵不堪的画面却凭得添了几分意境。而画中那两人的姿势,面上的表情......盯著那画看久了便觉一股股热流直往腹下涌去,再看那人的神色冷清,欲望又添了几重。遂伸手抱过了陌玉便往床榻上去,「确实都是本王的喜好,你若有兴趣,大可不必看这些没声没气的,本王可以亲身教你......」
一席话,让陌玉瞬时脸红到脖子根,论嘴上的刻薄,淮王自是比不过他,但要论起这「不要脸」,自是见多识广的闲散王爷胜上几筹。淮王是爱煞了陌玉在这方面上的青涩,总要把他弄到哭著求饶了,才算罢休。
将陌玉轻放到榻上,脱了他的袍子,只留下亵衣,然後便要脱自己的衣裳,见陌玉撇开头去,淮王嘴角一弧翻身上榻,拽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带上,声音里情欲浓烈,「你来脱,然後伺候本王起来......」
陌玉有些惊愣地回过来头,眼神里满满的不愿和抗拒。淮王笑著继续欺负他,「平时都是本王服侍你,难得叫你服侍一次,就给本王脸色看?」
陌玉闭上眼吞了口口水,手指颤颤地去解淮王的腰带,替他将衣衫褪下,一件一件,触上他紧实的胸肌,瑟缩了一下,却是不知所措。
「本王平时是怎麽做的?」
陌玉撇著头,纤长的睫毛震了震,眼角水光闪烁。轻颤的手指挪到下面伸了进去,触到淮王已经半抬起头的欲望,就见他眉头一蹙,然後握了上去。
想象中的美妙并没有降临,淮王啊的一声,有些愠怒,「你故意的?下手这麽重?」
陌玉睁开眼,见淮王一脸懊恼,疼了怒了又不敢发大脾气的样子,很想笑,但又不得不忍住,然後很无辜地看过去,怯生生道,「我、我多做几次就熟练了......」
淮王压下就此狠狠贯穿了他的冲动,捏住他下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多几次?本王还不让你废了?」一手滑过他的腰线,来到他胯间,动作轻柔地握住他的欲望,上下揉弄,「要像这样,动作很轻地弄......你看,你都起来了......」
淮王技巧的掳动很快便让陌玉败下阵来,陌玉紧咬下唇,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一双眸子很快盈满了水气,眸光湿亮扑闪,分外勾人。
微弱的低吟断断续续地自床帐内逸漏出来,淮王松开裤头,露出胯间的昂扬,架起陌玉两条修长笔挺的腿正要一举攻入,室内的烛火忽闪了一下。
在这蓄势待发之时,淮王却是停下了动作,拉过一边的被褥将陌玉赤裸的身子裹住,然後回头对床帐外问道,「什麽事?非要在这个时候禀告?」

25

一道黑影自房梁落下,跪在地上。
「回禀王爷,杜骆二位大人遭人埋伏,杜大人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一言惊雷,兴致全扫,陌玉和淮王彼此看了看,然後匆匆穿上衣服跟著淮二从後门出去。
杜羽悠和骆隐风露宿在郊外一座破庙里,他们赶到时,杜羽悠静躺在干草堆上,面色泛黑,嘴唇发紫,显然是中毒之像。
见状,淮王紧走了两步到他身边,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一下他的脉,然後从身上摸出个瓷瓶倒了粒药丸塞进他嘴里,问骆隐风,「他是怎麽中毒的?」
骆隐风从袖袋里摸出一枚颜色墨黑的镖递给淮王,「当时来者众多,下官只顾御敌没能仔细保护杜大人,而这镖上应该是喂过毒了。」说完,又从随行的包袱里掏出一本名册呈给淮王,「这是在朱有金地宫的暗格里搜到的,但是只有名册却没有账本,那些人应该是冲著这个来的。」
淮王放下手里的镖,接过那本名册翻了翻,「看来那账本该是他亲自保管著了......」眼睛瞟了一眼依然人事不省的杜羽悠,又看了看被放在地上的那枚镖,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块不怎麽起眼的木牌交给骆隐风,「羽悠中的这毒本王也看不出究竟,那颗药丸可暂时保他性命,你带著这木牌和羽悠速速到药王谷去找药王,药王脾气古怪,救人全凭他喜好,但母妃是药王的同门师妹,他应该会卖本王这个面子。」
骆隐风接过那木牌向淮王执剑作了一礼,「隐风不能在王爷身边保护,还请王爷多加小心。」
淮王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骆隐风抱起杜羽悠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淮王转身,便见陌玉静站在一边,周身清冷凛然的气息,淡淡地望著他。
「你别担心,药王医术了得,几可起死回生,羽悠一定没事的。」
陌玉没有说话,依然眸子冷冷地看著淮王,直把他看得一阵心虚。淮王皱著眉头想了想,然後轻叹了口气,「看来,是应该把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了。」
陌玉低下头,「王爷若是不方便说,我就当今晚什麽事都没发生。」说著,就要往回走,被淮王拽著胳膊拉住。
「你瞧瞧你,又是这脾气。事关重大,本王一时也不能断定你是不是他们派到本王身边来的探子,怎可随意将这麽重要泄漏出去?」淮王说著,将陌玉拉到火堆旁,一起坐了下来,「你听好了,本王现在将全部都告诉你,自此之後,对你再无隐瞒。」
「王......」
「嘘──听本王说。」淮王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陌玉眨了眨眼,不再说话,静静听著。
「皇上接人密报,晋王有谋反之心,但始终得不到可靠的证据。杜羽悠当上工部侍郎後,发现江州一带连年洪荒,朝廷每年都有拨款对堤坝进行维护,但情况却是一年比一年糟,於是就觉得事有蹊跷。」
「所以王爷来江州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不,这是你来王府之前的事。经过几次明访暗查,大致可以断定,江州是晋王的老巢,宋遥和朱有金等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心腹,而朝廷拨来修缮堤坝的款项是被他们克扣下来用以招兵买马。连年洪荒又不采取补救,终有一日民不聊生、怨愤滔天,他们便能借此机会揭竿而起。」
陌玉听完,先是有些不感置信,後又思忖了一下,轻声道,「但我并不觉得宋知府会是那样的人......」
淮王略微高深地笑,「隐藏的最好的,可能就是宋遥了。他们手里有一本名册,还有一本帐簿,账簿是专门用来记录那些克扣下来的钱财款项的去处。现在名册已经在这里......」淮王扬了扬方才骆隐风交给他的册子,「帐簿可能在宋遥手里。」
陌玉松了松一直握紧的手掌,只觉手心已经被汗浸湿。没想到一路上嬉笑玩乐的背後,却是为著制止一场谋反。
燃著的火堆劈啪作响,火光跳跃,映著两张神色肃严的面孔。
「王爷,那我们下一步要怎麽做?」
淮王没有马上回答他,从地上捡了根枯枝丢进火堆里,将要熄灭的火又窜腾起来,「明天我会让淮二和淮七护送你回京......」
「王爷!」陌玉伸手拽住淮王的袖子,怔怔地望著淮王,摇了摇头。
淮王拍了拍他紧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朱有金的事应该已经让他们有了戒心,何况羽悠和隐风的身份也在那时候就戳穿了,虽然本王现在还能把闲王这一身份扮下去,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应该及早离开。」将他的手揉进自己掌中,柔声道,「我会飞鸽传信回去让常青好好照顾你,常青虽然刻板但人却极好极忠诚,你不可以再叫人家木头,也不准再教本王的八哥说那些混话......」
陌玉猛地将手抽出,一捋衣摆跪了下来,「王爷不走,陌玉也不走!」
淮王沈了下肩,口气严厉道,「本王先前宠著你,倒是把你宠得越发目中无人了,现在连本王的话都不当回事了?」
陌玉不出声,只是依然坚定地跪在那里。两人沈默地对屹,最後还是淮王率先妥协,将陌玉从地上拉起来,「回去以後,本王定要好好折腾封若尘一番,竟是送了这麽个麻烦给本王。」
「王爷都说是麻烦了,自然是挥不掉、赶不走的。」陌玉轻声回道,然後又说,「王爷为江山社稷不惜身负污名,陌玉又怎能像女子一般缩在後头?」
淮王笑了起来,「你终於不说本王是闲王了?」陌玉摇了摇头,淮王仰首看了看天,继续道,「功名利禄,不过浮云,数百年後还有谁会记得?羽悠生性放荡不羁,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官,朝中也有不少耿正的大人,他们兢兢业业也都是为著天下太平、社稷安宁,就像你说的,史官的笔下只会歌颂当权者的文昌武德,留予後世一个盛事辉煌,不比留一世浮名更有意义?」
「王爷的丰功,陌玉会一直记得。」
淮王回头,便见陌玉嘴角含笑正望著自己,跃动的火光落进他的黑瞳,明灭著的坚定令人为之一颤。
忍不住地轻声叹息,然後吻了下去。
本王见识了多少天下奇珍,却唯独你,锁不住,求不得,非要用真情来换。
陌玉,其实你比封若尘还会算计......

26 H

这一招叫苦肉计,所谓「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淮王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只是举在半空中的手愣是挥不下去,眼见著走廊上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陌玉跪在地上,有些急了,王爷,你倒是打还是不打?
对著陌玉质问的眼神,淮王更加挥不下去,心疼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手将要挥下去的时候骤然想起之前对他的承诺──现在你所受的苦,他日本王十倍奉还。不由得地想,这一巴掌下去......淮王脸上开始微微地抽痛。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陌玉见他迟迟不动手,只好自己上了。执起淮王垂著的那只手,对著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啊?!」淮王吃痛之下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胳膊一挥,没能控制住力气,直接把陌玉扫了出去,正撞到路过门口那人的腿上。
「无双公子?!」来人看清楚摔在他脚边的人,文秀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愣,接著便是担心和悯惜,连忙将陌玉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见陌玉嘴角渗著血,便想也不想地拾起袖子要替他擦拭,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一声轻咳。
「宋大人是来找本王的麽?」淮王负手身後板著脸问道,被咬的手藏在後面,一刺刺的疼,牙尖嘴利的咬人都这麽厉害,看看他嘴角上的血分明就是自己手指上的!见陌玉低下头用袖子掩住嘴轻声咳嗽,就知他定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故而装模作样,便横了他一眼,「竟要宋大人来扶你,你架子养得还挺大,过来!」
陌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淮王手一伸,将他拉到身边,陌玉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在地上。
宋遥脸上的表情一紧张,已经伸出来的手刹在半空中,然後莘莘落下,而视线却一直随著陌玉。
「宋大人,你是来找本王的麽?」淮王又问了一遍,语气带著不悦。
宋遥这才回过神来,拱手一揖,「王爷,江州此地山林水迹数不胜数,千崖竞秀,万壑争流,王爷定是早已游遍,而公子想是第一次来此地,不若下官派些人护著王爷和公子到处转转。」
淮王眉梢一扬,「你倒是想得挺周到的。」转向陌玉,当著宋遥的面捏住他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你今晚伺候地本王舒爽了,想本王怎麽赏都行,否则......」
陌玉闭著眼,眼角水光盈湿,脸上满是羞愤和屈辱,但还是很轻地点了点头。
宋遥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这麽一个清尘脱俗的人,却是要做人男宠,以色侍人......实在不愿再看下去,便向淮王躬身行了一礼,「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淮王回头,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宋遥,然後道,「你去忙吧,本王有需要自会差人找你。」
「是。」
脚步声渐远,陌玉和淮王对看了下,然後一同转向门口。淮王捏著他下巴的手松开,手指贴著他略微发红的皮肤轻柔地摩挲,「摔著了麽?」
陌玉嘴角微翘,露出个很俏皮的表情,「没,倒是王爷的手......」
这一说,淮王想起自己才是负伤的人,将被咬的手从身後抽出,看了看手指上那圈还在渗血的牙印,「本王早晚要拔了你那口利齿!」
「没了灵牙利齿就没人和王爷斗嘴,王爷岂不是要少了很多乐趣?」陌玉捧住淮王的手,凑下头去。
柔软的嘴唇贴上伤口,伸出舌头轻舔过那伤口,然後整个覆上去嘬吮掉流出来的血。
温热,濡湿,被紧紧吸吮住......淮王脑海里遐想纷纭,不知不觉竟是催生了情欲。恨得牙痒,却抵不过蓦然而上的冲动,将手从他嘴里抽了出来,另一只手翻掌一扫带上门,然後揽著他坐上太师椅。
陌玉背贴著淮王的胸膛坐在他身上,男人的热气吐在他耳际,有什麽硬硬地抵在他身下。陌玉不安分地挣了几下,便听淮王倒抽了口气,身下抵著自己的那物竟是胀大了些,忽而意识到这是什麽,不觉涨红了脸。
「王、王爷......正事要紧......嗯!」
淮王一手探进他衣襟一手滑到他下身,「这样也能说......」揉搓著他的分身和乳尖,在他颈脖上轻啮出一枚痕迹,听到他越来越重的喘息,笑道,「宋遥果然对你有意思。」
陌玉的脸上染上了情欲,胸膛上下起伏,在被快感侵袭的同时却还要竭力维持清明,「何以见得?我并没有看出宋大人喜好男色......啊......反而举止温雅,很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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